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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狐狸尾投其所好
什麼叫她是誰?他難道不認識她是誰!
美娘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扇上他腦袋︰「你給我裝什麼蒜!你不認識我嗎?!」
謝安平吃痛縮了縮脖子,眼眶一下蓄起了淚水︰「頭好疼……」
美娘皺著眉頭冷冷看他,把他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狐疑道︰「喂,你還有哪兒不舒服?」
謝安平抱住膝頭蜷在一邊,像團刺蝟一般,搖了搖頭。他怯生生地看了眼美娘,很害怕的樣子︰「我、我……是誰?」
美娘眼前一黑。
什麼!這廝居然把他自個兒也忘了?!
黃鶯在食肆門口掛出了「東家有事,歇業三日」的牌子,然後去藥堂請來位大夫幫謝安平診脈。大夫看過以後說︰「幸虧這位公子底子好,身子慢慢調理就無礙了,只是這失魂之癥……」大夫拈著胡子搖了搖頭,「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美娘瞟了眼裹住被子低頭玩手指的謝安平,見他動作跟三歲稚兒差不多,眉心皺得更緊了︰「他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大夫道︰「老夫模到他後腦有個傷疤,也許是被撞過頭所以才不記事。小姐也無需擔憂,說不定哪天他忽然就想起來了。」
送走了大夫,美娘打發黃鶯和櫻桃去做事,自己單獨跟謝安平待在房里。只見謝安平一直低著頭,不敢看美娘,也不敢說話,活月兌月兌一副柔弱小兔的模樣。
美娘觀察了他一會兒,站起來走過去,他眼角余光瞟見美娘走來,嚇得使勁往牆角退。
「爺?侯爺?」
美娘彎腰試著喚他,可他听見這個稱呼並沒什麼特殊反應,于是美娘在他面前蹲了下來,盡量溫柔一些︰「你仔細看看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
謝安平眼珠動了動,飛快瞭起眼角掃了美娘一眼,又匆匆把眼簾垂下去,抿緊嘴唇搖了搖頭。美娘嘆息一道,伸手想去模模他後腦勺的傷,卻又把他嚇得發抖了。
美娘好氣又好笑︰「怕什麼!我不打你了!」
謝安平這才僵硬著身子讓她模。她模到後腦一塊寸長的硬疤,想起來這還是那次她用瓷枕打的呢!難不成當時打了看著沒事兒,實際上落下了病根?
美娘也不敢肯定,輕輕模了模疤痕,問︰「疼嗎?」
「不、不……疼。」謝安平黑漆漆的眸子顯出幾許天真,盯著美娘問︰「我是誰?你是什麼人,我怎麼會在這兒……」
鬼才知道你怎麼死到這里來的!
若不是看在他重傷的份上,美娘一定撓花他的臉。不過靈光一現,她忽然微微一笑,把臉湊過去差一點點就擦到他的唇。
她親昵模了模他的臉頰,徐徐啟唇︰「你叫小安子,我是你姑女乃女乃。」
叫你這混蛋裝神弄鬼,看本姑娘怎麼收拾你!
美娘等著謝安平露出破綻,哪知他很快融入了「小安子」的身份,揚眉咧嘴一笑,爽朗喊道︰「姑女乃女乃!」
美娘︰「……」
昨晚就不該救這混蛋,讓他死在外面算了!
美娘讓謝安平住到樓下阿忠的房間,看樣子是打算留下他。櫻桃是個沒心沒肺的,不會覺得這樣不妥,但黃鶯卻問過美娘好幾次了。
「姑娘,咱們好不容易才離開京城,如今就這樣收留侯爺真的沒問題嗎?還有霍老爺那里要怎麼交待啊……」
「大胡子問起來就說咱們新招了個伙計,你以後也別侯爺來侯爺去地喊他了,跟我一樣,就叫他小安子!」
黃鶯眼角抽了抽︰「這個不太好吧……」
萬一侯爺侯爺恢復記憶了呢?豈不是會捏死她這只小鳥!
