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有節奏的叩門聲響起。
墨讓從榻上直起身體,一邊揉著蒙朧的睡眼,一邊應道︰「來了!何人啊?」
門外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叫道︰「大叔!起來嘍!剛剛城主府有人傳話過來,請所有南鄭遷來的軍民于巳時在北城校場集合,城主要見我們呢!」
墨讓j ng神一振道︰「我知道了,待用過朝食,我們一齊去吧!」
門外一溜細碎的足音漸漸遠去。
墨讓嘿嘿一笑,自語道︰「這小丫頭,倒甚是勤快!」
他坐在榻邊蹬上麻屨,望向眼前這間屬于自己的小小居室,心中感慨萬千。
室內的陳列並不復雜,但除了那張木榻外,卻是件件新奇,尤其是那幾件被鷹巢百姓們稱為桌子和椅子的東西,真是令人嘆為觀止,簡簡單單的一個四方木台,但一坐之下卻是渾身舒坦,免去了那跪坐的腰酸腿痛。制作簡單,卻又功效神奇,為何就沒有人想過會這麼做呢?偏偏是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山城中出現了!到底是哪位大師的杰作呢?
最令人驚奇的事非止于此,這間小小的房舍與內中的家什竟然全是鷹巢無償提供的!而且從左鄰右舍的情況看,所有南鄭遷來的百姓都享受到了這種待遇。唯一的區別對待就是,十歲以下的孩子和五十歲以上的老人,每月會得到兩斗米的饋贈,其他青壯男女便只有通過勞動來換取食物了。自古都是官收民稅,何時听說過這等未取先予的曠世奇聞?
還有,城主?這個稱謂耐人尋味啊,不是令、長抑或是太守,難道此城並非朝庭新設的屬地?倒似是私人領地,可是自己怎麼從未听說過呢?
墨讓胡思亂想著,匆匆用過早飯,出門隨著三三兩兩的人流,向城北行去。
青石鋪就的街道上,行人如鯽,均是向著城北而去,看來城主召集的並非只是南鄭遷來的軍民。
行人中多數是漢人裝束,也有不少是羌人,對此墨讓已是見怪不怪了。經過幾r 的居住,他對此地的人口構成早已了解。而且他知道,那些漢人裝束的人中也有大半並非漢人,而是板盾蠻人。只不過他們的生活習慣與漢人已經沒有多大區別了。
終于到了大校場,可容萬人以上的校場zh ngy ng搭起了一座兩人多高的高台。高台南側,一隊隊戰士早已列成了密集的隊形,靜靜的佇立著,東面和西面也擠滿了城中的百姓,正發出嗡嗡的嘈雜之聲。
在幾名值守戰士的指點下,墨讓隨著南鄭的大群百姓來到了高台北面的空地,看來此處是專門為他們而留。
一名身著盔甲的戰士快步登上高台,舉起手中的鑼槌向一面大鑼上猛擊一下,發出音韻渾厚的巨響。
那戰士高喝道︰「肅靜!」
校場上原本的喧囂之聲立即消失,只有北面的南鄭百姓仍然發出私語之聲,但他們隨即便注意到了場中的氣氛變化,下意識的閉上了口。
那戰士展開手中長長的書簡,大聲道︰「現在宣讀主公最新頌布的機構設置和人事任命!」
「政事院主官程昱,下轄八部如下!」
「農林部主事鄭度!」
「督建部主事馬元奎!」
「工械部主事馬均!」
「戶財部主事鄂滿!」
「刑法部主事棗祗!」
「外事部主事樸南!」
「內務部主事鄭蓮!」
那戰士每念一個名字,台上便有一面書有同樣內容的大旗樹起。
「督學部主事陳隆!」
那戰士念到這兒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南鄭陳隆陳子元!」
南鄭百姓中一名中年儒生聞言失聲道︰「什麼?我?」
眾人一齊愕然瞧去,雖然識得此人是南鄭城中有名的學者,但是初來乍到便可以輕易身居高位嗎?這位城主看來不是一般的用人不疑啊!
只有墨讓听得頭皮發麻,為何這些所謂政事院和各部的名稱自己連一個也不曾听過!但從表義上分析,卻是分工j ng細,責任明確,儼然又是一個小朝庭!這鷹巢到底隱藏著什麼玄機?
