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負責召集各路英雄友人的都陸續離開酒店,沈世昕等人和劉香海東妻早早的來到了新大醫院,黃海東和小海蘭傷情到無大礙,只是小海蘭的心理狀況令人堪憂,護士告訴沈世卿說小海蘭昨夜失眠,很晚才睡著,而且醒來的很早,不哭也不說話。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這樣下去會變成第二個小東西」沈世昕皺著眉頭「我們要想辦法讓她哭出來,不能總把悲情憋在心里」
沈世卿也有些犯愁「又是一個心理疾病,這孩子太可憐了,自小無父,母親遭遇不測,這個年紀對于捆綁的概念應該比較模糊,卻偏偏遭到了綁架,還險些丟了性命,為什麼這麼多不幸都一起降臨在這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身上」
劉香也有頗多的感觸「和壕哥走了這一路,那些所遭遇迫害的人,她們的心里創傷實際上比任何傷痛要深許多,罪孽帶來的傷害,不是簡單的懲罰所能彌補的,因人而異過往的一件事會改變一個人甚至一生都有所變化,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能夠直面任何的罪惡歷程,但是這次,罪惡所影響的是這樣一個弱小的生命,我怕我還不夠堅強」
心里上有無變化是個復雜的問題,需要慢慢深入,最起碼先解決身體上的缺失,營養要跟的上,海東妻沒有直接去看丈夫,拉著小黃參和眾人先進了小海蘭的病房,牛女乃里加了雞蛋和紅糖,夠營養,說實話過于的甜,需要就著蛋糕吃,海東妻笑噗噗的晃了晃手中的罐子和飯盒「海蘭,看嬸子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都趕上咱家過年了」
小海蘭臉上沒有一絲的悲傷,也沒有高興,毫無表情,滿臉的只有倦怠,看的出睡眠不足,這睡眼惺忪的倦怠看上去十分可愛,可誰能想到,這倦怠竟然包含著失去親人和深受重傷的痛苦,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感到心里不好受。
小黃參把蛋糕遞到海蘭手中「海蘭,你吃」
小海蘭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只很有禮貌的說了一聲「謝謝東嬸,可是,我們哪里來得錢」小海蘭知道,自己已經一無所有,在她還不知道生活兩個字的含義時,就已經被生活所拋棄了。
「跟嬸不用客氣」海東妻不由得一陣心酸,連忙把臉轉向身後看著沈世昕等人說「都是這些好心的人,她們不光救了咱們,還給咱治病」
小海蘭揚起頭看著沈世昕等人,勉強的眨巴著一雙大眼楮「真要謝謝你們大家了,可是,要我做什麼」小海蘭知道,自己還沒有媽媽那樣的能力,做不了很多家務。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我們都是你媽媽的朋友,想要吃什麼干什麼盡管和我們說」這個時候還是星兒比沈世昕管用些,坐在病床摟著半躺的小海蘭。
當初三十七人的敢死隊任務雖然是沈世昕決定的,但是由別人下達的,沈清平沈一凡的以死刺殺,也是借由沈世杰的口代為轉達,她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堅強,留的程家班潛伏城內卻一直沒有勇氣動用。
「媽媽的朋友,媽媽朋友真多,以前我都沒見過,昨天媽媽怎麼也不和我說」小海蘭低下頭胡亂琢磨著。
「昨天」沈世昕有些詫異「小海蘭你要是想了就說出來,我們這麼多人陪著你,不會讓你感到孤獨的,我們也會對你很好的,象你媽媽那樣」
小海蘭又抬起頭「我不孤獨,有你們,還有媽媽」
「你媽媽,蘭嬸,她在哪」小黃參有些疑問,被事先囑咐過不準提什麼死啊什麼的,可這明顯的小海蘭話不對事。
「媽媽昨天還來了,只是頭發有些亂,嘴角有些血可能是有些痛,也真是的,明知道和我來道別也不整理整理,再來應該會好看些」小海蘭有些埋怨,她再也沒有媽媽以前的樣子,留下的只是血泊中那最後的一刻。
在場的人都感到無比的沉重,沈世卿看了一眼沈世昕,小海蘭這是出現了幻覺,現實有時候真是難以面對,要打碎這種虛幻真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沈世卿上前模了模小海蘭的頭「你說你媽媽來過」
「對,我們說了很多話,可是媽媽都只回答我那一句」小海蘭點了點頭。
黃參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被有過囑托,該怎麼開口,但還是忍不住「你說你媽媽還會來,什麼時候」
小海蘭非常肯定「當然啦,我是她女兒,她隨時都會來看我,只要我需要」
海東妻連忙拽住孩子的手捏了下,是不能太寵著黃參,這孩子口無遮攔。
看到姐姐還要張口,沈世昕截住了沈世卿搶先說「我看小海蘭應該是沒休息好,先吃早點,吃完了在睡會」
「謝謝你們,可是我不要睡覺,我要曬太陽」小海蘭搖搖頭。
「好那就先吃,吃完了去曬太陽,邊曬邊讓大鼻子叔叔給你講故事」
