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漢紙歸(豪門) 41【】這城4市那麼空 這回憶那麼凶(2)

作者 ︰ 小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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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沉濃如墨,仿佛藏著整片浩瀚的星海。她揚起頭,完全沒有一點懼怕的意思。

余陽饒有興味地看了她幾眼,終于收回目光,入座。

她身邊的方仲見她發呆,捅了捅她的手臂︰「如儀?」

「嗯?」她回過神。

方仲壓低聲音小聲說道︰「這是余陽,s市如今的龍頭老大,我們此行的目的。三年前成名于一場商戰,協助政府一鍋端了軍火大商在s市的線人公司,‘天融’至此消隕……這場商戰,打的可真漂亮!現在的‘余氏’,官商通吃,他有一般商人所沒有的眼光……「

「可是,‘余氏’最近不是麻煩重重?」許如儀回道︰「水能載舟,也能覆舟,他利用境外勢力打擊軍火走私案,最終致對方公司燒的只剩個空架子……總有一天,他也會因為境外黑社會,惹火燒身。」

許如儀唇角輕揚,她儀態很好,笑起來的樣子恬靜溫和,周身卻環繞著一種讓人不敢小覷的氣場。年及而立,正是女性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時候,她能將這種女性美在不經意的舉手投足間發揮到極致。

「如儀,一會兒就看你了,這個稿子不好采,涉及很多邊緣,我們做記者的,只好不要節操了……」方仲是男同事中少數和她筆力相當的記者,為了采新聞,可以不擇手段。他們供職的電視台這次派這兩位來參加余陽的記者會,多半是下了決心,非得挖出點猛料不可。

許如儀微笑點頭,眉眼里透著一股子職場女性的自信。

畢業于倫敦最好的新聞類大學,混跡職場短短幾年便風生水起,曾經采訪多位歐洲政壇退位政治明星,以筆吻辛辣著稱——

許如儀。好像她原就該站在這里,成為三年前那張著名商戰推陳真相的催化劑,挖出隱藏在背後蓄養數代的海外大家族的秘密。

余陽皺眉,眼楮卻帶笑。好似對台下兩位記者同仁的互動很不爽。

她眉眼如豆,過了那麼久,掐指算來,也是年近三十的女人了,神態、舉動,卻處處透著年輕張揚的活力,她比三年前看起來更漂亮,更有魅力。

記者們誰也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一個接一個問題拋出去,再辛辣也比不上許如儀一出場的刁鑽︰

「余總,三年前s市鬧出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軍火走私案,悉稱牽入境外黑勢力,長三角一向太平,自那次事件之後,近年來波瀾頻起,當年的軍火走私和最近的涉毒……其中是否有微妙的牽連?余總怎麼看?」

她微笑,對著鏡頭,不緊不慢。

在座的記者紛紛側目,誰也沒想到,今天的同事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這話一出,顯然已經頗具挑釁的意思。

同時也問出了在場記者不敢牽涉的問題。誰都懷疑過余陽和最近幾年s市春筍一樣冒出來的神秘力量有微妙的牽連,卻誰也不敢首先拋出這個線頭。

可是許如儀敢。

余陽饒有興味地打量她︰

「許……?」

她接上︰「許如儀。」

「以前沒听過,你……改過名字啦?」眼底,透著幾分暗笑。

「對于余總而言,不過是個小人物,沒听過很正常。」她不卑不亢。

「許記畢業于f大?」他眯著眼楮,百無聊賴地轉著手頭的筆。

「是肄業。」她一愣,隨即糾正。

「是s市土著?」余陽問題不斷,那雙細長的丹鳳眼里,涵義始終不變。

「余總,這是記者會,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她正色。

閃光燈頻頻,晃的她幾乎睜不開眼。就在這一刻,她突然有暈眩的感覺,從業不短的時間以來,第一次面對鏡頭,面對被采訪者,調不起職業興奮感來。

「我是本分生意人,許記的問題我回答不了,你的‘專有名詞’,我听不懂。」他淡笑,終于回應道。

裝的還挺像。

「近來,販毒風波對‘余氏’造成的影響實在不小,余總有沒有興趣正面回應一下?」

又一個辛辣的問題拋出,記者同仁紛紛回頭,許如儀又一次成為全場關注的焦點。

他微微鎖眉,第一次,臉上有了為難的神色。

各人心思不一,記者的職業敏感使台下一群跟了「余氏」幾個月采不到一點新聞的「資深人士」嗅到了不一樣的信息。

終于,余陽從座椅上站起來,笑容很淡,卻透著生意人的精明︰

「自古文人相輕,同行相軋,余某是本分生意人,拒絕一切不正當競爭。如果還有什麼問題,我不介意和許記私聊。」

老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程素開始收拾材料,準備送老總走人。他不耐煩的時候總是這樣,揮一揮衣袖,留給一撥人一個背影。

