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蓮慢慢地走回自己宮中,侍女翠兒實在是忍不住了,「公主,你真的不想去接南將軍?」
「嗯。」墨清蓮點頭,接與不接還不是一樣,何苦要讓自己再給他希望,也不該給自己希望。
「可是……」翠兒有點委屈,墨清蓮如果真的能像這般淡然,那為何十年來的書信她都將它放在枕邊?為何一到生辰就躲在被窩里哭?又為何把南瑾的畫像掛在書房?公主啊公主,你這是折磨自己啊……
「翠兒,」墨清蓮輕喚,聲音莫名地沉寂,「我快十八了……」
翠兒大驚,忍不住熱了眼眶,「公主莫要多想,凡事都無絕對的……」
墨清蓮苦笑,看著一片蔚藍的天空,「但願吧……」南瑾,你是故意折磨我嗎?為什麼,還有最後一年了,你不能讓我安心的想你,而是要回來逼我呢?
墨國南將軍歸朝,百姓愛戴,每進一城便有萬名百姓駐守迎接。眾人莫不知南瑾,本是墨國京城第一才子,文武雙全,樣貌俊美,冠蓋精華。且盡忠報國,為國守邊關十年,平定邊關戰亂。若說百姓最尊敬的除了墨離,恐怕就是南瑾當仁不讓。
南瑾進京,京城一片沸騰,百姓們擁堵在城門口,都歡呼雀躍。
墨離與南若蘭同時站于城門之上,看著下面擁堵的人群,南若蘭笑道「墨離,看來我哥哥比你還要得百姓的歡迎啊。」
墨離悠悠道,「要是我帶著你去祭天,人可就不只這麼一點了。」
南若蘭︰「……」
「清蓮真的不來。」南若蘭嘆了口氣。
「若是她來了,便不是她了。」墨離摟著她,看著從遠方緩緩走近城門的軍隊。
「南瑾回來了。」
南若蘭抬眸望去,一整齊的軍隊出現眼前,尤為突出的便是在眾軍前騎著駿馬的男兒。
仿佛記憶又回到了十年前,那風姿卓越的少年郎。
南瑾換下鎧甲,身上只穿了一襲儒雅的紫色錦袍,斂下了在軍中的冷酷肅殺之氣。
他看著城門上兩個風華無雙的絕色佳人,不禁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可是卻始終看不見那個人,心中淡淡的高興,也黯淡了許多。
文武百官各個祝賀完,南瑾登上城門,南若蘭看著他逐漸走近,面容也越發的清晰。
她心里莫名的觸動了什麼,情不自己的月兌口而出,「哥哥。」
南瑾看著南若蘭,俊顏綻開一抹安慰的笑容,「蘭兒……」
他不顧墨離,直接走到南若蘭面前,抱住了她。南若蘭突然覺得鼻尖一酸,竟然有想哭的沖動。
墨離看著老大不爽了,俊顏一片陰沉,冷冷開口,「南瑾你剛回來,還是先去歇息吧。」
南若蘭瞪了他一眼,南瑾笑道,「多謝皇上關心,微臣體力甚好,不需要歇息。」
墨離臉色更是陰沉,好似暴風雨的前奏啊∼∼
南若蘭很自覺的月兌離南瑾的懷抱,笑道,「哥,你辛苦了。」
「沒事。」南瑾眸中帶著一片溫情,「蘭兒變得很漂亮,很像娘親。」
南若蘭淡笑,道,「在這里站著也不好,去我宮里吧,我有很多事情問你呢。」
「好。」南瑾點頭。兄妹兩個直直把墨離給忽視了,走了好幾步,南若蘭突然感覺後面一陣陰風吹來。
她連忙跑回去,拉著墨離一起走,墨離陰沉的臉色才稍微緩緩。
南若蘭心里汗滴滴,這男人怎麼越發的小氣了?
回到映蘭閣,南若蘭讓榕珠準備好吃食,和南瑾邊吃邊聊天。
南瑾這也才剛剛知道南若蘭懷孕,震驚的看了看她和墨離。
南若蘭這些日子已經被這些眼神折磨的沒情緒了,直奔主題,問起蘭族的事情。
南瑾眸光一黯,想了許久,才開始道,「的確是如此,我們父親就是安國皇帝的弟弟,母親是蘭族聖女。不過他們都沒想過讓我們回安國或者蘭族,只是炎國一直窮追不舍罷了。」
南瑾沒有說的太多,只是道,「蘭兒的生辰快到了吧。」
南若蘭想了想點頭,的確是差不多了,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了。
南瑾緩緩道,「到時候再說吧。」
墨離鳳眸微闔,凌厲的眸光落在南瑾身上。南瑾不禁駭然,「皇上,微臣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您的事情,你何苦用這樣的目光看我……」
南若蘭︰「……」
墨離唇角一勾,露出一抹冷笑,「南將軍言重了,只不過你現在也許該去看看太後,她很掛念你。」
南瑾想了想,好像有點不對勁,墨離何時那麼關心這些小事了?
