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離去後,南若蘭還真的躺床上睡覺,只是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了。
看不見墨離,她無聊的發慌,墨凌那小子怕是還在拾花樓纏著花穎。
熙寒窩在房里玩他的瓶瓶罐罐,榕珠很靜逸的端坐一旁,兩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卻是平時難得一見的融洽。
「你去吧,娘娘醒了。」突然熙寒開口。
「嗯。」榕珠清秀的臉上淡淡而溫和的神情,沒多說什麼,安靜的走出他的房間,回到南若蘭的房間。
南若蘭坐在窗前的桌子上,自己泡了一壺玉龍雪山,細細的品茗。
一只精巧的小鳥落在窗台上,白藍柔和的羽毛,如同黑寶石般帶著一絲銳利的小眼楮直直地看著南若蘭。
蹦蹦跳跳的落在南若蘭的手上,南若蘭端著杯子,沒有動,只是冷冷地看著手上的小鳥。忽而抿唇一笑,「倒是個有靈性的,誰讓你來的?」
小鳥嘰嘰喳喳的叫喚幾聲,然後從自己的腿上綁著的小圓筒里抽出一張小小紙卷放在南若蘭手心里,小翅膀指了指她手心,然後又蹦開落在桌面上。
南若蘭柳眉一挑,放下茶杯,拿起紙卷打開,軒俊的字體顯露眼前。
「玉佩合意否?」
僅僅五字,無落款。
南若蘭抬眸看這鳥兒,清冷的聲音淡然無波,「你可知他在哪?」
鳥兒連忙點頭,嘴沾了一點玉龍雪山的茶,在桌上畫來畫去,不一會,水漬顯出兩個字,「積雨」
南若蘭立即就猜出,「他在積雨亭?」
鳥兒高興嘰嘰喳喳的亂叫幾聲,一直點頭。
榕珠此時恰好推門而入,見到一人一鳥在那聊天的情景不禁一怔。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南若蘭眸里毫無波瀾,看不出一點異色。「一只鳥兒罷了。」
她一只手袖一揮,桌上的水漬立即蒸發,手里的小紙卷也化為粉塵。
榕珠疑惑的看了看她,只見她眸中一片清明,也就將疑惑壓下。
「珠兒,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沒我準許,你不要讓他人進來。」
榕珠沒有多問,微微點頭後離開房間。南若蘭此時才將視線移回桌上的小鳥,面無表情道,「你走吧。」
鳥兒點頭,沒有逗留。南若蘭看著手中已經化塵的紙卷,眸光一冷。又拿起放在腰間佩戴的白玉佩,冰涼的質感從指尖傳到心間。
碎玉坊的主人,這玉佩,看來都非池中物。那人竟然可以在眾多影衛守護的院子里還能讓鳥兒送東西進來,且是在墨離不在的時候,時間拿捏的那麼準確……想必也非池中物。
見或不見?
她眸光一黯,臉上露出一絲猶豫,粉唇微抿。
一柱香過後,一抹白影從窗台閃出,快如疾風。
積雨亭
周遭寂寥無人,是少有的寂靜,許是天氣的緣故,陰雨綿綿,亭中只見一名玄衣男子慵懶的坐在那兒,一手玩弄著白棋,俊美精致的側臉隱約可看見他臉上清淡的笑容。
白藍羽毛的鳥兒嘰嘰喳喳的打完報告,男子的臉上笑容漸增。
「她很聰明。」他從來沒小看過她的能力。鳥兒仿佛贊同一般,猛地點著小腦袋。主人的準許下,任務完成的鳥兒自覺的退下了,回窩睡覺。
南若蘭一襲白衣清華無雙,站在綿綿陰雨中卻不顯絲毫狼狽。她看著那亭中的人,那淡雅高華……突然覺得這場景莫名的熟悉。
她一步步的走近,那人身上高深莫測的強大氣場便更明顯。
男子微微抬眸,看著女子,淺笑道,「你終于到了。」
南若蘭眸光冷然的看著他,「公子便是碎玉坊的老板?」
男子不否認,「的確。」手中的棋子一翻,輕輕的落在棋盤上,一局死局落成。
南若蘭眸里劃過一分深色。
「姑娘站著不累?」他淺淺一笑,宛如蓮花般清雅瑰麗。
南若蘭眸光落在那棋盤上,不禁抿唇不語,轉身坐在他對面。
積雨亭是一座精致的小亭,全亭用檀木建造,內設有木質桌椅,雖是比不上墨凌一尺萬金的追風亭,也比不上墨離竹林中的那精致入骨的小亭,卻別有一番古韻,亭子旁是玉江城最出名的湖畔月鏡湖,而湖對面則是一座山,但離得遠,被濃濃的霧遮掩下只能隱約看見。
淡淡的檀香並沒有讓南若蘭感到輕松,但卻讓她心安定了不少。
「你的目的。」南若蘭不廢話。
男子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有許多,你要听哪個?」
「為何不相識卻贈玉?」
「即是有緣,便贈。」他微微垂眸注視棋盤,溫潤的聲音宛如潺潺溪水,听了讓人舒服。
南若蘭舉起手中的玉佩,放在桌面上,「此玉的由來不簡單,公子這麼輕易相送,原因肯定不簡單,且今天你故意送信,不就是為了與我會面?」
「可會下棋?」他看了一眼玉佩,答非所問。
「略懂。」
