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紅燈?堵車?!
紀銘抬起頭,望著那個一臉輕松自然,拿著手機開始自拍的駕駛員。
看著那張臉……她恨恨地咬著牙!
她想要上去申訴,想要向那些已經趕來的民警要求開道。但是那里早就已經圍了許多人,根本就沒有她能夠插入進去的余地!
這個女孩沖回了自己的轎車內。
她哭著,努力握著晴天的手。
嘴里,更是不斷吐露著「堅持住!很快就好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到醫院了!」這樣的言辭。
而她的晴天……即便是在這場暴風雪中,依然能夠成為她的「晴天」的晴天,現在,也是對著自己的愛人,露出了一個,淺淺……而蒼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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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電話打了。
但是,所有的救護車現在都已經派了出去。
從收音機中,紀銘也能夠得知此刻已經有大批的救援人員正在趕往事故現場。但是由于暴雪加上天黑以及國慶節時期的大範圍堵車,所以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趕到目的地。
就連一直都被引以為傲的救援直升機,現在也因為那場黑暗的暴風雪,一點點都無法靠近。
半小時後……
被封堵的十字路口終于開始疏通。
紀銘開著車,在穿過那條十字路口的時候刻意看了那輛大卡車一眼。
但是更多的,她卻是恨不得立刻踩下油門,沖向前面的大理市。
「晴天……加油!我們已經到大理市了!我們很快……很快就能到醫院了!我們很快……」
踫————!!!
刺耳的聲音。讓這輛轎車的控制瞬間變得艱難起來。
不斷搖晃的車輛讓手中的方向盤仿佛在瞬間失控!
紀銘哭著……一邊哭。一邊害怕地踩下了剎車。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這輛車重新停在路邊的了。只知道在車輛停穩後的那一瞬間,她真的有一種從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回來的感覺。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後面臉色已經越發蒼白,就連嘴唇也白的仿佛沒有血色的晴天。隨後,她立刻下車,查看輪胎。
轎車的右後輪上,插著好幾根鐵釘。
整個右後輪已經完全癟了下去,就像是腐爛的柿子一樣。充滿了讓人覺得惡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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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當時的我是什麼感覺嗎?」
紀銘懷著厭惡的表情,憤憤然地說道。
當然,在四周的眾人臉上浮現出來的,卻只能表現出沉默……
「我感覺到惡心……我感覺到自己的胃幾乎都要翻出來了!」
「可是,你們是否知道?造成我的車胎爆胎的罪魁禍首,那個刀疤臉究竟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將鐵釘灑在路面上的嗎?」
沒有人回答。
更準確地說……誰如果只要對上了這個女人的雙眼,就能夠看到她眼中透露出來的凶狠……與絕望。
「他被工地開除了。因為他在上班的時候喝酒,還差點因為工作失誤而弄傷別人!」
「所以,他這麼一個心理陰暗的小人……這個混蛋!他就帶著大把的鐵釘。那種最銳利最堅硬的那一種灑在了路上!」
她的拳頭捏緊,在空中揮舞了一拳。
仿佛。在親手奪走了對方的生命之後,她依然不能傾瀉心頭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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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焦急的淚水……終于還是從她的眼眶中流了下來。
「這究竟是為什麼?!」
對著天空的嘶喊,換來的,卻是天空中那依舊沉默而冰冷的回應。
紀銘覺得自己一定是受到了懲罰……一定是老天爺覺得今天的自己實在是太過幸福,所以才想要在她最幸福的時候一腳將她踢入最為不幸的深淵!
她哭著,拼命打著電話,向120,110,哪怕是119進行求救。
但是她的懇求換來的,卻始終是「我們會盡快趕到」這樣的詞語。
很理所當然的,國道上的死傷更重……火災更猛烈,更需要警力來維持秩序……
也是同樣理所當然的,那大批的救援現在依舊被堵在路上,用比蝸牛還要迅捷的速度,朝著那車禍現場趕去。
她開始攔車……
一邊攔車,一邊想要取出後備用箱中的千斤頂和工具。
她開始嘗試支起後車輪,開始想要自己動手換輪胎。
但……這可能嗎?
對于一個就連駕照都沒有的女孩,對于一個之前甚至從來沒有踫過方向盤的女孩來說……
自己動手換輪胎,可能嗎?
