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很棘手麼?」
「我有一門表親,家在太原府,前幾天的時候,表妹突然失蹤。姑夫姑母二人,只有這一個女兒,愛如明珠,因而花錢運動官府,請求盡快破案。可是官府一時沒有線索,而我又月兌不開身。」
「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太原府的總捕快透露了一點消息,這兩年來北六省一直有人口失蹤案件,可能是有組織的販賣人口。最近,太原府出現了大批江湖人物,其中以三路人馬人手最多,東海派身居名門,而且在執行追殺任務,可能x ng不大;而百笑堂近幾年很少理會江湖事務;因此官府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三y n教身上。」
「三y n教?他們一向接納無家可歸的少女,收為門人而已。沒有听說他們有擄掠少女的行徑,難道他們急于擴張勢力?」
「唉,三y n教的疑點最大,可是,我還想查探一下百笑堂。」
「嗯,我在百笑堂任職一段時間,沒有發現他們在這方面有什麼問題。不過,百笑堂良莠不齊,探听一下也好。」
「百笑堂人馬隨時會離開太原府,我原本打算在中途攔截,偏偏又有比武的約定,我真擔心錯過時機。」
冷清然的考慮並不是沒有道理。
如若百笑堂大隊人馬一路南下,他在後面追趕,就困難了許多;況且比武的事情,勝敗難料,他萬一負傷,就再無力量對付百笑堂。
燕飛雲慨然說道︰「明天午時,讓玉兒替你掠陣,我在大道上等候,萬一百笑堂的人馬經過這里,我來詢問這件事情。」
三人計議已畢,冷清然問起燕飛雲的經歷。
燕飛雲不希望冷清然擔心,簡單述說了自己代表長安鏢局前往京師處理事情,中間省略了很多內容。
冷清然與高季鷹的反應差不多,他相信燕飛雲的眼光,期盼有機會去拜見金大哥,四人重新訂盟。
第二天.
時間已到晌午。
燕飛雲不斷在盤算著。
百笑堂的人沒有動靜,或許今天白白浪費了時間;直到現在,冷大哥也沒有前來和自己會合,華山高手究竟是誰,動手的結果又會怎樣?
忽見煙塵大起,很快听到馬蹄聲和車輪聲響。
燕飛雲j ng神一振,迅速跳到官道zh ngy ng。
幾十輛大車揚塵而至。
車上的車夫當然看到有人擋住了去路。
韁繩開始收緊。
馬匹在打著響鼻兒,車輛在逐漸減慢速度,但是,直到車輛靠近燕飛雲,才真正停了下來。
灰塵在空中漫卷,飄到燕飛雲身前。
車輛上坐著護行的大漢。
他大聲喝道︰「什麼人敢攔住官道,快速閃開道路。」
燕飛雲冷冷望著,冷酷的目光釘入那大漢的眼眸之中。
那大漢心神動搖,神態有些不太自然。
後面有人趕了上來。
「大總管!」
聲音中透出驚訝的味道。
燕飛雲眉頭微皺,原來這次帶隊的人是韓猛,此人j ng明強干,足以獨當一面,看來今天的事情不太好辦。
「韓兄,你好!」
「大總管好,這些人都是我的部屬,沒有機會見到大總管,請大總管恕罪。」
「韓兄,小弟已經離開百笑堂很久,不必這樣稱呼,弟兄們還好吧?」
「還好,就是大堂主新近聘請了一位新總管,御下甚嚴,大伙兒都有不知所措之感。」
「呵呵,習慣了就好,慢慢適應吧。」
「是啊,受命于人,只能慢慢適應。」
「韓兄,你妻子的身體好些了吧?」
「好多了。」
「這次北上,還算順利麼?」
「托大總管的福,很順利。今年的藥材價格比往年好很多,因此購買的數量很大,這二十九輛車,裝的全是各地購買的藥材。」
「長年在外奔波,辛苦了。」
「不敢說辛苦,為生活奔波嘛,習慣了。不知道大總管……」
韓猛打住了說話,等待燕飛雲說明擋住去路的用意。
燕飛雲既然知道韓猛不容易對付,也就不再彎抹角。
他壓低聲音說道︰「不瞞韓兄,我在太原府有一位表親。前幾天表妹突然失蹤,我不得不到處訪查。」
他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韓猛的神情。
韓猛驚訝地說道︰「竟然發生這麼不幸的事情,難道官府方面不管麼?」
燕飛雲有些失望,韓猛的表現恰如其分,或許百笑堂真的與此事無關。
「官府當然在追查。北六省不斷有人口失蹤案件,引起官府方面的高度重視,他們判斷這是有組織的販賣人口,背後可能有某個強大的勢力集團。目前,官府還沒有找到頭緒,我只好自己尋找線索。韓兄一直在江湖上行走,不知有沒有听到什麼消息?」
韓猛說道︰「大總管,咱們百笑堂做的是正當生意,幾乎退出了江湖,因此江湖上的消息不算靈通。這件事情,你要從其它方面著手才好。」
燕飛雲的臉上泛起一絲不快的神s 。
他也不再客氣,淡淡說道︰「也只好如此了。不知道今年進的藥材成s 如何?」
他不等韓猛答話。徑直走向大車。
這分明是要檢查車上物品的意思。
當然有人不服。
