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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喜歡你哎。」「哦。」听到少年低沉的嗓音,帶著慣性的瞌睡氣息,似乎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的樣子。直葉不自覺抬起頭,少年低下頭將傘朝直葉的方向挪了挪,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肩膀已經被淋濕了一片,而一直面無表情的少年雖然依舊面無表情著,看起來並沒有听到,或者確切的說並沒有理解直葉那句話的意思,眼眸也微微眯起,注意到直葉正瞪眼看著他,他習慣性地露出茫然又理直氣壯的表情。「肩膀……濕了。」慢條斯理的只言片語,似乎是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卻不知道這樣只會讓別人覺得莫名的可愛。「噗。」直葉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人……真是奇怪呢。」流川沒有說話,看著少女的眼神不知不覺透出些許不滿。明明她比較奇怪。反駁的話因為不擅長言辭而吞了回去,先前給他下了這個讓人不爽定義的少女忽然轉伸手握住他撐傘的手。「雨好像變小了,我送你回家吧。」流川直覺地眨了眨眼,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思緒卻不自覺集中在女生的手上。她的手很小,手指短而且圓潤飽滿,他不自覺想起她郁悶的時候用這雙手戳著計算機的模樣,心頭忽然有些異樣。這是女生的手,單手就無法托起籃球的手。「喂,你不松手我怎麼撐傘啊。」少女的聲音忽然有些忿忿了,少年回過神,這才注意到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爭奪撐傘權,此刻正握住傘柄的空白部分瞪大眼看著他。「你在看什麼?」「……」沉默,搖頭,松手,不意外看到少女因為得意而瞬間晶亮的眼眸,心情忽然怪異地飛揚。無關籃球與睡覺的時候,他總是會在她面前做出最大限度的妥協,然後不經意地發現自己喜歡看她因為得意而歡笑的樣子。古怪的思緒,更古怪的是一再縱容她的自己。「哎嘿,話說你家離學校很近啊,難怪每天都那麼晚才出來。」就是因為近才選的湘北。「嘛,其實我就是因為家里近才來這里讀書的,這樣就可以幫老爸看店了,以前在和光啊,每天放學後要走好遠……」和光……似乎在哪里听過的樣子。「而且放學後有時候還要幫櫻木他們寫檢討什麼的,根本沒時間幫忙。」啊,所以才認識那個正蠢材麼。「哦對了,上次文化祭看到竹內學姐的事,不要告訴三井學長哦,學姐別看那樣其實很害羞的。」文化祭……他根本不記得看到誰了。「唔,說起來,今天還沒謝謝你呢,直樹肯答應手術都是因為你,這樣一來我爸媽終于能松一口氣了。」原本一直沉默的少年腳步頓了下,隨即偏過頭看了她一眼。「沒必要。」他不認為自己做過值得感謝的事情。「哈,你終于說話了!」原本一直走在身側的少女忽然笑了出來,快步走到他跟前圓睜著眸子看著他。「我還以為你打定主意用死魚眼和我交流呢。」「……什麼?」「就是說。」她將手中的傘收起來抖了抖上面的雨水,他這才發現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對面的少女正仰頭看著他,伸手指了指她的眼楮,「雖然我大概能看懂你要說什麼,不過和人交流的時候還是語言更快捷,還有說話的時候不要一直眨眼,我會老盯著你的睫毛忘記听你說話的……」說到最後聲音忽然小了下去,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不太合適的話,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隨即趕緊轉過身去。「那個,你家到了,我走了啊!」說完拔腿就跑,身後的少年站在自己門口一臉茫然地看著少女的背影,習慣性眨了眨眼,想起她先前的話,他極為緩慢地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眼楮,身後忽然傳來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小楓,你回來……」母親溫柔的聲音半途停了下來,美目圓睜地看著站在門口呆滯狀的少年,「你單車又被撞壞了?」啊……單車。這才想起自己把唯一的交通工具忘在醫院了,一路上一直听著她絮叨不停居然忘記了它的存在,少年向來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熟知他的母親不由挑眉。「怎麼了,一臉失落的樣子?」「……沒有。」直覺地反駁,不想理會母親看起來不怎麼懷好意的樣子,少年皺起眉,一手推開院子門正要走進去,身後忽然傳來少女氣喘吁吁的聲音。「流川楓!」匆忙跑回來的少女一手撐著腰,另一手攥著傘,一直元氣十足的聲音難得帶著一絲尷尬。「那個……你的單車,明天我會給你推到學校的。」似乎跑過來這趟就為了說這句話般,她抬頭轉身又要走,手臂卻忽然被扯住了,她疑惑地轉過頭,少年的黑眸沒有來由地發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她下意識地縮了縮。「你……有事?」