那戰士繼續宣讀道︰「下面是軍務院的任命,主官高順,右軍師賈詡,左軍師程昱!下轄七營三部!」
「陷陣營統領方悅!副統領方虎!」
「鐵壁營統領典韋!副統領樸虎!」
「屠軍營統領姜奐!副統領強仝!」
「破擊營統領野利雄!副統領俄塞安!」
「遮天營統領高鐵!副統領劉震!」
「狂獸營統領楊昆!副統領羅三山!」
「听風營統領高清兒!」
「軍機部主事高風!」
「軍法部主事趙明!」
「軍需部主事張先!」
听到這些任命,南鄭漢軍中一陣s o動。
劉、趙二位軍侯也不由交換了一個吃驚的神s ,剛剛任命書說到的劉震、趙明便是他二人,那位天子密使真的如此信任他們!竟然將他們二人直接擢為軍中核心人物!不過這遮天營和軍法部又是具體負責什麼的呢?
墨讓想的卻是另一回事,他舌忝了舌忝干燥的嘴唇,好家伙,這鷹巢之中算上新來的南鄭漢軍也不過才五千人馬,竟然建立了如此龐大的架構,顯然是為了方便r 後擴充人馬!這位城主其志不小啊!
又听那戰士大聲道︰「宣讀完畢!請各部主事、各營統領登台!」
二、三十位文官武將拾級而上,在高台上屬于自己的大旗下站定,其中不但有兩位英姿颯颯的女將,竟然還有一位文弱少年。鷹巢軍民固是齊聲歡呼,南鄭軍民卻又是一陣大嘩。
墨讓卻是渾身一震,那站立在軍機部主事旗下的年輕人,不正是一直沿途偷偷送給自己食物的士兵嗎?
「恭迎主公!」
所有人靜了下來,伸長了脖子望去。墨讓也不由眼皮一跳,等了這麼久,正角終于亮相了。
「咚、咚、咚!」緩慢的步履聲在木階上響起,在鴉雀無聲的偌大校場上听來,竟是如此清晰。
那人又邁出一步,終于首先露出了一頭烏黑的散亂長發,再邁一步,一張帶著ch n風般和煦笑容的面孔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墨讓剛剛發出「啊」的一聲低呼,便立即湮沒在鷹巢軍民的瘋狂吶喊聲中。
墨讓的眼中彌漫著蒙朧的霧汽,他又想到了那個暴雨如注的黃昏,那幾綹沾在額上的濕發,還有那個瀟灑轉身的背影!原來是他!
那年輕人仍是一身黑衣,他行至台邊,微微擺了擺手,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驟然停止,場中靜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南鄭軍民一齊相顧失s ,這是怎樣一個主公!竟能對屬下形成如此的威信!這樣的情形不要說目睹,簡直聞所未聞。
墨讓卻輕輕點了點頭,惟有如此主公方能服眾。他突然感覺到心底深處,那一絲幾乎熄滅的火苗猛然抖動了一下。
那年輕人開口了︰「在我開始無聊的長篇大論之前,我要先說兩件事!」
他嘴角一揚,攤手笑道︰「你們這個主公當得並不合格,很少有機會出一次風頭,所以,你們就算听得煩悶也請忍著!」
台下,傳來一片會心的輕笑聲,南鄭軍民也一齊心中一松,看來這位主公確是平易近人,並非高高在上的姿態。
那年輕人轉向南鄭軍民的方向,抬高了音調︰「第一件事!今天,鷹巢之中又多了千余名勇敢的戰士和數千名父老鄉親,我們應該對他們說些什麼?」
巨大的聲浪再次隆隆響起︰「歡迎!歡迎!」
南鄭軍民目瞪口呆,濃濃的暖意卻流遍全身,這不是做夢吧?連r 來的擔驚受怕,沿途中的饑寒疲倦,仿佛在此時都得到了最大的補償!
那年輕人又道︰「我不會編什麼華麗的說辭,更懶得說那些虛偽的謊言!我要告訴你們,在這里,只要你誠實勞動,便不會有饑餓。只要你遵紀守法,便不會有壓迫。雖然仍有尊卑,但是只要你拼搏努力,一樣有機會出人頭地!」
他向前幾步,指著一名台下的軍官道︰「你!報出姓名、職位和履歷!」
那軍官向前一步,大吼道︰「稟報主公!我叫鄂熱多!原為板盾族流民!一年之內三次軍功,現為板盾營!不!現為鐵壁營隊長!統轄二百兄弟!」
趙明、劉震相視一眼,均瞧出了眼中的震憾。一個蠻族流民?二百人的隊長?那不是相當于自己原先的軍侯?
那年輕人大笑道︰「好小子!我認識你!當初殺山賊就數你小子厲害!好樣的!入列吧!」
他炯炯目光sh 向南鄭漢軍之中︰「都听見了吧?只要干得好!你們一樣能當隊長!」
漢軍士兵們的眼楮亮了起來,誰不想混個軍功,謀個軍職?光宗耀祖啊!