許如儀埋下頭,腦子亂的很。

這個人真厲害,像老狐狸一樣深算。一句「拒絕不正當競爭」就把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指向性負面新聞全都推給競爭對手。那話一出,再沒有人敢暗自揣度「余氏」的走向,再糟糕的新聞都會被臆測為「余氏」競爭對手散布的謠言。

只一句話,就反轉了形勢。

不愧是在商場上模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

余陽從來不開記者會,連財經新聞的訪談都約不到,這次的破例已經讓所有媒體工作者大跌眼鏡,和記者的每一句對話,自然都會被另作解讀,衍生出多種意思。他在記者會上暗指,三年前的軍火案和最近的販毒案都是「余氏」競爭對手的不良營銷產物,可信度自然很高。

余陽的正面回應,雖然不是什麼大料,但總比財經記者苦苦蹲點幾個月挖不出一點消息來要強。

「許記!」

全場安靜,每個人的目光都在台上的余陽和台下的許如儀身上來回移動。

這不符合他一向的行事風格,這次,他居然想自己制造點新聞,自己給自己攬事。在場的財經記者一時間都安了娛記的鼻子。

許如儀抬頭,眼楮很漂亮,很有神。

「你該換個工作。」余陽微笑。

「不,我干的很好,很喜歡新聞。」

「我記得你本科專業是法律?」他抬眉︰「可以到我們公司來做法律顧問嘛!」

「余總,肄業的二把刷子,算什麼?」她有些不高興,卻還是不得不回應︰「我在倫敦念的是新聞,是專業對口的飯,我吃的很好。」她迎著余陽的目光,眼神很堅定︰「再說,我和余總並不熟,我的情況,余總並不了解,恐怕您的指點江山,不適合我。」

余陽微愣,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終于去戳她最疼的傷口︰「拋開法律專業的話,許小姐還是大有可為,做我兒子的家庭教師如何?」

全場大驚,余氏老總神秘,私生活更神秘,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主動提起家小,這次居然把從不曝光的小兒子都給拉了出來。

「簡愛?」她眼淚差點流出來,卻還得勉強作笑。

「不喜歡的話,不必勉強,——雖然我兒子很乖。」他突然不笑了,目色很沉,裹著一層陰翳。

敬業的記者們終于采了點料,閃光燈頻閃,只要有工作,不介意財經記轉娛記的。

她腳底一軟,好像踩空了一腳,虛的整個人差點站不住,身邊的方仲就近托了她一把。她轉頭道謝。

余陽臉色很難看︰「許小姐,冒犯問一句,你身邊那位……先生,跟你什麼關系?男朋友?」

「是又怎樣?」她覺得今天余陽玩的過火了。許如儀,許如儀根本就不認識余陽呀。關那個孩子什麼事。

「是?」他仍是微笑︰「我宰了他。」

又是一顆重磅炸彈。

記者本性都是相通的,財經記做起娛記的工作來,絲毫不遜色。

明天的頭條,恐怕很熱鬧。

「不,不是男朋友,」她連忙擺手,卻早已用手臂勾上方仲的手腕,「是我的未婚夫。」

儀態不失,說這話時,還帶著小女人的幸福感,小鳥依人。

s市華燈初上。

風吹過的時候,有時間流淌的錯覺,從肌膚上一寸一寸滑過,不著寸縷。

城市很空,回憶洶涌。

她就那樣,立在繁華大都市的根基下,迎著如水的夜風,痛哭失聲。

她把一個孩子,丟在了交錯時空的涼風里,尋不回來了。

方仲站在她身邊,遞給她一包紙巾,她接過,蹲下大哭。方仲站著,過了一會兒,也蹲下來,安安靜靜地等她。

「你在這座城市……有故事……」他低聲說了一句,不是反問,更不是疑問,他以肯定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

「我像嗎?」她大笑,睫毛上還抖著晶亮晶亮的淚珠,卻笑的那樣大聲。

「像。」

「不,這不是故事,」她抹了一把眼淚,「如果一個母親拋棄了自己的孩子也算故事的話——」

腰再也沒有直起來。

天上街市燈如晝,這凡間的世界,淒涼的好嚇人啊。

「如果你願意,可以重新開始的,小妤。」這世上的男人,大概再也沒有方仲這樣好的了,工作認真負責,不會花言巧語,樸實,穩重,能夠托付。

「什麼?你叫我什麼?」

「我幫你去訂機票的時候……看見了你的護照,」他說的很小心,好像自知做了一件極不可饒恕的事,「你……以前叫舒妤?」那個大男人憨憨地笑著︰「很好听,名字……」

她改得了名字,改得了性格,卻永遠也不可能改掉身份,改掉她曾經走失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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