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記 第十四章 白沙灣之變(1)

作者 ︰ 瀟湘怪客

()林子那頭,有人切實目睹了這一切。她的嘴角詭異地勾起,隨後身形一抖,便消失在林間。

……

「小羽,你們怎麼又回來了?大伙兒呢?」獨自守在船上的詹天際耳听六路,眼觀八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生怕看漏了周遭的異動而招來殺身之禍。然而,去而復返的羽易寒一行卻是讓他有些吃驚。

羽易寒沒有說話,他恨恨地將長槍沒入灘岸的泥地,一口惡氣著實難出。隨行幾人雖悲憤至極,倒也不藏著掖著,紛紛說出了真相。

詹天際一听,老眉緊蹙,身子忽而顫抖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隨之抖動:「唉,我曾經提醒過你們,但你們卻把話當作耳邊風,如今這遭後果,倒真是應了驗吶!」

「我去救人!」慕容紫依不合時機地說了一句,將眾人低落的心情再度調動起來,很多人甚是贊同,但也有些人沒有表態,顯然,他們對于慕容紫依這種瘋狂的舉動表示費解。

「慕容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我要去救瀟哥哥!」詩詩的一句話,說得極為干脆利落,那兩只縴秀靈動的水眸掃過眾人之時,還略帶了一絲誓死不還的意味。

「不行,你們都不能去!」羽易寒正s 道,「正像瀟兄弟所說,一切魯莽的行為定然招致悲慘的後果,如今他們三人被困,不用說你們急,我也很急。但是既然那些怪物沒有立刻下手,那瀟兄他們想必也無大礙,現在天s 尚早,等完全暗下來我們再一起去不遲!」

如此一說,慕容紫依倒是沒了多少脾氣,可詩詩仍舊不肯罷休,那一瞬間,她直感覺周遭人一下變得陌生難近,那一張張和善樸實的面孔之下盡是一顆顆冷漠的心。

幸還有慕容紫依這一大姐姐在旁安慰,她那一顆躁動不安的心才算沒有崩潰。

……

幾十個身形壯碩的魚人怪甩著身後粗壯有力的尾巴,手中擎著白光燦燦的三角叉,身體竟似靈蛇一般悄無聲息地急速掠過外圍一圈林地,然後又穿過一片紫雨暗浮的水簾洞天,越過一潭深淺難辨的黑水,最終到了一塊豁然開闊的高地。

「月兒,月兒?」在被押去目的地的途中,樓笑辰不住地湊近虛弱無助的西月,每每被身旁那些嗷嗷怪叫的魚人發現,結果總是少不了一頓打,可他還是死不放棄,直到那一次次詢問無果,這才讓他大失所望,甚至絕望。

「 啦,嗚  !」一聲怪叫之後,三人被魚人怪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後又被他們用叉柄狠狠地敲在了膝蓋之上,一股劇痛傳來,三人不自覺跪了下來。

「誒!畜生,你要是再敢欺負月兒,我和你拼命!」樓笑辰死死地瞪著那個魚人,那般凶惡的目光在那魚人看來竟是如此得無力和頹然,甚至好笑。

「砰!」三角叉擊打在背上傳來的陣陣劇痛都沒有眼看著心愛的女人倒在自己面前那般心痛。

嘴角已然綻出點點鮮紅,縱然如此,樓笑辰依舊死死地瞪著那個魚人,看到他的嘴角不知是因為譏笑還是本身的緣故正咧開著一個弧度,而自那縫隙里流出的腥濃液體著實讓人作惡。然而樓笑辰始終冷冷地瞪著,似要用自己冰冷的目光將這魚人洞穿。

「砰!」又是狠狠一下擊打,一大口鮮血再難憋住,順著嘴角淌了下來。那魚人好似也看出了樓笑辰目光里的輕蔑和誓殺,驀地狂暴開來,棒如雨下,直把這個堅毅的少年打趴在地。

「小樓!」意識彌留那刻,耳畔傳來瀟允急促的輕喚聲。

……

高地兩側,綠s 幽火林立,向空中裊裊地散著火星。左右各有一排手持三角叉的魚人戰士,綠眼利齒,面露凶惡,嘴角還嗒嗒地滴著粘稠透明的唾液,惡心至極。那幾個魚人把押來的三人往場中一推,便分退兩旁。

