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藍盈盈正在睡覺,電話鈴響,藍盈盈醒來,抓起電話。
電話是表姐陳思打來的︰「盈盈,你昨天答應來陪我的。」
「我知道,表姐,我馬上就過去。」放下電話,她喊︰「朵朵,你怎麼不叫我?」沒有應聲。
藍盈盈一激靈︰「壞了!睡過頭了!」
藍盈盈忙穿好衣服,快速地洗了一把臉,拿起包就出了門。
昨晚,陳思把藍盈盈叫到酒店包間,告訴她自己最近一段時間身體很不好,懷疑自己患了家族的遺傳病,恰巧一個國外遺傳病博士來本市巡診,陳思讓藍盈盈陪她去看博士,如果診她真的患上了遺傳病,她就離開戀人夏旭光,到美國去。
藍盈盈開門出去,剛跨了一步,又退了回來。
她看見了門里有一封信。她覺得很奇怪,撿起來,信封上空無一字,她愈加迷惑不解,她把信舉到眉前,看到里邊有信箋,想了想,拆開了信。
她抽出信箋,信箋上是打印的幾行字︰
「我是你的玫瑰花使者,突然光顧讓你感到很驚訝吧?可有時侯命運就是這樣。你的好運來了,我俯看大地,無所不知,無所不嘵。我知道你愛的是誰?可他偏偏又被別人所愛。這個人就是夏旭光!現在機會來了,我願意真誠地幫助你,當你們去看遺傳病博士的時候,我會利用時間差安排一個假博士在那里,他會確診陳思得了遺傳病,陳思離開夏旭光到美國去了,你就可以找機會獲得夏旭光的愛。這個機會的標志是,當你看到博士診室的門牌上插了一支紅玫瑰!」
藍盈盈忽地把信揉成一團!
藍盈盈握著信,停了一會兒,又驚懼地把它展開。
她繼續讀信︰「好事不常有,機會不再來,希望你一定抓住機會!」
她再次把它握成一團,最近幾天的事情涌現在眼前——
2
教學樓大教室里,學員在等著老師來上課。
學員們在交頭接耳,切切私語︰「哪個老師給咱們上課?」「听說是一個年輕的……」
藍盈盈是一家美容中心的小老板,長得彎眉杏眼,听到是年輕老師,問旁邊的學友︰「哎,李眉,老師咋樣?帥氣不帥氣?」
李眉搖搖頭說︰「不知道。」
一個女學員老氣橫秋地︰「還是老教師好,有經驗。」
藍盈盈听了嘴一撇。
夏旭光這時拿著講義夾走進教室。
藍盈盈頓時眼楮一亮︰「哇,這麼帥!」
夏旭光目不斜視地翻開講義夾︰「下面我們開始上課!」
藍盈盈看著夏旭光,眼楮不由流露出一種不可掩飾的愛慕。
夏旭光標準流利的英語博得了學生們一陣陣掌聲,藍盈盈的手拍得最響。
夏旭光繼續用英語說著,學員們都被他的表情所吸引,似懂非懂地張大嘴。
夏旭光象完全進入了角色,他用英語說完,又學老外的腔調︰「哇,中國的烤肉、北京烤鴨、還有新疆羊肉串,真象我夢中情人——」惟妙惟肖的模仿使學員們開懷大笑,藍盈盈笑得前仰後俯。
一節課很快上完了,離下課還有幾分鐘,夏旭光合上講義夾,說︰「今天對我們這門課程的介紹就說到這里,大家對本課的學習內容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下面還有一點時間,大家可以自由提問,問什麼問題都可以。好,誰想發言?」
學員們都看著夏旭光,但好象沒有人想發言。
夏旭光失望地︰「我是十分重視課堂氣氛的,希望大家踴躍提問。
藍盈盈突然舉起手︰「夏老師,我問個問題行嗎?」
