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真正的公平、正義,各顯各的神通。在許梓驍走關系時,杜澤鎧,唐振興同樣在走關系。就是要讓裴亦修坐牢!
開庭第一天,唐淺央去了法庭,其他人也都去了,她左側坐著杜澤鎧,右側坐著費瑾瑜。今天的她,穿著一身很顯眼的大紅色毛呢斗篷,系著白色的圍巾,戴著白色的毛線帽。
裴亦修剛出來,便看到了她。嫣紅的身影,看起來很有朝氣,氣色也不錯,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化妝的原因。
***
「你,你干嘛——!」,她猛地推開他,雙手踫上他胸口的傷,杜澤鎧吃痛,松開了他。
「淺淺,我也不想趁人之危,但我控制不住……」,他試探性地說道,「沒關系,我可以等。」,他又說道。唐淺央垂下頭,「對不起,我不想欺騙自己,也不想欺騙你,我還沒從這段傷感中走出來——」,她啞聲著說道,不急,慢慢來。
「哈哈……悲哀,真的悲哀……」,卓君天邪笑著說道,笑了幾聲,「到現在,你還以為他不愛你,愚蠢的女人!我看錯人了!」
晚上,唐淺央和杜澤鎧從餐廳吃飯出來,還沒到停車場,有人沖了上來,將杜澤鎧摁倒在地,一陣拳打腳踢!
大年三十晚,所里組織看春節聯歡晚會,裴亦修早早地離開,去洗漱。他這人,仍然潔癖,不喜跟其他囚犯集體洗澡,但,要想單獨洗澡,也是不可能的。
「跟我沒關系,就是想來羞辱羞辱你。」,卓君天仍舊笑著說道,「裴亦修真是瞎了眼了,才會愛上你!」,他刻意加重那個「愛」字,想讓這個女人知道,裴亦修那麼愛她,她呢?!
跟她的媽一樣,都是狠心的女人。
在看到唐振德病房異樣時,仍然會奮不顧身地沖進去;仍然會奮不顧身地沖進急救室,為柯羽茜做手術。
衛生廳調查組組長跟他私下說過,不會吊銷他的醫生執照。
連唐皓南被他耍得團團轉,她一個弱女子要更加小心才是。菩空大師點點頭,「裴施主肯定沒信我的話,沒有帶著護身符。」,他淡然地笑笑,那笑容,超月兌世俗。
「人生無處不修行,高牆之內,高牆之外,有何區別?畫地便為牢。」,菩空大師又說道,唐淺央苦澀地笑笑,「您是出家人,六根清淨,當然這麼坦然,但我們……」,唐淺央冒犯地說道,嘆了口氣。
三次審判,法庭最後宣判裴亦修故意殺人、未遂罪證據不夠充分,暫時無法成立。辯方要求延期再審,繼續找證據。第四次開庭,開始審他的過失罪。
鼻青臉腫,估計還有內傷,怎麼會沒事,唐淺央暗暗地想,「快去醫院吧!」,她焦急地說道,這時警察過來,問了一番,杜澤鎧只說是誤會。
卓君天的心狠狠地絞痛了下,他才不相信那女人愛他,早在被她親手送進監獄時,就不信了。
報應?真的存在?她不信。
不過,權當是給裴亦修報仇了!
「是,是這個嗎?」,唐淺央連忙掏出,捧在手里,菩空點點頭,那瞬,唐淺央差點沒哭出來。
「對,對不起!我一時失控了……」,杜澤鎧連忙說道,覺得自己太操之過急了!她還沒從那段情殤中走出,怎麼會輕易接受自己?
而且,奇怪的是,對方沒打唐淺央。難道是裴亦修的人?
他詮釋著瑞慈的理念,詮釋著人類的真善美。在法庭上,她很想為他控訴,這樣一個道德高尚的醫生,以治病救人為先的醫生,都被判刑了,這世界上還有公平嗎?!
「裴亦修的發小,又來指責我了。」,她略顯不滿地說道。
「一一,看守所很髒,很亂,他那麼潔癖,怎麼辦?」
只因為,他是醫生,治病救人是第一位!
水房里,展開一場大戰,裴亦修一個人對付四個人,打了好一會兒,沒武器的他,寡不敵眾,一個不注意,身子被人按趴在地上,其中一人手里拿著一把被磨得鋒利的剪刀,在他的面前晃悠。
「少主,要劫嗎?!」,一輛黑色轎車停靠在不遠處,卓君天戴著墨鏡,看著窗外,那帶頭的一輛警車,後面跟著一輛囚車,屬下在問,他擺了擺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三十歲的劫,還是沒逃得過。」,菩空大師對她說道。唐淺央坐在禪房里,雙手捧著香爐取暖,「您知道他會有劫難?」。
而裴亦修,一個全心全意救人的,反而被判刑!
