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听見周穆迪叫自己,就立馬抬起頭來看著周穆迪,然後立馬編草鞋去了。
坐在不遠處的正在編著竹筐筐的劉長祥跟著轉過頭朝這邊看過來,他因為希望妞妞和豆豆多多相處,所以剛才看到妞妞和豆豆坐在一起時才沒有叫豆豆過去的。
「豆豆,過來跟爺爺學編筐筐。」劉長祥和藹地喚道。
豆豆放下剛剛上手的草鞋,又立馬朝劉長祥跑了過去。
晚飯後,明亮的時候原本就不多了,沒一會兒,天色越來越昏暗,逐漸漆黑,妞妞一家四人于是洗臉、洗腳上床,準備睡覺了。
床上,妞妞輾轉反側,發愁地問周穆迪︰「女乃女乃,我不會哄豆豆,他比鐵寶難哄多了。我又怕他哭,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周穆迪閉著眼楮,輕松地說道︰「豆豆啊,很乖巧、听話,還不好哄啊?豆豆喜歡干活,你讓他干活,他就不會哭了。你的伶俐勁都哪去了?哄豆豆是最容易的事了,你對他好,他就知道,而且他也不鬧脾氣,他就是才剛來咱家,還不習慣,他最听話了!」周穆迪語氣得意著。
「他把吃的東西都讓給我,我讓他自己吃,他就一定要給我,然後我一嘆氣,他就立馬把頭低下去,變得不開心了。」妞妞睜著眼楮,發愁地說道。
「嗯,這是豆豆他對你好。」周穆迪心情很滿意。
「女乃女乃,豆豆他明明比我小,可是他總是讓著我,我很不習慣。而且他這樣突然就不高興了,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妞妞覺得苦惱不堪。
「豆豆他對你好,你怎麼就不會對他好呢?笨孩子!」周穆迪恨鐵不成鋼地伸手在妞妞的身上給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妞妞轉過身去面向女乃女乃,目光在黑暗中閃閃著微亮,問道︰「女乃女乃,豆豆脾氣太倔了,我對他好,他不肯要啊,這該怎麼辦啊?」
周穆迪不以為意地說道︰「豆豆他不是倔,他是膽子小,你爺爺那才叫脾氣倔呢!」
「女乃女乃,膽子小該怎麼辦啊?我分鳥蛋給他吃,他也不肯吃。」妞妞著急地問。
「那牛脾氣的呢,他要是不喝水,你就不能強按著他的頭去喝,但這膽子小的就不一樣,你要對他好的話,那就得強著他來,他不是不肯吃,他是想讓給你吃呢!你呀,豆豆這樣對你好,是你的福氣呢!他要是不肯吃,你把東西塞到他嘴邊,他就會吃了。」周穆迪總結著經驗,很老道地說著。
「喔!」妞妞聞言恍然大悟,心情豁然開朗。
「還有,你這小小年紀,別總是動不動就嘆氣!你明知道豆豆膽小,你還對著他嘆氣,你那不是在嚇他嗎?」周穆迪語氣不贊同地教訓道。
「女乃女乃你不也經常嘆氣嗎?」妞妞嘟起嘴巴來,不解地辯解道。實際上,妞妞身上有很多習慣都是從周穆迪和劉長祥那里學來的,她從來不會覺得自己這樣嘆氣有什麼不好,因為她的爺爺女乃女乃就是這樣地愛嘆氣啊!
「我多大的歲數了?你才多大?要是你也像我這麼老了,隨你怎麼嘆氣去!愛嘆多少嘆多少!但你現在就愛嘆氣,那就是毛病,得改改,連豆豆也不喜歡看你嘆氣呢!」周穆迪理直氣壯地教訓著妞妞。「你還說怕豆豆哭,哭算是毛病,但豆豆還小呀,你這嘆氣難道就不是毛病了?」
「女乃女乃,你喜歡豆豆,就不喜歡我了!」妞妞在黑暗里虎著臉,吃醋地抱怨道。
周穆迪這回是重重地在妞妞的背上給拍了一下,手掌下的觸覺是肉肉的、溫熱的。妞妞現在身上雖然不像小時候那麼肥胖了,但是現在的身材絕對屬于那種看上去健康、不胖也不瘦,而模上去又有肉的。
「瞎說!我對豆豆好,那還不是因為豆豆是你的人啊!豆豆才剛來咱家,膽子又小、模樣又俊,性子乖巧听話,我能不對他好嗎?這個醋你也吃!」從周穆迪說話的語氣看來,那就是妞妞沒有理,理都在她自己那一邊了。
「還有,女乃女乃,你為什麼總說是我欺負豆豆啊?我根本就沒欺負過他!」妞妞還是不滿,虎著臉說道。
「不就是一句話麼?說你一句話還不行嗎?一時嘴快!」周穆迪辯解道,語氣里一點悔意也沒有,顯然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哼!」妞妞氣呼呼地背過身去閉上眼楮,不想理會女乃女乃、和女乃女乃說話了,開始認真地默默思考女乃女乃教自己的哄好豆豆的辦法來。
對付豆豆要強著他來?妞妞在心里琢磨著。要怎麼強著來?
