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易軒?!」
「施兄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一直沉默在旁的樓笑辰在听到這幾個字後猛地一怔,兩道劍眉微微蹙起,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敢問家父是否就是施紹閑施神醫?」
「正是家父!」白衣男子斂目緩緩說道。
「原來是施公子,久仰大名!」樓笑辰抱拳敬仰道,「在下樓笑辰,這位是……」
「叫我西月吧!」看到一臉尷尬難言的樓笑辰,西月忙不迭站起,指著身旁幾人一一介紹了一遍。臉上全然不失少女的嬌媚和秀麗。
「西月姑娘,若是我沒听錯,你可是當今斯諾的四公主?」見西月微微點頭示意,施易軒續道,「我從斐居一路趕來,所過之處流言紛紛,說是斯諾四公主被人擄走,原本還以為是歹人所為,如今看來,西月姑娘當真是良苦用心!」
「施公子見笑了,西月也是被迫離城,別無他法。」西月清淡的笑眸在月s 襯托下就像是暗夜里的一盞銀燈,溫潤清亮,頗為好看。
施易軒長身而起,撢了撢沾滿塵垢的衣袂,正s 道︰「先別說這些了,如今最要緊的還是救醒他們,我看那邊小屋已燒,我們得先找一個地方落腳。」
幾人相互攙依著游走在林間,終于找到一襲清爽的地面。
「樓兄弟,你先前說這慕容姑娘可是你們都認識的,但為何出手如此狠毒,還咄咄相逼,要不是這瀟兄弟那神乎其技的回擊,我都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一語及此,樓笑辰的臉s 驀地黯淡下來︰「允哥說她救了自己,所以便非常信任她。雖然她也救了月兒,可我始終感覺……」
西月翹首往林外望去,發現東方已略略泛白,她挑了塊空地坐下來,淡眉微微皺起︰「辰哥,我看慕容姑娘定是一時迷了心智才會如此行事,我想她不會害我們的,要不然也必要救我們了。」
「西月姑娘說得很對,只是先前我在與其纏斗之時,發現她身擁天下兩大禁術。」施易軒復又涌起一絲悸意,隨即揚眉續道,「若是我沒猜錯,她那招武息流必是師承武道聖人,那麼……那黑書•攝魂必是遭人所害。」
「遭人所害?」
「對,不過這也只是我的猜想,至于遭誰所害,這就不好說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害她的也是修行中人,而且修為未必在她之下。」
樓笑辰輕輕地將西月擁入懷中,兩人一時無語。
……
施易軒眉間的神s 也緩緩地凝重了起來,他扶起瀟允,兩手劃過虛空,各凝一道天地元氣,隨後交叉並指,凌空探出,點在瀟允背心。
每每滑過背心穴位之時,都有一股瑩澈的微光自指尖流出,隨著經絡血脈的流轉,淌至全身各處。
同時,瀟允黯淡無光的額面也淌過一道清流,在流經左右太陽穴的瞬間驟然化開,成一朵肉眼可見的元氣仙葩,仙葩在吸收了體內大量的水分之後更是卓然而烈。
從瀟允背心灌入的天地元氣在氣海之穴凝聚,經其眉宇間下沉的仙葩滌蕩之後,再以勁氣的形式循環貫體,充斥全身。
看著瀟允漸趨平緩的呼吸,三人也跟著長舒口氣。
這一招「元氣洗煉術」是施紹閑成名雨央,被世人擁為神醫的招牌醫術,可運用于常人,更可施予修行之人,而且效果卓絕,可謂屢試不爽。如今公子施易軒已成長為神醫之後,自然也承得施家經典。
隨後詩詩和慕容紫依也相繼被這「元氣洗煉術」所醫治,將體內的濁氣滌清,蘊之以自然柔和的天地元氣。
此時,曉風拂過,零星吹散,一夜寒月最終也成為西天的一掛浮影,寸著東邊逐漸升起的ch nr ,美輪美奐,不可言喻。
沒了追兵,沒了暗敵,一行人自然也就歇了腳步,慢下速度。唯有施易軒起身y 走。
「施兄等他們醒了再走也不遲。」見施易軒笑著搖頭,樓笑辰一時也說不出其他的理由來挽留,只是施恩必言謝的道理決計不可違背,「施兄若是執意要走,我樓笑辰也不好強留,只是他們那些恩謝之禮就只能由我來代行了。」
說罷,雙膝及地,磕頭大跪。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沒人會認為這救命之恩會抵不過一金之貴。施易軒連忙扶起樓笑辰,笑意盈面,淡淡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樓兄不必太過看重。」
「那慕容姑娘眉間y n霾已經褪去,想必也不再受黑書所制,但以防萬一,你們還是小心點為妙。」施易軒撥開折扇,忽又想起點什麼,闔上扇子,俯,在瀟允懷里探了探,模出一塊玉石,說道,「先前打斗時被這瀟兄弟借了去,想來也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