年關將近,唐淺央打算年後再回瑞慈上班。臘月二十五,她去了濠山,拜了佛,燒了香,找了菩空大師。
有保安听到聲音,吹著口哨,巡邏的警察過來,那幾名歹徒迅速逃竄,上了一輛無牌照的車,揚長而去。
辯方又反駁,法庭上一時陷入了僵持階段。
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容出現在眼前,男人一身黑色大衣,手上戴著黑皮手套,那張熟悉的臉,「卓君天!」,唐淺央認出了他。
「我要給他們報仇,我要找出真正的凶手,我也要幫他申訴……」,喃喃地又說道,一顆心漲滿了酸痛。
眸子里迸發出狠戾的光芒,隨即,他命人開車。
他說的沒錯,他們兩人之間,無論誰出事了,都是對方的劫,「但是,我寧願躲不過這個劫,也不想他坐牢啊……」
杜澤鎧找了關系,無論如何,這條罪名一定要成立!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之前病房里有沒有別人進去過,是不是?」
唐皓南的案子也比裴亦修的先結,行賄,違法拆遷,故意傷人,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大家都知道,背後肯定也走了關系,罪名才這麼輕。對于唐皓南的鋃鐺入獄,唐淺央只能在心里罵,活該!
「他愛的是那個茜茜!別跟我提他,也請你離開我家門口!這里不歡迎你!」,唐淺央大聲吼道,外面很冷,門燈下,她說話時,吐出大量白色的哈氣。
「不必自責,相愛之人,分什麼你和他,他的劫,亦是你的劫,你的,亦是他的。」,菩空沉聲道,這話在唐淺央听來,心頭又是一痛。
結果是,雖然裴亦修的做法情有可原,而且,即使他不違規操作,柯羽茜也會死,但他作為一名停職了的醫生,一名犯罪嫌疑人,根本不得再從事醫生的工作,但他知法犯法,所以,必須定罪。
這就是你所謂的法治社會?這就是你所謂的,相信公平正義?
如果時間倒回,知道是今天的這個下場,他仍然會選擇那麼做。
杜澤鎧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她沒再躲開。
「和你有什麼關系?!」,她大聲道,只見院子里有道身影處在那。
听了辯方律師的話,唐淺央心里舒了口氣,也覺得裴亦修還不足以被控告謀殺。
裴亦修心一緊,幾乎同時明白了,誰要整他!
辯方律師的邏輯很明確,假如,裴亦修要謀殺唐振德的話,為什麼不讓他死在手術台上?為什麼在他窒息後,還要極力搶救,完全可以放棄。
唐淺央知道,這樣的回答,對裴亦修很不利,這也成為了他的「殺人動機」。
小一一不停地舌忝.著她的手背,表示安慰。
即使還沒從悲傷中恢復,也要慢慢地適應,變得更堅強。
在唐宅門口,她下了車,杜澤鎧離開後,她正要進大門,一道人影從牆角竄出來,嚇得她連忙捂著心口,「誰?!」,她厲聲道。
走道間的燈突然全熄滅,兩分鐘的時間,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畫面恢復後,就是裴亦修站在病房里,手里拿著氣管的樣子。
「杜大哥!」,她連忙上前,焦急地蹲下.身子,將他扶起,杜澤鎧在佳人面前也沒表現地那麼懦弱,快速地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笑,沖她搖搖頭,「我沒事。」。
裴亦修十分坦然地看著她。
「很明顯,有人故意關掉電閘,蓄意謀殺唐振德先生,而我的當事人是值班的醫生,每隔三十分鐘時間,都會去病房檢查一次,他再次去查房時,發現走道上一向亮著的燈是暗的,玻璃門是開著的,起疑,連忙沖進病房,看到呼吸機被人拔了,病人生命垂危,他連忙查看,呼叫——」
「走吧——」,杜澤鎧睇著她,低聲道。
她也看著他,鼻子發酸,內心太多的感慨,表面卻仍然一副很他入骨的樣子!
唐淺央那刻是被嚇住了,也發現自己的處境似乎挺危險。
淚如雨下,她哽咽地,抽抽噎噎,小聲地說道。zVXC。
「淺淺!你好狠!我討厭你!」,討厭她,更是討厭自己!懦弱,無能,明知道卓君天是被冤的,還要送他進監獄。因為不那麼做,許家會讓他更不好過!
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也太輕了,那起車禍還不了了之了,不然可以告他殺人了。
控方以故意殺人罪,未遂,以及過失致人死亡罪,告上法庭。唐淺央的心提著,明知道他是被冤枉也沒法將身側的元凶給指出來!因為沒有證據!
