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進與汪曉燕最終還是留下來了,是汪曉燕見人家的親人如此熱情地留客,不好意思不留。而一個多小時之後,隨著車進的三姑和四姑一前一後的到來,更是走不成了。
車進的三姑與四姑都有工作,都是在縣城的二輕系統上班,四姑請長假在家做生意。他三姑是表姐小敏到三姑的單位通知的,然後又到他四姑家通知了四姑。
這兩個姑姑見到車進之後,與二姐一樣,先是驚訝佷子半年的時間就變化到這樣子,然後也是抱頭大哭。
半年前,車進的姑姑們看到他的時候,純粹是心疼,個子瘦小,一臉的悲傷常常卷縮在沙發上不言不語,讓人看著就想哭。
而今天再見到,傷心地哭罷,問詢他這半年的情況時,談論中幾個姑姑是越看越喜愛,身材高高的,相貌俊朗成熟,彬彬有禮的,看上去就像十**的大男孩。
晚飯車進的四姑不讓二姐在家里吃,要把所有人都叫上,包括大姐家在城里上班的那個兒子,一塊都到飯店吃去。也是,三家人加他們兩個,再加個大姑家的表哥,總共是十四個人,他二姑家大夏天坐這麼多人,熱也熱死了,哪能吃好?
三姑與四姑都是一家三口,三姑家里是個兒子,比車進小兩歲,四姑家里是個女兒,今年才是七歲了。數二姑家的人多,是四口人,除了比車進大兩歲的小敏表姐,還有一個剛上班沒一年的表哥。
田縣的發展比沰河強了很多,沰河街上就看到三層以上的樓房。而田縣三層以上的樓房在街上隨處可見。沰河的飯店沒幾家。田縣的飯店就多了。國營的個體的,走了半條街就看到好幾家。
結果請客的是車進的三姑夫,因為車進三姑夫是政府一個部門的小車司機,給單位領導開車,單位的客飯很多就是他負責,這頓飯可以算在單位頭上。
晚宴分了兩桌,喝酒的男人們坐了一小桌,女人們和小孩子坐了一大桌。車進被劃到小孩子的範疇了,與姑姑們坐在一起。
席面很豐盛,但沒有車進沒吃過的,汪曉燕很多的都沒吃過,可是她的貓胃口,每樣就沒吃幾口。車進的姑姑都很熱情,在給車進夾菜的時候,也給汪曉燕夾菜,她那個貓肚子怎麼能吃得了呀?
最後,車進不僅把自己碗里的吃光。連汪曉燕碗里的也吃光,還笑呵呵解釋。說他燕姐姐的剩飯,一直是他負責掃光,習慣了。
而他這舉動,汪曉燕真是很無奈。上午在車站的剩飯就被他吃了,後來不斷空喝冷飲的時候,每逢他喝光自己的冷飲,就把汪曉燕沒喝完剩下小半瓶的冷飲,搶過去幾口喝光,然後再去買兩瓶回來,次次如此,拿眼白他也就嘿嘿一笑。
晚宴面對他的眾多親人,他還是如此,讓汪曉燕哭笑不得,還的順著他的話表現出對他的款款柔情,好讓人看了像是一對很友愛的異姓姐弟。
晚宴很歡樂,那邊喝酒的男人們,喝得起勁聊得開心。這邊車進的三位姑姑,自家的親佷子來了,不由得就想起她們生活在沰河時的情景,刻意回避傷心往事,專向他們敘說許多在沰河發生的趣事和糗事,經常樂得要把桌子掀翻。
在晚宴結束前,約定了明天三個姑姑都陪他回村看望爺爺女乃女乃,姐仨還分配了明早回村需要買東西的任務,車進的三姑夫還答應明早開車送他們。
席散後,他與汪曉燕就跟四姑他們回四姑家了。他四姑家在城外新建一條街上,自己去年買的新樓,類似于車進買的門臉房,卻是比車進的少了一間,可價格卻比車進的還高。
