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
砰砰砰……敲門聲打斷了冰之回憶的思緒。老梁起身說︰「人來了!陳永來了!」門被打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高個子年輕人目光銳利,神情機警。不用說這就是老梁的徒弟了。而矮個子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圓圓的腦袋,慈善而忠厚的臉孔。這應該是陳永了。年輕人看到老梁,急忙說︰「師傅,這就是陳永陳老先生!」老梁朝他滿意地一笑︰「辛苦了!小黃!」陳永用戒備的目光默默掃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然後平靜地說︰「我知道你們想問我什麼?可我想說,我真的不清楚那天早上發生了什麼!」周森茂立刻說︰「可陳老先生,您畢竟是現在最可能幫助我們的人啊!那天早上以後,也就是我母親白櫻出事之後,容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容建安和容建輝到底做了什麼事?您應該知道一點吧?」老梁請老人坐下,給他倒了杯熱茶,笑道︰「陳老先生,您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當時的一些情況!請您再回憶一下好嗎?畢竟,當初活生生地撞死去了一個無辜的女性,她的家人和孩子都有權利知道一些真相啊!」老陳有些忐忑地望著他,低聲問︰「那我到時要不要被你們抓到法庭上再說一次啊?」看著這個老實憨厚的老人,大家都想笑了。老梁說︰「陳老,您不用擔心!一來,我們只是迫切想知道事情的一些真相;二來,要不要起訴容建安,還需要白櫻的子女去進一步商量!您只要說出來就好了,這里不是法庭,也不是公安局!您就當回憶一件事就好了!」陳老頭點點頭,輕輕嘆氣說︰「我知道建輝當初是做了一件錯事!那部車不是他自己的,是建安的!建安一直很反對他弟弟那麼淘氣,可是沒辦法啊!誰讓他只有一個弟弟呢?他弟弟抽煙喝酒鬧事,他都管不了啊!那天晚上,建輝又開了他哥哥的車出去了!一個晚上都沒回來,後來,才接到他的電話。說,他……他……」「他怎麼了?」周森茂緊張地問。陳永接著說︰「他說他撞了一個女人!他喝了一晚上的酒,所以開車回來的時候肯定會不清醒啊!他說那個女人突然橫穿馬路,他剎車完全來不及啊!撞了後他下車看了看,那個女人滿臉是血啊!瞪著一雙大眼楮,眼角據說還有一顆黑痣!他怕得要死,看到路上沒什麼人,就跑了!」周森茂听到這里一拍桌子,情緒有些激動起來︰「就是他害死我媽媽的!」大家都怔怔望著他。冰之已經流下淚來。母親一大早想去給自己和哥哥買吃的,可沒想到一出門就被一個喝醉酒的司機軋死。鮮血直流,死不瞑目。突然覺得非常愧對母親。老梁問︰「陳老,那麼接下來,容建輝回家了沒?你見到他沒?」而他的徒弟就拿起來本子在嘩啦啦地記錄著。陳永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說︰「他沒有回過家,而是在外面躲起來了。因為,是他哥哥叫他不要回來的。建安真的是個好哥哥啊,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弟弟做了很多事!他不知從哪里找來一個工人,據說是個賭徒,欠了人家很多錢。那個人需要錢,就答應了替建輝頂罪!那時候警察已經開始介入調查了,他又利用熟人的關系,去找了公安局的人做了一些工作……」冰之听到這里深深抽了一口涼氣。當年的容建安就已經是那麼處變不驚,手段老練,也難怪會爬到今日副市長這個位置。而老梁點點頭說︰「原來這一切都是容建安的安排!是他找的人去頂包的!」陳永突然有些擔心地說︰「你們會不會去把建安抓起來啊?其實建安是為了保護親弟弟才這樣做的啊!他很疼他弟弟的,雖然建輝那不爭氣的整天氣他!最後還死在了外邊……唉!命哪!」說到這里,老人長嘆一聲,用手輕輕按在自己爬滿皺紋的前額上。周森茂忿然說道︰「但是,容建安兄弟做了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害得一個無辜的家庭支離破碎,難道就不該向他們討回公道嗎?雖然容建安現在是副市長,但他以前的確干過這種知法犯法的錯事啊!我們是可以控訴他的!」陳永焦急起來,用哀求的聲音說︰「你們不要啊!我已經都說了!你們就放過他吧!他有今天不容易啊!你們不要去告他好不好?其實,他也一直為這件事難過!他還經常叫人去那個女人的墓前去獻花的!」冰之怔住,手無力下垂,手邊的茶杯差點被她打落在地。原來,每次出現在母親墓前的那一束束神秘的百合花,竟然是容建安叫人送來的!老梁卻一手按在周森茂的肩上,勸道︰「可是,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容建安能走到今天這個位子上,絕對有他過人之處!再說,他身為堂堂副市長,絕對不會輕易被我們成功告倒!我們假如不夠冷靜的話,只會弄巧成拙啊!」周森茂嘆道︰「我是一時太激動了。可是,到底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讓容建安承認一切呢?