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淅瀝瀝的小雨從空中打落下來,沾染到璃瑤的臉上,下意識的睜開眼楮,已經是到了晚上,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冷上了幾分。
一張無限放大的俊顏立刻侵入到璃瑤的眼眸中,是王炎,她竟然在他的懷里睡熟了,她的睡眠一向都是極淺的,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他的懷里睡得這樣的安穩。
即使是在睡夢中,南宮琰的模樣依舊是英俊的不能用言語來形容,渾然天成的王者霸氣,這個男人真的有一種致命的魅惑和吸引人的氣息,白皙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攀上南宮琰的臉龐,卻在觸及他臉龐的那一刻,听見了南宮琰的呼吸不似方才那般平穩,他醒了?
意識到這一點,璃瑤立刻收了手,瞥見身上的外袍,將它扯下,一下子從南宮琰的懷里彈跳了起來,將手中的外袍捏在手中,「那個,那個你的衣服。」
璃瑤的語序有些紊亂,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樣子,南宮琰狐疑的看了一眼璃瑤,這丫頭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不過難得在璃瑤的臉上看到這樣一副表情,一時間他竟然有些玩心大起。
一手扯著外袍,借著力道站了起來,右手稍稍一使力,將他的外袍連帶著璃瑤一起扯到了自己的懷里,鼻尖又嗅到那淡淡的清香,璃瑤立刻瞥過頭去,臉上甚至還有可疑的紅暈。
明明之前和沈逸風也有過這麼近的接觸,但是第一次挨著一個自己認識了不久的陌生男子,璃瑤的心里竟然有些緊張,就連那心跳都不由得有些加快。
「方才,殿下是做了什麼壞事了,嗯?」邪邪的聲音里,透著慵懶和一絲的痞氣,璃瑤抬眸看著他,以至于她的鼻尖擦過了他的鼻頭,在那一汪海洋似的深邃眼眸中,她瞧見了這個男人的情深似海,如墨的眼眸中,她清晰的可以看見自己的倒影,甚至是讓她生出了錯覺來。
「呃……」
一時間,璃瑤整個人都是一窒,自己這是怎麼了,竟然會看著王炎看呆了,心中一直由那麼一個理智的聲音,告訴自己這是在玩火,她不能這樣,不著聲色的將她的腳步往後退了一步。
哪里知道南宮琰的動作更快,原本拉著衣袍的手往後一攬,直接迫得璃瑤往他的懷里載去,璃瑤差點就驚叫出來,一手扯著南宮琰的外袍,虛撐著他的胸膛。
南宮琰的武功本就已經到了一個無人企及的地步,對于使不出靈力的璃瑤來說,她的那些小動作,他自然很快就發現了,只是看樣子,她的記憶被鎖了起來,就連自己會武功都忘記了麼?
「王,王炎,你……」璃瑤一時間有些氣惱,她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了,竟然被一個男人禁錮在懷里,而她竟然該死的一點都不覺得討厭,真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氣自己現在的心理,還是在氣南宮琰的冒犯。
然而,對上南宮琰深情的眸子,璃瑤卻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為什麼這樣深情的眸子中暗藏的憂傷,會讓她的心忽然間莫名的一痛?心里頭不斷得有這樣一個聲音在叫囂著,他不該是這樣憂傷的,這樣的眼神,她看著很礙眼,他應該時時刻刻都是一副笑看人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樣子,而不是這樣的哀傷。
手中的外袍一點一點在璃瑤的手中滑落下來,然而此刻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在意到這一點,越來越大的雨勢,將他們的衣袍都打濕了,他們都沒有在意,天地間只此一刻,似是定格了一般。
他們挨得是這樣的近,以至于彼此的呼吸都融合在了一起,微涼的雨水緩緩的滴落,使得他們看上去都是有些狼狽。
白皙的小手再一次不自覺的伸了上來,水藍色的眸子里擒著璃瑤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情感,染上了一層薄薄得水霧,下一刻就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原本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地,有些古怪的懸在半空中,不再前進。
分明的感受到了自己眼角溢出的那溫熱的水珠是什麼,只是為什麼?她有多少年沒有哭過了,距離她上一次的哭泣,好像是很久遠的記憶了,然而為什麼?她究竟在哭什麼?璃瑤心中有些迷茫,她的眼淚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耗盡了,很久沒有哭過了,在很小的時候,就有人教過她,在怎樣的哭泣都是沒有用的,所以哪怕當年沈逸風不信任自己的時候,哪怕自己的婚禮上發生了這樣的巨變,她都沒有哭過,然而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
震驚得不僅是璃瑤一人,還有站在她面前的南宮琰,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拂過她的臉盤,緩緩的來到她美麗的雙眸上,一手描畫著她的眼線,觸及到那已經有些微涼的淚水,他的心卻被這淚水點燃,炙熱的一發不可收拾。
他終于可以確定,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覺,她真的為了留下了淚水,哪怕她不在記得自己,但是這眼淚是屬于他的,她為他而流的,他的手都有些激動顫抖,他的丫頭心里終歸是有他的,哪怕沒有了記憶,但是印刻在心里的那些感覺卻還是在的。
南宮琰的手指月復上有著常年使劍留下的繭,覆在璃瑤細女敕的肌膚上,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硌手,相反的竟然又是那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瞧著南宮琰眸子里渾然天成的哀傷和溫柔,明明是兩種矛盾的情緒,在他的眼里,確實該死的融洽,讓她看著心里隱隱的生疼,眼中的水氣愈加得肆虐。
雨水、淚水蔓延了璃瑤整個臉龐,心頭的難受也是如此,從未有過的感受,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東西一般,只是那是什麼?