一條大漢滿臉憤怒,擋住燕飛雲的去路。
韓猛喝道︰「閃開。」
他知道燕飛雲一向重義,所以一開口就會問到自己妻子的病情可有好轉;而自己最後那番說話,的確是有些生分,用于應付燕飛雲,似乎不太妥當。
既然燕飛雲懷疑自己這一路人馬,今天不讓他檢查一番,恐怕將來後患無窮。
燕飛雲不想說話。
他仔細觀察了車輛的布置,實在是沒有藏匿人手的空隙;隨後,俯身在車底看看,順手在車輛側邊敲了敲,入手堅實,表明不可能有夾壁。
他很有耐心,二十九輛車一一檢查,絕不放過一絲可能。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過分。
他沒有特殊權利這樣行事,但是在江湖上就是這樣,很多時候必須依靠強權,他也只好按照江湖道上的行為做事。
因此,他又做出一件更過分的事情。
他冷冷說道︰「卸貨。」
韓猛陪笑說道︰「大總管,全部卸下藥材,太過繁瑣,不如你隨意挑上兩輛車,我們卸下貨物,你察看即可,我們也不會誤了行程。」
燕飛雲不好過于堅持,在道理上,這種方法已經很可靠,如果車輛真有什麼端倪,完全可以檢查出來。
護行的大漢們嘟囔著,卸下大車中的藥材。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在嘟囔什麼,他們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內心的不滿。
他們天生就是勞苦的命,又能怎樣?
燕飛雲看著車上的藥材一一搬下。
毫無所獲。
他不甘心就這樣罷手,仔細地觀察著現場的情形。
他發現有十來個人都是身材短小,不免起了疑心?
雖說江南的人身材略微矮小一些,但整個車隊之中,怎麼有這麼多矮小之人,總不會有女扮男裝的情況出現吧?
他走到第一人面前,隨意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自己覺得很隨意而已。
他自己沒有感覺到,凌厲的殺氣通過眼神顯露無疑。
「他叫張四貨。」旁邊有人回答。
「你自己說,你叫什麼名字?」燕飛雲根本沒有理會旁邊的人,聲音嚴厲起來。
「張四……貨。」那人聲音有些發抖,顯然是男人的聲音。
「你叫什麼名字?」
燕飛雲走到第二個矮小漢子面前,問的是同樣的問題。
「王……小……小五。」
這時,許多人听到了水滴的聲音,
豈止是燕飛雲,大家都產生了疑問,追尋那水滴的來源。
目光都落在王小五的身上。
褲腿濕潤,還在滴滴噠噠淌個不停。
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許多只手悄悄模向了腰間的長刀。
燕飛雲覺察到了環境的微妙變化。
他緩緩回首,唯有韓猛面無異s ,其余眾人,有人咬牙切齒,有人怒目橫眉,還有人斜眯著眼楮,都在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韓猛微笑著說道︰「大總管,鄉下人沒見過世面,讓你見笑了。」
燕飛雲笑不出來,真想不到王小五膽子這麼小。
士可殺不可辱!
這批人看到王小五的窘境,竟不約而同生出與自己火拼的意思,若論武力,自己不會放在心上,不過,這批人為同伴而出頭,也算是好漢子,自己怎麼能夠過分相逼?
他帶著歉意,抱拳說道︰「韓兄,打擾了。」
韓猛急忙回禮,說道︰「大總管客氣了。不知道你那位表妹叫什麼名字,外貌上有什麼特征?萬一將來听到她的消息,我必定馬上通知你。」
燕飛雲免不了要費些口舌,才道別而去。
韓猛望著燕飛雲的背影,心有所思。
有人嚷道︰「老大,要不是看您老的面子,今天把那小子大卸八塊,切開了晾著。」
韓猛從沉思中驚醒。
他冷笑一聲,說道︰「要是動了手,恐怕是咱們死無葬身之地。」
他能混到今天的地位,豈是無因?
單單燕飛雲一個上馬的動作,自己一輩子都練不出那種瀟灑靈動的特質。
燕飛雲從來沒有顯露過武功,想不到竟然這麼高明。
近年來,百笑堂錯失了不少人才,難怪不能有更大的發展。
燕飛雲趕到無憂山莊莊前的廣場,比武已經結束。
冷清然神態疲憊不堪。
燕飛雲急忙問起比武的情況。
冷清然說道︰「華山派和五台派都來了上一輩的高手,尤其是五台山的大和尚,功底深厚,我拼盡了全力,才取得先機,擊敗了他。」
燕飛雲伸手搭在冷清然肩頭,傳出一股潛力。
他心里非常擔憂。
這一次,大哥平安度過。下一次呢?華山派和五台派一定出動更強的人物,大哥究竟還能不能應付?
冷清然恢復了一點體力,將燕飛雲的手掌輕輕撥開。
「飛雲,想不到你的武功還在我之上,此行有什麼收獲?」
他听了燕飛雲的敘述以後,也很失望。
失望歸失望,還是要另外尋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