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認了錯,皆大歡喜,這一日的無望山上,眾人吃著烤魚,有一搭沒一搭得談著,倒也好不熱鬧。
一頓飯罷,鬼煞領著自己的手下和蘇夢黎等人告了別,而蘇夢黎自然是合著南宮琰一起往軍營里去。
南宮琰並著蘇夢黎和團子同騎一匹馬,饒了一條不知名的小路,雖然小路上雜草叢生,但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阻攔,蘇夢黎心里就煩著嘀咕了,這條小路怕是連鬼域都不曾知道,南宮琰的背後勢力到底有多深厚?
那條小路著實是很近,原本一個多時辰得路程竟然縮短到了半個多時辰。太陽依舊高高得掛在它應該在的地方,烈日下,削減了的木質柵欄是那樣的扎眼。
南宮琰的軍營里很安靜,士兵們緊鑼有序得來回巡視,站崗得哨兵門站的筆直挺拔,厚重得盔甲已經悶的他們出了一身的汗,但是他們都沒有吭一聲,依然站得紋絲不動。
不遠處的哨兵見了南宮琰的馬在往回趕,立刻沖著低下的士兵叫喊了幾句。不一會子就有一副將模樣的人帶著幾個士兵小跑到南宮琰的面前。
「吁。」南宮琰立刻拉緊了韁繩,抱著蘇夢黎和團子下了馬,任由士兵將馬簽回軍營,方才看著那副將,輕道︰「怎麼了麼?」
蘇夢黎一手牽著團子,打量著眼前這副將,十七八歲的樣子,模樣倒也算是清秀,若不是那一身的軍裝,定然會讓人以為是一個書卷氣頗濃得偏偏佳公子。早就听人說戰王爺的軍營里,有一破格提拔上來的小將,為人機敏,帶得一手的好兵,更是許多閨閣女子想嫁的對象,想來這就是人們口中的那個玉面將軍李蒙。
李蒙也正好在打量著蘇夢黎,只一眼,當他看到蘇夢黎身邊的團子時,立刻嫌惡得扭過頭去,他想不通像南宮琰這般優秀的人為什麼會看上像蘇夢黎這樣的女人。
「王爺,秋楚來犯,先前只是一小隊的人馬來襲,虧得董公子前來相告,這才攔了下來,但是他們手中的武器實在是太厲害了,方才偵察的士兵來報,說秋楚的士兵正在大舉得往這邊集結。」李蒙面色有些緊張,這次的戰事著實是不輕松,在他看過方才秋楚士兵的兵器後更是震驚了。
「董公子?董仲勇麼?」蘇夢黎下意識得問道,她想不明白,董仲勇為什麼要幫著南宮琰,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嗯。」李蒙雖然很不想回答蘇夢黎的問題,但是礙于南宮琰在場,便輕輕得低哼了一聲。
「黎兒……」南宮琰有些憂慮得看了一眼蘇夢黎,蘇夢黎嫣然一笑,回道︰「我又不是總喜歡鬧著玩兒,你一早上的跑去無望山本就是沒事找事,去和你的副將好好商量著罷,我去看看鬼老頭那里有什麼好幫忙的。」
「嗯。」南宮琰略略點頭,又囑咐了幾句,方才急急得往自己的大帳那邊走去。
李蒙走了兩步,嫌惡得回頭望了一眼蘇夢黎母子兩個,他不喜歡蘇夢黎的口氣,今兒早上,南宮琰不顧眾人的阻攔,收到董爺的信,因為擔心什麼了的安危,就立馬巴巴得放下所有的事,跑到無望山去了,這女人倒好,完全一副不領情的樣子。還有鬼老頭也是她能叫得麼?
「夢夢,那個叔叔好像不喜歡你耶。」團子小腦袋往前湊了湊,嫌棄得看了一眼李蒙的背影,不喜歡夢夢的人,他通通都不喜歡,不喜歡!