她哭著……
舉起雙手,想要攔下那些急匆匆地從眼前狂奔而過的車輛。
在錯過了好幾輛車之後,她終于鼓起勇氣,沖到了馬路的中央,攔下了一輛轎車。車上,走下來一男一女。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的男朋友!他……他出車禍了!嗚嗚嗚……求求你們!」
紀銘跪在這對男女的面前,乞求著。
而這對熱心的男女在听到這件事之後,立刻沖到了那輛轎車旁,看了一下里面已經閉著眼楮,呼吸若有若無,四肢也開始變得冰冷的晴天。
「我不能讓他上我的車。」
男人搖著頭,果斷說道——
「他的胸部可能在撞擊方向盤時骨折了,肋骨可能插入了肺部。現在挪動他一不小心就會造成大面積出血殺了他。」
男人說完,立刻從後備廂中取出備用輪胎。開始努力地換起了被扎爆的輪胎。他的女友也是握著紀銘的手。安慰著她。
一刻鐘……在輪胎爆胎後經過了半個小時之後。這個男人終于換好了輪胎,隨即上了這輛轎車。他吩咐自己的妻子開著自己的車跟在後面,隨後發動引擎,招呼紀銘坐上副駕駛之後,開始迅速沖向前面已經近在咫尺的大理市。
繁華的大理……開滿了茶花,讓人覺得無比芬芳的大理……
但是,開著車的男人很明顯並不是這座城市的住客,而是一名旅客。
而紀銘的這輛車或許是由于之前的那場車禍發生了一些踫撞。所以gps導航儀現在已經完全故障,根本就顯示不出任何的數據。後面那輛女子開著的車則是壓根就沒有gps導航儀。
並且由于國慶堵車,這對情侶之前已經在路上堵了足足二十幾個小時,手機早就已經沒電關機。而紀銘的手機也是因為剛才不斷地打電話耗盡了電量,陷入沉默。
醫院……在哪?
在一個十字路口,趁著紅燈,車停了下來。
而紀銘則是迅速跳下車,在左右看了兩眼之後,直接沖向路邊一個背著雙肩包,看起來十分自信的漂亮女性。她的頭上戴著一頂寫有「暢游」的帽子。
「請問……請問!」
那女性對于突然沖過來。滿頭都是鮮血的紀銘顯得十分的驚訝。但很快,她就鎮定下來︰「你怎麼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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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這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紀銘口中的那個漂亮的自信女性不是別人,應該就是此刻已經鐵青著臉的劉傅蘭卿的妻子……那個,躺在2號房間內,已經永遠都不會再笑出來的女性——姬遙。
「她……對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劉傅蘭卿的聲音,近乎哽咽。
他就像是一個心虛的孩子……此刻面對已經毫無顧忌的紀銘,更是顯得有些害怕起來……
「哼,她對我做了什麼?做了什麼?!」
紀銘單手叉腰,用殘酷而充滿了自我嘲諷的口吻說道——
「我問她,最近的醫院在哪里?可以治療大型骨折,重傷患者的大型醫院在哪里。」
劉傅蘭卿︰「………………然後呢?她……沒有指路嗎?」
紀銘搖了搖頭︰「不,她指了。而且,是十分自信地指出了一條路。她的表情和自信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第一次到達這個城市一樣,看起來就像是對這里熟悉的如同自己家的後花園一樣。」
「可是……你知道嗎?就因為我看到她的自信滿滿,所以我上了車,按照她所指出的道路開車之後就再也沒有下車問過其他的路人。因為你的妻子當時說那個醫院非常的大,大的很遠就能夠看見!」
「所以,我就這樣滿懷著感激之情地開著,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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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到不了?
望著車窗外那片繁華的景色,紀銘的心頭簡直如同火燒一般的焦急。
剛才那個女人不是說只要從這里轉個彎,再開個大約十分鐘左右就能看到一座很大的醫院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根本就看不到一點點醫院的影子?!
「小姐,你真的確定是這條路嗎?再過去看起來就不怎麼繁華了,連大樓都沒有了。繼續往前開嗎?」
她咬了咬牙,回過頭看了一眼後車座上的晴天。
他……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完全沒有力量再站起來的白紙……他的臉上依舊還凝固著痛苦的表情!
怎麼辦?怎麼辦?!
「開!繼續開!…………那個女人……說過的……往這邊開就對了……請一定要繼續開下去!可能……可能她是走路,對轎車的速度沒有辦法做很好的估計!所以……繼續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