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府。請使用訪問本站。
深夜,離之數十米之外的一處民宅屋頂之上,有四名黑衣劍士靜靜的伏著身子,打量著司寇府。
忽然,沉寂的司寇府迅速熱鬧起來,一隊隊全副武裝的甲士、衙役從府內、府外迅速集結到府前的廣場之上。
看起來,似乎要有什麼大行動。
「頭領,」一名瘦削的黑衣人向西左側,低聲道︰「看起來,魏人要行動了,咱們怎麼辦?」
那被喚作頭領的是是一名三十左右,精悍冷厲之人,聞言微露笑意︰「當然是去通知那孫臏了,現如今,他除了跟咱們回齊國,已經無路可走。」
「嘿,鄒相真是高明,一個簡單的離間計就讓魏人自損一臂。只可惜,丙七為了計劃,英勇捐軀了。」
頭領臉色也有些黯淡︰「為了齊國,丙七死得其所,回去之後,我會請鄒相厚恤丙七的家眷。」
「那兄弟們代丙七謝過頭領了。」幾名黑衣人十分高興。
「嗯,那咱們這就速去孫臏府上。還有,丁四,你速去通知甲組,一定要盡可能的在路上多延誤下魏軍,給咱們帶孫臏撤出安邑爭取時間。」
「諾。」當下,四名黑衣人迅速撤下屋頂,輕躍下樓,分兩路而去。
深夜,孫府。
不知危險逼近的孫臏正在熟睡,忽然,門外楊步急急敲門︰「軍師,軍師,快醒醒。」
孫臏忽然驚醒,急披衣開門︰「這半夜三更的,怎麼回事?」
楊步急道︰「軍師,門外來了數人,領頭的自稱是齊使,他說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軍師。」
「十萬火急?」孫臏猶豫了一下道︰「可知是何事?」
說實在的,為了避嫌,孫臏並不想見齊人,以免瓜田李下的再惹人閑話。
「小人不知,」楊步搖頭道︰「只是說他和軍師性命攸關,所以,小人不敢怠慢,特來請示。」
「和我性命攸關?」孫臏沉吟片刻,也有點吃不準到底是什麼事,想了想道︰「好吧,你就帶他進來,我問問看。」
「諾。」楊步一听,匆匆而去。
「夫君,」這時,銀玉也披衣而起,上前擔心道︰「怎麼,是不是出事了?」
「放心吧,應該沒什麼大事。」孫臏不想銀玉擔心,趕緊安慰了道︰「你先歇著,我去書房等著。」
「好吧。」銀玉只好暫且放下擔心,回到床上。
不一會,楊步便領著一名精悍冷厲的黑衣劍士走進書房,此人一見孫臏,便身拱手道︰「小人田無涯,見過孫軍師。」
孫臏打量了一下此人,皺眉道︰「貴使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要知道,孫某現在身為魏臣,多有不便。」
「听聞孫軍師大禍在即,特來相告。」田無涯一臉肅然。
「噢,願聞其詳。」孫臏可不是唬大的,他可不相信好好的會有什麼大禍臨頭。
「小人剛剛探知,龐涓、何無靜、魏升等人在魏瑩面前進了讒言,說孫軍師意圖叛魏投齊,並捏造證據若干,魏瑩信以為真,大為震怒,已派魏升調集兵馬,前來捉拿孫軍師。這豈非大禍大即!?」
孫臏大吃一驚,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畢竟,他與何無靜、魏升等無冤無仇,二人用不著害自己,更何況還牽扯到龐涓,他與龐涓可是生死兄弟。
「呵呵,」孫臏笑了︰「這如何可能?貴使是不是弄錯了?」
田無涯淡淡一笑︰「是不是弄錯,孫軍師派人一探就知,現在,前來抓您的兵馬恐怕已經在路上了。」
孫臏皺皺眉,喚過楊步,低聲道︰「你馬上派人去查一下,還有,全府戒備,並喚醒夫人。」
「諾。」楊步神色懍然,匆匆到門外吩咐了幾名親兵,等幾人迅速奔去,這才回到房中,手按劍柄,虎視眈眈的監視著田無涯。
田無涯也不介意,只是平靜地道︰「小人已經派了些人手,在途中阻截魏兵,只是拖不了多久,孫軍師還要早做打算才是。」
