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筋脈寸斷?五髒皆傷?是何所致?是誰敢傷我女兒?」元國公雙目欲裂,悲憤至極。
仵作小心翼翼的作答「回國公話,夫人是中毒所致,且並非一朝一夕,起碼也有數年之久了。」
數年之久,他的女兒,他的天之驕女,竟然被歹人下毒,痛苦掙扎了整整數年之久,他好恨,好恨自已為何不早些發現端倪,為何不早些派個大夫前來替她診治。
韻華郡主听聞女兒竟在死前受了如此多的苦難,竟暈厥過去,人事不醒,幸好這仵作通曉醫理,當下便將韻華郡主救醒。
趙天江回到靈堂時,見到一地的死尸,便知壞事,還來不及弄清情況,卻見到一道人影橫沖而上,一只巨大的手掌朝他扇來。
掌風獵獵,他未及多想,身形一晃,險險避開這重重一擊。
「元國公,你這是做甚?」趙天江從來都不是善茬,否則怎會連自已的發妻都敢毒害。
一句元國公,瞬間便將往日的虛假情份一筆勾銷,誰都知道,自今往後,兩家只能是仇敵。
「我做甚?好你個趙天江,老子一個好端端的女兒嫁給你,你竟敢公然毒害發妻,手段之卑鄙歹毒,當真令人發指,真想挖出你的心來瞧瞧,究竟是紅是黑。」元國公怒極生悲,臉上盡是悲戚。
若非當初他執意,女兒又豈會嫁給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元國公,你休要胡言,你女兒分明是病死,何來下毒一說,可莫要將這莫須有的罪名,負之我身。」趙天江冷著臉,如今已成對立雙方,再也沒必要做無謂虛假的客氣。
「我是否胡言,你心知肚明,知你不會承認,如今我已有證人在旁,也不怕你舌綻蓮花,我即刻就去面聖,看你如何在聖駕前狡辯。」元國公伸手拽了仵作,快步步出靈堂,大步離去。
元白莫扶著韻華郡主,一步三回頭,終是離開了丞相府。
麗姨娘聞迅趕來,見趙天江陰著一張臉,趕忙上前陪笑「老爺,莫要生氣,就憑他們,拿不得咱們怎樣。」
趙天江鎖眉「他們已經有了仵作的證言,告至御前,就算不能證明我有罪,但此事若是傳將出去,于我也是大大不利的。」
麗姨娘輕輕一笑,道︰「老爺,咱們府中走水,書房和靈堂俱毀,那仵作如何驗得了尸?這分明是元國公的誣蔑。」
趙天江挑眉,看向艷麗無方的麗姨娘,覺得這張小臉,實在是太養眼了,他反手劈出一掌,掌風刮倒棺側的長明燈,燈油灑了一地,火苗順著燈油蔓延,很快,整個靈堂便被火光吞噬。
靈堂外,趙天江笑了,麗姨娘笑了,笑容格外扎眼,令人作嘔。
「靠!狗男女」趙爾東遠遠的看著這一幕,將趙天江和麗姨娘的笑容刻在心底,她要時刻記得,她會時刻記得,這對狗男女所做的一切。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狗男女,走著瞧,看誰能笑到最後。
靈堂化為灰燼,當然,也包括元白容。
元國公得知消息時,正準備進宮面聖,元白莫匆匆來報,他一時氣急,當下便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面聖之事只得作罷,元白容已成灰燼,說什麼都是枉然,沒有鐵證,誰會信他和一個小仵作之言?且對方又是當朝丞相,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扳倒的?
元國公派人前往趙府,索要趙爾東,稱要將其接回國公府居住。
趙天江怎會肯?這個女兒,他是鐵了心要她死,又怎會讓她跟著元國公去享福?
這是一根橫在他眼中十幾年的刺,他怎會放過現在拔除惡刺的好機會?
氣候漸入嚴冬,沒有人往荒院送衣被,也沒有人送食物,就算不餓死,凍也能將她凍死。
趙天江殘忍的想著,這個女兒,不單是根刺,還是個毒瘤,長在他胸口的毒瘤,一天不除,他就堵心一天。
荒院中,寒風瑟瑟,她們沒有厚暖的冬被,沒有取暖的碳火,屋頂破著幾個大洞,外面下大雪,里面便飄著小雪。
一個月了,趙爾東並沒有如眾人所願的死去,反而她活得很好。
經過一個月的修煉,她體內的淡金色靈元,已經被煉至成人拳頭大小。
她不知道此時自已是什麼品級。
武道,分為武境和道境,武修身,道修心。
武境共分為九個品階。
一品︰武兵,二品︰武士,三品︰武軍,四品︰武將,五品︰武師,六品︰武王,七品︰武宗,八品︰武尊,九品︰武帝。
而道境則分為四個品階。
一品先天道,二品後天道,三品陰陽道,四品圓滿道。
體內先天生有元田,田有九格,當靈力修滿九格,便能一舉突破。
體內的元氣田,分有九色九格,若赤色元氣田注滿九格赤色靈元,便可升至二品,元氣田的顏色將變成橙色。
九個品階,分為赤橙黃綠青藍紫銀金九色。
而她的元氣,竟從一開始便是金色的,她不知這是禁典的原因,還是她體質的原故。
無論是因為什麼,她知道自已變強了,渾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氣。
一個月以來,沒有人來光顧荒院,她們餓了便偷偷捉府中圈養的野獸烤著吃,困了便相偎而眠,相互取暖,可能是修煉的原故,趙爾東的身體,那怕是睡在冰雪之上,也是溫暖無比,百合每天最幸福的事,便是晚上抱著趙爾東睡覺,別提多暖和,還軟和,嘿嘿。
盡管元國公沒有證據法辦趙天江,但關于趙天江毒妻致死的傳聞,就像長了翅膀一般,飛進了大月國的千家萬戶。
一時間,趙天江在民間的風評差到了極點。
人們開始同情那身弱多病的二小姐,有這樣的爹存在,她怕是挨不過這個冬天吧。
趙天江終于抬了麗姨娘做正室夫人,趙爾沁也終于如願以償的變成了「嫡女」
百合拾了些枯枝,在院中燃了篝火,與趙爾東一邊烤著食物一邊閑聊。
「大小姐現在和您一樣,也是府中的嫡小姐了。」百合抬眼瞥了趙爾東一眼,淡淡的說著,她特意極力壓制著情緒,就怕小姐想太多。
趙爾東冷哼「就憑她也想和我攀比身份?一個通房丫頭生的丫頭而已,庶女就是庶女,永遠都不可能變成嫡女」趙爾東的聲音清清淡淡,听不出喜怒。
冬雪初融,轉眼離元白容去逝已過三個半月。
趙爾沁這些日子不顧嚴寒,四處參加京中豪門宴會,自然是以她相府「嫡女」的身份參加。
大月國嫡庶尊卑制度極嚴格,嫡子女尤其看不上庶子女,而趙爾沁這種,由庶女變更為嫡女的人,在那些正統嫡子女眼里,自然也是上不了台面的,無論旁人對著趙爾沁怎樣巧笑,但那眼里,依然有掩蓋不住的輕視。
魚目就是魚目,永遠不可能變成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