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館里,對面的閻楓被林浩摔倒在地。
林浩上前拉起閻楓,同時摘下自己的頭盔,抹了一把汗水。之前他答應過閻楓指點她一二,最近放學後就經常跟她來拳館。
「不行啊,還是不夠好。」閻楓搖搖頭。
林浩笑道︰「進步已經很大了,這不是一兩天能提高的事。」
「嗯,承蒙林高手指點,我現在確實覺得有了不小的進步!」閻楓抱下拳,半開玩笑地說道。
兩個人分別去男女更衣室換衣服,就在這時,林浩的手機響了。是黎陽來的電話。
「我要去一趟台北了。」黎陽開門見山地說道,隨後把吳雲青的信的事告訴了林浩。
林浩一邊換著衣服,一邊不出聲地听著,末了問道︰「你是怎麼打算的?」
黎陽在對面講了一會兒,林浩的臉上浮出了微笑︰「吃得下嗎?兩倍多。」
「不試試怎麼知道。」黎陽回答。
「既然你這麼想,那就去吧。」
「嗯。」黎陽笑道。
「黎陽,」林浩低聲說道,「公司必須在我的掌控內,無論如何這一點不可以更改。」
「呵,我知道。」黎陽說道,「對了,我就快考駕照了。」
黎陽學車也有半年多了,算來正好是要考試的時間。
「對你來說會有難度嗎?」林浩笑著搖搖頭。
「當然沒有!」黎陽也大笑。
「買車的事,有空咱們商量一下。」
「嗯。」
「還有,公盤的事,準備得如何了?」
「應該沒有大問題,這個洪英在搞。」
「你們加油。」
關上電話,林浩也走出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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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
周六。
台北桃園機場。
黎陽走下飛機,在大廳內巡視著。吳記珠寶公司應該已經派人來了。果然,不遠處有一個女孩舉著寫有「曹汗」二字的牌子。
來接機的正是吳青雲的秘書羅芳。
黎陽微笑,扶了扶遮陽鏡,就帶著身邊的彭立行走了過去︰「小姐,我是曹汗。您是吳記珠寶公司的人嗎?」
「曹先生好,我是吳董事的秘書,我叫羅芳。」羅芳非常有禮貌地一躬。
「這位是我的助理彭立行。」黎陽扭著看了看身邊的彭立行。
「二位先生好,」羅芳對著彭立行微笑著躬,「車已經準備好了,請隨我來。」
一輛紅s 的沃爾沃S40很快駛離了機場高速,吳記珠寶公司並沒有失掉待客之禮,已經替二人定好了酒店。先去酒店放下行李。羅芳又開著車帶二人去了台北的一家私人會所。
吳雲青已經在會所等著他們三人了。黎陽見到了吳雲青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她的強勢和聰明。而同時,吳雲也很意外黎陽居然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而黎陽的淡定莫名其妙地讓她有了一些壓力。
這次原本就不適合啟用正式的商務會談,所以吳雲青才只是和黎陽一起吃飯,用這種方式了解對方,探探對方的口風。
這家私人會所以美食見長,同時還有高爾夫球場,時間是預約的,菜也是預約的,四個人到了會所沒過五分鐘,食物就上來了。
一邊吃著,吳雲青就和黎陽談起了此行的意圖。
「曹先生,听說貴公司在香港的發展如r 中天,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們的現狀,我們的發展同樣也不算慢。但是兩家公司的分頭發展,必定不如齊頭並進。就如張開五指的一個手掌,遠不如拳頭結實。所以,這次請您來,我是來做一個提議的……」
黎陽一邊慢慢地吃著,一邊笑著听吳雲青繼續說。
吳雲青才高氣傲,難免也有些不把木石緣珠寶公司放在眼里,畢竟對方公司規模要小于他們吳記珠寶。所謂的看重,也只把對方當作跘腳石而已,她自以為可以將其一腳踢開。但是此時看著黎陽不咸不淡的表現,吳雲青忽然有一些心虛,她面s 不變,吐出一句話︰「我們想並購貴公司!」
當她說完後,黎陽的眼楮也彎成了月亮︰「那麼,吳小姐,您認為並購的好處,對我真的有足夠的吸引力嗎?」
吳雲青吐了口氣︰「我們吳記珠寶公司,有意開展在內地和香港的業務,你們在這些地方的業務要早于我們開展一些,但我們公司的實力,客觀上來講,確實是強于你們的,有我們本土作為後盾,也有更為強大的基礎去發展,我相信你們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業務範圍內,又來一個同樣發展得很迅速的對手,到時我們雙方不免競爭,為了那些龍頭公司吃剩的殘羹剩飯去拼去搶,這對你我雙方都沒有好處。」
黎陽呵呵地笑了,他知道此時面對強勢的對手,只能比對方更強勢,才能掌握主動權︰「吳小姐,我必須指出,第一,貴公司是否夠資格成為我們的競爭對手,那還需要時間來驗證,而不是用嘴。香港市場就在這里,大陸市場就在這里,誰都可以來;而台灣市場,就在我的腳下,同樣誰都可以來。」
看到吳雲青微變的臉s ,黎陽笑得很開心︰「沒錯,貴地的市場我們最近興趣濃厚。我說到哪里了?哦,總之,很榮幸在貴公司的眼中我們能成為一個潛在的對手,但在我們的眼中,貴公司不一定是值得重視的對手。」
吳雲青的臉s 瞬間y n沉了一下,忽然又浮出了一絲笑意,她笑自己的判斷果然沒錯,這果然是一個需要除掉的對手,自己這一次請他們來是對的。她徐徐地說︰「那第二呢?」
「第二,」黎陽接著說道,「合成拳頭,是一個不錯的比喻,我也有些興趣。但是,必須由貴公司並購我們公司的理由何在?」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黎陽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他看吳雲青沉默,接著說道︰「無論貴公司是拿出‘和平’的‘和’的誠意,還是‘合作’的‘合’的誠意,我們雙方都應該尊重彼此,這才是談的前提。吳小姐,這世界上沒有人是嚇大的,也沒有人真的愚惷。」
這個男人看起來溫柔,實際上卻非常強勢啊。兩個個強勢的人如果成為對手,只怕雙方要不死不休。吳雲青一邊想著,抬眼又了一眼黎陽︰「曹先生問我理由,我的理由是,我們現在有十二億台幣的閑置資金,有更多的人才和人脈,還有更好的硬件實力。」
「嗯,沒錯。可是只要我們沒有賣的意志,你們的十二億台幣也和十二億越南盾差不多。」黎陽微微諷刺地說道。
吳雲青慢慢地吃著飯,明明己方的實力強于對方,這個時候,在並購時他們是有主動權的——對方的人太少,自己的人多,又經營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是他們的人c o縱得了的?
