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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聲在人群稍稍安靜下來的時候顯得清晰明亮許多。皇甫麟听到了,朗聲回了句︰「姑娘們亦鴻福,福與天齊如何。」梅子用力大喊︰「陛下!民女有一夙願不知可否予陛下傾訴!」皇甫麟倒真覺得好笑了,道︰「且說無妨。」梅子︰「民女求如意郎君一人!」皇甫麟大笑,「這世上恐無比孤更如意的郎君了,姑娘做孤愛妃如何?!」「嘩——!」在場百姓嘩笑不止。梅子兩手掐著蘇絢的脖子猛力搖晃,激動不可自持︰「陛下說了甚麼!!說了甚麼!?」蘇絢兩眼冒圈圈,險些口吐白沫。鄭三把梅子的魔爪掰開,將那可憐的娃拎到自己身後,面無表情道︰「陛下說讓你做王母娘娘呢。」正廟大門前台階高築,龍輦片刻後停了下來。蘇絢扒在鄭三背上,把腦袋擱在他肩膀上看熱鬧。從龍輦里最先出來的是皇甫麟,蘇絢輕輕「咦」了聲,問︰「陛□邊那人是誰?」鄭三︰「其胞弟,七王爺。」蘇絢笑︰「挺英俊的嘛。」太後、霍老夫人、四老王爺、長公主、霍飛虎依次出來。太後遣開婢女,與老夫人相互攙扶登上台階,皇甫麟忙走過去扶著二人。王爺、長公主、霍飛虎隨行其後。蘇絢遠遠望著一干連背影都顯得高高在上驕傲矜貴的天璜貴冑們,與鄭三打趣道︰「這將軍能如同皇族一般與陛下共乘一車而來,當真是榮寵至極。」鄭三一哂,說︰「可不是呢麼。」蘇絢唔了聲,望著他的背影發呆。她似乎能想象那一襲黑金武袍之下裹著的矯健充滿力量的身軀,心里開始有了某種難言的、隱約的期待。似是在說,轉過來,轉過來讓我瞧瞧你長什麼樣,為何能讓人如此痴狂。于是,霍飛虎真的轉過身來,下了台階。那一刻,蘇絢的心跳安靜地停止了。御林軍統領迎上前與他說了幾句,只見霍飛虎濃黑劍眉微蹙,指揮片刻後再度返身邁上台階。舉手投足,英氣凜凜。雙瞳深邃,帶著股武人威嚴。鄭三側過頭看見蘇絢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樣,揶揄道︰「這就被人迷得神志不清了?爹爹我白養你這閨女了,醒來醒來……」蘇絢慢悠悠地白了他一眼,惋惜道︰「爹爹,娘親為何不來與你相見?」鄭三一頓,登時痛不欲生悲傷不已︰「真真悔恨哪——!」蘇絢漠然看著他。梅子還在犯花痴,嘴里念念叨叨︰「我的將軍、將軍……」蘇絢心想你個花心的胡蘿卜。那頭正廟大門緩緩打開,前塵大師出門迎天子,全民跪拜。寺廟于此刻關閉各處大門,禁止平民進入,為皇家空出兩個時辰供其焚香拜佛。主廟內佛光閃閃,香煙繚繞,前塵大師親自點了香,皇甫麟攜太後,四王爺,七王爺及一眾人持香躬身朝拜三次,再由前法大師引十八弟子誦經朗佛,上香,儀式便可完成。其後依照往時舊習,帝王皇甫麟及一眾男子隨同前法大師登萬福塔寺,太後及一眾女眷留于主廟殿內誦經祈福。出了太後的視線範圍,皇甫麟儼然松了口氣,留下霍飛虎遣退他人,行為舉止隨意了不少。未幾登上塔頂,眺望流金暖陽,碧空萬里無塵。前法大師道︰「大樊三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今明兩年恐有旱澇。」皇甫麟哂然一笑,道︰「大師所言甚是。孤已于早春時遣了劉卿到河淵弗畔一帶督察運河堤壩,料想不日便能返朝告知巨細。」前法大師一笑,言道︰「大樊有君如此,乃蒼生之福。」皇甫麟一臉復雜莫測的得意,又道︰「莫說這些。孤之愛將仍有頑疾在心,須得大師引導一二。」前法大師︰「將軍可有心疾?」霍飛虎剛毅的臉依舊緊繃不苟言笑,眼神中露出些迷茫,搖了搖頭。皇甫麟大笑地提醒他︰「兒孫滿堂!將軍何時方能兒孫滿堂哪?!」霍老夫人悠然一嘆。前塵大師慈眉善目,正欲開口,又听其道︰「大師莫再說甚‘機緣未到’。這話您予老身說了十二年了罷。」太後在一旁「撲哧」一笑。前塵大師頓了頓,復道︰「夫人莫急……」老夫人漠然打斷他︰「我兒今年二十八了。」前塵大師︰「……」太後咯咯直笑︰「大師且說。」前塵大師吟了句「阿彌陀佛」遂才言道︰「這有緣人如今已近在咫尺,夫人稍安。」霍老夫人一下子愣住了,太後不笑了,急忙道︰「當真?是哪家姑娘?」前塵大師高深一笑,只道︰「冥冥中因果自有定數,然造化乃看個人。機緣已至,願將軍抓住了才好。」霍老夫人靜了須臾,笑容慢慢浮上了臉。前塵大師又道︰「寺內新增不少景致,太後與夫人自可隨意走走,盤坐許久怕是腿乏了。」霍老夫人若有所思,攙著太後一塊起來了。蘇絢一行人回到先前的草地上坐著,吹吹風聊聊天,飲湯吃點心,好生快活。然時候一久,等待的過程就變得無趣了。蘇絢提議道︰「咱來玩游戲罷!」眾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蘇絢焉了吧唧地說︰「好生無趣啊!」梅子倒是興致勃勃,道︰「那咱便來玩玩罷。玩甚麼?」有人同意了,蘇絢一樂,詢問其他人︰「小哥玩不?季姐姐?鹿兒?藩大哥?大力士齊娘?」大伙你瞧我我瞧你,紛紛敷衍著應了。蘇絢對手指,又問︰「那咱玩甚?」鄭三斜她一眼,鹿兒鄙視她一眼,季姐同情地看她一眼。蘇絢此時此刻方深感作為一個決策者需要多大的智慧與勇氣,得想一個符合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即好玩又刺激的游戲多不容易。蘇絢顰眉苦思半分鐘,腦袋瓜叮地一亮,雙掌一拍,石破驚天道︰「咱來玩,丟手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