安容听見團子這一說法,立刻上前替李蒙辯護道︰「王妃,李副將這人就是這個樣子,您……」
蘇夢黎笑著止住了安容要說的話,將團子一把抱了起來,這小子這麼些日子沒見,又重了,感情他完全是沒吃什麼苦啊。
「又重了,趕緊找你鬼爺爺去要兩幅瀉藥,好讓你瘦下來。」蘇夢黎說笑著抱著團子往鬼老頭的帳子走去,蘇夢黎本就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找起鬼老頭的大帳自然是十分的容易。
「夢夢,你怎麼這樣,人家是在長身體耶!」團子小嘴一撅,不滿得抗議著。安容一直默默得跟在蘇夢黎母子的身後,蘇夢黎雖未對李蒙的態度做出評價,但也沒再問什麼。
還沒進大帳,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已經傳了出來,蘇夢黎的眉頭微蹙,她最不喜歡的就是血腥氣了。看了看打仗上已經干了的血跡,蘇夢黎的眸子微微一暗,方才听李蒙的口氣,秋楚已經找了士兵小試了一番,這麼濃烈的血腥味已經是說明的結果了。結果很嚴重,看樣子秋楚的偷襲很成功。
骨節分明得下手伸出,蘇夢黎想要撩了簾子進去,安容立刻上前將簾子放了下來,道︰「王妃,這般血腥的畫面還是不要去看了,況且小世子殿下也在這里,小孩子見了這些也是不好的。」
安容想著蘇夢黎一個大家閨秀怎麼可能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要是見著了被嚇了,那回頭來,王爺可又該要降罪了。顯然她此刻已經忘了團子方才見他們殺人時的淡定表情,交出這樣孩子的蘇夢黎,能是一般的大家閨秀麼?
「安容姐姐,沒事啦,這里面的那是小場面,比這更大的場面,我和夢夢都見過。」團子看著安容,一臉天真爛漫道,安容听得一愣一愣得,而團子直接揭了簾子,自蘇夢黎的懷里蹦了下來。
「鬼爺爺……」團子歡快得朝著帳子里面跑去,那清脆得聲音猶如銀鈴般悅耳,卻讓安容傻眼,什麼叫更大的場面,感情團子真的是不怕,安容艱難得咽了咽口水,心中又開始質疑,這真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麼?
蘇夢黎同情得看了一眼安容,一手放在她的肩上,小聲得安慰道︰「沒事,要是安容你害怕這種場面,那就不要進來了,在外面等著就好。」
看著蘇夢黎在自己得面前,信步踱進了帳內,安容立馬跟了上去,開什麼玩笑,她可是細作,怎麼可能怕這種場面,她這不是怕蘇夢黎母子兩個接受不了麼,接過竟然被鄙視了,而且還被鄙視得很徹底,蘇夢黎就算了,她竟然被團子那個五歲大的小不點給鄙視了,怎麼可以這樣?誰能來告訴她,這是為什麼?
低沉痛苦得申吟聲充滿了整個帳子,蘇夢黎一步一步得慢慢得朝著鬼老頭那里走了過去,每走一步,她得心都被什麼猛地撞擊著,士兵們得申吟聲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她的心口,久久不去。心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告訴她今時今日的局面是因她當日的一時興起造成的。
「丫頭?」鬼老頭見蘇夢黎沉著臉,不置一詞,心里知曉著蘇夢黎這是在自責,無奈得嘆了口氣,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指了指一旁正在幫忙遞剪子的小梅朵。
順著鬼老頭手指的方向,梅朵正在一旁給正忙活著的醫官遞著剪刀,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一直流淌下來,大紅色得衣裙早已經是污穢不堪,她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木訥得遞著剪刀紗布之類的東西。
「她?」這樣的梅朵讓蘇夢黎的心又是一沉,她內心漫出一股強烈的不安。梅朵一向就是一個愛笑的女孩子,她見到她的時候,她幾乎都在笑,現在的梅朵沒有一點的生氣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
疑惑得看著鬼老頭他們,蘇夢黎想要從他們的口中知道答案,團子本能得往後縮了縮,他躲到了蘇夢黎的背後,輕輕得扯著她的衣衫,這樣的梅朵讓他打心里有些害怕。
「昨日里,我父親派人去抓阿桑父女兩個,想要來威脅你。」一直站在鬼老頭身邊的董仲勇嘆了口氣,繼續道︰「阿桑為了護著梅朵,抵死不從,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董仲勇無奈道,濃濃得鼻音中透著深深得愧疚之意,蘇夢黎自是听了出來,但是她卻不能原諒這樣的行徑,內心更加得愧疚,阿桑是因為她才出的事,若不是董爺要威脅她,阿桑或許可以和梅朵好好的得一起活著。她憤怒得瞪了一眼董仲勇,那是多好的一個人,在他心眼里,每一個人都是善良的。
他從來不去計較自己吃過的虧,總是一個人傻傻得憨笑著,可以為了一張虎皮賣出了個好價錢而樂呵整整大半個月,蘇夢黎好像又看到了那個老實巴交的牧民站在自己的面前,比劃著自己見到的桌椅,然後嫌棄得說︰「你們漢人就是嬌氣,做個凳子還要雕上那麼復雜得花卉什麼的,插個花還要講究得買個幾百兩的小瓶子,那花長在田里好好得,是哪里得罪你了?」
「梅朵?」蘇夢黎忍著心里得傷感,一步一步走到梅朵的面前,撥開遮擋了她視線的頭發,她黝黑的小臉上還沾染著已經干了的血跡,想來該是阿桑的罷,這樣的一個小孩子,她怎麼受的了?