「黎兒,別哭。」心疼的將她眼角的淚水一一拭去,他們究竟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田地?
一點一點的將她的淚水拭去,視線在她的臉上流連婉轉,性感的薄唇有些猶豫的覆上她柔軟的唇瓣,可不可以就這一次,讓他的感性戰勝理智一次,什麼都不要去顧及,只要這一刻自私的將她擁在自己的懷里。
「唔……」
璃瑤意識到自己面前放大的俊顏,整個人的眼楮都睜的大大的,腦子里只哄的一聲,白茫茫的一面,什麼都思考不起來,本能得想要推開他,但是自己的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挨近了他,似是只覺一般的回應著他,就像是自己的本能一般。
原本打著淺嘗輒止的主意,南宮琰卻沒有料想到璃瑤竟然會回應自己,一時間所有的理智全線崩盤,一個淺淺得吻被他不斷得加深再加深,周遭的空氣越來越炙熱,滴答的雨滴聲仿佛成了這世上最為美妙的伴奏,貪婪的汲取著對方口中的津液,一時間不知天地為何物,清冷的空氣中逐漸浮現了意思曖昧和**的氣息,兩個人的手都有些不安分起來。
「娘親,你在哪里,瑤兒好害怕,娘親,娘親,嗚嗚嗚……」稚女敕淒涼的嬰兒哭聲打破了所有希翼中的美好,兩人同時從方才的氣氛中清醒過來,璃瑤更是一把就推開了南宮琰,原本身子就已經受了損傷,方才大力的一推,使得璃瑤整個人的身子都有些站不住腳,南宮琰想要上前來扶住她,卻被她避開了,整個人有些踉蹌的倚在一棵大樹上。
一手扶著枝干,璃瑤大口的喘著氣,方才那個吻實在是有些過于激烈了一些,一面喘氣,一面回憶著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麼,璃瑤簡直有一種想要去撞牆的沖動,她這算不算是背夫偷漢?她和沈逸風之間可是有婚約的,而且這王炎好像也是有家室的人,他們這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自己竟然和自己的手下這般的糾纏不清,而且怎麼自己好像還有些回味方才的那個吻?還感覺有些刺激?
呆愣愣的拂上自己有些紅腫的唇瓣,璃瑤對于自己這樣的想法委實是嚇了一跳,差點沒有驚叫出來,天啊,她一定是瘋了,不然這麼會生出這樣大膽的想法?
一手理了理方才意亂情迷時有些混亂的衣衫,璃瑤有些心虛的不敢去看自己的這位所謂的手下,方才自己好像還回應了他來著,天啊,丟死人了,她究竟都做了什麼?
南宮琰一直都在一邊打量著璃瑤的所有的小動作,她這樣哪里還有一個璃國傳出中的三殿下的冷靜睿智,分明就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般的不知所措。
身後那聲聲的哭泣越來越清晰,南宮琰猛然回頭,還是早上見到的那個小孩子,那是幼時的璃瑤,一張小臉哭的好不淒涼,而她的身邊滿滿的都是蛇,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她整個人都蜷縮在一邊不敢上前一步,那些蛇好像也都是受到指令一般,只要璃瑤不走近,它們也不會再傷害她。
小璃瑤整個人都蹲在那里,顯然對一個那般大的孩子而言,那是莫大的恐懼,所有的蛇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將小小的她圍在了中間,她的整個身子都在輕顫,嘴里不停得叨念著自己的娘親。
良久,小璃瑤可憐的抬起頭來,茫然的看了看周圍的群蛇,忘記了哭泣,面如死灰一般,嘴里喃喃道︰「娘親,娘親,你為什麼要把瑤兒放在這里,瑤兒說過瑤兒不會亂跑的,不會去到娘親那里去的,娘親,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瑤兒,瑤兒害怕,娘親,娘親……」
一聲一聲歇斯底里的叫喊聲,回應小璃瑤的只是漫天的瓢潑大雨和圍繞在自己周圍黑壓壓的群蛇,雨聲和群蛇吐信子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個詭異的聲音。
將這樣小的她放在這里,竟然是她的親生母親,漫天的大雨,她還是那般的小,南宮琰終于知道為什麼上次在董爺後院的時候,璃瑤踫到那些蛇的時候,為什麼整個都像是失了魂一般,就連手腳都動彈不了,原來是因為這樣。
猛然轉過身去看著璃瑤,果然,她原本就已經有些蒼白的面色現在比鬼還要白上幾分,若不是她身後的那可大樹抵著,她甚至都可能要跌坐到地上。
「黎兒。」
他心疼的將她擁在自己的懷里,她的身子涼的讓他害怕,那溫度比寒潭的水還要冷上幾分,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小璃瑤身上所有的情緒都跑到了她的身上,現在的她脆弱的像是個紙女圭女圭,只要風一吹就會飄走一樣。
「蛇,蛇,不要,不要,母後,不要,不要!」她痛苦的揉著自己的頭,小時候最不想想起的那一段不斷得再自己的腦海里盤旋,就是不肯走,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腦海里回放,原本已經愈合的傷口,在這幾天里,在破碎空間里不斷的被撕裂開來,知道鮮血淋淋還不算完,仿佛偏生要在撒上幾把鹽才能夠安生一樣。
「黎兒,別怕,我再這里,我在這里。」南宮琰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只能輕拍著她顫抖的背,柔聲得安慰著她,這是她自己的夢魘,除非她自己冷靜下來,不然根本就不可能有走出去的可能。
其實現在的她害怕得根本不是幾條蛇,只是當年經歷的那些太過可怕了些,在她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跡。
「不,不要,不要,誰來,誰來救救我,逸風,逸風哥哥……」璃瑤的思緒已經混亂了,兒時的記憶和現在的記憶都混亂在一起,胡亂得呢喃著。
逸風哥哥,原來你們之間的淵源竟是這般的深麼,在你最無助的時候,你想到的是你的逸風哥哥麼?他在你的心中竟然是這樣的重要麼,那麼我呢,我算什麼?
