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殘雪帶著昏迷的小師妹回到闌珊別院後,就再沒有什麼動靜了。直到第二天早晨,一縷縷陽光沐浴著這里,闌珊別院內閣樓設置優雅,高屋建瓴。靠左邊一排共有八個房子,依次排開,一目了然,高屋建瓴。左邊起第一個是大師兄青若的房間,以此類推,共有八間房子。現在蜀山九子聚齊,有八座房子自然是不恰當的。靠右邊一排的是個大雜院一般,房子顯然要比這邊大了許多,不過位置上確實沒有左邊的好。
听到屋外已經是公雞破曉,天邊絢爛的紅s 浸染著這里的一切,時而會听到刷刷的掃地聲。在蜀山派中,蜀山九子是不用干這種粗活的。在中師兄弟中,早已經把生存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這蜀山九子身上,天恆的弟子每次遇見蜀山九子畢恭畢敬的讓道。
晨曦融融,闌珊別院中的眾弟子都起身做早課了,唯獨殘雪的門始終沒有敞開。充足的光線照進來,更加朦朧了。屋內設置很簡單,一張案幾,案幾下擱著幾塊蒲團,光線正好照在案幾上。殘雪心若大定的打坐,氣息濃厚,顯然他的功力是很深厚的。
「啊」的一聲驚覺,打破了這片寧靜。屋內熟睡的干木桃猛然間醒來,仔細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她看著坐在旁邊殘雪,才知道自己剛才是失態了。
「喂!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對我做什麼?喂!你有沒有听我說話。」干木桃怪怪地大叫道,看著東方旭在蒲團上打坐,似乎根本沒有听到她在說話。干木桃恍惚間記得自己應該叫干木桃,她有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感覺,心中大顫。她倉促的下床,循序漸進的走到案幾邊,用手去量殘雪的氣息,手指觸到他的鼻息時,突然大叫一聲。
「四師兄死了,快來人啊!」干木桃這一叫便迎來眾多師兄,走在最前面的是青若。他深情淡定,一看殘雪的模樣,心知肚明。勸解著各位是兄弟去做早課。眾人莫名其妙的離開。青若一眼看出,殘雪正在練養氣龜息法。眾人走後,沒有人再理這位剛來的小師妹。干木桃心中疑雲重重。為什麼四師兄已經死了,他們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里的人正是讓人搞不明白。養氣龜息法,是蜀山派人極劍的最高境界,是突破上清境界的最後一道防線。有詩雲︰
志法靈龜養志者,心氣之思不達也。
心氣一則故不偟,不偟則志毅聖潔。
這時,殘雪正在熟記心氣若諾,氣息平靜。他從神識中想到養氣龜息法的通關口訣。
「無為而求,安靜五髒,和通六腑;j ng神魂魄鼓手不動,乃能內視反听,安志慮之太虛,待神往來。」他頓時悟出這句話的意思,和而無通,安五髒,定心神,安志太虛。他心中一橫照舊練下去,並沒有想到在他屋內吵鬧的干木桃。乃能內視反听,他洞若玄虛,心氣凝結。忽然間,他听到了干木桃的抱怨聲,心中的氣惱一泄而出。他正要蘇醒時,又在半神中定了定神識。不能為了他而放棄了。他又靜下心來修煉。待神往來。他終于醒來,看著他身前游走的干木桃,氣不打一處來。但,最後他還是仍住了。
「你在這里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來這里,意味著什麼?」干木桃被醒來的殘雪下了一大跳,心神未定。她便伸手去探他的氣息,手還未伸到,大放厥詞道。
「詐尸了!快點來人啊!」殘雪上前一把摟住了干木桃,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在她的胸前一橫,感覺然綿綿的。殘雪臉上一紅,松開了手。真的不知道小師妹是調皮,還是太幼稚。在蜀山心法當中,龜息法,自然是上層武功了,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的,這也不能怪小師妹了。
「你聲音小一點,我在練本門至上的武功,你非要讓他們都知道。」殘雪低聲說道。他沒有想到大早晨的便會被小師妹折騰,這一驚一乍,似乎已經打亂了殘雪的生活,真的想把小師妹臭罵一頓。可是她裝作楚楚可憐地樣子,自己又該怎麼忍下心呢。
「你有佔我的便宜,男人真的沒一個好東西。」干木桃很生氣地瞥一眼,看到東方旭仍舊是款款地在打坐,而且心智堅定,忽然間可以看出超凡月兌俗。干木桃在心中嘀咕幾聲,這不是真的,他怎麼可能要成仙呢?干木桃回頭看著殘雪,真的看不出,這個家伙在蜀山備受關懷。不知不覺來到了蜀山,不知不覺自己的親人都離開了自己。不知不覺自己成為蜀山九子,真的不知道那個老頭是怎麼想的,像我這樣頑固不化地調皮女孩,怎麼會靜下心來修行,還讓這個呆頭呆腦地殘雪看護這自己。
「你在這樣說,小心我罰你。我只知道,現在我要修煉。」東方旭冷冷地說道,在他的腦海中那件最重要的事情比什麼事情都重要。真的不知道師傅是怎麼想的,她根本不可能是蜀山九子當中的人,而且蜀山根本上是不會有女孩的。還真是不方便。
「你不要在吹牛了,天空已經有好幾頭牛再飄。」干木桃調侃地說道,看著清野仍舊是閉上雙眼,沒有要鳥他的意願。真沒看出來殘雪還有自吹自擂地本事,修煉,還夸口說自己是蜀山上最年輕有為的一輩,還想超越前輩嗎?
