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遇到白事坊直接訂了棺木,為了避免劉香太傷心,朱川壕是先走過一點,讓劉香稍等片刻,接著到坊里迅速訂購,棺木白布蠟燭牌位等要了全套,還叫上了兩個伙計。
動作有夠快,心也夠細,朱川壕全然忘記了傷痛,天曉得是什麼給了他動力,劉香與他並無仇怨,根本就是素不相識的陌路。
雖然在行走,雖然保持著清醒,但劉香卻一直以為一切都很恍惚,好像自己還在昏迷一般,許多事情發生的太快太突然,她沒有辦法能夠一下子接受,她幻想著回到家門,能看到一直等在那里的爺爺,焦急,又恐懼。
現實就是現實,不管世人願不願意接受。劉香推開冰冷的門,就感覺到自己的家已經變的寒冷,迫不及待的跑進房間,爺爺的軀體就躺在地上,她過去拼命的搖晃,大聲的呼喊,老人再也無法回答她的聲音。
劉香的淚,止不住的流,從十三歲開始一直就是爺倆相依為命,沒有了母親,失去了父親的音訊,一直就是爺爺拖著虛弱的病體照顧她,讓她感受了父親的愛和母親的呵護。雖然有病,但幾乎從未倒下,不知到是堅持還是固執,一直努力撐著兩口人的冷清之家。雖然這家境就象爺爺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比一天比一天清貧,除了爺爺的愛也正是這家境和身體,使劉香一天比一天努力工作,她有責任要照顧爺爺,她也一天比一天有能力照顧,卻在爺爺剛六十多歲的時候,劉香永遠失去了盡盡孝道的機會。
還好有烏斑在,朱川壕安慰了劉香幾句,把認由擺布的姑娘攙進里間,讓烏斑也坐在女子身邊,這樣她可以抱著烏斑繼續傷心。
一瘸一拐的朱川壕和兩個伙計拉白紗部靈房,供位燃香,將老人裝棺擺好,才打發伙計離開,並且囑托了明r 下葬事宜。
一些被劉家舉動驚擾的四鄰,也前來查看,都感到無比的意外,只能是好心安慰。再四下轉消息,來祭奠的人絡繹不絕直折騰到深夜,當然,所有人也都納悶劉家怎麼一下多了一個瘸子和一條猛犬,事在不快中也不好多問。
劉香家地方不大,小院,房子是里外套間,平時爺爺住在外間,劉香里間,現在外間作了靈堂,女兒家的閨房是不能去的。朱川壕能享得了福也能受得了苦,就在院子的角落,席地打坐靠著院牆閉目休息。只能半打坐,一條傷腿怎麼放都不對勁。不過是太疲憊了,拖著傷腿跑前跑後的,腦袋一貼牆就進入了夢鄉。烏斑也睡在了旁邊。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別離了最後來慰問的街坊,劉香也在靈案前睡著了。院門和屋門都忘卻了關,萬幸的是並沒有發生意外,其實就是真的有狀況,烏斑也會及時醒來。
畢竟劉香只是個不足二十歲的小姑娘,她能熬過突如其來出現在她面前的各種的病人,甚至有些戰場上下來的血肉模糊的傷兵,但是對于突然強加給她的失去至親的打擊,她在也無法堅強,疲憊的傷心的無意間就睡了下來,或者可以說一直就不夠清醒,她的心情,認現實宰割。
直到一股寒意襲來,風吹的有點冷,空氣中帶有ch o濕的味道。劉香看了一眼屋外,霧一般朦朧的下著毛毛細雨。居然連門都沒有關,劉香緊了緊衣衫,蹣跚的走到院子將門拴上,再回頭,自己的家中為何多了留宿客。
烏斑已經醒來,在朱川壕身邊打著半圓還不住的蹭來蹭去,不住的咕嚕咕嚕發出聲音。喂,你醒醒,下雨了,你是知道狗的忠誠的,主人不避雨我也逃避,醒醒,我們都找個地方再睡好不好。
終于屢清了頭緒,在院子角落的正是自己的恩人,他應該腿上有傷,不可以被雨淋。劉香上前想去叫醒,扒拉了兩下沒有反應,再模模腦門,好燙,在發燒。
必須把他拖拽到屋里,劉香本沒那麼大力氣,完全仰仗烏斑。外間沒有可睡的地方,爺爺的床已經拆掉,床板閑置在里間地上。把朱川壕拖上去蓋好被子,劉香又給他打了退燒針,西藥很貴的,鄰里們很多人都相信這個善良倔強的小姑娘,有些頭痛腦熱去不起醫院的都會找劉香看,在手頭寬裕時也放些錢在她家,劉香的小藥箱,幾乎就是左鄰右舍這一片區域的衛生所。
