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階段,這四個西門家族子弟,還能勉強招架兩下,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不知不覺中,他們發現,竟像是掉進了一個奇怪的泥潭,越陷越深。
他們身上中的拳腳多了之後,不但氣息紊亂了,身體也因受到擊打而不那麼靈活了。到最後,面對著對方看似荒唐實則精妙無比的攻擊,他們覺得自已似乎真的成了完全不懂功夫的莽夫,不管用什麼招式,都只有挨打的份。
頭腦還比較清醒的老十二最先發現此中原因是什麼了,他們之所以如此狼狽,其實很簡單,對方的速度實在太快,在擁有絕對速度優勢的對手面前,他們幾個再老練的招式,也沒有了用武之地。而且對方的力量也夠大,就算偶爾他們能夠格擋住一兩下,在對方強有力的突防打擊下,最終也還是免不了中招。
「不好!撤!」老十二見局勢已經完全被對方控制,馬上就下令撤退。
雖然對他們來說,撤退會讓他們威風掃地,並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在人前抬不起頭來,但也總比把命丟在了這里的好。
那個打得正有勁兒的青年听得他們想跑,陡然間身形更快了三分,一個縱身就攔在了老十二的面前,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像抓小雞般把他摜倒在地。
老十二這一跤摔得夠狠,渾身都幾乎失去了知覺,跌倒在地上時,他腦海中更是一片空白,剛才對方那招是什麼?如果看效果,這招絕對不輸于粘衣十八跌,可如果看那拙劣到極點的動作,完全是街頭混混打架的手法嘛!
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扔到了地上,全身的骨頭似乎都被摔斷了,他極力掙扎著想要站起身來。身上卻像是被人抽掉了兩根大筋一般,硬是沒能爬起來。
那青年一招得手,變得愈加狂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三個西門子弟一一如法炮制,像是甩布女圭女圭般,把他們全都扔在了地上。
這還沒完,獲得全勝的青年最後還嫌羞辱得他們不夠,最後還把他們全都提起來,一個壓一個摞到了一起。
幾個西門家族子弟的眼淚都下來了。曾幾何時,他們也都是有夢想的有為青年!他們不知道多少次幻想著能像電影中演的那樣,把街頭欺壓良善的混混們打倒在地,並像疊羅漢一樣疊到一起!
現在他們終于如願以償,看到了這種情形,只可惜,他們扮演的英雄並沒有把混混們疊起來,而是反過來,被一個混混給疊了起來。
「娘的!還人模狗樣的學人家練武功?就你們這花拳繡腿。不如去花街給那些姑娘們表演的比較好!」
臨了,這個一臉痞相的青年像是搬完了滿車的磚頭一樣拍了拍手,甩下了一句話,然後趾高氣揚地大步離去了。
花拳繡腿?堂堂大西門家的絕學。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堪了?千年來有哪個敢這麼說過?但是,他們沒有听錯,的確有人說了,而且還出自一個混混口中!
「唉!你說你們練什麼武啊!俗語說得好。好武功打不過亂拳!不過你們四個練家子竟然還打不過一個普通人,也真是太差勁了些!」有圍觀者開始嘲笑起他們來。
「是啊!真是給學武人丟臉啊!本來我還想把兒子送去武校混兩年的,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吧!」有人搖頭而去。
敗兵不言勇,幾個西門子弟只能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艱難地爬起身來,像是殘兵敗將一樣,互相攙扶著,一步一停地,忍辱含淚地緩緩離開了這條讓他們終生難忘的街道。
沒走多遠,他們迎面就踫到了另外三個滿身是傷的悲情兄弟,雙方對望無言,就差沒有淚千行了。
這幾個人帶著滿頭包,帶著滿身的內傷和心傷,雙眼赤紅地望著這個繁華的城市,每個人心中都是萬千滋味。也許,以後就算有人給他們一百萬,他們也不會再回來這個令人心碎的城市了。
這時候,離此數公里外,方世杰家的小巷口,作為這次行動的帶頭人,堅守崗位的三哥正獨自一人坐在一個面攤上吃陽春面,他一邊吃面,一邊還不忘往巷子里瞅兩眼,很是盡職盡責。
忽然,從路口走來一人,此人嘴上一撇八字胡,高昂著頭,眼楮都快要到了頭頂上,他挺胸凸肚地走到面攤前,忽然一伸腿,踢了三哥的一腳︰「起來!你佔到小爺的座位了!」
三哥火了,這個面攤五六張桌子,只有他一個人,怎麼就這麼礙事了?
有大事在身,三哥並不想跟這種人計較太多,但此人出言不遜,他怎麼可能乖乖地听從對方的吩咐?
「你是怎麼說話的?這麼多張桌子,哪張不能讓你吃飯!」
八字胡听了一吹胡子一瞪眼︰「爺爺我在這里吃了十來年,這個座位就是我的!誰也佔不去!」
賣陽春面的攤主迷糊了,他在這兒擺攤總共還不到半年,啥時候有個十年的老主顧了?而且,他何曾見過這個囂張的老顧客一回?
三哥變了臉色,他猛地站起身來︰「你是誰爺爺?再這麼說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八字胡臉一揚︰「你當爺爺我是嚇大的?快給爺爺讓開!」
三哥終于惱了,他一握拳頭,怒道︰「你真是想找打是不是?」
听了這話,八字胡似乎終于找到了借口,他一巴掌就向三哥的腦袋上扇了過來。嘴里還罵著︰「孫子!你還想跟爺爺動手不是?」
三哥隨手一擋,誰知道此人力量奇大無比,他手腕一麻,硬是沒能把這一巴掌給擋下來,腦袋上重重地就挨了一下。
這一巴掌,幾乎是三哥有生以來挨得最重的一擊了,登時就眼冒金星。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讓三哥都暈了,怎麼這隨便一巴掌,就真的打中了他呢?
在他一愣神的時候,八字胡卻不依不饒,又是一巴掌拍了上來。
三哥這次不敢再擋了,他腦袋一偏,想要躲過去,但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八字胡的那只手像是安裝了追蹤器的跟蹤導彈一樣,仍然準確地拍到剛才相同的位置。
兩次重擊,三哥這次可是真有點暈了,這暈不是腦子混亂的暈,而是真的頭暈!
不知道怎麼想的,三哥這次還沒看到八字胡的巴掌拍過來,便下意識地交叉雙掌,準備擋住接下來的這巴掌。
八字胡也夠笨的,雖然三哥已經先把雙手擋在了腦袋前面,他還是同樣的一記巴掌扇了上去。
「啪!」的一聲,三哥的腦袋又沒能逃過一擊,不過這次是連他自已的手掌一起拍到了腦袋上。
頭昏腦漲中,三哥終于意識到遇上難纏的敵人了。他忍著痛,想要在劣勢中發動反擊。
可是八字胡一掌又一掌拍下來,三哥除了徒勞的格擋外,竟是沒有半點機會發動哪怕一次攻擊!
他平時厲害無比的雙拳和兩條腿,竟然全部都失去了作用,成了擺設!
面攤老板看著這奇怪的一幕,驚奇不已。這畫面,還真像是爺爺教訓孫子的模樣,只見爺爺不停地用大巴掌掄,孫子只是死死護住腦袋,哪有半點反抗的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