干木桃淘氣的指著屋頂。屋頂上自然是沒有牛仔飄的,殘雪仰頭朝屋頂看了半晌,並沒看到什麼牛仔飄。他更加生氣了,眼中充滿了怒火。轉眼間,他又想到自己是修道之人,是不能夠動怒的,隨即又淡定下來。任憑干木桃在一旁說什麼,他平心靜氣的坐下。他一想到剛才做的,臉上就更加紅了,通紅的想一個熟透的隻果。
「你練功走火入魔了吧?那樣,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干木桃尷尬地說道,看著眼前的師兄,卻也是沒有說多余的話。便徑直走回床邊,然後好好休息。她很少看到殘雪有發火的時候,最多的就是那副臭臉,冷峻無比,不知道還以為欠他錢了呢。真是的。上天啊,我怎麼能和一個男子共處一室呢?
「你過來,坐下。」殘雪的語氣平淡,臉上的紅暈稍稍減退了許多。干木桃戰戰兢兢的坐下,心中滿是疑惑,心中盤旋的竟是,他是不是要佔我便宜?他要是再來,我就死給他看。等師父回來,我看他怎麼交代。「你現在叫干木桃,你不再擁有你以前的名字。九師妹,我現在授你安神咒,你要仔細听著。」
殘雪雙眼緊閉,手中擎著梅花指,緩緩說道。「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岳讀真官,氣息祗靈。左右逢源,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清澄。各按方位,備受心壇,太上友杰,去粗存j ng。護法正神,涌泉玄焦,皈依大道,守神利己……?」殘雪將心法念給干木桃听的,要是在平常,這都是默念的。要是師傅在,肯定會被打的體無完膚的。
「你說這麼多,不就是告訴了我,在打坐的時候,要心平氣靜嗎?」干木桃誤打誤撞,似乎這種感覺在仙天妖寨的時候就可以感覺到。殘雪看小師妹還是蠻有慧根的,這才放下心來,或許一切都是因緣際會。
「師妹果然是與眾不同,一語道破真諦。那現在就開始修煉。」殘雪很高興地說道,然後繼續定元神,參悟圓真傲決。圓真傲決是玉清訣中最高層的武功,也是最難得,突破最高境界,便可以成仙。
干木桃嘴上是答應了,生怕這位四師兄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盤膝而坐,口中默念四師兄交給她的那幾句口訣,心中頓然透亮許多,臉上一絲微笑想開在ch n天的百合花一般。大概也只有她會這樣笑著。在這里的人,每天都到計算著離九之期漸漸臨近,眾人都已經火燒眉毛了。但她卻更沒事人一樣。
半r 過去了,房間的光線也亦y 明亮。殘雪帶著師妹干木桃來到後山的主峰上,這里翠竹的光與影相映成趣,竹葉隨風搖擺。有詩雲︰
綠竹映蒼翠,舞飛細竹葉。
濤聲雷陣陣,松濤闕音律。
這里的風景很美,柔細的蒼翠的竹林,柔風靜美,不暇人自醉。殘雪和干木桃在相對的位置上盤腿而坐。殘雪口中念念有詞,顯然是一套入門口訣。干木桃銘記在心,在腦海中記載道︰「凡打坐者,非言形體端然、瞑目合眼。行住坐臥,一切動靜中間,心如泰山不動不搖,把斷四門眼、耳、口、鼻,不令外景入內。不名靜坐,雖身處塵世,不須遠勝于他人,身內賢聖。」
干木桃依決而練,心中總是念著身外的靜寂。竹聲濤濤,風景如畫,綠竹與人相映成趣,這里真的可以算的上是人間仙境,一塵不染。偶爾狂風大作,竹身搖擺不定,竹根之間相互捉模,「刺啦」一聲。干木桃趕忙睜開眼楮看個究竟,他抬眼間發現一根竹子傾斜與另一根竹子藕斷絲連。她又不耐心的閉上眼楮,這對一個天真的少女而言,好動本來就是她的天x ng,她怎麼會拘泥于這般苦臉。
一個月過後,干木桃的武功j ng進,但是缺乏定力。所以每次練功的時候,殘雪中給他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蜀山谷。這是一個安靜的地方,能夠被人稱作為安靜的地方,屈指可數。蜀山谷口是二師兄把守的。