原本是分給豆豆吃的鳥蛋妞妞沒有吃,還留著。次日一早,妞妞沒有再睡懶覺了,起來燒洗臉用的熱水的時候,就把鳥蛋放在燒火的灶里捂熱了,拿出來給剝了殼。妞妞拿著一顆光溜溜、溫熱的小鳥蛋,去找到正在院子里跟著爺爺做平板車的豆豆。按照強著來的套路,走過去,把鳥蛋塞到豆豆的嘴邊。「豆豆,張口。」
豆豆睜著一雙明亮而好看的眼楮,眨眨眼,定定地看著妞妞,顯然是受寵若驚了。
「豆豆,快點張口把蛋吃了。」妞妞的語氣變得輕哄起來,目光很友好地回應著豆豆投來的目光。
然後豆豆乖乖听話地張口把一顆小小的鳥蛋給接進嘴里去了,嘴巴和臉頰頓時變得鼓鼓的,眼楮還是在看著妞妞,臉上染上了微微的笑意。
妞妞看這個辦法成功了,心情很是滿意,伸手在豆豆的頭上輕輕地拍兩下,心情一掃陰霾和疑竇,變得愉快起來。
劉長祥在旁邊看著妞妞和豆豆剛才的相處,臉上跟著帶出和藹的微笑來。
家里周穆迪不在,因為她帶著家里的牛、羊、驢和騾子出去吃草去了。
「爺爺,豆豆,熱水燒好了。」妞妞說完,就轉身去廚房舀水洗臉了,劉長祥和豆豆過了沒一會兒,也起身去廚房里舀水洗了臉。豆豆其實是個聰慧的孩子,在妞妞家只呆了這麼幾天,但是日常的生活習慣已經能很好地遵循妞妞家的習慣來了。
接著,劉長祥帶著豆豆去給劉海元送魚,劉長祥提著大木桶,而豆豆則是接替了妞妞以前端木盆的活。
妞妞見豆豆又從自己手里把活給搶去了,心情已經習以為常了,就進屋去先把豆豆的棉鞋做了最後的收尾,然後豆豆的棉鞋就算完工了。把棉鞋完工了,妞妞又接著去織布。
這段短暫的清晨時光里帶著滿滿的忙碌,睡飽了酣覺起來的人又遇著了專屬于清晨的清爽氣息,頓時身心都覺得怡然、爽利了,于是忙碌里伴隨著喜人的高效率。
今天的早飯終于輪到妞妞接手了,早飯的菜里泛濫著火紅的辣椒灰。
妞妞一家四人在淡紅色晨光的映襯下吃著早飯,周穆迪和妞妞兩人吃著辣辣的菜,頓時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地急切和欣喜。
周穆迪一邊吃自己的,一邊就教訓妞妞︰「妞妞,你少吃點辣,都痛過一回了,還學不會長著點記性!就這麼兩天了,你都忍不住!」
豆豆也是個喜歡吃辣的孩子,吃得嘴巴變成了紅辣椒,清晨朝陽的光輝和辣椒的余味又一起把他的臉映成了淡淡的緋紅,于是周穆迪在欣喜和煩惱並存的復雜心情里,又一次被豆豆的俊俏模樣給迷走了心竅。
妞妞也忍不住看了豆豆一眼,然後實誠地心想︰豆豆在早上最像個女娃了!比女娃還俏!
妞妞也沒有再多想別的,繼續吃她的早飯。相比于妞妞的單純,周穆迪的心思就復雜多了,從豆豆長得這麼好看可能會遇到的麻煩,到豆豆什麼時候最好看、什麼時候俊俏模樣最收斂,到怎麼讓豆豆的俊俏模樣收斂收斂,再到過兩年可能會生出來的曾孫和曾孫女的模樣……周穆迪的心思是千變萬化,就連早上的陽光的數量也趕不上她的心思多,連她吞辣椒的速度也趕不上她的心思變化得快!
吃完早飯,豆豆搶著收拾碗筷要拿去河邊洗。
妞妞進屋去把新做好的豆豆的棉鞋拿出來,朝豆豆喚道︰「豆豆,過來穿新棉鞋,再去河邊洗碗。」
豆豆的臉上帶著開心而靦腆的笑,听話地走過去接來妞妞遞過來的新棉鞋,坐在椅子上月兌了不合腳的舊鞋,飛快地換上合腳的新鞋,頓時感覺雙腳格外地暖和、舒適。
「豆豆,棉鞋合腳不?」周穆迪臉上帶著微笑,關心地問道。鞋子的尺碼是她仔細量過了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豆豆立馬開心地點頭,露出小顆的整齊的牙齒來。
看著豆豆腳步歡快地提著籃子出門去了,周穆迪這才突然想起來對劉長祥說道︰「老頭子,我早上放牛遇到村長,听說有個鎮上的老大夫看咱村住著舒適,想要來咱村里住著,說是只要有一間小屋給他就行了,能給咱村里人治病,說看病還不要錢,村長打算等中午就敲鑼找我們去商量,你覺得行不?」
劉長祥淡淡地點頭。
妞妞頓時覺得興奮了,高興地說道︰「哥哥上次告訴我說學醫光看醫書不行,還要找個大夫當師傅,現在咱村里就有師傅了!女乃女乃,我想學著當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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