揭開朱川壕遮住面部的布,劉香又看到了那殘缺的臉,在下午的時候有過一眼印象,但很快就模糊了,她的舉止和這張臉很不配套。怎麼會讓人聯想到救人的英雄或者大俠,劉香搞不明白。
顯然從烏斑的注視中劉香覺察到了這只狗有些不高興,它應該不願意看到主人的臉暴露,劉香繼續擦拭著,並不是懼怕烏斑,是尊重這只狗的感受,其實要從心底里說來,烏斑的樣子雖然彪悍,但它只是一只狗,而且劉香有充分的自信,這只狗作不出任何傷害良善的舉動,從它支在那里認由自己哭泣時劉香就可以感覺到,它全然就象自己養的寵物。
作好了護理,劉香回外間守靈,爬在靈前的凳子上,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念叨著爺爺的名字,希望恍惚中再見到。
第二天一早,百通鎮西區象炸了鍋一樣,人們都在紛紛議論,一條狗抓捕了兩名劫匪,原來欺行霸市的地痞螞蝗還干著綁票的勾當。
按照那條狗押送劫匪同伙時交上的供狀,守城官兵聯系j ng察局到鎮西破廟找到了馬一里本人和其他兩名同伙的尸體,樹林邊的死土豬也被發現。綁的是哪一家,供狀上沒提,兩個劫匪死活不說。只知道常在一起的應該只有瘸三在逃,不過有的說看見瘸三再拉黃包車,是否改邪歸正也說不定,反正信件和劫匪口供都供認瘸三也在綁票餓徒之內,反正j ng察局已經貼出告示緝拿。當然在這猛狗的背後還有高手,狗是不會寫字的,嗨,總之能押解兩名劫匪已屬靈犬。听說雙吉鎮也出現過一人一狗,聯合懲治地痞惡霸宮少。
確實,雙吉鎮的故事也傳到了這里,說有個金面俠,好像以前還是個胡作非為的花賊,現在被一條狗教育引導痛改前非,專門幫助良善懲治惡霸,花賊,是不是以前的玉面飛賊。不知道,應該不是吧,玉面飛賊不但菜花,還拈花惹草,據說應該是長的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的公子哥,要不怎麼偷情相好的事也常做,金面俠應該是金面遮殘,殘面與金面怎麼會有關系。再者金面俠能助破爛家興旺,不是一直有著俠骨熱腸,哪能做事考慮那樣周全,應該是長期行善聚集的經驗。破爛家好福氣,好像一夜暴富,好羨慕一下子人丁興旺。百通鎮的一些乞丐心猿意馬,好想有自己的地,有一個家。
隅中壽生听了半天滿腦子五味俱全,有話講三人成虎,隅中這次是真的體味了東方長舌八卦的厲害,一個消息經多人傳誦居然能演變好多版本。而且各個傳的有鼻子有眼,要不是自己清楚過程,真會被這紛繁雜亂的各種說法帶走了味。
再抬頭一看,桌對面少了瘸三,扭頭四下找了找,同坐吃早點怎麼一扭臉就不見了,隅中輕聲叫到「瘸三,瘸三」
「別叫別叫,求你了大俠小點聲」桌子底下瘸三抱住了隅中的腿,瘸三雖然y n差陽錯逃過了和朱川壕烏斑的遭遇,但是落到隅中壽生手里也沒落好,瘸腿拉車不說,夜晚住店,隅中躺在床上,瘸三被四馬倒躦蹄堵著嘴捆在地上,不一樣長的腿並攏著綁有些牽扯肌肉,這一宿根本睡不著。好容易挨到早晨這出來吃早點,酸痛的手腕還沒揉復過來,就听到四下議論j ng察在懸賞緝捕漏網劫犯,嚇的立馬出溜到桌子底下。
「你怎麼跑下邊去了」隅中低頭詢問。
「別低頭呀,別人會注意的,這不j ng察局在通緝嗎,大俠救我」好像不對勁,這個大俠,瘸三納悶的詢問「白大俠,這百姓們好像議論有個金面俠,您這怎麼白面呀」
「星陽名人數不勝數,我也是其中之一,不信你可以去打听」隅中的話從另一個方向听也不無道理,他確實有名,只不過是惡名。
「白爺呀,我們怎麼辦呀,j ng察在通緝,我的同伙死的死抓的抓,您一定要救我呀」瘸三在桌子底下磕頭如搗蒜。
確實帶著這個歹徒實在不方便,自己已經是兜嘴大口罩十分打眼,再加上個瘸子難免路人會注意。那傳聞的猛犬肯定是烏斑無疑,不過再勇猛它也不可能羈押兩名歹徒,咬死還說的過去,要說活捉,肯定還有其他追殺者趕到了百通鎮。看來此鎮不宜久留,隅中于是將瘸三騙到j ng局附近,然後將他打朦捆上報告了j ng察,得了賞銀準備雇個力搏,回客店拉車立刻逃離百通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