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安撫,就算墨離和南若蘭沒有結局,可他還是會好好照顧南若蘭,因為這是南肆的囑托!
南若蘭輕輕地扯起唇角,微笑是最好的偽裝,可是那紅腫的雙眼卻出賣了她。
珠兒猜不透南若蘭的心思,自她失憶後就如此,她如同一團迷霧,朦朧不清,又好似快要消散。
如果她真的那麼傷心,又為何拒絕主子呢?因為如此,才猜不透。
洗漱完畢,珠兒準備好了早膳。
看著旁邊空著的座位,南若蘭心里苦澀。
他總會來這里和她用膳,或者說伺候她用膳。
不知不覺,居然習慣了……
食不知味的吃完早膳,她居然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也不想去做什麼。
或許守在映蘭閣這十丈方圓,靜靜地等待離別,才是她該做的。
自嘲一笑,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魂飛魄散,可是她很想快一點,或許她該自行了斷……
把玩著手里的銀針,在自己的脈門刺探,她可以讓自己死的沒有任何痛苦,可……心里卻又淡淡的不甘,不甘就這麼離開,可是她沒辦法,人不能勝天,天若要亡她,她只能靜待。
如果這一針下去,這個身體還可以用麼?「南若蘭」還能用這身體活著麼?
這身體不是她的,她沒有權力傷害。
正想把銀針放下,珠兒卻猛地攥住她的手,用力的掰開,將她的銀針全都扔到地上!
「娘娘!你瘋了!」
珠兒又急又氣,忍不住眼眶都紅了!
她剛剛居然看到南若蘭想自行了斷!她從來沒想過南若蘭會這樣做!從她失憶後就沒想過!
「沒事。」南若蘭淡笑,眸里一片默然。
哪怕珠兒不動手,她也不會動手殺自己。
只是一時的沖動,想快點離開,解月兌,這對她對墨離,都好。
「你還說沒事!針都快刺進肉了!娘娘,你怎麼可以這樣!既然愛主子,為什麼又要傷主子!你如今這樣子,是要贖罪麼!如果要贖罪,那就去主子那去!你這樣子折磨自己算是怎麼一回事!」珠兒氣急,眼淚嘩嘩的流。
在她心目中,南若蘭早就如同親人一般,和主子的地位是一樣的!
「珠兒不哭,我真的沒想自殺。」南若蘭微微一笑,眼角滑落一滴清淚。
有親人如此,她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哪怕到時候魂飛魄散,她亦無悔!最起碼,她享受過這短短數月的溫暖,足矣……
「娘娘……」珠兒的眼淚越發止不住。
到底是怎麼了!南若蘭不會無緣無故這樣……難道是安瑜麼?還是墨容?
珠兒胡思亂想,南若蘭卻也不敢和她多說,她是墨離的人,知道了反而不好。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她就不能後悔!
南若蘭輕聲道,「珠兒,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珠兒猶豫,看著她多了幾分擔憂。
「我保證我會很安全。」南若蘭保證,心里感動不已。
「好。」珠兒擦了擦眼淚,知道南若蘭心里煩,也不敢繼續擾她,退了出去。
南若蘭躺在柔軟的床上,讓自己沉睡。她如今什麼都不想去想,只想這麼睡著,最好一覺醒來,「南若蘭」已經回來。
可是腦海里總是浮現出那人的容顏,他是那麼高傲,被自己這樣的踐踏,怕是恨死她了……
恨吧,墨離,恨我吧……如果可以幫你換來下半生的輕松悠然,我無悔!
——
「皇嫂……」墨凌幽怨的看著她,本來的氣惱,都因為看到南若蘭淡漠的眼神煙消雲散,只剩下無奈。
他不懂,不懂為何兩個都有情,卻不能一起。
「我不是你皇嫂。」南若蘭聲音平直,猶如一潭死水,無一絲情感。
安瑜看著她,才不過幾日,她眉眼卻多了幾分蒼涼。
這樣的選擇,就是她要的嗎?
「皇嫂,只要你一日在宮里,你便是我的皇嫂。」墨凌唇角微勾,邪肆一笑。
南若蘭抬起冷淡的雙眸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的臉上還有幾個青印子。
墨凌模了模自己的臉,還有些疼,都是那天晚上被墨離揍的。
墨離那晚不知所蹤,熙寒他們都找不到,可是唯有他知道墨離去了哪里……
那是他第一次看見墨離的失態。
「哥他……」
「他和我沒關系。」南若蘭將自己包裹在寒冰之下,一字一句,都冷的讓墨凌寒心。
「真的有沒有關系你自己清楚!他一直在折磨自己,皇嫂,你也是!」墨凌有些生氣,若說對南若蘭沒有生氣是假的。墨離是他的哥哥,是在他十歲的時候接他離開這鬼地方的人,是讓他在墨門一展拳腳的的,是一直讓他把江湖攪的雞飛狗跳還要幫忙收拾爛攤子的人。
他寧可他自己千刀萬剮,也不願墨離受傷!