可是對方卻不服輸。
聯手?吳雲青在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她隱約覺得,這樣的隊友不是自己能c o控得了的,真的到最後,雙方霸佔了香港和內地的市場,也會有反目成仇的一天,到時候自己能否控制形勢就難說了;更何況現在對方還有心打入台灣市場,跟自己搶奪有限的蛋糕,這更是吳雲青所不能容忍的。
如果不趁現在就消滅這個對手,以後他們吳記珠寶公司不可能還有機會。
良久,吳雲青才說道︰「那麼,曹先生,您真的想要戰爭嗎?商場上的戰爭嗎?雖然不會血肉橫飛,但一樣的慘烈,無論輸贏,我們雙方也都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商場如戰場,一樣會有勝負,只不過,較量的雙方,勢必都要投入原本可以用來發展的資金、時間、人力和j ng力,無形之中,都是一種損失,最後一定會有別人從中漁利。吳記珠寶公司的實力也只比木石緣強一倍而已,不可能輕松吃掉對方。沒有人願意看到這樣。正如多數人更喜歡和平一樣。但是和平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吳雲青不想坐視木石緣的發展。
其實一開始,她不想把雙方的關系搞得如此尷尬,因為兩岸三地的珠寶公司多如牛毛,他們吳記不出頭,也會有人坐不住要對木石緣動手的。但是很可惜,強硬派踫上了強硬派,誰也不肯讓出步哪怕一步。
是戰?是和?吳雲青緊盯著正凝神思索的黎陽的雙眼,仿佛要由此把黎陽的內心看透。
黎陽哈哈大笑起來︰「吳小姐,想要戰爭的不是我,是您。」說著,他指了指吳雲青。「但是謙虛忍讓可不是我們的風格,您喜歡戰爭,我們合當奉陪。」
這時,吳雲青反倒猶豫了。
家族的公司虧損了這麼多年,元氣大傷,近兩年公司的形勢才剛剛好轉,底氣還沒有復原,就又要再傷一次嗎?無論如何,家族公司的利益不能受到損害。
她突然開始後悔一開始的高調。
「也許。我們之間不可能有和平。」吳雲青嘆道。
這個道理,在場的四人都知道。
黎陽也不慌不忙地吃著飯,他現在有些飽了,于是揣起倒有葡萄酒的酒壞,一邊搖晃著,一邊說道︰「的確,我們之間不可能再有和平了。」
吳雲青心中一暗。但轉念心意也就堅決下來。
雙方的競爭,終究會有一方得到好處的,雖然總要投入一些東西,但是能收獲別人的地盤,這就是好處。與地盤相比,投入的一切都不算什麼。
吳記珠寶公司的實力畢竟強過木石緣,最後有勝家極有可能是自己。黎陽強硬,也有能力,但是吳雲青以為自己雖然才輕,同樣是有才能的,她才二十出頭,沒受過挫折,對勝利也自信滿滿。
只要不輸就可以。
正在吳雲青還在思索的時候,黎陽喝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接著說道︰「但是,我們可以縮小戰爭的規模,將它壓縮極限。」
「怎樣的極限?」
「吳小姐和我。」
「比什麼?」
吳雲青雖然如此問,羅芳和吳雲青一時卻有些嗤之以鼻。對方是看不清形勢麼?自己一方坐擁台灣市場,進可攻退可守,實力也比木石緣強太多了,對方雖然號稱是香港內地的市場都已進駐,終究有些立足未穩,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方的勝算更大,她怎麼可能同意這種比試?
不過,從吳雲青的角度來說,真的進行大投入的商業競爭,對吳家當然是沒什麼好處的。這是個虎狼環伺的世界,能不兵不血刃地收納木石緣,並不是對她沒有吸引力。所以她才會問「比什麼」。
黎陽微笑,對方沒有當場拒絕,這不出他的意外,也是看她能否落入圈套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