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動了動的身形,瞬間窒住,心底因為他那句嗓音低沉卻又千回百轉的「你說謊」而怦怦地亂跳著,卻努力控制著自己,千萬不要抬頭去看他的臉。
——遲軒說的沒錯。我曾經喜歡過眼前這個男生整整四年,我曾經愛慘了他那張清俊秀逸不開心時會鎖起眉頭的臉。我更是曾經對他這句每每在我耍賴或撒謊時總會出場的類似于嗔怒一般的「你說謊」完全沒有免疫力。可是,正是因為那些都是「曾經」,于是我必須控制著自己,不再去看。
我這人一向這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時,只好以沉默來應萬變。比如此時此刻,我就抿緊了嘴巴,不說話,只認真扮演低眉順眼。
果然,幾分鐘後,他終于不再等我解釋,反倒重新起了一個新的話茬。
「我好久沒見你了。」
他的聲音很輕,裹著夜風,傳入我的耳朵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好听。他有些猶豫地說,「這兩三個月……你好像一直都很忙。」
他不說這句話倒還好,一提這句,我也想起了我們如今的關系早已不同往日,不由地淡了心緒,連我本來想要裝出的滿不在乎的姿態都懶得營造了,索性淡淡地說,「我最近一直有事,謝謝你關心。」
我前後驟然轉變的態度,讓他清秀的面龐瞬間微微漲紅,他猶豫了幾秒後,眼神復雜的看著我,有些著急地說,「喬諾,關于談嫣的那件事,我一直想對你解釋……」
听他提起這些,我的心底忍不住有些澀,面上卻努力淡淡一笑,開口打斷他的話,「現在很晚了何大少,我明天還要早起上課,先回去了。」
擦肩而過的那一秒,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他低低的一聲嘆息。
終歸是心有芥蒂,我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有出息到留給他一個瀟灑決絕的背影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于是趕在自己失態之前,趕緊騎上車子卯足了勁猛蹬,以求盡快離開現場。
騎車回家的一路上,夜風如刀割,寬闊的馬路上空曠無人,只有我這個傻子一邊笑,一邊控制不住地眼淚往下砸。
遲軒說,我喜歡一個人整整四年,我為了那個人,特意留在N大讀研,他說對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我喜歡了足足四年的人,原本是可以和我在一起的。
——就在我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他身上的那段日子,我喜歡的這個人,被和我一向敵對的女生,挖了牆角。
我被甩了。
遲軒那麼冷漠地對待我,我並不委屈,我只是懊惱,我真是蠢,我什麼事情都做不好,什麼人,都留不了。
我真是恨死了自己這副沒出息的樣子,要找的人沒找到,反倒遇見被別人搶走了的準男友。早知道會撞上這種情況,今天出門前就該查查黃歷,看那上面是不是寫著——不宜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