昨晚,他看見墨離的心在流血!
「皇嫂,我求你,救救我哥好嗎?他需要你,你這樣子可以騙得了誰?你也關心他,你也在乎他不是麼?」
「我很安適。」
是的,這樣子對她來說是最好的,也是對墨離最好的。
她自私,不想兩人走到最後只剩下分離的痛苦,可是這里面有多少是為墨離想的,她自己清楚,可是不願承認。
她不過孤魂,一旦煙消雲散什麼痛苦也沒有,可是墨離不是,他還有數十年!
「皇嫂,你也許有苦衷,可是你知道你這樣是會毀了哥的!他沒有你想象中堅強!」
好不容易墨離動了心,有了情,南若蘭的這一舉動,無疑是把他打入地獄!
南若蘭沉默,可是眸里的傷痛還是唄對面二人捕獲。
毀了墨離?她從未想過。她只想他以後好好的,不會困在二人的感情鐘。他是王者,就應該站在雲之巔,俯瞰天下!
或許墨離給她的感覺過于強大,以至于她認為他永遠也不會受傷……
「皇嫂,不要那麼狠心!現在為你半死不活的男人還不知所蹤!我找不到他!也許他會變得更冷血,更強大,也許他從此頹廢不振!這是兩個極端,皇嫂,我墨凌極少求人,除了我哥我沒求過誰,可是我如今求你,不要丟下我哥!」墨凌臉上有南若蘭從未見過的嚴肅。
說完,他如輕煙般離開映蘭閣,留下安瑜。
安瑜一直沒有插話,很安靜的喝茶,也很仔細的觀察南若蘭。
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狠心!
一股劇痛再次傳入她的心,南若蘭突然感覺不能呼吸了,一股死亡的窒息感!
「若蘭,你這樣的選擇,我可以認為我有資格帶走你嗎?」
安瑜一副翩翩公子,溫婉如玉的表情,可是語氣中的執拗和堅持,卻不容忽視。
「安瑜,我的心不可能給你,我不愛的,誰也別想控制我!不要把你自己看的太高尚。」
「若蘭,你的心真難拿,不過我不會放棄。」安瑜沒有感到挫敗,反而斗志高昂。
「安瑜,我不喜歡你,甚至于討厭你,有幾次甚至想殺了你。」南若蘭語氣驟冷。
安瑜淺笑依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若蘭如果要拿我的性命,我甘之如飴。」
他看著她,眸光如同利劍,仿佛輕易的就能刺穿自己的偽裝。
「若蘭,你的演技真不錯。」可是若要騙他或墨凌,幾乎不可能。
「安瑜,你的心思放下吧。于我,你也只不過是一時的興起。」南若蘭手指緊緊地糾在一起,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心情。
她突然好想墨離,想他想他想他……沒有由來的想他!
滿心里都是墨離的影子,這樣應對安瑜她覺得更吃力……
可是決定了的事情,她不能後悔。
與墨離,只能有緣無份!
「若蘭,本太子是不是興起本太子知道。我只想告訴你,我沒有開玩笑,而且我也不準備放手。」安瑜淡淡的開口,可是又讓南若蘭感覺到那種類似于雲儀的囚禁感。
「只要我不願,沒有人可以強迫。」南若蘭眸光如冷箭,看著他,語氣冷酷,「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安瑜笑,他就是喜歡南若蘭這一點,如果這個女人那麼快順從,他也就不會看上她了。
南若蘭根本沒有精力去應付安瑜,也不想去應付他,她覺得好累好累……
「安瑜,你走吧。」
安瑜眸里閃過一抹什麼,這次倒是很爽快,點頭離去。他有很長時間可以和她耗,她抗拒也沒關系。
回頭看了一眼南若蘭如冰般的小臉,他眸光一黯。
若蘭,這就是你的不愛?
那滴眼淚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太狠了,可是一切太晚了,墨離已經心死了!
南若蘭面無表情,甚至沒感覺到那滴眼淚滴落在手上。
「可是心痛了?」
墨容不知何時站在她面前。
南若蘭低著頭,卻以為墨離來了,猛地抬頭,卻發現是墨容。
墨容捕捉到她眸底的失望,淺淺一笑。
「若是疼了,怎麼不用藥?」
「這疼,無藥可治。」南若蘭一笑,淚珠又劃下。
「怎麼會無藥?墨離就是你的藥。」墨容溫文的表情,不掩飾的關懷。「你這小笨蛋,把藥弄丟了,還不去找回來?」
「找不到了……」淚珠越來越多,南若蘭的聲音也開始發顫。
「你若有心,就可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