夏旭光高興地︰「行,什麼問題?」
藍盈盈想了一下︰「恩,我想問你——姓夏嗎?」眾人大笑。
夏旭光大度地︰「本人坐不改姓,確實姓夏,有祖上先人做證。」
藍盈盈急忙︰「我是問你,是哪一個夏?」
夏旭光︰「夏天的夏,春夏秋冬,我是最火熱的。」
藍盈盈乘機︰「那你對女生也火熱嗎?」
夏旭光張口結舌,學員們又大笑起來。
藍盈盈又問︰「我听說你是醫學院的博士生,為何要在培訓機構教英語?」
夏旭光支吾地︰「我——坦誠說吧,是為了……掙點兒外快。」大家再笑。
藍盈盈悄悄對李眉說了句什麼,李眉直搖頭,藍盈盈卻不管她,大聲問道︰「夏老師,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未婚妻嗎?」學生們大笑。
夏旭光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臉倏然紅了︰「這——」
藍盈盈緊逼地︰「你剛才不是說問什麼問題都可以嗎?怎麼不回答了,夏老師?」
夏旭光只好︰「這個……涉及到本人**,恕不奉告。」
下課鈴響了,學員們魚貫而出,藍盈盈和李眉繼續追著夏旭光。
藍盈盈尾隨其後,纏著他︰「夏老師,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夏旭光支吾著要躲開的樣子,藍盈盈攔住他︰「夏老師,你不是說你對人火熱嗎?怎麼連二十度也不到啊?」旁邊幾個女伴又笑。
夏旭光看看表說︰「呃,對不起——」
藍盈盈︰「夏老師,你有事嗎?」
夏旭光掩飾地︰「厄,沒有,沒有——」
藍盈盈︰「夏老師,我有個學習上的問題要問你,可以嗎?」
夏旭光停下腳步,重視地︰「什麼問題?」
藍盈盈︰「是你課堂上說的,我想問……美國人,真的那麼說話?」她比劃著。
夏旭光似乎明白了︰「奧,你是說那種習慣句式?」
藍盈盈︰「對對,夏老師,你說美國人為什麼要用那種句式?」
夏旭光恢復了在課堂上的瀟灑︰「你這個問題提得很好,我在課堂上說過了,關于這種習慣句式嘛,是這樣的︰這是一種習慣,沒有什麼根據和理由,就象咱們漢語中的一些句子,象‘看醫生’——」
藍盈盈打斷他︰「我不看醫生,我是問,美國人為什麼會有這種習慣?」
夏旭光︰「那是——由于他們特殊的生活所決定的。」
藍盈盈不依不饒︰「為什麼他們特殊的生活要那樣決定?」
夏旭光︰「因為他們生活在那個特殊區域。」
藍盈盈不管不顧︰「為什麼說是個特殊區域?」
夏旭光終于語結︰「因為他們——」
藍盈盈︰「怎麼樣,答不上來了吧?」
夏旭光尷尬地︰「對不起,等我回去查查資料。」
藍盈盈趁虛而入︰「那好,夏老師,我等你電話行嗎?」
夏旭光趕忙順水推舟︰「行,沒問題,這是我的名片——」
走出校園大門,藍盈盈就拿出手機,照著名片上的號碼撥了過去。
夏旭光的聲音︰「喂,哪位?」
藍盈盈急忙︰「夏老師嗎?是我,藍盈盈,你的學生。這麼快就忘了?剛才問你問題的,想起來了吧!」
夏旭光尷尬的聲音︰「呃,當然,有什麼事?」
藍盈盈走進家門︰「夏老師,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下,明天上午我去找你行嗎?
