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象升偵知了一股清軍,人馬有三百多,離昌平並不遠,他立即把張必武給叫來了,說︰「必武啊,我听說有清軍幾百在畿輔,靠近于昌平一帶,像是游弋偵察,也像是在向我軍示威試探我軍的虛實。這一支軍必須干掉!必武,你立即帶領你的本部一千人馬出發將其給吃掉!我還會派虎大威、王樸、楊國柱各抽調一支人馬以支援你的!」
張必武一听大喜,他知道盧象升給他去打這首戰是委以重任的表示。他立即就是要去昌平軍營中點起他的一千人馬了。可當張必武剛剛出到街面的時候,有一人快速地奔到他的馬前,攔住了張必武。
衛兵瞪著他,用槍指著他,厲聲地問︰「你是誰?你膽敢攔在我們千總的跟前!是不是不想活了?」
那人卻抬起頭來,叫道︰「我听說你們盧制台大人帳下的人馬是一心抗擊韃子的!請把我收為馬前卒吧!我願隨著一起去打韃子!」林翔鳳一看,不由是一驚,說︰「是你!謝尚政!」
他一說完就拔出佩劍來,恨不得一劍就把謝尚政的人頭給砍下來。張必武卻叫了出來︰「停手!」
林翔鳳看著張必武不解地問︰「必武,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與溫體仁一起合謀害死督師大人的叛徒謝尚政!」
謝尚政看著林翔鳳,苦笑一聲,說︰「我是謝尚政!我之所以來找你們就是想要贖罪的!我知道我以前做的錯事就算是把我千刀萬剮也不能解恨!可是我多想能再有一次機會啊!我不要成天醉死,死也要讓我死在戰場上!」
「哼!」林翔鳳可不想听他的,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張必武來到了謝尚政的跟前,說︰「你來攔我干什麼?」
謝尚政抬起頭來,說︰「我知道大人是盧制台大人的愛將,我想大人一定能在前線打韃子!我一生都是在打韃子,就是做錯了一件大事!我不想再成天胡混在酒館里!我也想重拾劍和刀上戰場!至于翔鳳,我知道你們恨我!可是我想你們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上戰場殺敵!讓我報仇!讓我死在戰場上!」
謝尚政說著還激動地用手十指十指著胸口,他多麼希望他們能了解他的心扉。
「你胡說什麼!」林翔鳳把劍放到了謝尚政的肩膀上。張必武看著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張必武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種堅決。不知為什麼一見到這雙堅決充滿著期待的眼神,張必武就忍不住想要相信他!
這一股斗志,張必武感染到了。「把劍給我!」張必武向身邊的親兵說話了,身邊的親兵立即是把劍給了張必武。
張必武卻把劍拋給了謝尚政,說︰「你就做我軍的先鋒吧!三四天內就要打仗了!告訴你,要是你膽敢後退的話,你就死定了!去吧!我如你所願上戰場!」
「什麼?」林翔鳳和蔡九儀全傻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張必武居然會對謝尚政委以重任,他們不平地看著張必武,多希望張必武能回心轉意,收回前言。
張必武卻不理會他們,拍了拍謝尚政的肩膀,說︰「你不僅僅是要為自己正名,還得為我正名啊!謝尚政!我不希望你會第二次當叛徒!」
謝尚政當然知道林翔鳳、蔡九儀等的仇視,他再看了一眼張必武,他知道張必武讓他上戰場,還委以重任是頂著巨大的壓力的!面對著此次見面就如此信任,他是很感動,很感激涕零。
他的拳頭攥得緊緊地。他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讓張必武失望,既要為自己正名也要讓張必武有慧眼識珠美譽!這算是他的贖罪之戰!
林翔鳳來到了張必武的跟前,十分不滿地說︰「必武啊,你為什麼給謝尚政委以重任啊!偏偏是我軍的首戰!要是此戰輸的話,你在制台大人那里可無法交代啊!謝尚政是個叛徒,這一次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叛徒!要是讓我一劍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就好了!」
「是嗎?」張必武嘆了口氣,說︰「你知道嗎?當我一接觸到了謝尚政的求戰熾烈的眼神時,我像是看到了以前在烽火台時的自己!求戰來建立功業!我以前總想著這一點,總被人笑,他們笑我太自戀,從來沒有看過這麼不自量力的人!可是我還是無法改變!見到謝尚政的眼神,我明白了他的內心吶喊!」
「和我以前的一樣!所以我就給了他機會!我想他是痛改前非!這一次想要立功了吧!但願我沒有看錯!」
張必武說到這嘆氣了。林翔鳳卻是直搖頭,說︰「必武啊!你太傻了!我謝尚政就不應該有絲毫的寬容!」張必武能做的就是相信謝尚政,自己沒有看走眼!
