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上空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李御醫正抱著團子定定的看著他們的那個方向,至于王府的十二護衛都已經找來了,他們都焦急的看著自己前面的四方天空。
方才空中劃過一計巨響,緊接著破碎空間就在他們的面前消失不見了,這不禁讓他們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和擔心,破碎空間雖然是有去無回,但是他們總還能夠瞧見那些破碎的畫面,若是連這些都沒有的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殿下……
這樣的想法是他們想都不敢去想的,但是一旦想法形成,他們就忍不住在心里去肯定這些想法,越是肯定,越是不安。
「流水,你看,那,那邊的人是,是殿下麼?」眾人不經意間,只覺得一陣風刮過,落花眼尖的看到遠處的一席白衣,似是有些激動的抓住流水的衣服。
經落花這麼一說,所有的人都朝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團子一眼就瞧出那是今天璃瑤穿的衣服,立馬從李御醫的懷里蹦了出來,歡天喜地道︰「是了,是了,一定是夢夢和爹爹。」
團子一跑一跳的往璃瑤的方向過去,倒是離王府的眾人都不敢往前走,他們害怕自己見到的主子都不是真的,是大殿下的幻靈力制造出來的幻覺,畢竟進入了破碎空間中,能活著回來的人壓根就沒有幾個。
「夢夢,爹爹!」團子歡騰的叫著,瞧見璃瑤和南宮琰扣在一起的手,那笑得叫一個別樣的燦爛,心里想著爹爹和夢夢是不是已經和好了,這樣果真是太好了,他們一家三口又可以在一起了,然後幸福快樂的在一起,真是好開心的一件事情。
團子的叫聲雖然不大,大足夠讓吹了風的兩個人醒過來了,微微的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就是團子那小鬼的樣子,外面一個時辰,在破碎空間中卻是好幾日過去了。
現在再見到團子這模樣,反倒是有些想念的情緒冒了出來,南宮琰同璃瑤幾乎是同一時間醒過來的,看到團子正蹲在璃瑤的邊上,還真是白疼這小子了,不管是什麼時候,這小子就是一副娘親最大的樣子,真不是只自己這是再養兒子呢,還是在養白眼狼呢。
「嗯,小黑,你怎麼這麼高興?」璃瑤支起身子來,並沒有任何的窘迫的樣子,仿若這時候躺在地上如此狼狽的人不是她一般,整個人很自然的斜靠在南宮琰的懷里,在破碎空間的時候,她已經習慣了南宮琰的懷抱,逐漸的產生了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依戀之情。
听到璃瑤那小黑兩個字的時候,團子的小臉很給面子的黑了下來,怎麼夢夢還是叫自己小黑呢,這個名字簡直就是討厭,比她叫他團子更加讓人討厭,夢夢以前說他長得肉乎乎的,不叫團子叫什麼,他沒有辦法反駁,偏生自己就長成了那樣,他有什麼辦法呢,但是吧,但是吧,他現在一點都不黑好不好,而且很對人都夸他長得白女敕,她怎麼可以叫他小黑的,簡直就是過分呢。
不過瞧瞧璃瑤的動作那可以說是用行雲流水來形容,原本心情還不是很好的他,瞧見璃瑤和自家爹爹這麼親近的樣子,實在是深感欣慰,一時間什麼不好的情緒都忘了,面上的笑容笑得更加的燦爛。
「是啊,是啊,我很高興,特別的高興。」沒有一天不現在更高興的了,團子心里那是樂開了話,雖然看夢夢叫自己小黑時那讓自己討厭的樣子,應該是還沒有想起來,但是看看他們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很不錯,很不錯,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回家了,偶也!
「殿下。」
「殿下!」
落花他們從不遠處一步一步踱了過來,一見到璃瑤真的活著回來了,真的是差點沒感動的熱淚盈眶,各個都迫不及待的走了過來,只是一見到正倚在南宮琰懷里的璃瑤,她正很是溫柔的看著團子。
只听得轟的一聲,那是眾人腦海中炸開的白霧,他們瞬間都懵了,這是什麼情況,他們,他們的主子竟然,竟然這麼,這麼老實的窩在一個男人的懷里,溫柔的看著一個孩子,他們的殿下真的沒有被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附體麼?
「都站在這里干什麼?」璃瑤很是從容的站了起來,完全沒有感到什麼尷尬,看在眾人的眼里,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樣,直到扶著璃瑤站了起來,南宮琰才施施然的抱起團子,退到了璃瑤的身後,璃瑤的手下已經被他們這樣的舉動給嚇成了這樣,雖然璃瑤同自己在這方面都不是很在意,但是還是放過她那些手下吧,不然他們可能真的要暈死過去。
「殿下,方才我們,方才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一听見璃瑤那有些清冷的聲音,眾人還以為璃瑤是因為方才他們看見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所以才這麼的生氣的,趕緊為自己辯解道,開什麼玩笑,這種事情,就算是看見了,也沒看見,沒看見!