「陪我下一局,贏了我便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這是死局。」南若蘭不冷不熱的吐出一句。
男子輕笑,如玉的眸子對上她的清眸,眸光幽深,「就是死局才有意思不是麼?」
男子全身都散發著陰暗的氣息,哪怕如今他面色溫潤,臉上帶笑,可她仍然感覺到他的黑暗。這一刻,她突然知曉那熟悉感何來,她仍記得初見墨離,他亦是如此,黑暗中沉浮。
南若蘭不發一語,眸光落在黑子上,須臾,她舉手拾棋,落在白子旁,僅僅一步,竟讓死局死灰復燃。
男子眸中閃過一抹深色,淺笑不語,卻也舉手拾棋,白子落。
二人就這樣陷入你追我奪的棋局之中,殊不知,此時**樓中,墨離冰寒之氣幾乎將所有影衛冰凍,殺意濃烈。
而亭中,二人依舊沉溺在棋盤廝殺,她攻,他守,她退,他進,勢均力敵。
她秀美微蹙,時而粉唇微抿,他淡然如風,時而唇角微勾。
不知不覺,兩個時辰過去,天色昏暗,她垂眸觀局,竟然又陷入死局,如同開初。
她眸光掠過一抹冷意,看著他的眼神帶有模不透的情緒。
「你未贏。」男子淡淡道,「可也未輸。」
「未輸卻也輸了。」南若蘭面無表情,突然發現天色已經昏暗,頓時心中暗道不妙。
「你既然有急事,便走吧,這局棋我為你留著。」他面無異色,臉上依舊是溫潤的微笑,卻已經透露了他們還會再見。
南若蘭突然有點無力,這男人神秘莫測,強大的內力深不見底,她若是動手逼供,不出百招定然敗下。
看來那玉佩是套不出消息,但是這條線索若放下了……她開始覺得窒息,仿佛她已經掉入一個網,難以掙扎。
她沒有說話,拿起放在桌上的玉佩,足尖輕點離去,宛如清風掠過了無痕。
亭中余留她淡淡的玉蘭香裊裊不絕,男子如玉般黑眸始終落在她坐的位置上,沒有看她離去的背影。
南若蘭急速的趕回去,心里有種不詳的預感。墨離若是發現她不見,不知道會怎樣,她本來是打算在他回去前回去,可是估計現在墨離已經冷著臉尋她了。
想著,腳步越發的快了,剛剛靠近宅子,她看見她房中燈火通明,想必是真的回來了。
距離房間不過幾尺,突然個強大的力道將她整個人一扯,她身子立馬落入一個堅硬冰冷的懷抱。
「墨離……」南若蘭怔怔地喊了一聲,有點詫異。
墨離沒有說話,緊緊地將她禁錮在懷里,力道竟是用了五成,把她勒的快透不過氣,南若蘭抬眸一看,對上他的眸光,竟是從未有過的冰冷,寒的入骨。
幾乎只是瞬息之間,她已經被拋到床上,他從未讓她離開他的懷抱,背部受到床板的強大力道磕到她背部生疼。
「墨離,你不要這樣,我告訴你……」南若蘭正欲解釋,那冰冷的雙唇便堵住她所有的話語。
他的霸道,帶著一絲懲罰的意味,沒有平時的纏綿,有的只是他的暴怒!
南若蘭被他整個人壓在床上,雙手被他一手禁錮,雙腿也被他的腿壓住,整個人不能動彈。
南若蘭想要推開他好好的解釋,可是對上他黑眸中的傷痛,頓時心宛如刀割!
「墨離……我沒事兒,我回來了……」南若蘭輕柔的聲音帶著些微顫抖,她清冷如月的眸中溢出濃濃的愛意與愧疚。
墨離看著她,眸里的黑暗漸漸褪去,禁錮她雙手的手不禁松了一分,南若蘭得以自由的小手攬上他的脖子,紅唇主動的覆上他冰涼的唇。
墨離臉上的冰冷神色也微微緩和,眸里也染上暖意,雙臂將她柔軟的身子環在懷中,品嘗著她生澀的甜美。
得知她突然消失不見,他心如刀絞,影衛都沒有發現她如何離開,他以為是蘭族,更怕是炎國……
南若蘭知道他已經宣泄完畢,柔軟的柔夷圈住他的腰,小臉靠在他胸口,听著他微弱無聞的心跳聲。這人僅僅因為她消失幾個時辰就這樣,如若她出事,他還有勇氣活著麼?她開始懷疑,她當初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
「墨離,若是沒我,你能活麼?」她的聲音好似幽谷回聲,虛幻飄蕩。
墨離聞言,摟著她的手臂不禁再次收緊,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卻堅決,「不能。」南若蘭勾起一抹笑,卻是帶著點點蒼涼。
「告訴我,你今天下午去哪了,要是敢有所隱瞞,你就自己琢磨吧!」墨離臉色頓時相當難看,黑眸盯著她的眸子,將她眼中的情緒盡收眼底。
南若蘭嘴角一抽,臉上原本還憂慮的表情頓時甩飛去爪窪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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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炎澈這孩子終于出場了,我盼了好久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