「這是……」
「哦,這是我施家家傳寶玉,能助人提升修煉速度,我就是帶著它跟著師傅修煉,才有了如今的些微伎倆。」施易軒收起玉石,他自然沒有說出其中秘密——玉石頗為靈驗,非天狼宿命者不顯奇效,這也是師傅在孤身去游歷之前告訴他的秘密。
西月也輕踩蓮步走了過來︰「施公子修為頗高,又兼得一身絕妙的醫術,當真令人佩服!」
「讓西月姑娘見笑了,其實也只是一些雕蟲小技罷了,談不上高深。」施易軒再次撥開折扇,輕搖一番,隨後一手抱拳,「如今大家都相安無事,在下也正好有些急事,就不在此逗留了,各位,保重!」
「保重!」
兩人依著旭r 投sh 過來的溫熱光線,目送著施易軒漸漸地消失在林外。
這三河鎮一到白天,便開始熱鬧起來,畢竟鎮上還有一些朝廷管事的人,那些所謂的賊匪倒也不敢放肆到明目張膽地燒殺搶掠。街上巷間,皆是斯諾百姓。
堪堪轉醒的幾人都昏頭昏腦,連詩詩都疲乏難耐,沒有多余心思再去理會他事。虧得林外小河潺潺,游魚頗多,樓笑辰扎起青衫,卷起袖子,淌在河中一陣狂趕,幾味小魚耐不住河水的翻動,順著流勢被樓笑辰趕入先前做好的陷阱之內,無奈成了火上焦魚。
「大家都吃點吧!」他提著幾串鮮香四溢的小魚,挨個兒遞給他們。
「慕容姑娘,我想起你昨晚……」瀟允接過魚棒,看了看周圍幾人,見大家神情枯燥,個個沉默不語,便按捺不住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但話至一半,卻又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然慕容紫依卻恰巧相反,不但吃得很香,還一臉俏意地撇撇小嘴,說道︰「昨晚?昨晚怎麼了?」
她狠狠咬下一口魚肉,一並將魚刺都嚼爛吞下,隨後胡亂地擦擦嘴,剔剔牙,然後身體猛地一怔,大叫道︰「哦,我想起來了!昨晚我在屋外休息,後來遇到了那可惡的穆凌千,他還自稱是公子千,我與他打了好久,後來……後來我好像暈過去了……」
「公子千?」瀟允連忙放下手中的魚串,續道,「公子千是雲門四公子之一,殺人如麻,看來雲門一直追著我們。」
樓笑辰將瀟允叫道林間,耳語幾句︰「允哥,你應該還記得昨晚的情景,那慕容姑娘的話可否信得?」
瀟允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她不可信,想必我們也活不了那麼久了,再說我們之前又互不相識,她更是沒道理幫我們那麼多,而且之前也有雲門的人來s o擾,我相信慕容姑娘說的是實話,唉,總之r 久見人心嘛!」他模了模腰背脖頸,續道,「小樓,我昨晚是不是也有插手,我總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像被人打了千萬遍一樣,實在難受得很?」
樓笑辰猛地一窒,他霍然想起昨晚那個浸y n在刀光劍影中,全身上下y n煞無比,殺氣凌凌的少年,身子不由得往後一縮,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這……我當時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我看到另一個白衣男子擋在你面前,堪堪擊退了慕容姑娘。」
「白衣男子?」瀟允的思緒開始流轉,他猛然想起那時自己正被慕容紫依的怪招所牽制,想滅自己口時,一道白光自眼前閃過,後來便什麼也記不得了,「他又是何人?」
樓笑辰嘿嘿一笑︰「他啊,來頭可大了。對了,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在礦洞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安楚嗎,那個白衣男子名叫施易軒,他們的爹就是分駐南北的兩大神醫。那施易軒不但醫術了得,更是一位修行高人,不過他好像有急事,人也已經往鎮外趕去了。」
「對了,現在你那美麗的公主也已經救出來了,我看我們也該啟程了,去鎮外碼頭搭船,到海上去找師傅說過的那個血姝島。」
樓笑辰抬頭向林間望去,昨晚那獵戶的小屋已然燒成灰燼,遠遠看去,未免有些慘不忍睹。他又環視了一下四周,輕嘆道︰「是啊,我們也該走了,南苑早已不再,呆在這只會勾起那些痛苦的回憶。」
兩人回到河邊,這才發現那三個姑娘家早已圍坐一團,邊吃邊笑,就連詩詩好像也早已將昨晚發生的事拋諸腦後,臉上的嬌笑就好比ch n花般濃郁艷麗。
「世事難料,愁苦綿綿,但若是能像她們一樣毫無顧慮地笑下去,該有多好!!」
瀟允暗嘆一聲,笑著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