榕珠在旁邊用極輕的聲音提醒,「少爺,娘娘午休的時間到了。」
南瑾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沒想到墨離這人也會變得如此溫柔體貼,看來他可以安心了。
南若蘭沒注意榕珠的小動作,卻覺得有些困了,自從懷孕之後,墨離每天盯著她吃飯睡覺,她都養成習慣了。
「微臣的確也該去看望太後,就先行告辭了,蘭兒既然有了身孕,就好好休息,凡事多注意一些。」南瑾溫聲道。
南若蘭還想留下南瑾繼續聊天,沒料到墨離已經開口,「你走吧。今晚宮宴再見。」
話落,南瑾身影已經走出映蘭閣。
南若蘭氣了,「我還想和哥說話!」
「你該休息了。」墨離溫聲道。
「我不想睡!」南若蘭脾氣上來了。
「乖……」
「不要!」
「蘭兒听話……」
「我真的不想睡……」
「不睡對寶寶不好。」
「好吧……」
墨離抱起南若蘭往寢殿走去,留下三個侍女在風中凌亂了。
榕珠幾欲崩潰,為何?為何?!雖然說孕婦都會變得脾氣古怪,但是沒說過丈夫也會啊!兩個人如今相處的場景,仿佛讓她想到了那些情竇初開的男女……
榕珠淚了,直接奔熙寒的懷抱尋求解答。
熙寒抱著榕珠,安慰道,「別怕,那兩個人從來不走尋常路……」
南瑾本欲前往太後宮中,可是卻停在了墨清蓮的宮門口。
他只要踏出一步,便可以見到她的容貌,可是終究是止步了。
他不能操之過急,十年都忍住了,這幾個時辰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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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看著南瑾,心里不禁感嘆,當年那個十多歲的兒郎已經是風華無雙,這十年的時間更是替他增添了不少成熟。
「瑾兒快坐下。」太後慈祥的目光看著他。
南瑾恭敬的坐在太後左側,「太後最近身體可安好?微臣不孝,十年未曾回來探望太後。」
「無礙,你也是為了墨國。」太後笑道,「你這小子真是了不得,當年已經震住了京城的眾多才子,不料連那些亂臣賊子你也能毫不費力,實在是不負哀家對你的期許。」
「太後言重了。」南瑾淡淡一笑,神色哀淒,「若不是家父教導有方,我也無今日。」
太後也不禁嘆息,「南肆他……唉,你那時沒來得及趕回來,就在前兩年去了。」
南瑾沉默,太後又道,「他就葬在你娘親旁邊,他要求的。你今日剛回來,也該去祭拜你父親,都怪這皇家禮儀,倒是把你束縛了。」
南瑾點頭,道,「我待會便去。」
「瑾兒,你真是個好孩子,可惜是清蓮……」太後嘆息一聲,「你知道的,熙寒都說她不能過十八。」
南瑾端起茶的手猛地一緊,眸光一黯,「我不介意這些。」
「但是清蓮不同。」太後看著南瑾,滿是愧疚,「若是早知如此,我當初便不該讓你們相近,如今……」兩敗俱傷,何必。
「我無悔遇到她。」哪怕是墮入輪回,千刀萬剮,他也不悔。
太後無奈的嘆息,這些糾糾纏纏,都源于那個情字。情一字,最難懂,也最易懂。
南瑾回到南府,幾十個奴僕已經跪在大院里恭迎主人回府。
他走進南府大門,頓時響起一陣恭迎之聲。
管家洪伯一看到近十年未見的少爺,頓時紅了眼眶,「少爺,您終于回來了。」
「嗯。」南瑾點頭,看著那些跪了一院子的下人,道,「你們都起來吧。」
「謝謝少爺。」眾人起身。
「少爺這次回來可還要走?」洪伯問。
南瑾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這南府,終是搖頭,「不走了。」
滿院頓時響起歡呼聲,終于這南府的主子肯留下來了……
南瑾回到自己的房間,沐浴更衣後又讓洪伯備好了祭拜的香火。
洪伯知道他要去祭拜老爺,想說帶著南瑾去,但是南瑾拒絕。
南瑾騎上駿馬,往墨潭山奔去。
剛剛到山頂,他便看見了那白衣人兒牽著一匹馬。
「蘭兒?」南瑾很是驚訝。
南若蘭淺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這里。」
「你不是在宮里……」
「祭拜爹娘,我身為女兒豈能不來?」南若蘭笑道。
雖然她是異世魂魄,但是,她如今已經是南若蘭,應該說,她已經不能分清楚她和南若蘭,因為她擁有南若蘭最美麗的那段回憶。
所以,南若蘭的親人,都是她的親人。
南瑾微微一怔,終是無奈一笑,寵溺的嘆息,「你這個丫頭……」
「走吧!」南若蘭白了他一眼,翻身騎上染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