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明媚。市中心西側,有條僻靜的小路。雖屬繁華鬧市,卻有另一番風情。
白色獨棟小洋樓,少說也有一百多萬的歷史,算不上文物,但也挺金貴。周圍的建築物,都是經過久遠年代的,徜徉在整條大道,有種歷史的滄桑感。
這條路算是全市最有名的道路之一,常有外地人慕名前來參觀。
權初若喜歡這種帶著歷史感的建築,當初能在這里租下小洋樓,實屬不易。
洋樓的木質地板保持原貌,年頭久遠,踩踏上去,難免發出咯吱聲。
助理宋雯抱著文件夾站在桌前,盯著權初若陰霾的臉色,大氣都不敢喘。她雙腿站立筆直,有時候忍不住腳底發麻,地板時而發出響動。
「供詞整理的還可以。」權初若目光內斂,將手里的資料瀏覽完畢後,才給出答案。
听到她這麼說,宋雯終于松了口氣,「權姐,另外的供詞我下午整理好給您。」
「嗯。」權初若合上資料夾,輕輕應了聲。
宋雯跟在她身邊幾年,別的本事沒學會,眼光犀利倒是學的很透徹。她忍住笑,保持一副神態自若的表情,伸手點了點脖頸的位置︰「您這里……」
權初若看到她的動作,嘴角霎時一沉。
「等下您還要出庭,這樣好像不太好。」宋雯語氣很委婉,說的也格外小心。其實這種事情輪不到她一個小助理多事,但權姐要出庭,如果帶著曖昧的吻痕示人,多麼影響她素來犀利的作風。
權初若紅唇抿緊,輕輕握著手中的鋼筆,道︰「有什麼辦法嗎?」
「嗯?」宋雯一開始沒明白,後面反應過來後,立馬跑到外面找東西,而後快速回來。
她把手里的遮瑕霜放在桌上,眼楮盯著權初若,解釋道︰「權姐,這是我昨晚新買的bb霜,還沒用過呢,送給您了。」
權初若拿起來那個小瓶子看了看,目光平靜。她抽出錢夾里的票子,反手遞給宋雯︰「謝謝。」
「不要錢。」宋雯急忙擺手,道︰「這是我送您的。」
挑眉看向她笑吟吟的臉,權初若皺眉,語氣沉下來,「我可不想看到你後面半個月天天吃盒飯。」
聞言,宋雯眼神暗了暗,伸手把錢接過去,心頭漸暖。
也許外人看來,權初若又冷又傲,可與她相處久了就知道,她這人很關心下屬,賞罰分明。
宋雯新買的房子需要還貸,權初若不僅給她漲工資,平時能想到的小細節也都很照顧。幾百塊錢的bb霜不算貴,但確時是她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權姐,我去工作了。」宋雯簡單的跟她說了說使用方法,便出去工作。
辦公室的門關上,權初若再度拿起那個小瓶子,目光逐漸深邃。她詳細看過瓶身後面的說明,沉著臉走進浴室。
站在鏡前,權初若微微仰起頭,右側脖頸中露出的吻痕顏色鮮艷。一眼看過去,就能清晰的入目,那絲絲縷縷的紅痕,曖昧的留在她頸間。
早上閔素素殺個回馬槍,幸好昨晚布置的現場還沒整理,沒被婆婆看出什麼。而她頸間這抹吻痕,顯然讓婆婆很滿意,興高采烈的離去。
出門前,閔素素拉著她的手,一個勁的笑︰「初若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你媽媽和我都等著抱孫子呢!」
伸手擰開遮瑕霜的蓋子,權初若擠出一些,用指月復涂擦在頸間。粉底有效的覆蓋住那抹紅色吻痕,雖不是徹底消除,但總算用肉眼很難識別出來。
ok!
權初若走出浴室,回到桌前,繼續埋首手里的動作。這些小插曲,並不能影響到她的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今早的事情,權初若開庭後格外咄咄逼人。這件案子,不過開了兩次庭,竟然就結案下來。
權初若完勝,絲毫也沒給對方律師任何機會!
走出法庭,權初若緊蹙的眉頭松開。庭審後已經是下班時間,她沒回律師樓,而讓司機直接開車回家。
走進家門,昨天的布置現場依舊。權初若換下鞋想要收拾,卻在想到什麼後,又沒有動。
關上臥室的門,權初若走進浴室洗澡。她換好衣服出來,走到廚房找晚飯。
幸好冰箱昨天被填滿,各種食物豐富。權初若找出一個西紅柿,一個雞蛋,還有一袋方便面。西紅柿面條是她的拿手菜。
一碗面味道不錯,權初若吃飽後,將碗筷清洗干淨。
明天又有新的案子需要準備,權初若戴上眼鏡坐在筆記本前,正在瀏覽資料。大門有響動,她眼神閃了閃,知道是誰回來。
不過陸景亨這個時間回家,還真是少見?!
