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真!是你!」南鷹訝然將拜于面前的壯漢扶起,「確是宜陽故人!你怎會至此?」
對于何真此人,南鷹一直頗為欣賞。那r 為了揪出天子近衛中的內ji n,南鷹使出「模鐘辨盜」的手段,眾衛士起初均是有些不忿,倒是這何真第一個慨然上前相試,確是一個真x ng情的好漢。
何真抬起頭來,恭恭敬敬道︰「末將是奉上命隨侍先生左右的!」
南鷹明白過來,定是靈帝安排他來充當侍從兼聯絡官的,不由苦笑道︰「你家主人多慮了,難道還擔心有人殺我不成?」
何真眼中閃過不加掩飾的尊敬之s ︰「先生誤會了,先生天縱奇才,文武兼備,怎麼會有人膽敢冒犯先生的虎威?我家主人是擔心先生初至洛陽,人地生疏,故差末將前來听用,為先生執鞭牽馬、看門護院罷了!」
南鷹長嘆一聲,將嘴湊近何真耳邊道︰「你們不會是天子派來監視我的吧?」
何真嚇了一跳,急急道︰「絕非如此!」
他瞧了瞧左右,才向後努了努嘴,壓低聲音道︰「先生您瞧,天子一共只派了我們八個人來,全是宜陽幸存的老弟兄,他們誰敢對您有不敬之意呢?天子確是差我們來只幫先生做一些跑腿的小事!」
南鷹瞧向隨何真一同前來的幾人,果然個個眼熟,瞧向自己的目光也滿是歡欣鼓舞之s ,不由心中一動,明白了靈帝的苦心。這些人身為天子侍從,又經歷了宜陽之戰的忠誠考驗,已經成為靈帝最信任的人。靈帝差他們前來听用,不僅有籠絡自己的用意,更多的卻是希望他們能夠歷練一番,將來也好有所重用。
他放下心來,微笑道︰「各位兄弟來得正好!本人今r 正要跑遍全城,有勞兄弟們為我帶路吧!」
八名衛士一齊面泛喜s ,轟然應諾。
洛陽城已經從前幾r 的大亂中恢復過來,街面上再也看不到一個流民的身影,只偶爾有一隊隊漢軍往來穿梭,對可疑人等和住戶進行盤查。
南鷹等十余人策馬一路緩緩行來,卻是不曾有人上前問上半句。何真等人雖然未著禁衛服s ,卻仍是一身漢軍騎兵的裝束,一路上的漢軍們只是抬抬眼皮便再不多瞧一眼,這令南鷹不禁有些暗呼運氣,否則一路盤問下來,必定耽誤時間。
「這第一位病人的病情非同一般,」張機面s 沉重道,「我幾可肯定她得的是虐疾!」
「虐疾嗎?你可以完全認定嗎?」南鷹模了模下巴,「你先說說那個病人的癥狀吧!」
張機沉吟道︰「其實我亦是從病人的癥狀判斷病因的,病人寒熱交替發作,忽冷忽熱,冷時全身發抖,面s 慘白,熱時卻面s ch o紅,皮膚干熱。」
南鷹點頭道︰「听你這麼一說,倒是與虐疾十分相符。這個病可是難醫的緊,死亡率也相當的高,並不比當r 我們所破解的鼠疫差!」
張機面沉如水道︰「正是!雖然這位病人的病情尚輕,但經我兩r 治療,竟然全無半分成效,眼看著病情一分分加重,這可如何是好!」
南鷹揶揄道︰「連神醫張仲景都束手無策,只怕你這神醫之名不保矣!」
張機尷尬道︰「否則如何會請你親自出馬,唉,其實什麼名聲並不重要,我們醫者也非包治百病!只是這位病人的身份實在是非同小可……」
他突然停下馬來,目露驚容道︰「咦?你怎麼如此泰然自若?難道你已有良方?」
南鷹卻被他前一句話勾起好奇之心,追問道︰「良方什麼的一會兒再說,你之前說病人的身份非同小可,究意是什麼人呢?」
張機的眼中閃過尊崇之s ,輕輕道︰「此人可說得上是當代第一位才女……」
南鷹猛吃一驚,低呼道︰「什麼?是女人?難道是蔡文姬?」
張機呆了一呆,疑惑道︰「蔡文姬是誰?我怎麼從未听過此女之名!」
南鷹醒悟過來,蔡文姬名琰,原字昭姬,直到晉代時,為避司馬昭諱,才改字文姬。而此時的蔡琰最多不過才七、八歲,仍未取字,世上又有誰人會听過蔡文姬的名字呢?