「夢夢姐姐?」梅朵的小眼楮一眨不眨得,空洞得眼神讓人看著心里發寒,她機械得將一卷紗布遞給一旁的醫官,又對著蘇夢黎看了看,遂肯定到︰「哦,原來真的是夢夢姐姐,呵呵,真好……」
梅朵的聲音已經讓人瞧不見任何得溫度了,整個人就像是個易碎的瓷女圭女圭,只要一個不小心,下一刻可能就會散開來一般。她的笑意听著讓人發寒,猶如地獄中的冥音一般,寒冷刺骨。
「唉!」鬼老頭嘆了口氣,對著蘇夢黎道︰「這孩子受得刺激不小,自己的親爹就那樣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來我這兒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不哭不鬧,就像是死了一般,這軍營里邊又沒有女眷,讓她自己去清洗一番她又不動,讓她來干過,到是听了我的話,但是這就樣子,看樣子,這心病難治啊!」
「是啊,她從昨天到今天,一直都沒合過眼,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董仲勇順著鬼老頭的話應和道。
鬼老頭和董仲勇的一番話,讓蘇夢黎的心里更加沉重,她輕輕得將梅朵擁到自己的懷里,輕拍著她的背,柔聲細語得哄到︰「梅朵,沒事了,沒事了啊!」
「夢夢姐姐,他們為什麼要殺死阿爹,為什麼,為什……麼?」梅朵得身音越來越低,後來整個人都趴在了蘇夢黎的肩上。蘇夢黎將梅朵輕輕得抱了起來,放到安容的懷里,分赴她好生得照顧她睡覺。
「團子,來。」蘇夢黎對著團子招了招手,團子立馬跑了過去,但還是有些不敢看梅朵,梅朵那樣子太嚇人了。
「團子,你梅朵姐姐她不太開心,等她醒了之後,想個法子逗她開心,知道不?」蘇夢黎見團子點頭,遂滿意得再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便讓安容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懾魂音?董仲勇滿臉疑惑得看著蘇夢黎,這個招式他曾經听說過,中招得對手會不自覺得陷入沉睡,或者按照對方的指示去做事。但這招式在江湖上只有鬼域的嫡傳弟子方會使,這樣一來蘇夢黎在鬼域根本就不會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小角色,但這和蘇家大小姐未免出入太大。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董仲勇月兌口而出,剛一問出口,就發現自己問得不和時宜,他似乎並沒有身份去問蘇夢黎這件事情,畢竟拿著團子和阿桑父女威脅蘇夢黎的,到底是自己的親爹。
蘇夢黎冷眼瞥了一眼董仲勇,這人曾經莫名得給過自己一種安全感,但是現在見了他,她就會想起董爺的行徑來,甚至她開始厭惡起董仲勇來。
「身份?」蘇夢黎冷哼一聲,不屑道︰「你自己有本事,就自己去查。」
「蘇姑娘,若有什麼冒犯的地方,我董某可以向你道歉,但是董某希望你明白一點,董某的立場和家父不同,所以董某不會偏袒家父,該是怎樣,就怎樣處理,董某絕對不會參與進來。」董仲勇看著蘇夢黎,定定道,似乎董爺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好,那你就在一邊好好得看著。」蘇夢黎冷道,語氣中得冷絕讓董仲勇的心里都不由得打了個寒磣,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懼怕自己眼前的蘇夢黎。
那美麗的面容被一層薄薄的冰雪所覆蓋,她的眉間、眼眸中以及嘴角,無處不藏著鋒利得刀片。