夏旭光急忙︰「明天恐怕不行,我有事,上午九點要到街心公園——」
藍盈盈︰「到公園?怎麼,是約會嗎?」
夏旭光︰「厄,不是,是……給公園職工輔導英語。」
藍盈盈︰「那好,我明天上午九點在公園門口等你。拜拜!」
3
市圖書館里,陳思正在借書。
她從書架上找了好多醫學書,抱著走向登記處。
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圖書管理員接待了她,給她的書登記。
女管理員突然問她︰「哎,我記得你好象是學工的,怎麼借起醫學書來了?」
陳思急忙掩飾地笑笑︰「啊,我對醫學有愛好,隨便翻翻。」
陳思來到路邊的一個休息亭,下了車,把書抱起來,放到亭子里的石桌上,然後仔細地翻看著。看了一會兒,好象有些頭暈,閉上眼楮,接著又翻開書。
突然,她象是找到了書上的一處重要地方,緊張地看著——
陳思從包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手機里傳來夏旭光的聲音︰「喂?陳思,昨天你說答復我,我一直等你的電話,可是你——」
陳思冷靜地︰「是的,咱們處了快兩年了,也該給你個答復了。」
手機里夏旭光亢奮的聲音︰「這麼說你答應和我——」
陳思依然平靜地︰「我想咱們最好見面再談。先前約定不變,明天上午九點街心公園見——」她關上了手機。
想了想,她又撥了一個號碼。
手機里傳來藍盈盈清脆的聲音︰「表姐,你在哪里?」
陳思起身,在街上走著,她向周圍看了看︰「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
手機里藍盈盈不滿的聲音︰「怎麼,男朋友跟我保密,連在什麼地方也保密呀?」
陳思︰「沒什麼保密的,我現在遠離塵囂,走在一個屬于我自己的地方——」
藍盈盈︰「瞧你說的文縐縐的,到底在哪兒?我現在就想去找你——」
陳思︰「你不要找我,找你也找不著——」
藍盈盈︰「你到底在哪兒?」
陳思︰「我在哪兒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藍盈盈︰「沒什麼重要,我只是想找你說說話。」
陳思︰「你說吧,我在听著呢。」
藍盈盈興奮的聲音︰「表姐,我告訴你一件事,我今天……看上了一個人,當然是男的了,我又不是同性戀。哎,告訴你,是一個真正的白馬王子哎!真的,是我見到的最帥的帥哥!你不信?明天九點我們到街心公園去見面!什麼?你明天上午也要到街心公園?那太好了,到時候讓你知道什麼叫心跳!好,明天公園門口見!拜拜!」
4
美容中心里,馮路和肖麗麗等幾個職工在打掃衛生。
肖麗麗在擦玻璃,馮路在拖地。玻璃上有一塊油污,肖麗麗擦了幾下,見擦不掉,把抹布一扔︰「行了,就這樣得了!」
馮路抬起頭,遲疑地︰「別,那樣,不好……」
肖麗麗︰「什麼好不好的,你嫌不好你擦!」
馮路沒說什麼,放下拖把,拿起抹布擦起玻璃來,他很仔細,用嘴呵氣到玻璃上,然後一點一點地擦。
這一切被剛剛從樓上走下的藍盈盈看在眼里,藍盈盈︰「馮路!」
「哎!」馮路听到趕緊走過來,「老板——」
藍盈盈︰「這兩天我有點事,店里的事你負責。」
藍盈盈開車來到街心公園,看到夏旭光早早就來到這里,在門口處張望著。
藍盈盈從車上下來,徑奔夏旭光︰「夏老師!」
夏旭光一回頭,見是藍盈盈,支吾地︰「奧,是你?」
藍盈盈︰「怎麼樣,夏老師,我很準時吧?」
夏旭光心不在焉地︰「呃,準時,準時,你是來——」
藍盈盈︰「你又忘了?我是來跟你請教問題的呀,咱們在電話上約好的。」
夏旭光︰「奧,對對,你有什麼問題快說——」
藍盈盈︰「其實也沒什麼問題,昨天我跟你通了電話以後,覺得你工作很忙,盡量不佔用你很多時間。」
夏旭光︰「對,對,是很忙——」
藍盈盈︰「所以,晚上我簡單歸納了一下。」
她拿出一個小本子,翻開,「不多,總共十八條,正好是個吉祥數。」
夏旭光差點暈了過去。
藍盈盈︰「哎,夏老師,你怎麼了?」
夏旭光掩飾地︰「不,沒什麼……」
藍盈盈︰「你是怕耽誤時間吧?夏老師,不會,你不是要給他們職工輔導英語嗎?說是九點,起碼也得十點,你放心好了,回答我這十八個問題保證不用一個小時——」
夏旭光點點頭︰「好好,你說吧!」
藍盈盈︰「那好,我問了?」
她讀起來︰「第一個問題,夏老師,關于課前預習,請問怎樣做好課前預習才能取得最佳听課效果——」
夏旭光又心不在焉地︰「這——」
藍盈盈發現了陳思,她扔下夏旭光,飛快地跑了過去,「表姐!」
夏旭光也看見了陳思,同樣飛快地跑過去︰「陳思!」
藍盈盈攬住陳思的胳膊,把她拉到夏旭光跟前來︰「表姐,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
夏旭光握住陳思的手,急切地︰「陳思!」
藍盈盈驚異地︰「怎麼,你們——」
陳思從容地︰「我介紹一下,這是藍盈盈,我表妹。這是夏旭光,我男朋友。」
藍盈盈呆住了︰「男朋友?」
陳思點點頭︰「對不起,盈盈,現在才告訴你,原來我想——」
藍盈盈尷尬地笑笑︰「奧,沒什麼,夏老師還是我的業大老師呢,這不剛才還——」
夏旭光︰「她正向我請教學習上的問題。」
陳思︰「是麼,」看看兩個人,「那太好了,盈盈,你不是說你要讓我看一個人嗎?我把男朋友介紹給你了,你也該把跟你約會的那位白馬——」
藍盈盈︰「奧,對對,是想讓你……看看他——」
陳思尋找︰「他人在哪兒?」
藍盈盈︰「他人……」看看夏旭光,「實際上……不看也罷。」
陳思︰「那怎麼行呢?你不是答應我——」
藍盈盈︰「我是答應你,那是——對,做夢!是夢里頭……」
陳思︰「盈盈,又在開玩笑,表姐可是跟你說正經的。」
藍盈盈急了︰「我也跟你說正經的,要不
我打電話給他。」
她胡亂撥了一下手機,「喂,你是白馬——姓白的,你怎麼這麼不守時!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什麼,你有事?什麼事,見面再跟我說?好,你等著,看我見面不收拾你!」關上手機。
夏旭光和陳思面面相覷!