一層是他四姑父經營的建材門市,二層是他們的住房,是三室一廳的布局。他的小表妹跟他三姑他們一塊睡,他和汪曉燕一人一間房子。他四姑說他們今天早晨起得早,又勞頓了一天,指點他們沖了涼就讓他們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帶他們到下邊的早點攤吃了早飯,等了一會他三姑和三姑夫就開車過來了,然後就坐車到了他二姑家去接二姑,並且要把給村里親人帶的野蘑菇拿上。
花了十幾分鐘就到了村里,車直接開到了爺爺家的門口。車進的三姑夫因為單位還有事,他們下車之後就走了,說是下午過來接他們。
在車上,車進的三個姑姑還再次叮囑,讓他見了爺爺女乃女乃說話不要漏了陷,別把他爸爸的死訊無意間透漏出來,怕把風燭殘年的老人打擊到。
而且她三姑還說,剛剛的一場禍事已經把兩位老人驚嚇著了,再也經受不起一點打擊了。
車進沒搞清三姑說的禍事是什麼,也沒有問,只是讓她們放心,不會露出一點口風的。說到爺爺女乃女乃,他的腦海里是前世見到的樣子,那時候兩位老人真的很衰老了,耳聾眼花不說,走幾步路也是顫巍巍的,看上去一股風就能刮倒。
他爺爺女乃女乃與大伯住在一個院子,是六間正房,都是一堂兩屋。大門在南牆東頭,進來後一院子的菜地,他爺爺女乃女乃住在東邊的三間,可進去後沒有人。
他四姑正要出去找人,進來一個看上去夠六十歲的老婦人,這是車進的大媽,後邊還跟著一個**的機靈小男孩,是大媽的孫子。
他大媽其實也就是五十多歲,但看上去像六十歲,還一臉的疲憊樣子,對車進的到來顯出很歡迎的姿態,以主人姿態熱情地讓他們坐到炕上去,還張羅著給拿西瓜香瓜吃。
他二姑開口了︰「大嫂,你別忙了,我們自己弄吧。大嫂,我大哥和老爺子、老太太呢?」
「哦。你大哥在菜棚子忙呢。老爺子和老太太可能在禮堂乘涼呢。」
他三姑前兩天回來沒見到佷子媳婦。就問道︰「那誰照看車永呢?」
「他媳婦回來了,他媳婦照看著呢。」
她三姑接著道︰「就是呀,她一個媳婦不照顧,老是想躲到娘家去,誰給她照顧呀?看,大嫂你都累成啥樣了?」
他大媽深深地嘆息一聲,道︰「除了我養的和養我的,哪個能受了那個罪?大媳婦沒有跑了就不錯了。只要回來也照顧的很盡心,比我照顧的好。這次回娘家,也是我讓她回去的,不然把她累垮更是麻煩。」
這次車進感覺不對勁了,原來這時候大堂哥還在世啊。
他前世初中畢業的時候,大堂哥已經故去了,大伯家的子女只有二堂哥車遠和堂姐車素娥。那時候,也沒人告訴他大堂哥是什麼時候怎麼故去的。到後來,與這里的親人接觸稍稍多了,可已經相隔挺久遠了。大堂哥也沒有人提起。
就是眼前這個機靈小孩子,日後也有過接觸。這孩子也沒提起他的父親是怎麼故去的。因此,大堂哥車永,對他來說一直以來等于沒有這個人。
現在從她們的話音里听出,大堂哥是從屋頂上掉下來,摔成了高位截癱,可能後來病情惡化故去了。而且故去的時間不會太久,因為再過一年,就是他被三姑和四姑帶過來探親的時候。那麼,很可能大堂哥就是在稍後的幾個月中發生了變故。
疑惑中,他悄悄地問身邊的四姑︰「四姑,怎麼了?」
四姑也是嘆息道︰「你大堂哥車永,前兩個月下雨房子漏了,雨小了就忙著上房去鋪塑料布。結果下來的時候,腳滑踩空了梯子,腿拌在梯子里身子一歪掀翻了梯子,連梯子帶人側翻到地上,跌下來之後就一下也不能動了。家里人不懂得,就把他抬到了炕上,後來找車送到縣醫院,醫院說是頸椎骨折了,家人不懂得瞎揪拽,結果成了全癱。到現在,除了頭能動,其他的一點都動不了。唉,車永這輩子算是完了,連照顧的人也拖累的受不了,你看你大媽的樣子老成啥了。」