唐淺央和那名護士被分別請上台,作證,她說得很客觀。
然後,裴亦修的生.母,徐芷珊被帶上證人席,一一回答雙方律師的問題。確認跟唐家有仇。
最毒婦人心,她算是領教了。身旁的費瑾瑜就是個例子,拔了父親的呼吸機,居然一點心虛都沒有。好像一條人命在她眼里就是根草芥。
裴亦修一個醫生,哪會有道上的人。
唐淺央看著站在被告席上,穿著橘黃色馬甲的身形高大挺拔,臉頰瘦削,五官依舊英俊的他,心在顫抖。他的雙手上烤著手銬,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雙眸直視前方,也大膽直接地看著自己。
但她的心意,他能明白。是想讓他安心。
出了法庭,只見押著裴亦修的車子離開,她根本看不到他,而車里的裴亦修卻看到了她,被杜澤鎧擁著,站在法院門口,有記者蜂擁了上去……
卓君天邪肆地笑了笑,「裴亦修剛被判刑,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了?!」,原本還覺得她是個很好的女人,起碼不是那種戴著有色眼鏡看人的人,沒想到。
看守所里的犯人,形形色.色,來自各行各業。有次思想課上,他還遇到了唐皓南。得知他也在這個看守所服刑,不過,就見過一次。
他甩甩頭,沒多想,「你最近不回京城了嗎?」,唐淺央又問道。
輪到裴亦修為自己辯護,他態度誠懇地說著,唐振德曾經對他的幫助,「我從不知道自己跟唐家有仇,從來都把唐振德先生當我的恩人,現在是親人!即使知道了可能跟唐家有仇,但也沒想過要報復。我還是那句,當我趕到他的病房時,呼吸機氣管已經被拔了!」。
「一一,他真的坐牢了,三年……這三年,我怎麼熬啊?」
對方一臉挑釁地看著他,裴亦修冷靜地站在那,不過,轉瞬,有人沖了上來,「廢了他的手!我們的目標是,廢了他雙手!」,有人吼道。
徐芷珊也來了,坐在她的斜對面,不停地擦著眼淚,唐淺央看著她,心里稍稍有些同情,那畢竟是裴亦修的生.母。但,這個女人,看起來也不那麼簡單。
辯方律師侃侃陳詞道,辯方反對,說是可能是裴亦修謀殺,沒想到會被唐淺央和護士看到。
但,現實就是這麼地殘酷。
從集體大浴.室出來,端著面盆,準備刷牙洗臉,听到身後有異常的聲音,他募得轉身,只見兩個囚犯沖他沖來,當下將瓷盆丟了出去,砸到一個犯人,他邁開大步奔跑,沒跑幾步,前方的過道上有人把他堵著了。
「我的事業中心已經從京城搬到洛川了,今後幾年都會在洛川發展,不知道你歡迎不歡迎呢?」,杜澤鎧睇著她,頭微微湊近,問道。
「殺人動機太過牽強,辯方又沒有充分證據證明在我當事人進入病房之前,是否有人進去病房!所以,辯方認為,控方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控告我的當事人謀殺!」,裴亦修的律師侃侃道。
卓君天在心里對裴亦修發問,一顆心,苦澀不堪。
「是。」,毫不猶豫地回答,看了眼裴亦修,想哭,當真正面臨他的罪名要成立時,她才清楚,自己心里那麼害怕。
「媽媽——」
她怔忪著許久,出了禪房,下山。
前一條罪起碼要被判十年吧?假如沒有前一條罪,也不會有後一條!
不然,他可以無罪或者判得更輕。
一旁的許梓芸,竟然哭了,那個場景,令她想起了卓君天被判刑那天。坐費瑜庭。
「不要!」,唐淺央激動地叫道,杜澤鎧根本不是那幾個人的對手,被打得動彈不得,蜷縮在地上,奇怪的是,那些穿著黑西服,戴著墨鏡的男人,根本沒有動她一根汗毛。
然後又是一系列的證據,監控錄像,指紋,腳印,各種。
「愛一個人,就不要傷害她!」,沖著他的背影,她大聲吼道,然後,進了大門。
「那你自己呢?!不也以為芸芸不愛你?!」,唐淺央大聲道,想起今天上午許梓芸對她的指責,心里現在還難受著呢。現在,她剩下的,只有這些朋友了。
為什麼這麼善良?!為什麼這麼高尚?!為什麼那個時候,還要去做那個手術?!完全不顧自己的個人前程?!也感覺,這像是杜澤鎧他們設計好的圈套,讓他往里跳,他明知道,還是跳了。
回到臥室,一一從她的床.上跳下,跳進了她的懷里,她的心終于溫暖了很多,但,想起裴亦修,又是一陣抽痛,沒洗澡,月兌了衣服就尚了床,躲進冰冷的被窩里,抱著一一,失聲痛哭。
裴亦修被判刑後,還在看守所里關著,不知什麼時候被送去監獄。
控方認為,裴亦修之前還不知道和唐振德有仇,在知道後,起了殺意。
茜茜死了,裴亦修入獄了,自己成了白龍堂少主。他們三個人的命運,都這麼地悲慘。然,明明裴亦修不該那麼悲慘的,結果呢?