瞥了一眼滿帳子得傷患,他們身上得傷口一道道得展露在蘇夢黎的面前,甚至蘇夢黎都可以看到他們被那武器傷到時的情景。
正要開口詢問,帳外就有士兵急急忙忙得跑了進來,驚慌道︰「不好了,不好了,秋楚的大皇子帶著一萬的精兵突襲來了,他們手上的利器實在是太厲害了,這次真的是遇到……遇到對手了。」
听著那士兵急促得話語,蘇夢黎和鬼老頭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得朝著帳外走去,把手營帳得士兵一見蘇夢黎跟在鬼老頭後面,要往前線戰場上前,立刻上前來阻攔。
沒顧得上多說,蘇夢黎直接讓司徒汶攔了,自己繼續跟著鬼老頭往前走。前沿陣地上,情況確實是很糟糕。秋楚的士兵正手持著她鬼域的武器,在大肆進行著殺戮,盡管南宮琰的士兵都是精兵中的精兵,但卻根本抵不住那四處橫飛的刀片
士兵們忙著躲避四處亂飛的刀片,已經是手忙腳亂,更別提去迎敵了,一時間,所有的陣仗得亂得一塌糊涂,四處士兵的哀叫聲,不絕于耳。
「你怎麼來了,快回去。」南宮琰一見到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登上帥台的蘇夢黎,立刻道。
蘇夢黎並沒有答話,只是冷眼看著眼前的局勢,其實她眼前根本就沒什麼局勢可言,滿眼都只是到處亂飛的刀片罷了。忽地,有些刀片更是直直得朝著帥台打去,一旁得李蒙趕緊拔了劍當下飛來的刀片,順帶著不滿得看了一眼蘇夢黎,一個女人,沒事跑來這里干什麼,只會添亂。
蘇夢黎沒說什麼,只是素手一樣,一根銀針劃過李蒙的耳側,輕輕松松得打落他身後的刀片。一瞬間,李蒙滿臉的驚訝,遂又恢復過來,應對著自己面前的刀片。
「停!」只听得秋楚那邊一聲停喊出,漫天的刀片不斷得減少,直至最後消失不見。眾人默契得讓開一條道路,只听得「啪啪」幾聲掌聲,一身著紫衣華袍,腰佩齊星寒玉,頭束盤龍金冠的男子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他面容白皙,只留得眉間得一些粗獷之氣方才辨出,他是地地道道得秋楚人。蘇夢黎心里暗自揣測此人便是秋楚大皇子拓跋宏。
「呵呵,原來蘇姑娘不僅人長得漂亮,就連武功都是一流,如此美人,怪不得戰王爺連上戰場都要帶著,若是本皇子得此美人,指不定,連仗都舍不得打了,直接回去拜堂了,王爺是怎麼舍得撇下這美人,跑到這雲城來的,還害的我們蘇姑娘大老遠得跑來。」拓跋宏坐到了手下搬來的椅子上,怡然自得得看著南宮琰這邊。
輕攬上蘇夢黎的腰,南宮琰輕道︰「此乃本王的家事,大皇子大可不必如此掛心。」
「怎麼能不掛心呢,這其中關系可大了去了。」拓跋宏故意頓了頓,又道︰「要不是戰王爺您放著如花美人不娶,本皇子也不用千里迢迢得放下家中的美人兒,跑來和戰王爺對峙。」
「大皇子,當真是高看本王了。」南宮琰繼續淡淡得回槍,拓跋宏連連擺手。
「哪里哪里,戰王爺可知道這世上最得罪不得的可就是女人,尤其是像蘇姑娘這般的天仙尤物般的美人,這弄不好,可要出大事!」拓跋宏意有所指得瞅了瞅蘇夢黎。
蘇夢黎對拓跋宏那樣意猶未盡得眼神很是厭惡,察覺到蘇夢黎的異樣,南宮琰攬在蘇夢黎腰際的手輕輕拍了拍,遂輕笑兩聲道︰「大皇子真是愛說笑,我們還是談談這戰事吧。」
「戰事?」拓跋宏掃視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局面,諷刺道︰「這還用再繼續下去麼,這才是第一天,我看還是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這鬼域的武器還真是管用,尤其是蘇姑娘設計的,蘇姑娘你說是不是?」