在蜀山九子當中,除了殘雪最厲害之外,要算的上是這位二師兄逐r 。他一身白s 衣衫翩翩,身後一柄長劍緊跟其後,劍柄上刻著一個類似太陽光芒的圖案。這位二師兄面s 白皙,端正的一位白面書生的樣子,長衫獵獵,見到四師兄的到來拱手道。
「四師兄,按照慣例,武功沒有達到上清境界的徒弟,是沒有資格來這里的!」
殘雪驚厥地點著頭,他何嘗不知道,早已心知肚明。但是,他不願拉下自己的修為,所以是要來這里的。他面s 沉重,回頭根干木桃說。蜀山谷是蜀山禁地,原因是修行不夠的人來到這里,是會被這里的陣法迷惑的。
「這位是二師兄,過來,見過二師兄。」干木桃連忙向這位二師兄行禮,面s 喜悅,拂面桃花,笑靨陶冶。二師兄抬眼看了一眼,沒有再理會。「我不會讓她修煉,你看這樣行嗎?師傅,讓我帶她。二師兄,你看怎麼樣?」殘雪推諉著,自己是不能帶著小師妹進去的,萬一小師妹進去沒有定力,肯定是會走火入魔的。師傅曾今說過,進去的人,修行不夠也會武功大增。可這是走火入魔地前兆,人遲早會因走火入魔而靜脈逆行,最後爆裂而亡。
二師兄逐r 愣了半晌,無奈的看著殘雪帶著小師妹干木桃向蜀山谷走去。蜀山谷內開闊敞亮,但越往里面走越狹窄。蜀山谷內在瓶頸處頓然開闊,沿著青石鋪成的蜿蜒迂回的小道,谷內的光線也漸漸弱了。殘雪吩咐道。
「你不能進去,里面就是禁地了。打坐的時候,非禮勿听,非禮勿視。明白嗎?」干木桃應了下來,心中的好奇還是壓了下來。在小道旁邊上有一個寬大的石階,石階上寬闊無比。殘雪隨手一指,干木桃心領神會的登上石階,盤膝而坐,雙眼緊閉,氣沉丹田,呼吸均勻。
殘雪一進入蜀山谷的境地,眼前豁然呈現著一幅九界無形劍陣,場面宏大,紛繁復雜的文字。殘雪仰望著者不可企及的天書,心中一凜,盤膝而坐,坐化入神,雙手置于膝上,雙眼緊閉,腦海中始終游走的是刻在蒼穹上的文字和圖形,氣息淳厚,屏息靜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只覺得心中一動,氣血沸騰,不能被控制。頓時,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他擦去嘴角的鮮血,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揚長而去。他有點悔恨,自己為什麼,每次都會在這里停下。他走出境地,看到干木桃還在那里打坐,他沒有去打擾她,走到石階上走了下來。
「你怎麼了?臉s 不好,不會是練功走火入魔。」殘雪臉s 蒼白,神s 憔悴,顯然是受了什麼重創。他勉強的搖著頭,臉上一陣苦笑。
「為什麼,我還是不行,九循之期將要來臨。我要怎麼去救我的父母。」東方旭思緒混亂,真的想不出還能有什麼好的方法。
「你別激動,不能所有的使命全都給予你一身。你承受不了的。」干木桃突然感覺到,這個不可一世的師兄,還是有心理最薄弱的一面。他雖然表面很冷酷,其實心里默默的承受著這些。她心里也很清楚,九循只期將要來臨了。如果沒有人來拯救這個世界,我們都將會被攝去魂魄,形若僵尸。
她定了定神,看著四師兄,他像一個想要自強的小孩,遇到困難的時候,默默的一個人去承受。他一定很想念她他的父母,我又何嘗不是呢?想要安逸的生活在這個世上,就的付出一定的代價。殘雪看他醒來,立即又恢復了冷峻的面孔,心中困惑久久不能平靜。
殘雪走在前面,干木桃緊跟其後。兩人形影相掉,彼此緘默不語,身影漸漸消失在夕陽的余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