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許可的脾氣,她怎麼可能就這樣屈服,連一個字都不說?
好吧,就算她承認自己說得有道理,不再堅持開燈,她又怎會象這樣,不說一個字,沒有一點點動作,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著?
是的,韓至終于意識到了這不對勁的原因。
房間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得象是呆在一個沒有人的曠野當中。
可這曠野中卻隱隱有著壓抑著的喘息。
沉重而又痛苦。
韓至突然想起來了,許可怕黑。
上次,他帶許可去銀芒的總部,把她的頭給罩住了。
他知道她怕成了什麼樣子。
那時的她,只罩住了頭,她還能听見車外的聲音,她知道他就坐在他的身邊,但她仍然害怕得發抖。
現在,他突然關掉了燈,房間內又是這般安靜,她一定是害怕了。
該死。
韓至在心里罵了自己一句,朝前走了一步,想安慰許可。
他只顧著自責,沒有想到,其實他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是把燈重新打開。
韓至上前一步,解釋︰「許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听見許可怒斥了一聲︰「不許過來,你不許過來。」
隨著話音,她猛地站了起來,面向著韓至。
因為她背向著光,韓至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但他看得到她閃亮的眼楮,那眼楮直直地盯著他。
「別怕……」韓至輕聲地安慰。
但是他的話再度被許可打斷。
「站住,我叫你站住,你不許過來,我不要再看到你。」
許可的聲音尖銳而高亢,說到後來,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叫。
本來,許可還是存著幾分理智的。
她雖然害怕黑暗,雖然害怕得說不出話來,害怕得無法開口請求韓至開燈,但是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她知道自己是在辦公室里面,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七年前的那個。
七年前的那場噩夢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她在努力地告訴自己,什麼事都沒有,許可,勇敢點,站起來,去開燈。
就在她好容易聚集了一點勇氣,想要站起來的時候,韓至突然朝前走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瞬間把許可擊垮了。
這一瞬間,她的頭腦一片空白,她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她的眼中,只有那個朝她走來的暗影。
七年前,在那個絕對黑暗的房間當中,有一個男人打開門走了進來。
打開門的那一剎,她看見了他的身影。
高大而冷酷,全身散發著一種攝人的氣勢。
眼前的這個男人,活月兌月兌就是那晚的他。
失去了理智的許可沖著韓至大叫,想阻止他過來。
韓至卻不明白許可的意思,他只知道她害怕黑暗,但不知道她為什麼害怕黑暗。
他不知道,她的害怕正是他帶給她的。
不明真相的韓至不但沒有按照許可的意願退開,反而朝她走了過來。
他不願看到她受傷害怕的樣子,他想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覺得安全。
韓至沖上前,抱住了許可。
「別怕,許可,我在這兒,你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