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該結束了,以後要做的事,想嘗試的事,還有很多。」
只是陳大偉剛說完這一句,卻是不想照當場就笑出聲來,感覺是相當敏感,但並沒有任何抗拒抵觸的意思,只是低著聲反問道︰「那你說我要該怎麼結束呢?還是由你來終結掉我的生命吧,現在這樣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但,不去嘗試的話,結果還不是讓人更無法接受?如果可以,你就當這些,都是一場噩夢,然後現在,是清醒過來,這樣不好嗎?」陳大偉解說完,又听到了照一聲「哈」的笑聲,然後,如無意外的被反問一句︰「噩夢嗎?那些真實的悲傷,真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我這個狀態能維持清醒的時間不長,身體也不停的躁動,出自本能的想要拒絕你這所謂的拯救,只是現在的我,不想浪費你的好意而已。」
听到這里,其實也就說照現在依然有黑化被**支配的可能性,而且她自己能清楚知道,剩下能保持清醒的時間也不長,更不可能因為葉青的幫助而真的抵消掉自己身上所有罪孽,所以,還沒等陳大偉說點什麼,她又接著補著一句話下來︰「如果你說這是場噩夢的話,那現在的我也是處于夢境之中,等下能拜托你將我這個夢終結嗎?」
要自己出手殺她?這是腦海里第一時間浮現而出的想法,但現在,與照的眼神對視當中,似乎只存在拒絕和應諾的選擇,而她明顯只是想陳大偉應諾下來,在清醒的時候盡可能決定好自己的命運,就好像當初,千年前,照在選擇犧牲自己的時候,也是只想讓他人答應下來,歷史總是有許多驚人相似的地方,這次也不例外。
「要是我拒絕的話,你是不是會覺得我矯情了?不夠爽快,然後不能讓你安心的陪我再聊下,度過剩下保持理智的時間?那樣的話即便是明知道的謊言,只要讓你安心下來,我會違背自己的良心,答應你的拜托,但是要我做的話,我卻是清楚知道,自己真的下不了手。」陳大偉沒有半點隱瞞又或者做作的意思,他想表達的內容非常簡單,即便自己答應了,也不可能真會動手,如果照非得要他應諾下來的話。
「那再問你一個問題吧。」對于這樣的回答,照似乎也有個印象般,沒覺得有什麼驚疑,問題的答案,就當陳大偉應允了下來,接著要問的,卻是非常簡單直接的問題︰「你為什麼要這樣向我做到如此地步?是佔據對我的可憐為多數吧?」
「算是佔有大部分原因,最初的目的還是因為月讀和迦具土兩人的關系而承諾過的,等到接觸照姐你,說服你反抗自己的命運,在這個漫長之夜,你我所經歷的,所了解的,逐漸變多了,最初的想法,也就變了,我可憐你是事實,只是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從月讀她那得知過,我這七天來,不,甚至是從出發到天守山參加天山聚會這段日子,究竟是怎麼度過的,可能她也沒那個時間和心思跟你說這些。」陳大偉見著照的臉色沒有變,其實就清楚知道月讀並沒有跟照說過自己太多事情,因為復活照,直到目前來看,她們根本連敘舊的時間都不夠,而這一個漫長的夜晚里,不斷發生惡斗,抗爭,無力的戰爭,死去多少人,該死的,不該死的,也只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而已。
倒是照真不知道陳大偉現在說這話的意義何在,就連她也沒忍住的輕笑的問道︰「我只是知道你這小鬼的名字,那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只是想說,在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事,跟這晚的所有風險比起來,其實相差也不大,也是不停的戰斗,不停的陷入危機,每一次都是傷痕累累的在抗爭,每一次都是精疲力盡的昏迷過去,一天,接著一天,甚至是連我一開始來參加天山聚會的目的都忘記得一干二淨,因為,那已經由不得我來想太多。我現在說下我一開始發生的事情吧,第一次走到路上都能招惹到無聊到發瘋的司無常,找我們來打發旅途的時間,當時的話,他要殺我們,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我和葉青,也必須要跟他無聊糾纏之下活著下來。然後,被某個月兌線的好玩少女紫夜所擄走,根本容不得自己來選擇,為了順應她,我又必須做點事情出來,再之後,遇上天守山僧人被殺事件,又跟沙夜女王她那幫人招惹上,困了幾天鏡花水月的幻境世界,才找到方法逃出了外面。出來了,又遇上一件惡劣的事情,為了那件事,自己拼盡性命,一人殺入天山隊伍之中,殺了好幾個畜生,當時,就是第一次真正接觸魘,也就是我這個牛頭面具,斷罪,那還只是在前來天守山的途中發生的事,在那次戰斗之後,要不是到最後要不是有人出面,可能,我真是要給白雲仙拿來抵她山門弟子的性命,那時,真覺得自己不行了。」
陳大偉突然說起自己的事情來,就連一邊的葉青也沒忍住想听下去,可是听過之後,自己的心又一次被揪緊起來,而照也是有多少意外的望著他,不過並沒有出聲說點什麼,因為,陳大偉還沒有把話說完。
「說起來,救我的人還是天愚來的,可我在那之後,還親手殺了他。」只是突然又是來了一個大轉折,照的臉色多少有些難看,即便她清楚知道有內幕,也有股沖動想出聲責罵陳大偉本人,他怎麼能如此說得輕松?對于一個救了自己的人,還是想不明白!