他干咳一聲道︰「恩,可能是我弄錯了,那蔡文姬小有才名罷了,定然不是你說的那位病人!仲景快說此人是誰吧?」
張機嘴中又將「蔡文姬」念了幾遍,才道︰「此人便是扶風馬氏的馬倫!」
見南鷹淡淡的「哦」了一聲,不由奇道︰「南先生為何竟然一點都不驚異?」
南鷹聳肩道︰「我為什麼要驚異?」
張機張大了口道︰「可是這位馬倫便是昔年天下第一大儒馬融之女啊!」
南鷹反問道︰「馬融是誰?沒听說過!」
張機身體一晃,險些沒有從馬上跌下,月兌口道︰「原來先生真是從域外而來!竟然連馬氏父女都不知道!」
南鷹老臉一紅,撓頭道︰「在下確是不知,請仲景教我!」
張機一連看了南鷹幾眼,見他確實不似作偽,才道︰「說到這馬融,可說得上是一位奇人。論出身,他是伏波將軍馬援的從孫,又曾為南郡太守,可謂名門世家;論學識,他是班昭的弟子,又與張衡、王符、許慎等高士為友,門下弟子數千,是首屈一指的海內大儒……….」
「馬援之後!班昭之徒!」南鷹恍然道,「這兩位的大名我卻是如雷貫耳了!」
他點頭道︰「看來,這位馬融老先生的女兒馬倫小姐也必是才女名媛,不知可曾許得人家?」
張機身子一晃,才苦笑道︰「你所說的這位馬倫小姐今年已經六十有余了!膝下早已兒孫滿堂,還說什麼許得人家?」
南鷹立時呆若木雞,模了模鼻子道︰「不知者不怪,咱這不是初來貴境嗎?」
他呆了半天,又悠然神往道︰「這麼一位才女,必定不會嫁得一個凡夫俗子,不知哪位名門俊秀有這樣的福份呢?」
背後的賈詡听到這里,終是忍耐不住,「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南鷹自知孤陋寡聞,不由老羞成怒道︰「文和,你明知我人生地不熟,有何可笑?再說笑話主公豈是賓客應有之禮?」
張機亦無可奈何的苦笑一聲,干脆閉上了口。
賈詡慢條斯理道︰「主公何必發怒?你可記得?當r 詡便曾竅笑主公一事?」
南鷹茫然道︰「是什麼事?你取笑我的事還少了嗎?我怎能全部記得?」
賈詡忍笑道︰「當r 在宜陽城外,詡曾說過,主公只知洛陽袁氏一門有袁紹、袁術等子佷,卻不知袁氏長輩是何人!」
南鷹仍是一頭霧水道︰「不錯!確有此事,那又如何?」
賈詡一本正經道︰「請教主公,你可知我們現在正向何處而行?」
南鷹頭上青筋鼓起,握拳相向道︰「文和,再敢和我雲山霧罩,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你到底想說什麼?」
賈詡慌忙道︰「好好!我便直說了吧,我們現在便是向著袁府而行,而且是當代袁氏家主,當朝司徒袁隗的府邸!」
南鷹愕然道︰「去袁府作甚?不是去那位病人馬倫家嗎?」
張機、賈詡同聲大笑。
賈詡笑得在馬上彎下腰來,喘氣道︰「我的好主公,你真是笨得可以!還不明白嗎?你不是想知道馬倫夫人究竟**嗎?唉喲,真是笑死我了!」
南鷹失聲道︰「什麼!她竟然便是袁司徒的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