「怕什麼!你沒見他現在天天喊我姑女乃女乃?還喊得挺樂呵的。」美娘勾唇一笑,嫵媚的眸子里充滿算計的光芒,「管他是真傻還是裝傻,他自己送上門來給咱們折騰,這麼好的機會干嘛浪費啊。你忘了以前他怎麼欺負咱倆的了?有仇不報非君子,等我把這筆賬討回來,一腳踢飛他滾蛋!」
黃鶯無可奈何地下了樓,搖頭嘆氣︰「就怕到時候你踢也踢不走啊……」
很快食客們都知道大小姐的店多了位新伙計小安子,人長得倒是挺斯文好看的,就是有些笨,端茶送水常常打破杯碗,經常惹得大小姐罵他。
「小安子!」
美娘抱著謙謙氣呼呼從簾子後面出來,沖著正在給客人倒茶的謝安平劈頭蓋臉就罵︰「叫你把糖放面團里揉了做甜饅頭,你怎麼放的鹽!」
謝安平肩膀一抖,手里的茶壺也提不穩了,一下落下來掉在這位食客的褲襠上,燙得別人雙手捂襠彎下了腰,一張臉都痛扭曲了。
謝安平趕緊回頭向怒火沖天的美娘解釋,表情委屈極了︰「我是放的糖啊,是姑女乃女乃你說要甜一點,所以我就把一罐子糖都放進去了……」
「糖和鹽你都分不清楚!窩囊廢!」美娘氣得把謙謙往黃鶯懷里一塞,拿起雞毛撢子就抽他,「臭混蛋!就會給我搗亂!混蛋……」
謝安平不敢躲,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任由美娘抽他出氣︰「姑女乃女乃我錯了,以後不敢了,我錯了。」
美娘一見他受氣包的樣子就覺得煩,沒了打人的興致,于是把雞毛撢子一扔,指著後院道︰「那麼咸的饅頭賣給誰去?想齁死人嗎?你給我吃完!一個也不許剩!」
「哦。」謝安平揉了揉發疼的胳膊,訕訕往後院去了,低眉順眼的。
美娘重新接回謙謙,听到有人喊她︰「大……小……姐……」
只見那位「受傷」的食客還捂著褲襠,撐著力氣喚她︰「小的……要去醫館,不然怕是、怕是……廢了……」
美娘沒好氣翻了個白眼,隨便指揮在座的幾個年輕小伙子︰「你們抬他過去,給大夫說醫藥費記我賬上。」
眾男抬著那倒霉鬼走遠了,美娘忽然捂嘴撲哧一笑,也覺得剛才的那一幕有些滑稽。笑過之後她又眯起了眼,心想謝安平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呢?