孫臏還是不信,看了看田無涯,並無言語。
田無涯也不著急,他知道,很快就會有確定的消息傳來,孫臏不信也得信。
當下,書房中陷入了難言的沉寂。
不多會,派出去的親兵便匆匆來報︰「軍師,大事不好,司寇府果然派出了數千甲兵和衙差,奔咱們府來了。路上有不少黑衣劍士手持輕弩,正在襲擾。小人幾個趁亂,偷偷抓了一名衙役逼問,說的確是奉了魏侯和魏升大人的命令,前來抓拿軍師,罪名則是叛魏投齊。小人不敢怠慢,火速回報。」
孫臏一听大駭︰這、這,怎麼會這樣?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一時間,縱使孫臏足智多謀,也不禁有些亂了方寸。
「孫軍師,」田無涯趁機道︰「魏國奸臣當道,連您這樣的忠臣也要懷疑,實在令人齒冷。如今既然魏國不用您,不如隨小人前往齊國,我齊公英明神武,又對孫軍師求才若渴,如此君臣相得,必能共創一番偉業,留下千秋佳話,不知道孫軍師意下如何?」
「放屁!」楊步一听急了,他是魏人,自然知道孫臏對魏國有多重要,更何況,他時時陪在孫臏身旁,自然知道,孫臏是冤枉的。當下急道︰「軍師,您千萬不能走。您一走的話,那就真是說不清了。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只要您留下來,與魏侯說清楚,一定能洗清冤屈的。」
「哼!」田無涯一听冷笑道︰「魏瑩現在對孫軍師已經失去信任,你以為他還會听你們的辯解麼?更何況,龐涓、魏升、何無靜,既然想著陷害孫軍師,必已有萬全準備。現在逃的話,還能撿一條性命,留下來的話,恐怕見不到魏瑩便會死于非命。」
「你——」楊步大怒,恨不得一劍砍了田無涯,急對孫臏道︰「軍師,您千萬別信他的,現在一步走錯,可就萬劫不復了啊。」
孫臏沉吟著,事情怎麼突然惡化成這樣,其中到底出怎樣的變故,他要考慮清楚。
楊步說得好,現在一步走錯,就是萬劫不復,所以,他不能亂。
孫臏仔細梳理著目前不多的信息,嘗試著從中找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魏升、何無靜,為何要誣陷自己?
究竟是蓄意為敵,還是得到了什麼‘證據’?
龐涓師兄,又究竟為何不替自己分辯?是不能分辯,還是另有原因?
按理說,若自己叛魏,緝補行動必然十分絕密而迅速,齊人怎麼會這麼快得到消息?而且,連阻截追兵的人手都準備好了,似乎早有準備?
……
猛然間,孫臏腦海里閃過齊國對自己一連串拉攏行動,不禁起疑︰莫非,這一切都是齊國在搞鬼?目的就是逼迫自己不得不離開魏國?
想到這里,孫臏不禁面露‘彷徨’,抬頭看向田無涯︰「魏升若要抓我,必已封鎖安邑各門,就算孫某想投奔齊國,恐怕現在也是有力無心了。」
田無涯一听大喜,不知孫臏用意,馬上道︰「孫軍師勿憂,我齊國在安邑修有密道,通行大軍或許不能,但悄悄送走幾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果然是齊人搞得鬼!孫臏心中冷笑,已然大概猜出了前因後果。
但是,就算齊國的詭計能騙過魏瑩、魏升、何無靜,但絕對騙不過龐涓。
畢竟,龐涓和他同窗多年,不會不知道他孫臏的為人。
那麼,龐涓為何不替他分辯,反而坐視魏瑩下令抓捕于他?
看來,龐師兄還是和歷史上一樣,對自己產生了猜忌啊!孫臏痛苦的閉上了眼楮,除此之外,他無法解釋龐涓的動機。
為了改變歷史,孫臏做出了很多的努力,但是,現在看來,歷史的慣性之巨大,還是讓他的努力白費了。
他孫臏,注定和龐涓要成為一生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