南宮琰心中一痛,他開始懷疑自己和璃瑤之間的事情,他們三個人之間,莫不是真的是他插在了他和沈逸風之間麼,在這樣的時候,他想到的竟然是沈逸風,這無疑是對他的打擊,比這世上任何一種的毒藥都要傷人。
然而南宮琰的理智並沒有被心中的怒意沖散,璃瑤整個人的小臉都紅紅的,那是一種不正常的紅,大手立刻覆上她的額頭,好燙,她竟然發燒了,抬頭看看依舊在下這的大雨,南宮琰心中暗叫一聲該死。
這里雖然是虛無空間,但是他們在這里面卻和在真實的世界中一樣,一樣會受傷,會受涼,倒是他疏忽了,這些日子里,她一直都被自己的過去狠狠得折磨著,方才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衣袍一角好像還有著水珠,這些日子里,她是不是都不曾好好的休息過?倒還真是一個胡鬧的丫頭。
將四周打量了個遍,南宮琰終于在一處找到了一個小山洞,想也不想的將璃瑤打橫抱起,就往那山洞里走去。
隱約間,璃瑤仿佛有說了什麼,只是她的聲音太小,而南宮琰一心只想著將她抱離這瓢潑大雨的現場,雨聲又著實是不小,璃瑤那些囈語便都被淹沒在了雨水中。
南宮琰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面,自然是听不到璃瑤究竟是說了什麼,然而在破碎空間的入口處,一方光亮的玄晶石卻將這場景完全無誤的映照了出來,除去了雨聲,那一聲虛弱無力的聲音格外的清晰,只一個字——「琰。」
那是南宮琰的名字,就算是自己封住了她所有的記憶,她的心里卻還是記得這個男人麼,當真她就是這樣的愛他麼?隱在袖袍中的手不斷得捏緊,在捏緊,甚至連那骨骼之間踫撞的聲音都幾近可聞。沈逸風俊朗的面容不復往日的溫柔,一臉得陰霾讓人覺得可怕。
「怎樣,本座說的不錯吧,即使你為了那小丫頭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可是她呢,人家心心念念的都不是你,方才看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和自己的情敵那般親密,滋味幾何?」說話的是一個黑袍男子,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衣袍,就連面容都被黑色的紗巾蒙上。
「你讓我看這個是何意?」沈逸風警惕的看著眼前的黑衣男人,他今日里忽然間將自己帶來這里,看這樣的一幕,必然是有所圖謀的,而且今日里,他強行將自己帶來這里,他卻沒有一點還手的能力,璃國什麼時候有這樣的高手了,而且他竟然還知道破碎空間的入口處在哪里,甚至在破碎空間里還能使出靈力來,著實是一號可怕的人物。
「這個女人都這樣對你了,你莫不是還要偏幫著她?」黑衣男子試探性的看著沈逸風,後又低聲嘆氣,似是妥協一般,道︰「好吧,本座要你沈家助本座一臂之力,等到大皇子繼位後,她就是你的,本座自有法子讓她對你死心塌地,怎麼樣,這樣的交易劃算吧?」
黑衣男子抿唇笑得有些詭異,沈逸風不說話,只是痴痴的看著已經昏迷的璃瑤,「我不管你做什麼,莫要傷害他。」不知為何,這個男人,沈逸風吃不準,他的身上有一種很邪惡的感覺,他的力量甚至不是他們可以企及的。
「哈哈哈,果真是一個痴情種子啊,沈大將軍,你果真是璃國的大功臣啊,哈哈哈!」黑衣男子笑得肆虐,狂放不羈的轉身離開,身後的沈逸風一臉的羞憤,握成圈的手再次捏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