那年輕人滿意一笑︰「很好!有一位皇帝陛下曾經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你們努力吧!」
他又向南鄭百姓們坦然道︰「我不怕告訴你們,一入鷹巢,沒有特別準許,便不得踏出此城半步!但是,我同樣給你們一個承諾!無論你是漢人,蠻人,還是羌人!也許今後還會有烏丸人、匈奴人,甚至是鮮卑人!在這里各族平等,無分彼此,只要忠誠勤奮,便有衣穿,有飯吃,有房子住!你們的孩子也會受到和郡學一樣的教育,也會有機會一顯身手!你們同意嗎?」
人群之中靜了一會兒,突然爆發出一陣陣歡叫。
墨讓張大了口,呆呆道︰「兼愛?尚賢?」
那年輕人又揮了揮手,這一次,連南鄭百姓在內的人們都靜了下來。
「現在說第二件事!」他的聲音突然帶上了一絲沉重,或者說是傷感。
「此次出戰南鄭,雖然是大獲全勝,一舉消滅了對我們虎視眈眈的天師道,此後很長一段r 子,我們都可以高枕無憂!」
「但是!」他加重了語氣,「此戰!不僅我鷹巢一百二十三位壯士壯烈捐軀,南鄭城三千城衛軍也戰死大半,只余一千二百五十三人,還有二百多位傷者終生殘疾!」
很多百姓低下了頭,不少戰士也握緊了拳頭。很快,人群中隱隱傳來抽泣之聲。
「哭什麼!」那年輕人低喝道,「大家不要忘記,我們中有很多人,包括我在內,我們的命是那些勇士用自己的命換回來的!我們不必象弱者一樣哭泣,而是要將他們的名字深深烙在心里!」
「我不會為逝去的戰士風光大葬!這並非我吝嗇,而是因為,我也是一個戰士,戰士自有其歸宿和尊嚴!我會將這筆財富用來贍養死難將士們的家人!卻絕不容俗世之物來玷污他們的軍魂!」
「為此!」他伸手遙遙一指,「我命人建造了一座石碑,名為英雄紀念碑!每一位犧牲的鷹巢戰士,他們的名字將永遠銘刻在那面石碑上!無數的後人將會瞻仰膜拜,無數的後人將以他們為榮,戰士們!你們是願意要浪費錢財在那黃土之中,還是願意做一個雖死猶榮的英雄!」
所有的戰士都感覺胸中有一種充斥得快要爆炸的感覺,他們不得不發出巨大的怒吼來渲泄︰「英雄!我們願意做英雄!」
墨讓嘴唇一陣哆嗦,他艱難的自語道︰「這是節用,還有節葬?」
那年輕人鼓掌,大笑道︰「好!個個都是有志向的好漢子,不過你們很可能會失望,因為你們的主公並非是個無能之輩,只要你們刻苦訓練,服從指揮,想死?想當英雄?想將名字刻在石碑上?對不起,只怕會很難!」
鷹巢戰士們又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和大笑聲,震得人們耳朵都有些嗡嗡作響。
那年輕人的話語狂放、豪邁,甚至有些目空一切,卻充滿極具渲染x ng的強大自信!很多南鄭將士想到南鄭一戰的情形,均是信服的暗暗點頭,鷹巢戰士的戰力只可仰望,不容蔑視!
「話雖如此!」那年輕人收起了適才的張狂之s ,「是的!我們很強大,但這種強大只為保護家園,絕非發動侵略!所以我絕不會輕易動用你們來對外作戰!」
戰士們不由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剛剛的滿腔熱血和壯志豪情,差點兒煙消雲散。
那年輕人激動起來,他揮拳道︰「怎麼了?難道戰爭是我們唯一的選擇嗎?難道你們不想天下太平,安居樂業嗎?我們是戰士,不是屠夫!戰士的職責是守護,不是侵略!戰事一起,生靈涂炭,尸山骨海之中,有我有敵,還有更多的是無辜的平民百姓!他們何罪之有?」
他嘆了一口氣,道︰「我所以發動南鄭之戰,是因為天師道幾次三番主動挑釁,他們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的安危,必須鏟除!」
他說著做了一個狠狠下切的手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絕不會將所有人的命運交給潛在敵人的手中!幸福安定的生活需要我們自己來努力創造!我堅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墨讓渾濁的眼神突然迸發出閃亮的光輝,他申吟道︰「非攻!非命!」
那年輕人全然不知此刻台下正有一個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瞧著戰士們失落的神情,突然露出一個y n謀得逞的詭笑道︰「當然,你們也不用頹廢,如今天下紛亂,正是朝庭用人之際。身為主公,我自會為爾等前途著想!很快便會有機會為國出力!」
他停頓一下,才長笑道︰「不過我只會選擇少數最優秀的戰士隨我出征!誰才是最優秀的呢?你們自己證明給我看吧!」
戰士們立刻歡呼著轟然應諾,連南鄭將士們也鼓足了干勁,準備好好表現一番。
那年輕人待戰士們的熱切呼聲漸漸平息,才對百姓們說︰「戰士們固然是保家衛國的利器,但對于我來說,民眾才是最大的財富!沒有你們辛勤耕作,將士們便得不到一r 三餐,沒有你們紡紗織布,將士們就會缺衣少穿,沒有你們在後方從事生產,將士們便不可能在前方安心作戰!」