拓跋宏直勾勾得打量著蘇夢黎,滿眼得曖昧不明得樣子看得蘇夢黎心里一陣得惡心。見蘇夢黎不答話,拓跋宏繼續道︰「王爺也知道,您正棄婚離京讓蘇姑娘多沒面子,這原本不答應賣的武器,都全賣給了本皇子,您說著女人一旦生起氣來是有多可怕。」
拓跋宏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是一陣得嘩然,尤其是南宮琰這邊的士兵,他們看著蘇夢黎的眼神都不對了,一個個的眼楮里都充滿了憤怒。蘇夢黎甚至可以清楚得感受到,站在自己身旁的李蒙射來的要殺了她的眼神。
「大皇子說笑了,本王的王妃只是相府的嫡出小姐,斷不會是什麼武器制造人。」南宮琰面上依舊風輕雲淡,波瀾不驚得語調讓人分不清他此刻真實的心境是什麼。只是他攬著蘇夢黎腰際的手不斷得收緊,只勒得蘇夢黎生疼。
蘇夢黎並沒有叫喊出聲,只是平靜得看著南宮琰,他的眼眸依舊如往昔般深邃,隱匿著他一貫的情緒,只是這次,她再沒能在他的眼中尋到她的影子。
他不信她麼?這樣一個念頭忽然間在蘇夢黎的腦海中冒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念頭劃過蘇夢黎的腦海,她頓覺渾身得不自在,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這般得在意起南宮琰的態度來了?
「呵呵,是麼?可是本皇子的眼楮不花,那一日里和本皇子以及董爺交易的正是蘇小姐,莫不是蘇小姐有個孿生姐妹?」拓跋宏站起來,拍了拍手,瀟灑得往回走,道︰「就這樣吧,王爺,明日將董爺交出來,否則,本皇子便不會手下留情了,今兒你也是見識到了,若是還認為自己有勝算,就問問您身邊的蘇小姐,心許您今兒和人家拜了堂,人家就能想出破解的法門,啊哈哈哈……」
對著拓跋宏那囂張的氣焰,南宮琰不置一詞,面上依舊如往昔,只是那手卻是越來越緊,看著秋楚的士兵慢慢得再自己的面前退離開,南宮琰一把將蘇夢黎帶道自己的懷里,道︰「等下回去,讓安容幫你安排一下住處,我等一下會很忙,照顧好你自己。」
南宮琰的話很輕,不咸不淡得口氣,失了以往得關切之情,就猶如一把利刃一般狠狠插在了蘇夢黎的心口上。他真的不信她麼?蘇夢黎木訥得僵在了原地,記不得南宮琰是怎麼離開的,也沒看清楚,周遭士兵們對她嫌惡得眼神。
一個人在軍營外站了很久,她一直盯著人去樓空的戰場,靜靜得品味著余下得絲絲得血腥之氣。鬼老頭一直站在蘇夢黎的身後,他以為這丫頭是瘋了,一直討厭血腥之氣得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場合下,待上這麼久的功夫。
許是在軍營之中,謠言已經開始瘋傳,司徒汶和董仲勇趕到的時候,蘇夢黎依舊坐在高高得帥台之上,冷眼俯視著自己眼前的一切。她的背影孤單而有落寞,看著讓人心疼。
鬼老頭正想著要上期勸慰幾句,蘇夢黎卻霍地站了起來,徑直得朝著大營相反的方向走去,那地方正好就是往河邊去,鬼老頭立刻上前拉住蘇夢黎,勸道︰「丫頭啊,你可別想不開啊,死小子不相信你,師傅我還是相信你的,沒事啊,這死小子不識貨,我們就在換一個嘛。」
「鬼老頭,你以為你是在買菜啊,換一個?」蘇夢黎听著鬼老頭的話,眼角猛地一抽,就算她是被南宮琰那態度給打擊到了,但是也絕對沒有到尋死覓活得地步好不好。
「我是要去試試怎麼拆解武器,你以為我是要干什麼?」蘇夢黎無語得看著鬼老頭,她早就叫鬼煞回去拿了些武器,照著改版後的修改,然後拿來看看怎麼拆解,只是沒想到秋楚直接第一天就給她來了這麼一出,她絕對是要回敬一個大禮給他拓跋宏,沒事竟然敢當真三軍將士的面,公然得冤枉她,她要是不能替自己平反,那她蘇夢黎三個字真的就該倒過來寫。
「哦,原來是這樣,司徒,還不快跟著你主子。」鬼老頭立刻尷尬得喊了司徒過來,自己一邊干笑著一邊往軍營里走。