藍盈盈倉皇地︰「夏老師,表姐,你們有事你們談吧,我走了!」
說著飛快地逃離而去!
5
藍盈盈回到美容中心,垂頭喪氣地坐在那里,一句話不說。
馮路討好地走過來︰「老板,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藍盈盈愛理不理地︰「什麼好消息?」
馮路︰「厄,是這樣的,一位顧客對咱們店的服務非常滿意,我就說,你要真滿意,就寫封表揚信吧,這位顧客也真仗義,拿出筆,刷刷就寫了這封表揚信——」他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來,「瞧,就這個,我想這對咱們店是非常有好處的,假如貼在店門口——」
藍盈盈拿過「表揚信」看了一會兒,緩過神來︰「什麼?你說什麼?」
馮路︰「我說我弄的表揚信,假如是貼在店門口——」
藍盈盈氣突然不打一處來︰「你說什麼?這也是表揚信?這純粹是小字報!還貼在店門口?你嫌丟人不夠呵?我看就貼你後脊梁上算了!」說完將信揉成一團,摔給他。
藍盈盈坐了一會兒,心里很煩,決定去找好友李梅談談。
李眉從郵政局大門出來,藍盈盈忙迎上去。
李眉疑惑地︰「盈盈,什麼事找我?」
藍盈盈︰「走,找個地方和你說說話。」
李眉︰「那好,走吧。」
藍盈盈邊走邊說︰「李眉,你說,這世界上的事是不是都有定數?」
李眉不解地︰「定數?什麼定數?」
藍盈盈︰「這是我從一本書上看的。就是說,世界上的事都是命中注定的。」
李眉︰「你為啥要問這個問題?」
藍盈盈︰「我隨便問問,你覺得是這麼回事嗎?」
李眉搖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是吧,也許不是。」
藍盈盈︰「我也弄不明白,我是最不相信命的,可是,有時候事情偏偏讓你意想不到!」
李眉不解地︰「你指什麼?」
藍盈盈︰「不指什麼,隨便說說。」
李眉停住︰「不對吧,」她想著,「奧,我想起來了,你是指夏老師——」
藍盈盈裝做不解地︰「夏老師,什麼夏老師?」
李眉︰「別裝了,以為我看不出來?從那天一上課我就看出來了,你對那個帥哥可是——」藍盈盈忙堵上她的嘴——
李眉︰「怎麼樣,我說對了吧?要不,咱們怎麼是姐妹呢?」
藍盈盈無奈地︰「好,就算你說對了,我是看好了那個帥哥,可是——」
李眉︰「可是又不好意思說是不是?要不要我幫忙啊?」
藍盈盈︰「本來我是想要你幫忙的——」
李眉︰「為朋友咱兩肋插刀!不過,你得答應我,事成之後,怎樣答謝我?」
藍盈盈︰「本來——假如——現在什麼也不用了,都過去了,消失了。」
李眉不解地︰「怎麼?」
藍盈盈頹然地︰「因為那個帥哥是我表姐夫!」
6
咖啡館里,陳思與夏旭光對桌而坐,面前擺著咖啡。
夏旭光憂郁地︰「昨天夜里,方教授去世了!」
陳思一楞,馬上又平靜下來,淡淡地︰「人生有命,何欲以求。」
夏旭光急切地︰「陳思,你說昨天答復我,為什麼——」
陳思︰「你不要急,我這就跟你解釋好不好?」
夏旭光︰「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我不明白,咱們處了快兩年了!」他擔心地,「難道你又看上了別人?」
陳思︰「你不要瞎說,我不是那樣的人。」
夏旭光︰「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可到底為什麼不答復我?」
陳思︰「對不起,我昨天沒答復你,今天也不想答復你。」
夏旭光︰「你——」
陳思冷靜地︰「好,想知道原因嗎?那我告訴你……旭光,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交往還不長——」