「呵呵。」璃瑤忽然間笑得恣意,不笑不要緊,一笑讓所有的人心頭更加是一顫,不會吧,他們不會真的說錯話了吧,怎麼殿下這笑容,他們真的是看不慣呢,怎麼都覺著心里甚得慌,甚得慌!
「好了,本宮又沒有要怪罪你們。」一手模了模團子的小腦袋,很是沒良心的蹂躪了一番他的秀發,璃瑤這才將懷里的智靈草交到李御醫的手里。
「自由隨本宮回宮,至于你們,護好小公子和王謀士,在這里好好的演一出戲,比讓人瞧出來本宮不在,傍晚的時候,本宮自會來找你們回合。」璃瑤又是看了看南宮琰,南宮琰自然知道璃瑤打得是什麼主意,沖著她點了點頭,璃瑤嘴角噙著笑帶著李御醫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十二個人內心的振奮不是一般的大,璃瑤讓他們護著王炎父子,他們從來只是對璃瑤一何人的安全負責,現在璃瑤讓他們護著這兩個人,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可見這兩個人在殿下心中的位置,到底殿下和那王炎在破碎空間中發生了什麼,殿下回來之後,好像就變得不像她了呢。
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宮琰父子,對于璃瑤的事情,他們自然是不敢妄自揣測的,但是心里卻是肯定了一個事實,這兩父子不簡單啊,真心的不簡單,殿下有多久沒有笑過了,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還是做好他們的本分吧。
早有人將璃瑤和李御醫的馬牽了過來,一手拉扯著韁繩,李御醫看了看璃瑤又看了看南宮琰,心里不由一笑,大將軍的強行將璃瑤的記憶封印了起來,看來還是敵不過命運的安排,所謂的有緣無份好像就是說的大將軍和殿下之間吧。
「自由,怎麼了?」璃瑤見李御醫往南宮琰那一瞧了瞧,自己也瞧了過去,有些關切的詢問他,然而原本還噙著笑意的嘴角,在看到南宮琰腰間的玉佩時,卻是突然的僵住了。
那是一方白色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在破碎空間的時候,她就一直都知道他的腰間帶著這麼一塊玉佩,只是當時的情況,使得她來不及細看這玉佩,現在雖然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的視力卻是清晰的可怕,方圓百里的東西,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更何況是南宮琰腰間的玉佩。
那樣的形狀,那樣的紋理不會錯,我這韁繩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再收緊。
「沒什麼,殿下我們走吧,這智靈草經不得多久的風吹,一旦離開了土壤,就應該剛快的入藥。」李御醫收回了自己的思緒,這件事情畢竟是沈逸風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他,還是不要說的好,等等看沈逸風知道後的動作吧。
「嗯哼。」輕哼一聲,璃瑤一勒韁繩,朝著皇宮的方向行駛,圍場中,有著三方的靈力,她斷然不敢在圍場中使用靈力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只好騎馬回宮,所幸圍場離皇宮也不算是很遠的距離,一來一回並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守著宮門的侍衛和官兵一看到璃瑤和李御醫一前一後的騎著馬往皇宮里狂奔,本能的想要阻止,這私闖皇宮禁地可是一種死罪,更何況,他們還看到了那白衣女子腰間的軟劍,斷然是不能放她進來的。
馬蹄聲漸漸近了,一小兵正欲去阻攔,卻听不遠處城樓上放哨的士兵大喊道︰「開門,是三殿下!」
雖然不明白應該在圍場的三殿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但是一听這一聲,守門的士兵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刻將宮門大開,他們都是璃瑤手下的兵,自然是什麼都會听從璃瑤的,一听說是三殿下,立馬恭敬的站在那里。
但是他們連行禮都沒來得及,就看見一個花白的身影從他們的身前飄過,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只能听到遠去的馬蹄聲,原本以為可以一睹領袖風采的他們,不免就有些失望了。
幾乎,璃瑤是奔進璃墨的寢宮的,薛浩正在給璃墨施針,原本吩咐了不讓人進來打擾,覺察到有人闖進來,面上很是不悅,剛要說什麼,抬頭一看是璃瑤,便什麼話都沒有了。
「薛浩,智靈草我帶回來了,自由去煎藥了,你也跟著去看看。」璃瑤冷聲吩咐道,薛浩一听璃瑤將智靈草帶回來了,面上一喜,本想問問璃瑤是怎麼取到這草藥的,但是見到璃瑤那冷冷的表情,又是止住了要問出口的話,靜靜的行了禮告退了。
一步一步,璃瑤慢慢的走進自己的父皇,袖袍一揮,將璃墨身上所有的銀針打落,一手探上璃墨的脈搏,在破碎空間中她就覺得奇怪,現在想來事情更加的有些奇怪。
當年就算父皇再怎麼對母後不滿,但是父皇對母後用情至深,斷然不會放任自己讓母後囚禁起來,細細想來,父皇對自己的教導有時候是自相矛盾的,想起璃水那句話,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那麼所謂的囚禁也可能是一種保護?
