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如此生,靜若繁花。」
Latin酒吧。
傅廷茂坐在包廂里的沙發上,表情十分沉郁,卻是迷離中的沉郁,他把雙手攤在自己的眼前,帶了點虛幻的影,將手指一個一個的壓低數了數後,傅廷茂才發現,原來與冷疏桐上次見面已經超過了十天,這可是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數字,偏偏他剛給冷疏桐打了電話說想見見她,就被大哥拽到這里陪他搞應酬,那幫老頭都被灌趴下了,他卻只能暈乎乎地等著大哥回來帶他回家。
緊接著沒等她再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他的語氣听起來十分平淡,可仍舊是那種不容忽視,不容悖逆的感覺。
餐桌上的三個人很是沉寂。
看自己手里空空的,冷疏桐有所奇怪也是正常,于是溫笑著解釋說,「你呀,我早都到了,你非得不讓我去新公寓,剛剛取車正想要不要接你,就看到你一路小跑過來了。」
大概情況就是傅廷茂覺得大哥在有點破壞氣氛,而傅廷深更是嫌傅廷茂礙眼,冷疏桐對這兩兄弟都沒好感。
也許,她是該放下了,執念太深,終究誤己傷人。
第一年買一枝。
傅廷茂這邊擔憂她這麼晚出來不安全,可是話卻在嘴里打票,完全說不明白了,好在冷疏桐听懂了他的意思,而且剛剛他好像說了傅廷深和他一起,提起來的心穩穩地放了下去,有傅廷深在,她便不用多操心了,囑咐完讓傅廷茂打車回去就沒再多聊。
傅廷茂極為難受地翻了個身,胃中翻騰還吐不出來,好像有什麼熟悉地信息鈴聲閃過,他胡亂抓起了手機,就听到了冷疏桐發來的微信語音。
京俊愣了一下,見冷疏桐盯著自己的手,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表現也太……純良了。
在京俊心中一直有一個深愛的人,那種深愛不同于對自己的親情,而是真真正正的愛情,只是苦了京俊這些年又要照顧自己又要奔走在醫院間,她真該好好做點事回報他了。
從醫院出來,冷疏桐沒有直接回公寓,坐在公交車站的座位上發呆了半天,想著到超市買點東西,剛進去就看到了一批新進貨的威士忌,忽然就記起昨晚傅廷茂喝多的事,她還是該去看看傅廷茂的,宿醉肯定會頭痛,只是不知道他是回了傅家大宅還是自己的小別墅,糾結了半天,還是決定打電話吵醒他。雙現來自。
「這麼晚,怎麼還喝這麼多酒!」听到傅廷茂那模糊不清的言語和干嘔聲,冷疏桐明顯在責備他,卻還是有點擔心傅廷茂,他向來是听自己的話的,今天一定是有事情,或者是心情不好,思及這里,冷疏桐有點著急,不等他那邊回音,就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語氣稍稍柔了些,「你一個人嗎?在什麼地方,我去接你。」
等冷疏桐到達傅廷深別墅門外的時候,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上次來這里還是被他逼迫幫他找佣人,現在呢,他們好像真的是一點關系都沒有了,又好像還是被某種不明的線牽在了一起,也許是傅廷茂吧,不過傅廷茂似乎並不能成為他們之間再見面的理由,原因誰都不清楚。
于是,這頓飯讓三個人都覺得十分漫長,氣氛濃重,餐桌上蔓延著淡淡的戰爭氣息,冷疏桐實在是覺得憋悶,匆匆吃了口就去整理廚房了,留下傅廷茂和傅廷深,沒了冷疏桐壯膽,傅廷茂不勝惶恐,「桐桐,我來收拾吧,大哥家的東西你不知道往哪里放。」
時間是最能打磨人心的,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改了初衷,不然今天再次听到傅廷深的名字,她怎麼會這般淡然,仿佛那個人只是匆匆過客,難以撩動心湖。zVXC。
「額……」傅廷茂本來就是在裝,趕忙抽回手,好好學生地端坐在冷疏桐面前,呲牙一笑,「好嘛,我乖就是了。」
以往他和冷疏桐一起來醫院前,都會在花店買馬蹄蓮。
如今是第五年了。
這瘋子是不是把腦子喝壞了,冷疏桐不經意的目光轉了轉,恰好看到傅廷深站在門口,倚著門框,臉上平靜無波,完全沒有那天看到她和京俊在一起的暴跳如雷,還真是天地懸殊。
「矮油,大哥,我求你再讓我睡會兒吧,好難受,昂……」
冷疏桐搖了搖頭,跪在床邊揪起傅廷茂的耳朵,「你看看我是誰,趕緊起床。」
電話通了很多聲都沒有人接,冷疏桐不禁蹙眉,看來真是睡成豬了,剛要自己親自動身去他的小別墅看看,電話就通了。