夏旭光站起來︰「什麼?都兩年了,還不長?」
陳思也站起來︰「我是說,不能單看時間,要看質量。」
夏旭光︰「你是說我們之間交往沒質量?」
陳思︰「不不,我是說,雖然咱們交往兩年了,也有質量,但我們之間有些東西還不是徹底了解——」
夏旭光︰「怎樣才算徹底了解?」
陳思︰「請你不要打斷我的話好不好?」
夏旭光坐下來︰「好,我不打斷你,你說吧!」
陳思︰「我是說,我們雖然已經互相了解了許多,甚至可以說非常了解,可是人畢竟是獨立的個體,有許多東西不可能是敞開無遺的,也有許多東西不可能都能互相體會和理解,這就需要時間,需要等待,需要順其自然,需要天意——」
夏旭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陳思抱住他的肩膀,「旭光,我的意思是,我們還都年輕,談婚論嫁未免還早,讓我們再等一段時間再談這個問題好嗎?不會太長時間的,旭光,請你相信我——」
夏旭光看著她的眼楮,無奈地低下頭去。
辭別夏旭光,陳思回到公司,把手頭的活忙完,已經很晚了。
她一個人來到一家飯店,找了一個雅座,拿起手機,撥了幾下。
手機接通了,陳思︰「是我,盈盈。」
藍盈盈的聲音︰「表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陳思︰「盈盈,我有重要事想對你說,你能來一趟嗎?」
藍盈盈︰「什麼?表姐,什麼事,要現在告訴我?明天不行嗎?」
陳思︰「不行,我想來想去,必須現在對你說——」
藍盈盈︰「可是我……已經困了。」
陳思︰「盈盈,我求求你,答應表姐的請求行嗎?有件事我一定要對你說,我要不說,我會挨不到到天亮的——」
藍盈盈︰「表姐,這麼嚴重?」
陳思︰「是的,盈盈,假如你要不來——」
藍盈盈︰「等等,表姐,你在什麼地方?」
陳思︰「長城飯店三號包間。」
藍盈盈︰「好,你等等,我這就去。」
時間不長,藍盈盈開車來到飯店。
包間里,桌上擺著幾碟菜肴和一瓶葡萄酒。
陳思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街景︰高樓大廈燈光閃爍,立交橋上車流如星。
藍盈盈一步闖進,看到陳思,松了一口氣︰「表姐,我還以為——」
陳思轉過身︰「你來了,盈盈,請坐。」
藍盈盈︰「表姐,你搞的什麼名堂?急三火四的,可把我嚇壞了!」
陳思︰「盈盈,你坐下,听表姐慢慢給你說。」
兩人在桌子旁邊坐下。陳思拿過一個杯子︰「來,喝一杯吧,我知道你喜歡。」她斟上酒。
藍盈盈把酒杯推開︰「表姐,難道你叫我來,就是為這個?」
陳思︰「奧,當然不是。」
藍盈盈︰「那你是要我來干什麼?」
陳思想了想,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喝干︰「我有一件事情要對你說——」
藍盈盈︰「什麼事?」
陳思沉默著,又倒滿酒,藍盈盈奪下她的杯子︰「表姐,你既然叫我來,我也來了,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什麼事?」
陳思站起來,走到窗前,轉過頭︰「盈盈,我問你,你信命嗎?」
藍盈盈不解地︰「命?」
陳思︰「人——真的有命嗎?」
藍盈盈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也許——」
陳思︰「可我相信命,真的,人真的是有命運,生死有命,在劫難逃……」
藍盈盈︰「表姐,你說什麼呀?」
