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了足足兩個時辰。
就在音紅袖瀕臨崩潰的時候,他終于提出動身。
這晚,她沒有去避風塘,而是早早地便回了房,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她需要休息。
在桌前坐了一會兒,盯著燭火發了那麼一時半刻的呆,眼皮終于開始發沉。
她彎起身,要去吹熄蠟燭,卻不知哪里來的一股怪風,「呼」地將蠟燭熄滅,緊接著,窗門大開,風中左搖右擺,伴著「 啪啪」的撞擊聲。
音紅袖急忙跑去關窗,手指踫到窗欞的剎那,腦中忽然劃過一個畫面,那是《聊齋》中的經典鏡頭,電影里最常見,那鬼森森的魔音在心中響起,嚇得她一把揪緊胸前的衣服,身體發抖,怎麼也不敢去關那大敞大開的門。
一個黑影,火速穿門而進,從身後緊緊環抱住她,鼻尖頂著她的秀發,嗅著她發間的清香。
「你,是,是人是鬼?」她抖個不停,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背後的身體疆了一下,簡短地說了一個字,「鬼!」接著,傳來低低的笑。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笑,熟悉的氣息,她心里突然松了一松,繼而又一緊,她剛剛在想什麼?她竟然覺得他熟悉,竟然在聞到他的氣息時覺得心安!
「怎麼?不怕了?」感覺得到她些微的平復。
「好好的,不正常走路,帶著風做什麼,會嚇死人的!」她一陣抱怨。
她的抱怨在他耳里听來,怎麼帶著點撒嬌的味道,他眼楮一亮。
「有話就說,放手!」她不悅地掙扎。
他當然沒有听話的放手,修長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女人的皮膚很細膩,觸感很好,他暗想,手下也是更加貪婪的流連往返。
掙扎無效,她只得任命的放棄。
「那個男人,是誰?」
她心底一動,垂了眼睫。
「那個穿白色衣服的男人是誰?」
「上官雲簫!」他是誰?是她的誰?除了如此這般,她不知該作何回答。
「你的心上人?」依舊是低沉平靜的嗓音,但有些用力的手指,卻證明了他此刻的不平靜。
她輕顫了一下,沒有作聲。
莫子塵猛地將她反轉,讓她與自己正面相對,如玉的長指將她的臉頰捏得通紅。
「你在默認嗎?」聲音里有著壓抑的憤怒,甚至是——翻涌的醋意。
這麼大的酸味!音紅袖心里低笑,卻倏地一抬頭,原本掰著他手指的小手也定格似的停住。他,他在吃醋?他,他是不是喜歡自己?
「莫子塵,你不喜歡男人對不對?」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這是她潛意識里的想法嗎?
「我從來沒說過我喜歡男人!」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總以為他喜歡男人,他的樣子看起來像斷袖麼?
完了!跟他睡了一張床之後,才知道他不喜歡男人!
音紅袖身子一軟,有些不勝「打擊」的虛月兌。
她這個反應讓他很不滿,原本放在臉上的手,用力地托起她的後腦,攬著她腰的手向後一帶,讓她的身體緊緊貼上他的。
漆黑的眸子射出的卻是陰冷的光,「不許想他!」對著她的唇,就是一陣猛烈的侵佔掠奪。
這個吻,絕對稱不上溫柔,因為她的唇,已被他咬破。
血液流進他嘴里,一股腥咸。
好疼!她用力拍打他的前胸,這人簡直就是變態,她方才居然還認為他喜歡她!他根本就是有虐待人的癖好!
松開口,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留下的痕跡,嘴角斜斜的上挑。
「莫子塵,我今天終于可以肯定,你是一個不男不女、變態抽風的超級精神病,你的腦袋一定進過水!」她被氣得有些喘。
他雖然有些沒听懂,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卻意外地沒有暴怒,用手輕輕撫了撫那破裂的地方,低頭在她耳邊喃了一句︰「疼嗎?疼了你就會記住,這是我留下的。」
她沒來由的顫了一下。
「帶你去一個地方。」說著,攬著她,幾個轉身出了門。
一路縱躍,好像走了很遠,一會兒樹上,一會兒屋頂,一會兒牆壁,音紅袖嚇得眼楮都不敢眨,雙手死死的摟著他,生怕一不小心會掉下去。
也不知到了哪里,她只覺得身體在直線上升,定楮一看,才發現,這是一座山,心里一陣駭然,手竟有些軟。
「抱緊點兒,摔了下去,我可不會負責!」他突然低頭壞笑地看著她。
音紅袖真想一腳將他踢下去,可惜也只能想想罷了,身體的反應跟心截然相反。
「到了。」他穩住身形,抱著她在地上坐下。
音紅袖剛欲張口鞭撻他幾句,卻被突然闖進視線的一切給鎮住了。
月亮啊,又大又圓的就在她的眼前,她好似伸手就能觸到月宮里的那株桂樹,無數的星星在她的周圍閃來閃去,有那麼一瞬的錯覺,她仿佛掉進了銀河里,伸出右手,五個手指,「接觸」到五顆微笑的星子,她的手指就隨著那星子的眨眼微笑而一點點的動。
「莫子塵,你看到了嗎?它們在笑!」
「喜歡嗎?」
「恩!」
她欣喜的、甜甜的笑,早已忘了適才的不愉快。
莫子塵側過臉看她,那眼里不可多見的溫柔寵溺,卻在她也回望的時候給捕捉了個正著。
她愣了愣,垂了垂眼,「我好像在做夢!」是啊,不做夢,怎麼會看到莫子塵那個表情。
他突然一笑,在她臉上掐了一把。
「你干嘛?」疼,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提醒你不是做夢!」他笑得那叫一個奸詐。
「BT!」她吐了兩個英文字母出來。
莫子塵擰眉看了看她,她得意地哼了一聲。
「以後不許說我听不懂的話!」他的口氣,是不咸不淡的命令。
「說話是我的自由,說什麼是我的權利,至于你听不听得懂,跟我沒關系。」她笑嘻嘻地道,笑得不懷好意。
「那麼,你試試?」
他一個嫵媚的笑,可是那笑在音紅袖看來卻那麼猙獰,吞了吞口水,她撇過頭,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