雖然說他弟弟死了,但他確實是一手策劃了這個騙局!難道要他若無其事地過一輩子嗎?」然後他又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妹妹一眼,「冰之,你的意見呢?」冰之抬頭理了理鬢發說︰「哥,我不想告倒容建安!」「你說我們要放過他?」周森茂訝然道。不僅僅他,連一邊的老梁和小黃警官都面露詫異之色。「我不是想放過他!就算我們費勁千辛萬苦告他,我們又會有多少勝算?梁叔叔說的對,他這樣的人會被我們輕易打倒嗎?我們要的其實是他發自內心的懺悔,跟我們親口誠心誠意地說一聲對不起!我認為這個比讓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強!」心靈的真摯懺悔,往往比法律的強制懲罰更有效果,也更意義深遠。周森茂長嘆一聲,目光中閃耀著濕潤。冰之一手緊緊握著他的手,說︰「哥,媽媽生前最希望咱們兄妹倆能幸福快樂!其實,我最近在想,人生在世過于強求,往往不能如願。所以,能放開就放開一些吧!」就好像自己心心念念執著于要一份安定的婚姻生活一樣,總想著自己會找一個老實可靠的男人,安安穩穩地相夫教子過一世。可是,兜兜轉轉跌跌撞撞過後,她發現自己的人生道路反倒更加崎嶇。還是不要過去執著于某樣東西好。「好吧!我听你的!但是,不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可以,但必須要讓他當著我們的面正式地認錯道歉!並且一定要他親口說出他當年干了什麼!」周森茂終于下了決心。冰之含淚笑道︰「哥,我們終于知道真相了。」其實,長久以來,壓在父親周學毅以及他兄妹倆心頭上的,就是母親的死亡真相。如今一旦揭曉,那塊沉沉巨石便也落地,心頭的抑郁和疑惑也頃刻煙消雲散。周森茂深深望著妹妹說︰「冰之,你能不能通過容海澄叫他想辦法讓我們去見見他爸爸!你放心,我保證會理智冷靜!」冰之愣住,正要說什麼時,門突然被用力推開。這個房間里的人都嚇了一跳,齊齊望向那闖進來的一道頎長身影。冰之望著那個人越走越進,渾身都在微微發顫。容海澄怎麼會突然出現?莫非他一直就站在門口,偷听了這里每一句說話?果然,他開口了︰「各位,我剛才做了一件在大家看來不太道德的事,偷听了你們的談話!雖然不是沒個詞都听得很清楚,但大概意思我領會到了!我,是容建安的兒子,容海澄!」陳永的嘴巴都張大了,說︰「小海澄?你……你怎麼會在這兒?」然後又驚喜地把他上下打量起來,「你長高了好多啊!好俊啊!呵呵。」容海澄望著他溫和一笑︰「陳伯伯,好久不見了。我爸老是念叨你。」陳永低頭,露出一幅卸下千斤擔子那般的輕松表情說︰「唉,那件事也壓在我心頭十幾年了,說出來也舒服多了!希望你別怪我這老頭子!」「陳伯伯,您是對的!換了我,也會這麼做。畢竟人命關天!」容海澄卻清朗而笑。他又轉身,把深邃的目光投到周森茂身上︰「你也許還記得我吧?但你確實沒想到我就是害死你母親的凶手的佷子!沒錯,我也沒想到!」冰之的眼淚簌簌流下,都來不及去擦干,只是呆呆站立著,听著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繼續往下說。他神態淡然,語氣清晰,絲毫沒有那種驚聞變故的慌亂。他又看向冰之,清冷地說︰「冰之,我承認我今天是特意跟蹤你的!你這幾天總是神經兮兮的躲著我,我實在無法跟你進一步溝通,所以只好選擇了這種偷偷模模的方式!今天你下班後我就跟著你來到這里,見到你跟兩個男人踫了面還上了樓,我就尾隨上去。我一心以為,你或許為自己找到了更好的下家,準備甩了我。但當我又看到陳伯伯也出現的時候,我才消除了那種念頭,可悲的是另一種疑慮壓倒了我!那就是,為什麼會那麼巧你和陳伯伯都會出現在同一家酒店里?而且在相同的時間?」在場的人都在安靜听他繼續說,一邊听一邊望著冰之。冰之臉紅了,就低下頭。「你們人都進去後,我就站在門外面偷听。一開始你們的說話我沒听清楚,不過後來陳伯伯說話的時候我基本听到了!我整個人都懵了,真沒想到我叔叔就是撞死你媽媽的那個人!而且,我爸爸還找人替他頂包坐了牢!」听完容海澄的話後,老梁咳了一聲說︰「容先生,您父親這樣的行為是包庇罪,幫助肇事者逃逸,掩蓋罪名,擾亂法律的公正,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假如周家人想起訴,您父親必須接受法律的審判!哪怕他是副市長!」容海澄點點頭,淡淡說︰「我不是法盲,我知道事情有多嚴重!但是,我爸爸不是昔日的容建安了!他是副市長,他還一心想往上走。他會讓以前的一件事來妨礙他往前走的腳步嗎?你們就算要一直上訴,也未必會成功!他的勢力到底有多大,連我這個做兒子的都不敢估量!」作者有話要說︰小容知道了自己父親和叔叔的事後,會怎樣反應呢?冰之一家會選擇上訴嗎?容建安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哇塞,他貌似才是最月復黑的哦!額,那個,基友問我︰暈死,男配是誰啊?是那個死了的姓鄭的嗎?我其實想說︰我也沒設定好!你們認為男配是誰就是誰咯!(☉o☉)…不過,接下來小容會有情敵出現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