「然後,接觸櫻滿月,巧合之下,讓她面具里的月讀恢復了沉睡的意識,接著一段時間,我抱著某種目的,去招惹很多被提前放出來的魘,又是一連串戰斗,又是傷得累得,徹底趴下,還有是當時,迦具土出現了,我被纏上了,又是一番惡戰了,月讀沒有來阻止,我想是她當時還不太明白迦具土的陣營究竟是哪邊。」這點雖然沒問,但其實多想一下都清楚知道,月讀不信任任何人,何況是在這享受千年和平歲月的迦具土呢?
可是真沒人嗯會想到,陳大偉會經歷過怎麼多的事情,不,後面還有更多,通過地底密道的時候,被放養在那里的魘鬼發動了襲擊,最後是靠著消耗掉所有緣力去抵消那些罪孽,換來了金身佛像重塑的未解奇跡。
之後呢?在達到天山之後,所發生的事情,這七天之內,在陳大偉身上發生的,被纏上的,更是有一段時間可以慢慢說,凌風雲的暗箭傷人到後面還直接出手傷害木蕭蕭,拿莫沫來威脅自己。天愚用著離奇死亡事故來嫁禍他,陳大偉當時是被天守山,甚至是所有人都認定是犯人一樣,可當初,猶如豬狗一樣惡劣對待的事件就已經讓他恨起了所有天守山人,即便是天愚也是同樣。再者和沙夜女王的賭約,競武大會上面不公的對待,救木蕭蕭時候的自我犧牲,實在太多了,能說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只要是听著的人,都能切身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悲劇感,再來見下陳大偉,無誰不認為,這人簡直是生命力超頑強的雜草,可是他說了那麼多自己的事,究竟又是為了什麼?
「我只是想普普通通參加天山聚會,看看競武大會,順便將巧合得到的緣力全數送給天守山,或許那樣一來,這里就不會暴亂,可能所有事情都能得到解決。但根本就不是我想將緣力全數用掉,即便我是沒有半點緣力的普通人,我還有錯嗎?可是,我想的與發生在我身上的,根本就沒有半點聯系,並不是我不想去選擇它,而是我根本沒有選擇,只能去為著自己而戰斗,而活著,然後想擊碎所有陰謀者的計劃,想盡快結束一切。」陳大偉說到這里的意義已經很明顯了,照覺得自己的命運不公,根本由不得自己選擇,那作為更為悲劇的陳大偉自己呢?他想要這些事情發生的嗎?不,完全不是,他經歷的悲傷難過痛苦比別人少嗎?不,也不一定。
照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活著,因為她是被人復活,參與到這些無聊的斗爭之中,可是一心想來還緣做好事的陳大偉豈不是更加不曉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好?對,從一開始的意義早就失去了,那些不是他想要,但是,一路上根本沒有給他選擇的機會。
「原來你這些日子是這樣過來的。」她只是本能的說出這一句,因為照根本沒有給予同情的資格,同樣對方也用不著她來同情。
「嗯,我就是這樣度過的,來之前我能去想象去對付那些實力高強的人嗎?去參加競武大會?根本想不到的,也根本就由不得自己來選擇命運,可是既然發生了,我就必須要去戰斗,要努力為自己活著,然後,去取笑這些命運給出自己選擇,因為,我有顆想要活著的心,我不能死去,還有很多人等著我,等著我去救他們,照姐你的話,不是已經做得很好了嗎?反抗命運到現在,有著這樣的實力,也讓打你主意的人,徹底失望,那都是為了自己活著而去戰斗換來的結果,命運就是這樣可笑,可是,我們都獲得最後的勝利,這不就已經足夠了嗎?」陳大偉沒有去多想自己身上發生的悲劇究竟有多少,反正去奧古斯大陸的煉金堡壘,那次不也是一出門就一直是倒霉的,這次可能是習慣了悲劇式的過程,但只要他還活著,那就已經足夠了。
「稍微有了想繼續活下去的意思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還悲劇的人,對比起你,我真沒資格說自己有多悲傷。」照的回答非常直接,雖然說的話讓陳大偉不禁覺得汗顏,但至少是個非常好的轉折,不過這話並不完全是表面上的意思,又或者說只是照的一個借口,她背負多少,承受多少,其實真的不用去計較太多,就如陳大偉所說的,就當是一場噩夢,現在當清醒了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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