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小姐明明是廢材之身,明明不能修煉,為何突然又能修煉?
青煙隱去,臉色終于恢復如常,依然蠟黃干瘦。
雙眸睜開,黑白分明的美目中,光華大盛,耀得人睜不開眼,片刻之後,光華隱去,復又恢復如常,只是那雙大眼,比往日更加靈動數分。
「小,小姐,你,你剛剛是在修煉嗎?」百合很激動,今天夫人離逝,她一直在擔心小姐將來的處境,如今小姐若是能修煉,將來也不怕被人欺負。
「百合,我能修煉的事,暫時不要傳揚出去」趙爾東立起,將藍皮書收入懷中,這樣的寶貝,她可得好好藏著。
第一次修煉,她感覺到體內出現了一團金色靈元,雖只有黃豆般大小,但她已經知足,只要自已不是廢材,只要自已能修煉,她就有把握,將自已變成強者。
主僕倆尚沒來得及高興,便听得一陣喧鬧聲。
「小姐,是大小姐來了。」百合的眉頭皺起,大小姐每次來听雨閣,都不會給小姐好過。
趙爾東點頭,很顯然她也認出了來人的聲音,她的耳邊突然想起一句話「小廢物,如今你娘快死了,看誰還能給你撐腰,你記住,你那倒霉娘死的那一日,就是听雨閣易主的一日。」
趙爾東的臉上浮現一抹戾氣,眸中殺意濃烈。
「百合,等下無論大小姐說什麼,應下就是,如今我們不是她的對手,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會有收拾她的一天。」趙爾東淡淡的吩咐。
百合點頭,臉上露出舒心的微笑,小姐懂得這樣想,再好不過了,她還怕小姐會與大小姐起沖突,老爺很明顯是偏幫大小姐的,小姐只會吃圬。
若先將精銳蓄養好,再尋個時機,還怕沒有報仇的一天麼?
「小廢物,還不快出來?本小姐的耐心可沒這麼好。」
門外不斷傳來趙爾沁的叫囂之聲,趙爾東和百合緩緩步出書房,前往正廳。
正廳內,趙爾沁領著數位庶弟庶妹,以及十幾個丫鬟婆子,紛紛傲然的立著,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仿佛天下盡在其腳下。
趙爾東的嘴角,劃過一抹輕蔑,且讓你再得意幾天,到時候,看看老娘怎麼收拾你。
「臭丫頭,總算是出來了,還以為你躲在角落不敢出來見我。」趙爾沁譏笑著趙爾東,在她眼里,這小廢物,膽小,懦弱,無能,這也是她敢公然欺負府中嫡小姐的最大原因。
趙爾東涼涼的掃了趙爾沁一眼,淡淡道︰「不知大姐此來有何要事?竟如此大呼小叫,若讓人听見,還以為死的不是妹妹的娘,而是姐姐的娘呢。」
趙爾東不痛不癢的說著,聲音很輕,卻很清楚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眾人紛紛倒吸涼氣,扭頭看向趙爾沁,大小姐被二小姐如此譏諷,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而且大小姐天賦驚人,丞相極為看重,平日里連一句重話也舍不得說,更何況其它人,莫不是對她萬般尊敬的,如今被二小姐一番連損,如何能受得了。
「你?你竟敢罵我?找死!」趙爾沁指著趙爾東,五指齊張,這就要上前掌摑趙爾東。
誰都知道趙爾沁天賦驚人,已是二品武士的境界,而趙爾東卻是一個只拿得動繡花針的廢物,這一掌若生挨上,怕是臉要開花的。
卻見趙爾東不閃不避,只輕描淡寫道︰「大姐莫要生氣,明日我外公和舅舅便會前來府中,若我這臉有什麼閃失,你可得想好怎麼跟我外公舅舅交待。」
趙爾沁的手掌生生頓在了趙爾東那黃瘦的小臉之側,趙爾東好收拾,收拾了也就收拾了,可趙爾東的外公和舅舅,可都不是什麼善茬,若被他們拿住了什麼辮子,必定會亂了爹和娘的計劃。
趙爾沁收回手掌,臉上的陰狠之色一掃而光,巧笑嫣然道︰「二妹妹,你知道姐姐不喜歡打人的,又怎麼會打你呢?今天姐姐來,是要告訴你,你住的這院子,與容華軒遙遙相對,煞氣遷引,爹爹怕你的身子受不住煞氣,特讓我幫你換一個住處,妹妹覺得怎麼樣?」
趙爾東暗自冷笑,果然是經過了趙天江的同意,同是他的女兒,同為他的骨血,差別卻如此之大。
「那麼依姐姐看,妹妹我該住在那里?」趙爾東皮笑肉不笑,冷眼瞧著趙爾沁表演。
趙爾沁一想到趙爾東將住在府中最破最舊最小的房子里,她的忍不住的開心,嫡女又如何?也要守得住這嫡女的身份才行,她敢保證,這臭丫頭,一旦住時那所房子,不出三個月,定會隨了她那倒霉娘而去。
想到這里,趙爾沁艷麗的小臉上,溢出得意的笑容,她伸手指了指西面,道︰「西廂後的院子現在正空著,你和百合就住哪吧。」
百合一听,臉色頓時就變了,哪個院子年久失修,破敗不堪,原來是堆放雜物的小院,後來因離主院太遠,下人們嫌不方便,便棄用了,如今更是雜草叢生,老鼠成群,怎麼住人?這不是明罷著要小姐去死麼?
