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晨回神時,白衣女子已經斟好美酒,舉杯輕笑,姿態優雅極了。
雨晨暗道一聲罪過,俯身一拜,道︰「不知姑娘在此,在下失禮了。」
心道︰她應該是李家的家眷吧,不過剛才怎麼沒有發現,她可是一介凡人,怎麼會無聲無息出現在自己身後?
正要詢問時,白衣女子道︰「公子好面生,以前怎麼沒見過。」
「哦,在下是今r 才到貴莊做客,晚上睡不著覺,所以出來走走。」
「相逢即是有緣,公子,請!」
雨晨不好推辭,舉杯飲下。
「好酒!」雨晨只覺如飲甘露,酒勁不大,卻回味悠長,整個身心都舒爽難言。
不同于雨晨的一口到底,白衣女子素袖輕掩,細品慢酌,仿佛能感覺到酒液順著她的檀口慢慢劃過白皙的脖子,然後沉入佳人體內。
在加上她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雨晨不知覺地喉結蠕動,原來喝酒也能這麼好看。
「在下……在下打攪了,這就告辭。」
白衣女子依舊恬淡地斟滿酒杯,不緊不慢地說道︰「公子這就要走嗎?能陪妾身說會兒話嗎?」
女子話語中無悲無喜,無y 無求,好像並不是在留雨晨,而是自言自語一般。
不知為何,雨晨的心一顫,好似能听懂她的心聲,听出了落寞與孤單,腳下也不由自主地停下。
「好吧,對了姑娘你為何這麼晚了還出來,听說貴莊不太平,還是早些回去的好。」雨晨覺得自己不能把一個弱女子單獨留下,萬一發生危險怎麼辦,自己應該保護她,給自己找了這樣一個理由後,雨晨又回轉,坐在石凳上。
白衣女子似乎早就料到雨晨會回來一般,酒杯已經再次被斟滿,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雨晨只好陪她再喝一杯,這回雨晨不再牛飲,可是怎麼都學不來她的優雅。
「你是說莊上鬧妖嗎?」
「正是,萬一妖怪出現,那姑娘你就危險了,不該在晚上獨自出來的。」雖然妖怪除了後花園,好像還沒有涉足這廂房,但保不齊那妖怪一時興起,妖怪嘛,畢竟大多都是凶惡之輩,這姑娘也太大膽了。
白衣女子似乎有些醉了,沖雨晨嫣然一笑,問道︰「你怕妖嗎?」
「這個……怎麼會,我是修士,專門降妖除魔的,怎麼會怕妖,該是妖怕我才對。」
「專門前來降妖的嗎?你說,妖族和人族為什麼會那麼互相仇視,為什麼就不能和平共處呢?在遠古時期,人族和妖族都是親如一家,互相提攜,只是後來分化對立。」
「談何容易啊,自古人妖不兩立,姑娘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哦,無聊瞎想,照你這麼說,妖都該被鏟除咯?」
「這倒不是,每一個生靈都是上天的恩賜,其存在自有其道理,趕盡殺絕那是傷天害理的作法,只是族類不同,該各歸各界,互不侵犯,這樣大家都好,听說天地間除了人界還有另外幾界,其中就有個妖界,若想人族和妖族不再爭斗殺伐,只有妖族回到自己的世界才會相安無事。」
「公子還有如此高見,倒令妾身受教了,只是哪有那麼簡單,如今六界不通,妖族與人族互相割據,看似爭得是正邪,實則是生存空間的爭奪。
妖族勢弱,所以人人喊打喊殺,若是妖族強盛,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這……妖族不通教化,是以多殘暴,殺人吃人實在是可恨,若是妖族得勢,就更了不得了。」
「在人族看來是殘暴,在妖族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了,弱肉強食,古今真理,就像是人吃雞鴨一般,對雞鴨來說,人族是否也是殘暴呢?
況且成千上萬年來,人族殺戮了太多的妖族,妖族也殺了不少人,這樣的仇恨已經不能化解,就像是死結,雙方行事也越來越不擇手段,勢同水火。」
「听姑娘一席話,讓我茅塞頓開,天地萬物循環往復,或對立也好,或勾連也好,皆是為了生存,古往今來不外如是,談不上什麼正邪,就連人也有好人和壞人,也不能一概而論。」
「那你相信妖中也有好妖嗎?」
「這個……應該有吧,不,一定有,只是很少,嗯,很少。」
「呵呵!我倒覺得這世道好人越來越少了,公子算是一位,來滿飲此杯。」
雨晨才不覺得自己是好人,只是他有自己的行事作風,人x ng都是復雜的,簡單的好壞已經不能概括一個人的全部,再說他又不是那些虛偽的正義俠士,才沒有功夫去管那些個天地大道,人間正邪。
「對了在下是五行門……哦,現在不是了,我叫雨晨,如今散修一個。」
「妾身復姓獨孤,單名一個仙。」
雖然她自稱妾身,但看樣子還雲英未嫁,「那我就叫你仙兒姑娘吧!說了那麼多妖,我還不知道滋擾貴莊的妖到底是什麼妖,實力有多強,仙兒姑娘是否能告知一二。」
「公子是打算要除妖嗎?」
「李家主盛情相邀,說不得要幫忙了,我們幾十位修士已經商量好了,明r 就去會會那妖怪,所以想知道些詳細情況,也好有些把握。」
「是這樣啊!」獨孤仙不動聲s 地舉杯輕酌,眼中卻是綻放出一道冷芒。
「這些我也不清楚,不過先前已經有幾波除妖的修士失敗了,若是那妖沒有傷人的話,就最好別去管她,說不定她就自行離去了呢?打打殺殺得多不好。」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其實我也不不喜歡打打殺殺,但往往是身不由己,雖然有些同情妖族的處境,但傷人畢竟是不好,不好的妖必須要鏟除,放心吧,我們一定還李家莊一個太平。」
雨晨還y 再說幾句,背後卻響起王有財的喊聲︰「雨晨,是你小子嗎?你跑哪去了?」
「是有財啊,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我還想問你呢,起來上個茅房,發現你小子人不見了,我還以為被妖怪抓去了,特意到處尋你,你倒好,在這獨自飲酒,也不喊我一聲,太不仗義了。」
獨自?雨晨轉身看去,月s 依舊,只是那道倩影不在,如畫中走出的女子獨孤仙已經消失不見,亦如她出現時,讓人無從捉模。
「剛才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就跟我坐一塊兒的,怎麼轉個身就不見了人影,奇怪。」
「哈哈,你小子想女人想傻了吧,哪有什麼女子,不會是做夢吧,讓我瞧瞧,你醒了沒有。」
王有財說著就要去模雨晨的腦袋,雨晨一把拍開他的手道︰「我剛才明明跟她在這里喝酒來著。」
「你就編吧,出來賞個月也能有艷遇?我不信。」
「騙你做什麼,我還知道她的名字,叫獨孤仙,應該是李家的家眷吧!」
「小晨子,看來你真沒睡醒,都說了是李家了,怎麼會姓獨孤,李家哪有姓獨孤的妙齡女子。」
是啊,是有些說不通,雨晨也有些懷疑了,那白衣女子確實太如夢似幻了,美得有些不真切,不過看到石桌上的酒壺酒杯還在,雨晨知道自己沒有做夢。
可能是李家的遠房親戚什麼的吧,雨晨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