「吃飯了嗎?」陸景亨倚在門邊,含笑問她。
權初若點點頭,算是回答。身邊有人她無法專注,蹙眉道︰「有事?」
男人手里拎著一個望遠鏡,對她招招手,「你過來看看。」
須臾,權初若狐疑的走過去,被他置于身前。陸景亨把窗簾撩開一道縫隙,將望遠鏡對準樓下一部黑色轎車,指給她看︰「看到沒有,車牌號後三位都是一致的那輛車。」
「看到了。」權初若捧著望遠鏡,問道︰「那是誰的車?」
「我家的車。」陸景亨聳聳肩,如實道︰「估計是我媽派來監視咱們的。」
「監視?」
權初若丟開望遠鏡,反問︰「為什麼監視?」
「因為孩子。」陸景亨回答的有模有樣,嘴角的笑容輕佻,「我哥剛生完,現在我媽就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了。」
「你媽沒權利這麼做,」權初若轉過身,走回書桌前坐好,俏臉的神色漠然,「非法監視私人活動屬于侵權行為。」
陸景亨挑挑眉,看向她的目光透著淡淡的笑意。他單手撐在桌面,微微彎下腰,俊臉朝她靠近過去,「要不然,咱們生個孩子。」
意料中的發飆惱怒並沒發生,權初若仰起頭,眼神凜冽的盯著面前的男人,道︰「當初簽訂的協議里沒有這一條。」
「那我追加條款。」陸景亨俊臉壓低,薄唇輕勾。
權初若伸手推了推臉上的黑色鏡框,俏臉的神情看不出任何起伏,「追加條款,需要雙方同意,達成共識。」
頓了下,她紅唇輕抿,語氣冷冷的,「陸景亨,我覺得這個玩笑不好笑!」
權初若抬起腕表,指著表針道︰「你已經耽誤我十三分鐘二十八秒。」
「你這個人真無趣!」
陸景亨搖搖頭,眼角的厲色一閃而過,「跟你談話,毫無快感!」
快感?!
權初若皺眉,覺得他用詞很不準確。
「我媽肯定會鬧一陣子,這段時間,你和我最好都謹慎一些。」陸景亨抬手松開襯衫的衣領,起身往外走,「從明天開始,我會按時回家,希望你也是。」
吧嗒——
臥室的房門關上,權初若盯著他消失的身影,俏臉沉下來。
清早起來,權初若提著公文包下樓。昨晚停車的那個位置,此時已經空空的。不過那上面屹立一個禁止停車的牌子,並不讓其他車輛停靠,顯然這事情還沒完。
上午要開庭,權初若精神飽滿的投入。幾乎她接手的案子,十之**都是勝訴,在這一行,權初若絕對算得上是後起之秀。
庭審結束後,權初若看了看時間,吩咐司機把車開回家。坐在車後座,她抬手揉了揉酸脹的眉頭,身上的戒備一點點放松下來。
既然婆婆敢明目張膽的監視,必然是與她家里串通好的。權初若抿起唇,神情不悅,她要盡快解決這種禁錮!
司機將車開到禁路,黑色轎車開到門衛時,有穿著軍裝的警衛過來檢查。
見到權初若坐在後座,警衛馬上立正行禮,這才放行黑色轎車進去。
權正岩早年從政,而權家老爺子一生戎馬生涯,這大院里的人們都知道權家老爺子的豐功偉績。
司機將車停在大門口,權初若沒讓他進去。這段路,她小時候天天玩鬧,如今長大了確是很少經過。
推開車門下來,權初若提著皮包往里走。小路兩側都種植著梧桐樹,枝葉茂盛,這些樹齡遠比她要大,還記得兒時他們這些孩子們,最愛的就是爬樹。
總是比誰爬的高,誰爬的快。
雖然她是女孩子,但她並不比那些男孩子差。還記得五歲那年,權初若帶著只有三歲的弟弟,跟別的男孩一起比賽爬樹。
人家男孩子都比她年紀大,但權初若硬是不服氣。她把弟弟放在樹下,一個人英勇無畏的爬上幾十米高的樹干。
那次差點就能贏,可弟弟忽然哭鬧,她分心就從樹上掉下來。原本以為肯定要摔胳膊斷腿的,可樹下有人穩準的接住她。
她落進那個溫暖的懷抱,燦然一笑。
站在這棵樹下,權初若仰頭望上去,樹枝交纏,枝葉茂盛。陽光順著樹葉的縫隙灑落,她盯著那點點金黃,眼前逐漸拼湊出一張俊臉。
他深邃的黑眸,總是讓她悸動。
人們都說她性情清冷,那只是沒有遇見對的人。
因為她記得,每次見到他,她嘴角的笑容總是明媚。
「首長!」
身後驀然響起一陣軍禮聲,權初若轉過頭,迎面軍用吉普車里走來的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冷峻。
他一身戎裝颯爽,那雙深邃的黑眸,亦如往昔。
權初若抿起唇,只覺心口的某處,再度不受控制的悸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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