陳思突然激動地︰「這就是命運!盈盈,當你滿心滿算、按著自己的願望設計人生的時候,這時候命運往往就會站出來說,等一下,你的設計是徒勞的,因為你沒有那種命,你的未來都是惡運在等著你,你的努力、你的掙扎也都是徒勞的,你必然要走向黑色的深淵!」
藍盈盈看著陳思的眼楮,害怕地︰「表姐,你在說什麼?不要嚇唬我!」
陳思︰「我不是嚇唬你,盈盈,我說的是真的,那就是我,我就是這樣一個惡命的人,我已經看見那個穿著黑衣的凶神惡剎在向我招手了!」
藍盈盈︰「表姐,你都在胡說些什麼呀?」
陳思哀哀地︰「我沒有胡說,我今天叫你來,就是要告訴你,盈盈,我得了一種可怕的病——」
藍盈盈瞪大眼︰「什麼?」
陳思︰「我說我得了一種病,一種平常人極罕見的遺傳病。從理論上計算,最多活不過——」
藍盈盈︰「不,表姐,你是不是喝醉了?」
陳思搖搖頭︰「不,我沒喝醉,我很清醒。盈盈,近來我一直都有一種異常的感覺,一種虛虛的、受煎熬的感覺,這種感覺已經沉寂了幾代了,你知道,我爺爺的爺爺——可是如今它又在我身上復活了——」
藍盈盈︰「不,表姐,你在瞎說!」
陳思︰「不,我沒瞎說。真的,盈盈,這半年多來,我身體一直感覺不適,我到醫院檢查過,都說沒有病,可我從書上查到了,我得的是那種可怕的遺傳病!」
藍盈盈看著她,顫抖地︰「這……不是真的!」
陳思點點頭︰「是真的。盈盈,這事一直壓在我心里,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我沒有對任何人說,包括我的父母和……他,可我實在忍受不住了,想來想去,我決定只對你一個人說,盈盈,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
藍盈盈點點頭︰「我答應……」
陳思寬慰地︰「這就好了,等我真有了那麼一天,你就告訴那些關心過我、愛我的人,說,實在對不起,陳思不願讓親近她的人同受煎熬,所以欺騙了他們——」
藍盈盈︰「不不,這都是你的推測,你的感覺!你還沒看醫生,還沒有醫生的確診——對,這是你的感覺,而感覺往往是錯的,有時自己懷疑得了某種病,其實並不是那種病,這樣的例子很多,比如有一次我就——」
陳思打斷她的話︰「你說的也不能說不對,目前,確實還只是我的感覺,還沒有確診,我自己有時侯也懷疑自己的感覺是不是錯的,我也真希望是錯的,是誤會一場。」
藍盈盈︰「肯定是誤會——」
陳思︰「好盈盈,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是不是誤會不是你說是就是,或者我說不是就不是,那得靠科學,靠專家的確診。」
藍盈盈︰「那你經專家確診了嗎?」
陳思搖搖頭︰「沒有,可馬上就會確診的,」她從兜里拿出一張報紙來︰「你看,」她把報紙遞給藍盈盈,藍盈盈看到報紙的通欄標題是︰《著名遺傳病專家留美博士到我市巡診》
陳思︰「確診的時間到了,這位留美博士是國際上的權威,他來了,怎麼說呢,這也許就是天意。」
藍盈盈︰「你是說,你要去看博士?」
陳思點點頭︰「是,我了解過了,盈盈,王博士是眾口一詞的高水平專家,他的診斷準確率幾乎達到神乎其神的程度,所以,盈盈,我還想求你一件事,你能答應我嗎?」
藍盈盈︰「什麼事?」
陳思︰「博士在這里逗留時間不多,我想讓你明天陪我去看博士,有你陪著我,我心里會——」
藍盈盈立即點點頭︰「表姐,我陪你去!」
陳思又喝了一口酒,望著窗外︰「我已經想好了,盈盈,如果確診了的話,我不想連累任何人,我就——」
藍盈盈︰「怎樣?」
陳思握著盈盈的手︰「答應我,我說的話不要對任何人說——」
藍盈盈點點頭︰「你放心,表姐!」
陳思︰「如果確診是那種病,我就離開這里,離開夏旭光,到一個誰也找不到地方去!」
藍盈盈︰「啊?!」
7
