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夭桃 第四十五章 生事

作者 ︰ 縱橫女生

更新時間︰2012-03-18

吳大人在紫藤居消磨了幾乎一個下午才離開,第二天一早,紫藤居剛開門,就涌了一群富人士子進來,李小ど站在樓上的雅間里,挑著眉梢,無語的看著這群觀光客。

欽差吳大人竟象是要安安生生的在鄭城住下去了,連著四五天,隔三岔五的讓人清了紫藤居,由嚴大人陪著,過來消磨上一個下午。

李小ど看了兩回,也就沒了興致,反正也看不出個究竟來,就不再理會,每天只在後面小院里忙自己的事。這天午初,張狗子進來,低聲稟報道︰「五爺,外頭有個客人,我和趙五哥都覺得不大對勁。」

李小ど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示意著張狗子︰「哪里不對?仔細說說。」

「是個外地人,每天上午都是巳正前後來,一碗椒鹽擂茶,一碟子醉蟹,就一個人,照理說這也不算什麼,咱們這里,一個人過來看看書,品品茶,消磨上一天半天的多的是,可這人怪就怪在,他不坐著,端著個杯子到處晃,哪兒都看,前天還跟金四打听吳大人來喝茶,都坐在哪一處,金四回來跟我一說,我就留了心,今天他又來了。」

「還是端著杯子到處晃?」

「是,這兩天還淨圍著听泉閣轉悠。」張狗子皺著眉頭答道,李小ど一下子站了起來,圍著听泉閣轉悠?!吳大人這兩趟來,都是在听泉閣坐著喝茶,他想干什麼?!

「帶我去看看。」李小ど站起來,出了屋,到廂房叫了李宗貴,張狗子出了院子,穿過紫藤居,徑直往前門過去,李小ど和李宗貴從偏門出去,繞了個圈子進了紫藤居正門。

張狗子和兩人一起上了二樓最東邊的雅間,透過窗戶,遠望著整個院子,張狗子指著站在听泉閣旁邊一塊虎皮石上的一個青衣男子︰「就是他。」男子高個,稍稍偏瘦,一件天青綢長衫,一只手背著,一只手端著只茶碗,背對著這邊,不知道在看什麼。

仿佛是覺出了有人在看自己,男子突然轉過身,李小ど嚇得急忙跳到窗戶後,這個男子竟敏感至此!李宗貴和張狗子也忙閃到了窗後,三個人等了片刻,李小ど揮手止住兩人,自己緊貼著窗戶,往外看去,男子已經端著茶碗走到听泉閣後的假山處,轉來轉去,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李宗貴也貼著窗戶,探頭看了一會兒,擰著眉頭,低聲說道︰「看樣子,象是個練過功夫的,你看看,舉動間利落的很。」李小ど輕輕關了一半窗戶,轉頭看著李宗貴,低聲說道︰「我總覺得這個人不對勁,捉住問問。」

張狗子連忙點著頭,興奮的眉飛色舞︰「好,把他引到個偏僻處,我和趙五哥就行。」

「萬一是個功夫高強的呢?」李小ど失笑問道,張狗子眨了眨眼楮,沒等他說話,李宗貴伸手敲著他的額頭︰「那是個厲害的,剛才咱們看他兩眼,他都能覺的出來,想捉他,不那麼容易,還是仔細打算好再動手。」

張狗子嘿嘿笑著,轉頭看著李小ど,李小ど一根手指抵著眉間,想了一會兒,轉頭看著張狗子問道︰「他那碗茶喝完了,再要過沒有?」

「要過!喝完了就再要,不過還是要一樣的椒鹽擂茶。」

「嗯。」李小ど從荷包里模出個小荷包,再從小荷包里模了個極小的油紙包出來,遞給張狗子︰「這是蔓陀羅粉,他若再要椒鹽擂茶,就混到茶里給他端去。」李小ど頓了頓,看著手里的油紙包走了神,看來往後在外面,決不能喝什麼擂茶,要麼白水,要麼泡清茶,連茶粉都不能要,那擂茶一堆亂七八糟濃烈的香味,混進點什麼,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李宗貴拍了拍李小ど,李小ど晃過神來,將油紙包塞到張狗子手里,轉頭看著李宗貴說道︰「等會兒狗子送了茶過去,貴子哥就到他旁邊坐著去,看他倒了,也好給他充當個朋友什麼的,把他抬到咱們院子里,先得捆結實了,以防萬一。」

張狗子接過油紙包,興奮的奔了下去,十幾歲的少年,對于干壞事,總是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情,李宗貴送李小ど回到後面的院子里,轉回來,站在樓上等著那青衣男子再要擂茶。

沒過多長時候,門鈴聲響,李小ど開了門,張狗子警惕的四下張望著,趙五哥和李宗貴抬著那個青衣男子進了院子。

張狗子閃進院門,李小ど探頭四下看了看,關了門,院子里,李宗貴正拿著根拇指粗細的棕繩,一圈圈將青衣男子扎成了一只蹺腳棕子,眼看著扎瓷實了,才一人抱頭,一人拿碗,將解藥給青衣男子灌了進去。