抱起謙謙回到後院準備上樓,美娘看見謝安平蹲在廚房外頭,守著一籠蒸好的咸饅頭,正一個個往嘴里塞。饅頭咸得都發苦了,他吃的也很辛苦,不過還是謹遵美娘的吩咐,啃了一個又一個,看樣子確實打算吃完。
不知為何美娘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她走過去踢了踢謝安平︰「喂。」
謝安平仰起頭看她,眼珠子黑漆漆的看起來很真誠,他費力咽下干燥粗糙的饅頭,一臉小心翼翼︰「姑女乃女乃有什麼吩咐?」
他這副模樣跟看門的大黑狗簡直如出一轍,美娘說話的口氣也不覺軟了下來︰「先別吃了,跟我來。」
謝安平把最後一點饅頭塞進嘴里,站起來指著剩下的饅頭說︰「你說必須吃完的,一個也不能剩……」
「笨!」美娘為他好他還不領情,氣得一腳踹過去,「你不知道趁我沒看見的時候偷偷扔了啊?真是傻瓜!」
謝安平撓撓頭︰「我腦子撞到過嘛……」
「你還有理了不是!跟我上樓,我有事要你做。」
其實也沒正經事使喚謝安平,美娘就是看不慣他的可憐樣,找個借口支開他而已。美娘抱著謙謙坐在一邊,指揮謝安平把房間里的桌椅板凳都挪了位置,然後看看覺得還是不如從前擺放的好看,又讓他挪回原位。
「姑女乃女乃……」謝安平喘著粗氣,抹額道︰「這樣、好像跟原來一樣啊。」
美娘繃著臉一本正經地否認︰「胡說,明明床腳往窗邊靠近了三寸,我就是嫌睡在床上吹不了風,所以要你把床移過去。來,坐下喝口水,也給我倒一杯。」
謝安平趕緊屁顛屁顛斟茶奉上,謙謙看見美娘喝水,揮著小手來抓。美娘低眉笑道︰「謙謙也渴了是不是?來張嘴,啊——」
謝安平捧著杯子,小心翼翼地觀察美娘和謙謙,片刻後謹慎地問︰「姑女乃女乃,謙謙的爹呢?」
美娘抬起眼梢飛給他一記眼刀子︰「這跟你有關嗎?少來我這里打听!」
謝安平訕訕的︰「我……我就是看姑女乃女乃一個人帶謙謙辛苦,問一問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你敢有別的意思我就滅了你。」美娘嘟嘴親了謙謙胖乎乎的臉頰一口,笑道︰「咱們謙謙可厲害了,已經會喊爹娘了,而且昨天還走了幾步路呢!」
謝安平也順著她夸︰「謙謙看起來就很聰明,姑女乃女乃,謙謙是幾月生的?」
「七月,他今年就兩歲了。」美娘隨口一說,然後指使謝安平,「你去廚房燒水,我要給謙謙洗澡。」
謝安平「領旨」忙不迭下去了,在樓梯上跟黃鶯狹路相逢,竟然不慎撞翻了她端的米糊糊。美娘坐在屋子里听到黃鶯抱怨了幾句,隨後黃鶯進來說道︰「這人也真是的,走路不長眼楮!若不是我眼疾手快,謙謙就要餓肚子了。姑娘,我懷疑他真的是傻了,不然干嘛一邊走一邊扳指頭數數呀?嘴里還念叨著什麼七、八、九……」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美娘輕輕一笑︰「他才不傻,他以為咱們是傻的還差不多。」
這廝的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他是在算謙謙的生辰吧?以為她會悶聲不吭就給他生兒子嗎?呸!臭混蛋美得你!
美娘想了想,招來黃鶯耳語︰「今晚你帶謙謙睡,我來對付那混蛋。」
黃鶯一驚︰「您想怎麼對付?」
美娘笑得勾魂攝魄︰「當然是——投其所好了。」
晚上食肆關了門,謝安平打掃好客堂就去了廚房燒水,然後把水提到美娘房門口,敲了敲門︰「姑女乃女乃,水來了。」
「進來。」
謝安平提著水進門,卻不見美娘人影,只是一道軟媚女聲從屏風後傳出來︰「倒進浴桶里面,桌子上有花瓣,你灑一些進去。」
謝安平依照她的吩咐一一做完,正欲退下,這時美娘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把他眼楮都看直了。
美娘拆了髻環,一頭青絲如瀑垂下,身上只穿了件薄得幾乎透明的紗衣,一下就能看見挺翹胸脯上兩點凸起的紅纓。只見她婷婷裊裊走向謝安平,舉手投足都誘惑極了。
「小安子,」美娘把手搭上他胸口,眨了眨勾魂眼,抬眉嬌笑,「你伺候我洗澡。」
作者有話要說︰嬌嬌︰此計名曰色誘~
酒叔︰勝算很大呀!鼓掌!!!
猴兒︰我也鼓掌,啪啪啪——啪啪啪——
眾小妖精︰你那是鼓掌嗎?你是想「啪啪啪」還差不多!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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