如此一番景象,儼然廟堂之上帶見犯人,幾y 審問的情景。只是待審的是人,可來審的卻非比常人。

只見一被水草爛泥覆蓋的座椅歪歪扭扭地擺在兩隊魚人盡頭,座上斜躺著一魚人,確切的說,此魚人非彼魚人,因為他並沒有近旁那些魚人的生理特征,除了體型略大于常人,兩眼及腮處略有幾捋黑鱗,身體肌膚通體濕滑之外,其他都與常人無異。

略微奇怪的是,底下的座椅早已老舊不堪,那魚人斜躺在上面一個勁地左右搖擺,還不時搖出堪堪y 倒的咯吱聲,卻始終堅穩不倒。

然而,一道喝令之後,隊伍中一魚人甩著碩尾,急速游竄至座前,「呼啦呼啦」地說了一大堆,盡是那些難懂的說辭。

語畢,座上那看似大酋長的魚人慘綠的眸光陡然間亮了起來,他敏捷地起身,幾步便掠至三人面前,像是找到了金子一般貪婪地盯著中間的西月。

片刻之後,他微微一笑。隨意打了個手勢,幾個魚人蜂擁而至,像拖死人一般把三人往高地後面的林子里拖去。

……

是夜,烏雲蔽月,萬里慘淡。整個白沙灣都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下,偶有幾只怪異的夜鳥穿梭林間,不時奏起道道哀曲。

幾撇人影撕開夜s ,沒入林間。他們小心地將手中明晃的槍光劍影斂沒,敏捷的身形恍如一段段呼嘯裂空的羽箭,鋒芒畢露。

「這林子雖密,卻也不大,而且白沙灣又沒其他地方可以歇腳,所以他們必定藏在林子里。這次我們別再分頭行動了,不甚安全!」羽易寒拖著長槍,修長的身子漸隱漸沒,和隨行的人小心翼翼地在林間探索。

「小樓,快醒醒!小樓?」一個幽密的石崖裂縫間,不時有活水自腳下的水道穿過,帶著一股鮮活的味道激醒了瀟允,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和樓笑辰二人被分綁在裂縫之間,手腳全沒上鐐銬和繩索,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長釘,兩只手倒掛著,鮮血淌滿了手臂,瀟允這才意識到自己暈過去的原因。但見西月沒在身旁,略一思量,便大叫一聲不妙,當即大聲催喊著樓笑辰。

樓笑辰迷迷糊糊地醒來,發現自己被困在崖邊,便猛地一掙,一股鑽心之痛驟然襲遍全身,痛得他差點再次暈倒過去。隨後當他環視四周,這才發現早已沒了西月的身影,不由心頭一怔︰「允哥,月兒呢?月兒在哪?」

「我喊你起來正是為了此事,先前那些魚人在帶我們下去之前好像就對西月頗感興趣,只是那時你已痛暈過去,我沒來得及阻止就被他們強行帶了下來,還被釘了這麼惡毒的玩意,這一切,你我誓必得討回公道!」

「不行,不行,我必須馬上去救月兒,不然……不然肯定會出事!」樓笑辰急不可耐,卻發現手腳的釘子著實牢固,除非廢掉手腳,不然確是難以掙月兌。

透過前方的林木,兩人隱隱地看到那塊高地上驟起的火光,知道大事不妙,當下把心一橫,猛地就想去掙掉手上的釘子。恰在此時,一雙勁力十足的手驀地繞過碎石,貼在了樓笑辰臉上,另一只手則貼在一片嘴唇之上,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羽兄,你來了!」兩人轉驚為喜,側眼一瞅,發現詩詩,慕容紫依,還有船上其他的人都來了,只是隱藏地極為巧妙,若不湊近細看,還真當難以瞧清。

「對,我們來了!」羽易寒正s 道,「因為沒有你們,我相信我們的討債之路永不會完整!」

正對話間,沿著崖身往後數十丈開外,一小隊黑衣人正翹首觀望,似乎早已預料到後面會發生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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