張必武回到了軍營,他也不多說,立即就拉起了一千人馬就奔赴前線,他知道清軍來無影去無蹤,他們要是趕到昌平附近的話,那麼清軍就會移動了,這一支清軍一定要吃掉它!以此來鼓舞全軍的士氣。
偵得消息,此支敵軍已經離開了昌平,向延慶州而去。延慶州原本名為隆慶州,因為在隆慶元年,為避明穆宗的年號而改為延慶州。
張必武他們在延慶州果然是遇上了這一支清兵,雖然這支清兵只有三百多人,張必武帶領的有一千人而且又發檄給了虎大威、楊國柱二總兵,請求他們速速派兵來援。
這一支清軍一點也不害怕兵多勢眾的明軍,因為他們自深入明境以來,沒有誰膽敢抵抗,只有盧象升的軍隊在積極地尋找著他們。
他們也曾接受了命令避戰,可現在要避是避不了,這一戰難免。他們要做的就是突圍,在突圍之前先給明軍一個重創。
張必武看著清軍,清軍是步騎混合的,其中騎兵有兩百人,步兵有一百人。而本方是四百騎兵,六百多步兵。雖說佔絕對的優勢,可是雙方的士氣對比,清軍要稍勝一籌,要是單兵作戰能力,明兵是完全比不上。
林翔鳳憂愁地對著張必武說︰「必武,現在你把謝尚政給換下來還可以!要是遲了點的,就會釀成大錯了!」
張必武不覺一愣,他望著陣前的謝尚政,心動了︰「謝尚政怎麼說也是曾經背叛過朋友,主將的無恥之徒啊!我能信任他嗎?雖然我曾經听說過他在背叛了之後,心生悔意,痛不欲生,我也看見他的眼神和我以前的意思是一樣的,一時不忍我才給了他機會啊!」
「可是萬一,萬一他做了叛徒,此戰戰敗的話,就會嚴重影響士氣啊!本來盧象升就是對我倚以重任,想我這一戰初戰告捷,以激勵三軍的士氣。敗的話,對三軍影響是很大的!盧象升陣亡的歷史還是不能改變的!要是勝的話,起碼還能有一線希望啊!」
「我是不是應該把謝尚政給換下來啊?換另一個人做先鋒以沖擊清兵?應不應該如此?可是臨陣換將是兵法大忌啊!說不定反而會因我這一愚蠢行為而敗的!我到底要如何去做啊!」
林翔鳳見到張必武猶豫不定,他便繼續勸說︰「必武!不要再猶豫了!換我做先鋒!我定能比謝尚政做得還好!」
張必武只能想到一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先前就決定給了謝尚政機會了!那我不能食言而肥啊!我必須堅定下來!就算他真的對不起我了,我也要先沖上去,把他的人頭給取下來!」
「要是他真的痛改前非,一心想要殺韃子以贖罪的話,那對于我來說是一份很大的財富啊!更何況是要在逆轉歷史的時候,我一人的力量是螳臂當車,可是聚集了很多人的力量,那是大有所為的!」
張必武想到了謝尚政是萬歷四十六年的武舉,崇禎二年升任參將。謝尚政在害死袁崇煥之後的半年之內四易其位,調來調去,雖有提升,卻怎麼也適應不了,後來發展到拒不到任,最後落得個撤職處分。在崇禎五年四月戊寅,削職罷官。這都是因為他悔恨害死袁崇煥,從而自暴自棄。
謝尚政那悔恨,又充滿著一戰斗志的眼神不斷在眼前晃蕩。張必武一咬牙,他決定了賭上一賭——謝尚政是可以信任的!
張必武一咬牙表現出很堅定︰「我已經選定了謝尚政那就讓他繼續帶兵作戰在前!擂鼓!給我沖擊對方!」
張必武一說完,他立即把自己的頭盔給戴上!拔出了思召劍,隨時沖鋒。自此,林翔鳳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他只能是拼命沖鋒陷陣了。
謝尚政把劍給拔了出來,他豎起耳朵時刻听著,他眼中射出的是對戰斗的渴望,他迫不及待了。鼓聲響!號角鳴!
張必武的雙眼瞪向了謝尚政那一邊,謝尚政會不會沖鋒?還是臨陣月兌逃?張必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止張必武,就連林翔鳳他們也做了最壞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