趙爾東伸手握住百合的手,緊了緊手心,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現在趙爾沁顧忌著元國公府,尚不敢公然對她怎麼樣,但百合不一樣,百合的身份,在府中不過是一個丫頭,趙爾沁若想殺了她,可以有千萬個理由,而且不用對她這個主子交待。
「好,就依姐姐所言,我們這就搬過去。」說著,趙爾東朝百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收拾東西。
百合心有不甘,但也無力違抗趙爾沁,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去收拾東西。
除了幾套衣裳,她們什麼也沒有。
就這樣,主僕二人帶著幾件衣裳,離開了居住了十幾年的院子,來到一所破敗不堪,雜草齊頭的院子。
趙爾沁看著趙爾東清瘦的背影,狂肆的笑著「看你這小廢物能撐多久,用不著我動手,你很快便會去見你親娘。」
「傳我的令,不許給她們送飯,更不許有人靠近她們,讓她們在里面自生自滅。」
听雨閣易主,這是相府所有人都預料到的事。
趙爾沁看上這听雨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大家都知道,這是早晚的事。
趙天江自然知道趙爾沁的所做所為,這是他默許的,他又怎會不知?
听雨閣是府中,除去主院外最好的院落,讓一個小廢物住著,實在是可惜,現在歸給爾沁,也算沒有辱沒。
對于趙爾東,他有著無盡的厭惡,自然是不會管她的死活的。
想他趙天江,年輕時文才武略,十七歲時,便是三品武軍,被稱之為武學天才,現在不過三十八歲,已是五品武師,而朝中大臣,能達到五品武師之人,少之又少,這也是他年紀輕輕便身居丞相之位的最大原因。
可他沒想到,他的嫡女,竟然是個廢材,極品廢材,連一絲挽救的余地都沒有。
一時間,他成了大月國的笑話,而趙爾東則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若非顧及著元白容母家的勢力,他決不會容忍這廢材活到現在。
如今元白容已死,元家的手再長,也不可能伸到他相府的後院來,將來隨便定個什麼名目,她趙爾東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她身體一直不好,這是眾所周知之事。
「老爺,元將軍派人送了貼子來。」管家匆匆步入書房,將一方白貼交到趙天江手中。
趙天江眉頭微皺,尚未發喪,元白莫怎的知道了?
他要來見元白容最後一面,為她送行?
「通知麗姨娘,讓她先別動夫人,等明日打發了元白莫再做打算。」
管家領命離開,趙天江將白貼丟至一邊,滿臉的不屑,心中冷哼,元白莫不過是一介武夫,且元白容久病在床,世人皆知,此時就算是死了,也沒甚奇怪,他來又怎樣,還能翻出花樣來不成?
雜院內,主僕倆正賣力的收拾著屋子,房子的破舊程度,超出了她們的想像,這里莫說住人,就是堆放雜物都嫌寒酸。
趙爾東一邊收拾著,一邊咬牙切齒的詛咒趙爾沁,咒她睡覺睡不著,如廁掉茅房。
「小姐,您可是相府唯一的嫡小姐,怎能任由一個低賤的庶女騎在您頭上呢?」百合忿忿不平。
趙爾東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冷茫「百合,這恨且先存著,咱們將來慢慢同她算,不,同他們算。」得罪她趙爾東的,可不只是一個趙爾沁,而是整個趙府。
昏暗的油燈下,趙爾東取出藍皮秘典,正準備修煉,百合眼尖的沖上前,一把奪過秘典,臉上有著震驚的神情。
「百合,你怎麼了?」趙爾東微微皺眉
百合指著藍皮書,聲音略有發顫「小,小姐,您今天修煉的,就是這個?」
「沒錯,就是它,你怎麼了?你知道什麼?」
百合死死的盯著這本藍皮書,上下翻看著,終于確定了一件事︰「小姐,這可是禁典啊,已經被禁制了數十萬年了,跟本沒有人可能修煉成功,若強行修煉,只會走火入魔啊!小姐,你可千萬別再踫它了。」
禁典?趙爾東的書房中,怎麼會有禁典?
似乎看出趙爾東的疑惑,百合接著說道︰「禁典雖被禁止修煉,但世面上仍可找到,當年,您被確認為是廢體,夫人想盡一切辦法,想幫您改變體質,可無論您吞下多少奇丹妙藥,都如石沉入海一般,毫無作用,後來,夫人想到了禁典,想你身體奇特,或許旁人不可修煉的禁典,你可以修煉,這才為您找來這本禁典。」
「可經過夫人百般思慮,最終又不忍您冒此大險,她說她寧願要一個廢材女兒,也不願失去您。」
趙爾東接過百合手中的藍皮書,撫模著藍皮書柔軟的皮面,腦海里浮現元白容憔悴的容顏。
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
也許這禁典,不適合所有人,但獨獨適合她這廢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