車進听著也很沉重,這是高位截癱,兩個月還一點沒起色,那就沒有治好的可能了。就像那個體操運動員桑蘭,那麼好的治療條件,也只能綁在輪椅上,手臂還不怎麼利索。
而在前世,大概是二零一一年的時候,他一個算是朋友的人,開車出事把頸椎撞了,造成了高位截癱,但人家一直活著。
他從朋友那兒了解到,截癱大都是外傷造成骨折損傷了神經,損傷到腰椎以上的就是高位截癱,不僅下肢不能動,上肢也有影響。最嚴重的就是大堂哥這種頸椎受創,手臂都不能動,特別嚴重的還影響到吃飯,對生命威脅極大。
這種外傷事故,在出事的時候,也許神經的損傷並不嚴重,甚至是無損傷。但是在不當搬運中容易造成二次損傷,二次損傷將神經更嚴重地損壞了,造成不可恢復的傷害。
就是到了二零一三年的時候,神經損傷還是一個不治之癥。因為神經是無法再生的,只有胎兒期的神經干細胞可以讓神經再生,但胎兒出生後神經干細胞很快就消失了。在研究中,科學家提取出神經干細胞植入到截癱患者的病患處,想讓受損的神經再生,據說療效一般,不能有效恢復患者的活動機能。
車進在為大伯一家憂心中,自然就想到了自己身懷的逆天精氣,或許仙氣能治好呢?而且他為了爺爺女乃女乃,也準備了塑料袋和吸管。
但他原打算,是偷偷地自己打手槍把仙氣弄出來,在夜里偷偷地讓爺爺女乃女乃吸了,第二天一走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把仙氣送給了爺爺女乃女乃。
如果是給大堂哥,那就不能偷偷模模了,因為沒有偷偷模模給大堂哥的機會,而且也不能只給一次,這不僅要在這里多留一到兩天,還要對部分人曝光他身懷仙氣的事情。
他與四姑說話的時候,大媽就讓小男孩出去找老祖宗去了,順便把男孩的大姑女乃找來,車進則提出要看望一下大堂哥。
這要求自然得到贊同,他的二姑、三姑和四姑也掛念著大佷子,汪曉燕也跟著去了。
他大堂哥的家在村邊,是前幾年建起的新房,三間的獨院。他們去了之後,在氣息不好聞的西屋,沒穿衣服的車永躺在一張單人床上,只在肚子和小月復上蓋著一塊大毛巾遮丑,脖子上還有護頸箍著。
見到一伙人進來,車永因為有護頸箍著可以稍稍扭動頭,露出笑容看著他們問好︰「二姑、三姑、四姑,你們回來了?」
比這大佷子還小兩歲的四姑,憐惜地看著佷子說道︰「嗯,是你二叔家的進兒回來看望爺爺女乃女乃了,你可能不認得了吧?」
車進走上前,握住軟癱在床邊的粗糙大手,親切地問道︰「大哥記得我不?」
車永咧嘴笑道︰「呵呵,記得呀,你小時候可安靜了,像個女娃子。哦,都長這麼高了,與小時候不一樣了,咱兄弟倆在街上踫到也不認識了。」
這話讓人們听著心里沉甸甸的,因為她們認為,這兄弟倆永遠不可能在街上遇到。那會迎接進他們的大堂嫂,則是抹起了眼淚,讓人們看了更是心酸。
坐了不大一會就離去了,如果身上沒有逆天仙氣,他肯定要給大堂哥留一些錢的,至少要留一百元。但有了要送仙氣之念,就不留錢了,而是盤算著怎麼送出仙氣,都是讓誰可以知道身懷仙氣的事情,得稍微思量一下。
不過,不論是讓誰知道,肯定得告訴給汪曉燕了,不然怎麼能讓汪曉燕陪著多呆兩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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