小海蘭的樣子很堅持,眾人隨了她的意思,吃過了早點,找來了輪椅,劉香將她推到了醫院的花園,賜萊恩也跟了過去,給她講一些聖經中小孩子能听的懂的故事,海東妻帶著孩子去給丈夫送飯了,黃海東傷的早些,在貨場又觸痛了傷口,流血較多,所以身子比較虛弱,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慢慢的靜養會一天比一天好的,沈世昕星兒還有沈世卿也跟到了花園,遠遠的看著小海蘭。
冬日的晴天,陽光照的人很舒服,暖洋洋的,已經沒有了侵略,是自由的空氣,小海蘭自由的呼吸著空氣,眯著眼看著天空,靜靜的听著神父的故事,听天空的聲音,感受著生命。
沈世卿有些擔心,小海蘭的舒服是脆弱的表現「該早點讓她面對,雖然現實很殘酷,出現幻覺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她是在刻意回避」
「她知道事情,現實如何她很清楚,不用我們做什麼」沈世昕倒是覺得這樣的結果很滿意。
「這應該是有選擇的清楚,她經歷了整個事情經過,幻覺是她假想著要推翻已經發生的是,自己欺騙自己,我們誰也說不清她什麼時候會真正面對,可能等到長大,如果那樣真的挺好,可是她被自己麻痹的越深也就越脆弱,越不能承受,萬一明天她就清醒,或者再也看不到幻覺,她還能依靠什麼」
「我知道你說的都對,你是大夫」沈世昕用商量的語氣「可是你看,這麼好的天氣,沒有一絲的風,陽光明媚,那黑衣神父,那純潔的孩子,你看這畫面,就好象一個園丁在培育幼苗,這麼美的畫面,誰會忍心去打碎」
「你不是也覺得讓她哭出來才好嗎,這麼小的年紀就失眠,以後的路很長,可能每晚對她來說都是惡夢,趁著白天,一定要讓她發泄一次,要不她晚上看不到會很麻煩的」
「晚上我陪著她,我和星兒都會在她身邊的,是吧星兒」沈世昕用征求的目光看了看星兒。
「小姐你不用看我,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麼星兒都會跟隨,我只是覺得,我們陪該陪,不過大表姐是大夫,又留過洋,她說的話應該很有道理,小孩子哭是常有的事,痛就痛過了」
「連你也不贊同我」沈世昕失望的撅起了嘴,轉過身眼巴巴的看著遠處的小海蘭。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沈大夫,你怎麼在這里,讓我們好找啊」
是孔舒仁和李青夫妻,遠處還有海東妻和小黃參在跟隨,有些鬼鬼祟祟,這舉止讓人感到異常。
沈世卿轉過身,點了下頭「是孔先生呀,帶太太來復查呀」
「對,去了門診又去了病房,他們說你在這里」
海東妻沒有跟過來,躲在一棵小樹後在偷看。
「我妹妹來了,我陪她隨便逛逛,這是沈世昕,還有星兒」
「妹妹,沈世昕」孔舒仁一臉的驚喜「她是你妹妹,鼎鼎大名呀,太好了,這下子有希望了」沈世昕三個字讓孔舒仁一下子想起朱川壕說過的話,足智多謀,還有僧醫和游醫,雖然不太可能治好魔怔,但是能得見英雄真容,總會讓人高興和燃起希望「我叫孔舒仁,這個是賤內」
「我叫李青」李青上前和沈世昕握了握手「真是絕色佳人呀,姐妹倆真的都很漂亮」
沈世昕也是一見如故「我也早听說兩位了,李太太氣色很好啊」
確實,李青神清氣爽,自己也辯駁說「當然,沒病自然好,只有他們總說我有病」李青又看看丈夫「連人家沈姑娘也看的出來,我很正常」被李青看見了遠處的小海蘭等人,她伸手一指「我還能認得那個只見過一面的劉香,這麼遠我一眼就認出了,我是不是很厲害,去打個招呼」說完李青象被磁石吸引一般,撇下眾人頭也不回的向賜萊恩三人走去。
看著走開的李青,沈世卿有些欣慰「你太太真的很頑強,一直也沒有放棄,也一直沒有被擊敗,她始終倔強的堅持,即使自己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沈世昕有些納悶「我看不出她和正常人有什麼不同啊」
孔舒仁解釋說「你沒有看到她焦躁的時候,以前在雙吉鎮,很多人議論紛紛,其實並不見得都是在議論我們家的遭遇,但是她非常敏感,歇斯底里的和人理論,就是來到了上海,什麼不貞不潔背叛等字眼,會立刻讓她變成另外一個人,我真的害怕她發瘋時的樣子」
沈世昕非常敬佩的贊嘆「難為你了,不離不棄,一定要堅持,別讓她孤軍作戰」
「當然,我們是真心相愛,其實話說回來也是因為她想為我們家門有後,她哪里知道我孔舒仁這輩子有她足以」
沈世卿再一次建議「其實孔先生也是非常開明的人,為什麼到現在不肯給自己做個檢查」
孔舒仁一下子臉紅了,和兩位女士談論這樣的問題,他說話氣短,在過去不孕大多被誤認為全是女方的身體問題,而孔舒仁又是個不愛和醫生打交道的人,更對于男科檢查羞于啟齒「 一直是沒有時間,現在是沒有心情,想先等李青的病情有所回復的可能」
沈世卿有些遺憾的說「其實如果真的有個孩子或者懷孕可能也就是奇跡的開始」
沈世昕當然也羞于談論男女之事,看見躲藏的海東妻在向自己招手,連忙托故離開,走到那棵小樹前問「什麼是呀東嫂,為什麼不過去」
海東妻冒出頭來「有些不大可能,海蘭說她媽媽來過,會不會看錯了,那位太太,和海蘭媽長的太象了,剛才在病房踫到時我幾乎都認錯,太象了,只不過一個村姑一個闊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