冷疏桐險些以為自己听錯了,剛剛那是傅廷深的聲音吧,她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看樣子是傅廷深把他帶回了傅家,正準備說「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又覺不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算得體,傅廷深倒不知道她想了這麼多,「在我家,你過來吧。」
京俊手勢比劃了一下,有種喜上眉梢的感覺,冷疏桐扁了扁嘴,她就知道,即使她忘了,京俊都會多年如一日的堅持著。
「回家了嗎?」
「傅廷茂,你老實點。」冷疏桐轉過頭,盯著身前神志不清的這只小聲地說,「小心我動家法了。」
「他還沒醒。」
不受控制的手在屏幕上亂劃了半天,才準確地按住發聲鍵,「沒……頭好疼啊,呃……」
第二年買兩枝。
除了給她留了門,傅廷深幾乎把她當作了不存在,這算是生那晚的氣了嗎?冷疏桐沒有管他,去廚房弄了個糖醋蘿卜絲和綠豆粥就去喊傅廷茂起床。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封閉著自己,想了很多,覺得熱別疲憊,要走的路太艱辛了,她根本不像當初那樣勇敢又堅定。
每個深夜都是她一天當中最為難熬的時候,常常失眠,倒不都是因為有心事,黑暗的房間里,鐘表淺淺的聲音隨著夜的靜謐分外清晰。
剛剛還懶洋洋的賴床在床上撒嬌的傅廷茂,幾乎是像詐尸一樣,從床上撲騰了一下就坐了起來,雙目炯炯有神,看向冷疏桐的眼神像是常年潛水在深海,忽然發現了金光閃閃的巨富寶藏一樣,欣喜若狂地像八爪魚一樣抱住了冷疏桐,聲音發嗲到讓冷疏桐頭皮發麻,恨不得把他甩出十米遠,「我的小桐桐,人家想死你了。」
五秒後。
等了大概一分鐘,冷疏桐才听到傅廷茂緩緩地說,「和我大哥啊……別出來了,晚……」
「你在別墅還是……傅家,我過去看看你,順便帶了東西。」
第二天清晨,冷疏桐心情分外的輕松,多年壓抑在心口,禁錮靈魂的東西徹底被她甩掉了,巧的是,京俊像是冥冥中預料到她已經想通了,很早就約了她,本來說是要接她,可冷疏桐偏偏不讓,非要自己去,京俊看起來有點著急,或者用迫不及待形容更為貼切,冷疏桐難得看京俊對自己「不滿」,笑開了懷。
冷疏桐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有許久沒來了,並不是太忙忘記了,而是覺得慚愧,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關,現在好了,萬事都順開了。
「走吧,你都好久沒來看她了。」
冷疏桐一點都不適應,佯裝一副不耐煩地樣子,「趕緊下來吃東西。」說罷,便站了起來,不再理會傅廷茂,到了門口的時候,門板被傅廷深擋著,恰好橫在她出不去的位置,只能抬頭看他,問了句,「如果沒吃早飯的話,一起來吧。」
冷疏桐吃過早餐便趕去醫院。
傅廷深的眉峰一動,很是紳士的給冷疏桐讓開了路,卻沒回答她,等冷疏桐從身邊過去,傅廷茂才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多麼可怕的局面,大哥幾乎一直是用瞪著他的方式送他出了房間,他難道又做了什麼讓大哥不滿的事嗎?好像也沒有什麼呀,為什麼大哥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樣。
像是想通了什麼,冷疏桐安然睡去,沒了噩夢的追逐,一整晚讓她難得安靜好眠。
這酒量真是越來越不行了,自從冷疏桐慢慢管著他的飲酒情況後,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猛拼,前幾天過生日本以為冷疏桐還會回來,一直沒敢喝到回不去家的程度,可今天算是栽了,還是栽在平日十分理性的大哥手里。
到的時候,京俊的車也恰好停在醫院門口,兩個人對視一笑。
看京俊兩手空空,冷疏桐不禁問道,「你忘了點東西吧?」
「不用了,你去吃吧,我能弄好的。」她可不準備和傅廷深多聊什麼,而且兩個人完全沒話,如果坐在一起太尷尬了。
看著冷疏桐嫻熟的歸整其他的餐具,傅廷茂有些疑惑,怎麼桐桐好像很清楚大哥家的廚房,難道女孩子就是這麼細心,厲害得只用過一次廚房就知道所有東西的擺放位置了。「你看起來比我還熟悉大哥家誒,哈哈哈哈。」
傅廷茂這樣不經意地玩笑,讓冷疏桐和傅廷深兩個心知肚明的人瞬間目光一緊,冷疏桐稍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後就繼續整理起來,傅廷深則繼續假裝若無其事的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