勉強止了咳嗽,她大罵︰「莫子塵,你才是瘋子,變態,蛇精,精神不正常!你氣死我了!」現在換做她吐血。
氣歸氣,還是沿著他消失的方向,馬不停蹄地一路追了過去。
遠遠的,看見一縷藍,陽光下,清亮得耀眼,如瀑的黑絲,風中狂亂的舞著,遮了他大半的俊顏。
他停在一處密林前,等她!
綠樹、藍天、美男,優美如仙境的風景畫!
「以你這樣的騎術,真懷疑你是怎樣從長安到了杭州,不要告訴我,你走了大半年!」他面帶譏誚,在她離他百步的距離時開口。
「你說對了,我就是走了大半年!」由于一路的追趕,她的俏臉如熟透了的隻果般火紅。
莫子塵盯著她的臉頰看了半天,那眼神,像是要將她吞了般的灼熱。
她下意識地模了模臉蛋,怎麼,髒了嗎?
她從來不知,她紅著臉時的小女兒模樣,有多麼嬌艷誘人!
「喂,你餓了嗎?餓了包袱里有干糧,別用那種吃人的眼神看我!」他的目光,深邃到讓她無所適從,她只能故作從容地開口。
莫子塵定了定神色,從包袱里取出干糧,就著水囊里的清水,吃了起來。
原來真是餓了!音紅袖不知怎地就松了口氣。
沖他伸出手,「我的那份呢?」跑了半天,已是晌午,她也有些餓了。
他抓了包袱,一躍下馬,走到草地上坐下,支起一條腿,上半身倚著樹干。
音紅袖皺了皺可愛的眉,也跳下馬背,在他旁邊坐了下去,搶過包袱,拿了干糧放進嘴里。
「你的吃相可不怎麼文雅!」他嘲諷地道了一句。
她剛要回頂他,一口干糧沒吞下,噎住了。
她急忙取了自己的水囊,仰頭灌了幾口,才算將干糧順了下去。
莫子塵只是在一邊看戲般的笑著,音紅袖那叫一個氣呀,伸手一把奪過他的干糧,遠遠的扔了出去。
他的手,還保持著送糧入口的動作,定格了!
音紅袖得意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里的干糧,大口大口地吃了下去,邊吃邊用眼楮斜他。
他沒說話,眼睜睜地看著她將最後一口送進嘴里,卻猛地上前咬住干糧露在她嘴外的一小截。
唇與唇,瞬間的踫觸,他那柔軟涼薄的氣息,透過干糧,傳進她的嘴里。
完全的呆愣了!
她不敢動,只一雙美目大大的睜著。
這個動作,持續了良久,他才滿意地將那一小截攬進口里,吞下。
嗯,混著她的味道,很香!他暗暗的想。
「還愣著做什麼?啟程!」他勾著雙側唇角,露出漂亮的牙齒,他的眼楮,灑滿了陽光,瞬息間,溫暖了她的臉龐。
他這樣笑,很美,美得讓她這個女人都汗顏!
音紅袖猛然閉了下眼,睜開時,看到的還是那個充滿邪性的媚顏,才恍然清醒,剛才是眼花了!幾步到了馬下,一躍而上。
他仿似再也不著急,慢悠悠的在路上晃著。
「莫子塵,怎麼走這麼慢,這馬走的還沒人走的快!」她有點抱怨,方才跟瘋了似的拼命跑,這會兒又是發的哪門子神經,男人啊,比女人還難琢磨!
慢點,就可以多些時間與她獨處!
一愣,怎會有這種想法,莫子塵茫然地眯起眼楮,嘴上卻道︰「馬也需要休息,你不是無所謂快慢嗎?」
音紅袖撇撇嘴,「要想讓馬休息,你就下來走路,別騎著它。」
「馬天生就是人的座騎!」他輕蔑地笑了下。
「你這人,什麼思想!」跟他沒共同語言。
「如果你想走路,請自便,我不會強迫你非騎著它。」
「可是我想強迫你別騎著它。」
「強迫我?還從未有人能強迫我做什麼!」他斜眼睨著她,目露流光。
「說說罷了,誰稀罕強迫你!」她撇頭不去看他。
他冷哼了一聲,沒說話,打開水囊,仰頭準備喝水。
抖了兩下,沒有水滴下來,空了!
「你的水囊呢?」他側頭問。
「在這兒!」她拿起,放在唇邊喝了一小口。
「給我!」他沉聲道。
「給你?為什麼?」
「我的空了!」
「空就空了唄!」她笑意滿臉,將那水囊寶貝似的掛在了頸上。
他額上黑線直冒,「我說給我,听到沒有!」
她也不高興,「凶什麼凶,給你就是了。」剛要摘下,卻突然停住了,「不行,這水我喝過了,再給你喝,那叫間接接吻!」
他忽然劃唇一笑,「間接?直接不是更好?」
沒等她反應,他對著她的方向,伸手一撈,她整個人騰空而起,接著,坐到了他的馬背上,與他,對面而視。
突地,一陣風卷疾沙,一匹馬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
音紅袖沒太在意,只覺得那是一道刺目的白!
莫子塵妖媚的五官,在她眼前漸漸放大,她已能感覺到他冰涼的唇,傳遞著危險的信息。
「莫子塵,我的馬——」她慌亂的喊了一句。
話到一半,盡數淹沒在他霸道的索取里。
遠處疾行的那道白色,猛地一勒韁繩,馬兒嘶鳴,快速的折回。
頭腦里「嗡」的一聲,音紅袖忘了所有的掙扎,莫子塵,他,他在做什麼?他在吻她!
第一次深嘗,是他喜歡的味道,莫子塵心里有些興奮地想。
風,吹起他們的發,迷亂的纏結,絲絲相扣,已分不清,哪根是他的青絲,哪根是她的黑緞!
霍地,一個眼神,從他的背面、她的正面透射過來,那是——受傷!
音紅袖驀然睜開眼,穿過他的黑發,她看到了什麼?
那道驚喜的白,那道執著的白,那道——心痛的白!
唇,仍舊貼著莫子塵的唇,舌,停止了在口里的驚慌逃竄,身體,痙攣,猛烈的顫!
身,在與藍色糾纏,心,在與白色織結,淚,在與眼眶交戰!
莫子塵陡地停住,因為她的顫抖,因為她,冰涼的淚,滑進了他的嘴里,咸咸的,讓他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心痛的不僅是他、她,還有,身後那個白色的——他——上官雲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