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子,就是那天給了她寶兒的人。真神奇,一個生命的誕生是那麼艱難,在成千上萬的蝌蚪中,就只活下來了寶兒,真的很神奇。前世的夏籬不曾擁有真正的愛情,對感情有過悲傷、有過絕望,乃至後來的漸漸可以漠視被背叛的痛,只余下恨。卻沒想到,這次,接到自己孩子的父親的禮物,心里頭也不是那麼的無感,反而有點高興、有點溫馨。可能,她暗自回想那個黑暗中的男子,他表現的太生澀、太堅韌、太柔情,所以並不討厭吧。
而此時,收到自己暗衛拿來的荷包的某男,正疑惑的看著手里的那張字條,紙上畫著一個像是長腳蟲的東西,旁邊,他看了許久,依稀還寫了「寶兒」二字。
真奇怪,字寫的好,但怎麼都是錯的。這麼想著,他微微搖了下頭。
「王爺,」不知何時,房間里就多了一人,而被他躲稱呼的王爺的那位手拿著荷包的男子,竟是名滿天下的曜王殿下——南封邑。那人單膝跪地,接著立馬稟報︰「皇上命您明早再出發攻打南溪國。還有……」說著,他神色間有些猶豫。
南封邑慢慢的的將紙條折好,收進了荷包,又小心的將荷包放進了懷里。漫不經心的自己講話說了下去,「太後讓本王去宮中赴宴。」暗衛暗暗嘆氣,外人都說太後對養在名下的曜王看的極重,就如親母子一般,就連皇帝和曜王的關系也極為融洽,可其實,中間又哪少得了猜忌和懷疑,南封邑每每出門打仗,太後都會賞賜宴席,他們這些跟在身側的暗衛瞧的分明,每次之後,曜王都會身體虛弱幾日。
南封邑眼中閃過一次痛楚,下一刻,卻又隱沒不見。他微擺了下手,暗衛立即消失無蹤。
這段日子,夏府里氣氛沉重了幾分,明眼都瞧得見,夏老爺怒氣大的很,府里的小廝動不動就遭殃,不是打板子就是挨耳光。一時間,府里人人自危。
至于沐氏,自夏元黎及笄禮後一日開始,就對外宣稱「偶感風寒,需要靜養」。一直呆在雪梅居,未曾出門半步,听說就是夏元眉去了,也被擋在門外。
榮氏那里還是一片平靜,她這幾日又給夏老爺納了個妾室,劉氏,听說和劉太太挨著些關系。模樣看著清爽,有點小家碧玉的感覺,也懂些詩書,夏老爺自然滿意的很。另一方面又叫人接手了沐氏手里的家權,才接手一天,就往夏元黎的屋子里添了許多脂粉首飾。
夏元黎對著那些挑挑撿撿了一番,覺得料子都不夠柔軟,不是很適合嬰兒使用,就興致缺缺的讓于氏收著了。
有了春香這個能手,府里的消息都逃不掉夏元黎的耳朵。听到沐姨娘處心積慮對付自己,只是因為想讓女兒進宮選秀,她被雷的夠嗆;听到自己的爹將沐氏虐了一夜之後,她皺緊了眉,心里又覺得痛快;再听到榮氏打算帶著她和劉姨娘出府赴宴,她表示…她沒有表示,無聊的睡著了。
夏元黎最近確實太懶,懶到榮氏都「看」不過去了。給她送來了許多詩書、畫紙,讓「添修養」。夏元黎朝宣麗居的方向白了一眼,又覺得自己是在太懶了點,才開始打算畫些畫打發時間。最近春香和她混的太熟,常常背著明月去榮氏屋子稟報的時間,就模進里屋,打著看夏元黎畫畫的名義,不停地說話,聒噪的不行。這點是夏元黎沒想到的,之前明明覺得春香精明能干的樣子,沒想到聒噪的都趕上了于氏。
「王爺前些日子就出發南溪國了,去前太後照例設宮宴給王爺踐行……」
「真奇怪,王爺這次出門沒有哪里不舒服……」
夏元黎一遍作畫一般暗瞪眼,這也是能隨便說的?太後在王爺出門打仗前都會下點什麼讓王爺不舒服的藥什麼的,真的可以說的這麼隨意麼?!她也不搭話,竟自畫著,這里,要加上……
「咦?弓箭這里加塊木塊做什麼?」原來是春香站到旁邊看「畫」了。
夏元黎前世性子極野,像個男孩子一般,否則也不會百般央求爺爺讓她進了軍隊,回想來,在軍隊里呆的那段日子,是那般快活。榮氏讓她作畫,她也不可能畫些花啊竹啊山水啊什麼的,她畫的是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