隨著法官那象征著公平正義的錘子落下,審判開始。
他什麼話也沒說,走了。
結果出來那天,唐淺央沒有哭,一臉的平靜,杜澤鎧就在她身側,她握緊拳頭,憤恨地看著裴亦修。
那一瞬,杜澤鎧被她的笑容和俏皮迷惑了心智,忍不住扣著她的頭,將她壓近……
那一刻,她其實是真的怨他的。
「不要——救命!快來人啊——」,她大聲地叫,私心里又沒叫得很大聲,看著杜澤鎧被打,心里倒是舒暢不已,轉瞬又覺得自己現在變得挺黑心的。
三年,跟他預期的結果差不多。他知道,這背後,也有徐副省長、上官翊的努力。當然,也有杜澤鎧等人的作怪。
「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她激動地說道,菩空已然明白她的意思,原來,那小子把護身符送給她了。
唐淺央喘了口氣,「杜大哥,我當你是哥哥……」,她垂眸,小聲地說道,這麼說,他該不會懷疑吧?反而這麼快地表現出對他有好感比較容易引起他的懷疑。
「那人是誰啊?」,費瑾瑜在那看了很久了,對唐淺央問道。
「會是什麼人呢?你們生意人是不是仇家很多啊?」,車上,唐淺央疑惑地問道,杜澤鎧笑了笑,「嘶——」,剛咧嘴,嘴角疼得厲害。心想,可能是唐皓南叫人打的,不過,剛剛那伙人看起來像是道上的。
警察離開了,他去了醫院,檢查後,沒什麼大礙,除了皮肉之苦。
「這樣啊,別往心里去。他們沒資格指責你,裴亦修現在也算是活該,不過,才判他三年,太輕了!我一定要盯著警方!」,費瑾瑜厲聲道,唐淺央在心里冷哼,她怎麼一點都不心虛呢?
唐淺央當時腦子亂哄哄的,覺得太坑人了,明知道這樣的理由很牽強,甚至不用走法律程序,卻還是被控告了。
杜澤鎧悄悄地看了眼身側的她,伸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唐淺央這才回神,看了眼一旁的他,微微笑了笑。右手被費瑾瑜一把拉住,「淺淺,看到了吧,惡有惡報!」,她在她耳邊,低聲道。
但她也知道,第一條罪狀不成立已經是萬幸了。
「一一,氣溫這麼低,他會不會被凍著?」
菩空慈藹地笑了笑,「回去吧,令尊還需要你照顧,唐施主自己也請保重。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菩空說完,出了禪房。
「是啊,我看到了,這算是報應吧?只要做壞事,總會遭到報應的。」,唐淺央喃喃地說道,這話听得費瑾瑜背脊一陣竄寒,收回手,裹緊了下.身上的大衣。
元月三十號,裴亦修的審判結果出來了,有期徒刑三年。同時,謀殺案還沒結,警方在繼續調查。
還是听了裴亦修的話,眼睜睜地看著兩輛警車一輛囚車從他的眼前經過,看不見車里的人。
許梓芸吼完,哭著跑了出去。
在看守所,還不得探視,沒人來找過他。
應該不是唐皓南的人。
信念,希望,愛。
還想廢了他的雙手,是想讓他做不成醫生?
唐淺央從怔忪中回神,點點頭。
她的心揪著,仔細地听著辯方律師的陳詞,極力隱忍著自己的表情,有時閉著眼,仔細地听。
上課,勞動,更多的時候,他是坐在安靜的角落里看書,想她的時候,拿出那只麻布小袋,看看她的秀發,聞聞那淡淡的花香。
那名護士的回答跟她的一樣,很客觀。
唐淺央心一緊,全身緊繃,扯著一個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洛川歡迎你!」,玩笑著說道,就像某年奧運常說的那句︰「北京歡迎你!」一樣的語氣。
「你是左手拿手術刀,還是右手?」
「放開!」,他咬著牙,冷硬道,手握成拳頭,那人的剪刀戳在他的手背皮膚上,鮮血沁出,裴亦修的心一再收緊,一顆豆大的汗珠從額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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