藍盈盈的思緒回到眼前,她拿著信,來到美容中心。
職工們已經開始工作了,她看看大家,沒說什麼,徑直朝外面走去。
剛走到門口,她返回身來,問馮路︰「馮路,今天有人找過我嗎?」
馮路不知道老板要問這個,不明就里地張大嘴。
藍盈盈急忙︰「你有沒有看見……早晨有人……」
藍盈盈見馮路還是不反應,擺擺手︰「好了好了,干活去吧。」
藍盈盈拿起包,走出美容中心,上了車。
她皺著眉頭思索著,從包里又拿出那封信來看︰
「我是你的護花使者……我知道你愛的是誰……我知道你愛的是誰……」
她腦海中閃回出一個個畫面︰夏旭光一進教室,讓學員們眼楮一亮;夏旭光精彩的講課,博得一陣陣掌聲;她向夏旭光單刀直入的提問,夏旭光尷尬地回答——
她想了想,撥了一個手機號碼︰「喂?」
手機里傳來夏旭光的聲音︰「你好,哪位?」
藍盈盈︰「是我,你的學生,也是你的……小表妹。」
夏旭光︰「奧,藍盈盈,你……有什麼事?」
藍盈盈︰「我……沒什麼事。我只是想問問,明天的課……上不上了?」
夏旭光︰「當然上了,喂,喂?」
藍盈盈掛斷了手機,她釋然地笑笑︰「惡作劇!肯定是惡作劇!可笑,太可笑了!」
她將手里的封信一下下撕碎,拋向窗外——
一位交警沖過來,朝車前窗喊道︰「誰在撒紙片?!」
藍盈盈趕緊把手縮了回去︰「對不起。」
交警讓藍盈盈把紙片撿了起來,送到了垃圾箱。
她驅車來到醫院門口,陳思早已等在那里。
藍盈盈下了車,朝陳思跑過去︰「表姐!」
陳思看見藍盈盈,迎過來︰「盈盈,你怎麼現在才——」
藍盈盈懊惱地︰「咳,別提了!」
她喘了口氣︰「今天我踫到好多奇怪的事,等會兒我講給你听——」
陳思︰「盈盈,不知怎麼,我真有點擔心……」
藍盈盈寬慰她︰「沒什麼擔心的,肯定是誤會。你想想,表姐,你說的那種病,發病的概率那麼低,怎麼會輪到你頭上?再說,你也只是懷疑得了那種病,不一定是真的。還有,老天爺會保佑你的,不會——」她突然止住了。
陳思︰「話雖是那麼說,可我還是有些緊張,這關系到——」
藍盈盈攬著陳思向醫院走去︰「你別想那麼多,表姐,來,我給你講我今天遇到的事,可有意思了,你听了會放松的。」
她繪聲繪色地講起來︰「一位交警正在執勤,突然,從哪里飄出一些白色的雪花,飄飄悠悠落到了警察帽子上,交警一想,不對呀,現在是初秋,怎麼下雪了呢?他拿下帽子一看,原來不是雪花,是紙片!紙片是從一個車上飛過來的。警察氣極了,沖到車跟前大吼︰是誰在撒紙片?你猜怎麼著?表姐,是我撒的紙片!嘻嘻!你說好笑不好笑?」說完獨自笑了起來。
陳思沒有笑,只是嘴角動了動︰「盈盈,我現在心里——」
藍盈盈趕緊︰「等等,還有個更可笑的。那是一個惡作劇,也不知是誰干的,你根本想不到這個惡作劇會多離譜!今天早晨,我醒得晚了點兒,就是你打電話的那會兒。起床後我收拾了一下,就打開門,你猜我看見了什麼?一封信!我想這是誰給我的信呢?信封上什麼也沒寫,難道是哪個帥哥給我寫的情書?可情書也總得有個稱呼和落款呵!哪有他這麼沒頭沒腦的,肯定是個二百五。我想不管咋樣,先看看再說,于是我就拆開了,表姐,你猜怎麼著?果然是個二百五,信上莫名其妙地寫了些亂七八糟的話,什麼玫瑰花使者呵,什麼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呀,還有我知道你在愛誰呀,可笑死了!這人八成是個神經病!又是幫助呵,機會呵,說我心里想的他都知道,說要幫我奪過心上人!要利用你看博士為我創造一個機會,標志是在博士診室門牌上插上一支紅玫瑰!」
藍盈盈講到這里嘎然而止!
她看到博士診室門牌上果然插著一支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