「……謝謝。」這次沒有眨眼吧……「……哈?」直葉瞪了瞪眼正要說話,少年卻忽然松了手,轉身走進自家院子,直葉不甘的視線在觸及到門口的女人時立即縮了回來,隨即當機立斷地決定——先跑回家再說。「小楓,媽沒眼花吧?那是女孩子嗎?是女孩子送你回來的嗎?」剛一踏進屋就遭到母親毫不留情的轟炸,流川皺起眉,一手撐著門檻利索地換著拖鞋一邊心不在焉地應了聲,做母親的卻像是打了雞血般兀自興奮地湊過來。「那個校服是湘北的吧?同班同學?還是籃球社的經理什麼的?小楓會和女生一起回家真是做夢都沒想過的事哎……」她為什麼這麼興奮?他一直覺得從他母親開始,女性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似乎會對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感興趣,高興與哭泣的轉換常常只在一瞬間……「快說話呀,你不說明天我就去學校自己問了哦。」「……」轉頭看著比一般的少女還要任性的母親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皺眉,張口。「問。」「她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今年幾歲了?她喜歡吃什麼呀?性格怎麼樣?是上次阿慎說的那個女生嗎?」像是咒語一樣,先前還滿臉不痛快的女人立即換上一張陽光燦爛的笑臉,一連串的問題也跟著從她嘴里飛出來,少年的眉頭越皺越緊,耐心即將爆表的時候,女人終于問出了心里最深的疑惑。「她喜歡你哪里啊……」她喜歡他哪里?流川楓愣了下,想起少女眺望著街道說喜歡他時的樣子,緊皺的眉頭不知不覺舒展了些,說出的話卻讓眼前滿心期待的女人險些吐血。「……睫毛?」******「阿嚏!」「嘖嘖,感冒剛好幾天啊就又這德行了。」愛理一如既往拖著慵懶的長腔,單手托腮撐在書桌上斜睨了直葉一眼,「這就是戀愛的力量嗎?」「戀你個頭。」正努力埋頭在一堆紙巾中的少女忿忿地從鼻子里哼出幾個音,「只是我單方面告白了,對方卻什麼都不明白而已。」「就是這個啊。」愛理忍不住偏過身子朝她湊過來,表情也難得地正經。「我說,你應該是知道那種家伙不可能會回應的吧,干嘛要做告白浪費感情的事?」直葉停下撕扯紙巾的動作,想起那天少年不自覺替她撐傘的情形,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揚起來。「當時氣氛很好嘛,而且又沒人規定告白了就一定要交往……阿嚏!」趕緊再扯紙巾,「這點程度的反應還是在我的預料之內的。」「你這個德行說這種話真沒說服力。」同桌好友嫌棄地揮了揮手,「還是趕緊回家歇著吧,我幫你跟老師打過招呼了。」「愛理你是我的女神!」鼻子里賽著紙巾的少女一臉歡喜地撲過去抱住好友,不懷好意地在對方胸前蹭來蹭去,向來輕微潔癖的好友險些抓狂。「一邊去啦!要抱去抱你家流川楓好了……」「別對我這麼冷淡嘛,我們可是約好了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繼續蹭,目標是把紙巾都「不著痕跡」地蹭到愛理身上,一邊蹭一邊繼續毫無芥蒂地說著惡心的台詞。「再說那家伙全身硬邦邦的肯定沒有愛理抱起來……啊!」直葉忽然低叫出聲,視線透過好友看向窗外,眼楮瞪得滾圓,隨即抽回手使勁揉了揉眼楮,聲音軟軟的帶著濃重的鼻音。「我是不是發燒了……」不然怎麼會看到流川楓站在窗外看著她,而且手里還拿著一把鑰匙一樣的東西……「鑰匙!」這才想起自己說要給人家推車的,結果卻忘記要鑰匙,直葉立即彈坐起來,三下五除二把書掃進包里,隨即一手捂住鼻子另一手拎著包,朝好友丟下一句「我先走了」就急忙奪門而出,低頭不看路的後果就是一下撞到了前方剛好走過來的人。書包一下掉到地上,少女的身子也要朝後倒下去,前方的人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臂將她扯了回來,然後她不可抗拒地再一次撞上前方的人。硬邦邦……直葉整張臉皺成一團,抬起頭不滿地瞪著來人,隨即驀地瞠大眸子。「你不是在窗戶那邊……」「感冒的人不要亂跑,」他面無表情地開口,似乎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要特意繞到門口來,直葉不自覺吐舌。「哎嘿,我……」感覺到鼻涕似乎又要流下來,她急忙推開他低頭開始找紙巾,少年忽然遞給她一個小提袋。「這個藥不會苦……庸醫說的。」事實上是剛才庸醫硬塞給他的……少女用紙巾遮住鼻子,唯露在外的眸子瞪得滾圓又醒目,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般,看的少年心頭莫名有些發毛。「不帶你這樣犯規的……」她低頭接過東西一邊喃喃自語,不知不是不是因為感冒鼻音重,听起來似乎有些要哭泣的味道,流川愣了下,少女卻忽然抬腳踹了他的腿一下便轉頭跑開了。「笨蛋!」她果然……最喜歡笨蛋了。作者有話要說︰兩個笨蛋談戀愛,話說你倆趕緊結婚去吧——by被小情侶酸到的某同桌她干嘛生氣?——by無端被踢的某呆這家伙要溫柔起來超級犯規啊。——by鼻涕和鼻血橫流的某葉嘖嘖難得創造的機會怎麼還是這樣收場。——by奉流川母上命令的某庸醫好困啊寫的這是什麼東西啊這種能見人嗎怎麼每次都神展開這丫是神經病才寫得出來的東西吧——by被自己shock到的某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