李小ど半彎著腰,仔細打量著青衣男子,臉形稜角分明,不厚不薄的嘴唇稍稍往上翹起,帶著絲玩世不恭的譏笑,鼻子直而挺,直直的一字眉仿佛是畫出來的,精致而英氣,眼楮還閉著,不過看輪廓,應該不錯,若是眼神再明亮些,倒是個極難得的英俊少年郎,李小ど仔細打量著青衣男子,恍然間,又想起那個二皇子,那一對恍若神仙一般的眷侶轉眼間天人永隔,她也成了池魚。這個英俊少年郎,和那個比,還是差了一點。

李小ど胡思亂想著喝了半杯茶,男子總算悠悠然睜開了眼楮,微微動了動,立即覺出不對來,迷迷糊糊的眼神驟然凌利,曲起身子努力要掙月兌出來。

李宗貴一躍而起,提著長刀站在旁邊,警惕的緊盯著拼命掙扎中的男子,李小ど站起來,走到李宗貴旁邊站住,看著男子額頭青筋突起,努力掙了半天,也沒掙月兌出半分來,這才松了口氣,笑眯眯的說道︰「別白費力氣了,爺沒什麼惡意,問你幾句話,說清楚明白了,就把你放回去。」

男子倒也識實務,不再掙扎,只努力轉頭往李小ど這邊看過來,李小ど往他背後挪了半步,不讓讓他看到自己,聲音平平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里人,做什麼營生的?到鄭城來做什麼?什麼時候到鄭城的?」

男子脖子扭到極處,也沒能看到李小ど,疲憊的趴在地上,沉默了片刻,重重的嘆了口氣答道︰「我叫呂豐,信陽人,出來??????游學的,到鄭城游學,十二日進的城。」

「嗯,家里還有什麼人?成了親沒有?」

「父母兄弟,沒成親。」

「兄弟幾個,你行幾?」

「兩個,行二。」

「父親多大了?母親呢?你們兄弟兩個都是嫡出的?你父親有妾沒有?」

「父親四十有八,母親四十有五,沒有妾。」呂豐悶氣異常的答道,李宗貴三人面面相覷,怎麼越問越離譜了?李小ど蹲子,慢悠悠的接著問道︰「有功名沒有?」

「沒有!」

「那你哥哥呢?有功名沒的?」

「沒有。」

「真沒出息,那你出來游學,你哥哥也一起出來了?」

「沒有!」

「什麼時候從家出來的?」

「去年。」

「去年什麼時候?都去過哪些地方了?」

「去年五月,去了很多地方!」

「嗯,你最喜歡哪一處?太平府去過沒有?」

「都不喜歡,沒去過!」

「咦,你不是游學麼?太平府倒不去的?那你一共去過幾個書院?」

「三個,不,五個,七個。」

「到底是三個,五個,還是七個啊?」

「七個!」

「都住了多少時候啊?」

「一個月。」

李小ど‘噗’的笑出了聲,站起來,用腳尖踢著呂豐︰「你去年五月出發,到現在,一共一年五個月,你中間去了七個書院,一個書院呆了一個月,這就去了七個月,還有十個月,十個月的功夫,你就能從荊國信陽府跑到這鄭城,你是飛毛腿,還是長了翅膀了?」

呂豐張口結舌,張狗子和趙五哥跟著笑個不停,李小ど接著說道︰「到鄭城游學?這里一沒有大儒,二沒有書院,三沒有隱士,一個眼看著要打仗的地方,你游哪門子學?你十二日跟著欽差一路進的鄭城,從進了城,天天到這紫藤居來,圍著欽差坐過的印子轉,你是荊國的刺客吧,準備來殺誰?那個欽差?還是??????還有旁的誰?我看你還是說明白的好,只要你不妨礙爺的事,爺也不想管你的事。」

呂豐趴在地上,沉默著沒有答話,李小ど又踢了踢他︰「你不說就算了,說不定真是個傻書生,不過爺既把你錯捉進來了,再放出去,那爺就是自己找死了,算你倒霉,就在爺這後院,當當花肥吧,好歹也是個風流鬼。」

李小ど說著,退後兩步,沖李宗貴眨了眨眼︰「去,到後院挖個坑,就挖在那株薔薇下,把他埋了。」

張狗子和趙五哥利落的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呂豐臉色鐵青,陰溝里翻了船!

「等等,這位壯士怎麼稱呼?」

「壯士?爺一點也不壯,你就叫我五爺吧,要是想說,第一,干脆點,第二,爺沒功夫听你胡扯。」

「五爺,在下呂豐,是信陽上清外門弟子,這趟出來游歷江湖,因為看到一點不平事,追到鄭城,只為懲惡而來。」

「懲惡?那個欽差?嗯,說清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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