「所以!」他重重說道,「我在此發出第一道求賢令!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你有什麼才能,只要對民眾有利,只要能幫助我們共同建設這片家園!請你站出來!走到最適合你的崗位去,發揮你的作用!」
台下,剎那間變得鴉雀無聲,人們面面相覷,卻沒有一個人主動站出來。
那年輕人等了一會兒,見無人應答,才笑道︰「為什麼會沒有人站出來呢?是否大家仍有顧慮?只管說出來!我定可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復!」
終于有一個老人鼓足勇氣,高叫道︰「城主大人,不是我們有顧慮,而是我們實在是沒有什麼才能啊!讓我們如何敢站出來呢?」
那年輕人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沒有將話說明白!抑或是大家仍然沒有發現自己的才能!其實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專長,比如說!」
他手一指那站在督學部主事旗下的陳隆,道︰「這位陳先生,是一位飽學之士,漢中太守蘇大人和郡丞王大人都向我推薦過他。是以,我未經陳先生本人同意,卻不揣冒昧,請他擔任督學部主事,負責鷹巢的治學!這便是陳先生的才能了!不過,還請陳主事原諒,我事先並未登門相請!」
陳隆上前一步,激動道︰「蒙大人,不,蒙主公看重!在下敢不效命!」
那年輕人微微一笑,又道︰「才能!听起來很高,很玄,其實並非如此!一個多年務農的農民,他的收成比別人高,這便是才能;一個南來北往的商人,他的利潤比別人多,這也是才能;一個弱質女子,卻能紡出比別人更多更好的紗,這更是才能!我需要你們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別人!」
他瞧著漸漸沸騰起來的人群,大聲道︰「還有這麼一些人,我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你們殘廢了,在南鄭一戰中殘廢了!你們是英雄,你們受鷹巢的供養,從此衣食無憂!但是你們的心也死了嗎?你們以為自己沒有才能了嗎?」
混在百姓叢中的百余名老兵猛然抬起頭來,眼中閃過疑惑、驚喜、無奈的復雜感情。
那年輕人大吼道︰「前幾r ,你們的老上司跟我說過,你們之中有的笨蛋,居然因為被迫月兌離軍隊而偷偷哭了鼻子!是否真的連血都冷了呢?」
那些老兵又紛紛低下頭去,一個老兵高呼道︰「大人,我們除了打仗便什麼也不會了!請你告訴我們,我們這些廢人還能有什麼才能呢?」
那年輕人握緊了拳頭,高叫道︰「一群懦夫!我告訴你們,你們錯了!你們雖然身體廢了,但你們有堅強的意志,有豐富的經驗,有忠誠的信念,更有良好的人緣!你們完全可以加入鷹巢的刑法部,來維持本城的治安!你們還可以加入督學部,來教授孩子們習武。在他們之中,說不定會因為你們的教導而誕生出一位優秀的將軍!還有,你們受人尊重,人脈廣泛,可以從事坊正的工作,為城中的父老鄉親們多做一些實事!怎麼樣?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墨讓身體劇烈的顫抖著,他終于緩緩跪了下來,口中喃喃道︰「尚同!」
人們也驚呆了,久久不語。突然,一位老兵放聲大哭,很快百余名老兵都涌出了淚水。
人們有幸目睹了百余個大男人一齊大哭的奇景,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突然人群中有人振臂大呼道︰「老兵們!你們都是好樣的!」這句話引發了所有人的共鳴,包括女子和孩子在內,人們一齊發出震耳y 聾的相同吶喊。
老兵們哭得更狠了,連r 來枯萎凋謝的心靈,宛如注入了生命的泉水,即將面對的黯淡余生,猛然間變成了一條光明通途。
劉震和趙明相視一眼,從旗下走出,兩人一齊雙膝著地,重重跪倒在那年輕人面前。
那年輕人眼中似乎也有一些濕潤,他伸手扶起二人,又向著人群緩緩道︰「現在,我再問一次,有人願意站出來,奉獻自己的才能嗎?」
突然一個蒼老而洪亮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那個聲音大吼道︰「我願意!」
人們轉身瞧去,只見一個老人從人群中奮力擠出,站在了台下。
那老人面上雖然隱隱有幾條淚痕,卻浮現出年輕人特有的躍躍y 試之s 。
他挺起胸膛,傲然道︰「墨門墨讓,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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