一手探上璃墨的脈搏,璃瑤的眼楮忽然間睜的老大,果然,果然,她的手都有些顫抖,她在璃墨的身體內探查到了魔靈力的氣息和黑靈力的氣息,顯然黑靈力是在壓制璃墨體內魔靈力的氣息,魔靈力和水靈力天生就是克星,只是魔靈力很是邪氣,除了身負水靈力的人之外,是探查不出來的。
魔靈力,魔靈力已經是消失的靈力了,此刻在出現說明了什麼,當年父皇說他和最後一個有魔靈力的人大戰了三天三夜,璃國的龍脈也折損了一節,這才安定下來,可現在看來,當年的事情怕是沒有這麼簡單,究竟璃國現下發生的一切是五年前就預謀的還是更早?
「清影!」朝著璃墨寢宮的深處喚了一聲,一個身著紫色勁裝的男子立刻走了出來,那是獨屬于璃國帝王的紫衛,自璃瑤當年出了意外之後,璃墨就將這支紫衛的指揮權交給了璃瑤。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璃瑤根本就不會使用到紫衛,她有著自己的親衛和軍隊,但是象征她虎符的那一方玉佩在五年前丟了,她根本就是寸步難行,沒有了那一方玉佩,她只能夠像其他有兵權的人借兵,這無疑是不大安全的舉動。
「少主子。」清影恭敬的站在璃瑤的面前等著璃瑤的命令。
「找人暗中去將母後接到離王府,別留下馬腳來,務必要讓人知道皇後還在宮中,另外……」
璃瑤頓了頓,手不自覺的捏緊,似是有些咬牙切齒道︰「去查查五年前,五年前的大婚喜宴上,都有哪些人去了沈府,瞧瞧的,莫要讓人看了出來。」
查自己的過去,尤其是自己不願意揭開的過去,就像是硬生生的將已經結了疤的傷口硬生生的撕裂開來一般,若不是不得已而為之,璃瑤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查。
自己的玉佩,她一直都是隨身攜帶著的,而那一日里雖然她很慌亂,但是卻不曾記得自己看到過自己的玉佩,唯一的解釋就是那玉佩被人取走了,也許是那一日里的那個男子,也許是那件事情的幕後主使,現在真的是越看越覺得當年的事情,不是那樣的簡單。
「是!」不問,不質疑,這是紫衛的特征,對于主子吩咐的事情,必然做到。
直到清影按照璃瑤的吩咐將寢殿里所有的紫衛都清空了,璃瑤這才拿起璃墨的右手和自己的右手交握在一起,心里暗暗啟動水靈力,頃刻間水藍色的光芒流轉在璃瑤和璃墨的手中,自己的水靈力不斷的灌注到璃墨的身體中,一點一點的將他體內的魔靈力給淨化干淨。
待到璃墨身體里最後的一點魔靈力被璃瑤淨化干淨的時候,璃瑤的身上已經濕透了,身子也有些發虛,魔靈力不容小覷,一分魔靈力要靠著十分的魔靈力來淨化,雖然璃水用了黑靈力來壓制璃墨體內的魔靈力,但是卻又要璃瑤花費其他的精力來將黑靈力淨化,這著實是耗了不少的功夫。
「殿下,藥熬好了。」
李御醫和薛浩進來的時候,就看見璃瑤整個人有些發虛的依靠在床頭,李御醫本能的就要上來看看璃瑤是怎麼了,卻被璃瑤直接攔了下來,一個眼神示意李御醫將藥給璃墨喂下去,李御醫拗不過璃瑤,只好將藥給璃墨喂了下去。
薛浩一手拿捏這銀針在璃墨的幾處大穴上刺了下去,擰著眉頭瞧著璃瑤,「殿內的水靈力竟然可以將陛內的魔靈力驅散開來,看來,殿下的水靈力確實是強大。」
明明是一句夸獎的話語,到了薛浩的嘴里卻怎麼听著都有一些奇怪,也許是早就知道薛浩的不一樣,所以璃瑤根本就沒有太多的驚訝,平靜的看著薛浩施針。
「可以看出父皇體內的魔靈力,薛院首你也是不簡單。」同樣的語氣給薛浩回了過去,璃瑤的口氣沒並沒有客氣到哪里去。
「薛浩當不起殿下這般的恩典,薛浩只是一屆小小的御醫罷了。」薛浩毫不客氣的回絕,完全不顧及璃瑤的面子。
然而璃瑤卻好像知道薛浩會這般,冷笑道︰「薛院首自然可以不接受,薛院首是個慈悲心腸的人,單薄名利,本宮卻是不同,若是薛院首當真不能為本宮所用,那麼那些宮人也就沒有存在于世間的必要。」
不容回絕的口氣,薛浩知道自己落在璃瑤的手上,這當真是栽了,但是那些個宮人,他實在是不忍心,他如何忍心叫那些人為了自己而死,憤懣的看了璃瑤一眼,薛浩終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繼續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