領著司徒汶到了約定好的地方,鬼煞已經將差不多一百個武器碼好了放在一邊。
「開始。」蘇夢黎瞥了一眼自己腳旁正泛著寒光的武器,對著鬼煞冷冷道,今天晚上可還真是有得她忙的。
鬼煞點了點頭,順手拿了個武器就要開啟,司徒汶看著這架勢,立馬上前攔下,驚恐道︰「主子,你這不是要自己試吧。」
「廢話。」蘇夢黎冷喝一聲,劍眉一挑,道︰「莫不是你要自己來試試?你是覺得你自己可以躲開那些飛快的刀片,還是你自己看一看出其中的端倪來?」
司徒汶聞言,猛地搖了搖頭,讓他多拿些飛快的刀片,開什麼玩笑,只有蘇夢黎這般妖孽的武功還差不多。他?還是算了吧。至于武器,怎麼用他就知道,怎麼制造什麼的,他壓根就看不出來,在蘇夢黎的冷眼下,司徒汶自覺得退到了一邊。
鬼煞隨手將武器開啟,蘇夢黎手中的銀針已是準備就緒,瞬間無數的刀片飛了出來,她一邊躲閃著,一邊尋到著破解的法門。淺淺得河灘上,銀色的月光如絲綢一般灑下,包裹著這一方淺灘,就連那寒冷的刀刃,在月光下也是別樣的閃耀奪目,蘇夢黎的輕功本就是極好的,在遠處觀望,當真會讓人以為是一美麗的月下仙子在隨風起舞。
一連三個武器下去,蘇夢黎依舊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一手打掉迫近自己身側的刀片,蘇夢黎對著鬼煞道︰「鬼煞,三個一起來。」
「什麼?」司徒汶立刻大喊出聲,跑到鬼煞的面前阻攔道︰「鬼煞,主子瘋了,你可別一起瘋啊,三個一起來,開什麼玩笑,要是主子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怎麼好!」
「沒事就咒我,你不會說點好听的,司徒,你這管家真的是不想當了是吧?」蘇夢黎冷道,知道司徒汶擔心自己,但是在這麼耗下去,真的就沒有時間了,難不成,她真的要眼睜睜得看著拓跋宏那惡心的家伙踏平雲城?絕對不行,雲城已經染上太多無辜老百姓的鮮血了,她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鬼煞,愣著干什麼,快點!」蘇夢黎冷喝道,鬼煞只得依著蘇夢黎的吩咐,三個武器一起疊加,瞬間,數以千計的刀片同時出現,蘇夢黎依舊是一邊躲閃著一邊看著在自己上方盤旋得圓形武器,曾經她一直找不出任何的方法來破解它,遂很得意得取了個圓周的名字,這武器就像圓周一樣完美,尋不出一絲的錯處。
直到完成後去試驗的時候,蘇夢黎方知自己是錯的。盯著頭頂上方的圓周,蘇夢黎自嘲得笑笑,曾經最得意的東西,如今成了自己最棘手的麻煩,這還真是有些可笑。
三個圓盤要耗盡所有刀片之際,有一個圓周忽然間失去了原來的方向,撞上了另外的兩只圓周,一時間三個圓周失去了平衡,悉數將所剩的刀片都打了出來,朝著蘇夢黎的四面八方飛去,蘇夢黎右手一揚,這才發現自己手中只剩下一枚銀針了。
「主子!」
「主子!」
司徒汶和鬼煞皆是同時間驚呼出聲,但是他們想去救也來不及了,他們里蘇夢黎太遠了。
「傻瓜,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麼?」
蘇夢黎原本已經緊閉上了雙眸,料定自己這回是死定了,哪知道她的耳側卻傳來了自己最為熟悉的冤家的聲音,頓時間,她有種想哭的沖動。
忍住自己想哭的沖動,蘇夢黎委屈道︰「你不是不信我麼?」
南宮琰好笑得揉了揉蘇夢黎的秀發,道︰「本王說過信你,便是一輩子的事,你當真以為我是那般輕易許諾的人,還是本王是那般不守信用之人?」
「呵呵。」瞧著南宮琰那認真得神情,蘇夢黎終于笑出了聲,沒好氣道︰「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