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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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帝國是君主世襲制,傳說皇帝家有天神的血脈,所以一代代無一例外的都是賢君。現役皇帝李乾綱,正當壯年。十幾年前他剛剛登基的時候還血氣方剛,頗想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但十幾年下來皇帝大人很是無奈的發現,自己的祖父和父親已經將大唐這部龐大的國家機器設計得很好很完美基本上無懈可擊,自己根本沒有可能再去完善,只要一切照辦就可以了。
換句話說,有沒有李乾綱,差別其實不大,或者根本就沒有差別。
但他的雄心壯志並沒有因為歲月的磨礪和養尊處優的生活而消退,相反卻與r 俱增。雅各布斯大裂谷上空的那一箭,喚醒了他久違的年少時的激情。而後岷山關四百余士兵硬撼十余萬強敵並取得最終勝利的結果,更給了這位本就有雄心壯志的帝王無以倫比的信心。大唐,果然是不可戰勝的。
急召範輕骨和秦小虎入京,就是為了第一時間了解對手。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加納多人也這麼想,畢竟吃虧又丟面子的是他們。此刻,穆蘭塔的軍隊正r 夜兼程的向穆斯圖進發,而穆斯圖國王則很默契的將所有進軍路線上的牧民遷往西方與大唐國境較遠的一邊,避免與加納多的軍隊發生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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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輕骨是太子*黨不假,但有一個細節他做得不大像太子*黨。
一般的太子*黨都會動不動就說︰「我爸是李剛。」但範輕骨從來不說。
他不說的原因很簡單,反正大家都知道,還不如含蓄一點、低調一點。
但真就有一個人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就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拼命鞭打著胯下的駿馬,向大唐的國都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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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虎不知道範輕骨那 赫至極有口皆碑的家世,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一個三歲進入聖殿,幾個月前剛剛從那里出來的十四歲少年,根本沒有途徑了解到當朝達官顯貴的第一手資料,所以他一直將範輕骨當成一個普通的想當將軍的大隊長,盡管他花錢有些大手大腳,泡妞有些過于自信,但既然他駐防在岷山關並且本身又生得英俊瀟灑……那麼一切就都很容易理解了。
兩個人帶著幾十頭滿載著物資的駱駝,進入了大荒沙漠。
沙漠的氣候雖然惡劣,但人與駱駝這麼懸殊的比例決定了兩個人在沙漠中的旅途還是很有質量的;並且秦小虎作為一個j ng擅水系魔法的魔法師,對沙漠這種地方也不會過于畏懼;何況他們運氣也很不錯,並沒有遇上諸如沙塵暴這種商旅的噩夢。
絲綢之路上,為了商旅的方便,大唐zh ngf 采用了一種新穎的路標——鴿子。
因為風沙和沙丘的移動,任何固定在地表的路標都會被狂風吹倒,然後被沙丘掩埋,最終無處追尋,所以智慧的大唐人將路標放在了空中。白天,每隔半個時辰,岷山關和拒馬關都會對放出兩只信鴿,鴿子憑本能沿著直線穿越大漠,飛向對面。商旅們只要不偏離大路太遠,總會看見天空中飛行的鴿子,及時修正自己前進的方向。
很順利的,兩人穿越了大荒沙漠,拒馬關守將熱情的接待了他們,擺上了一桌山珍海味的宴席以及兩大包據說是土特產的東西。雖然熱情得有些過分,但秦小虎也沒有多想,畢竟崇拜英雄的情結不只在他前世的那個世界存在。
在拒馬關換上駿馬,他們一路狂奔,直向京城。
一路上,凡有關隘城池,守將或者太守都會親自出迎,態度一個比一個謙卑,並且無一例外的都準備了豐厚的禮品說是表達自己對奮勇殺敵的英雄們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敬意。秦小虎越來越奇怪,但看見範輕骨總是不動聲s 的笑納了那些禮物,自己也只得入鄉隨俗,不好過多推辭。並且範輕骨的那份禮品總是顯得比秦小虎的沉重許多,當然了,人家是正規軍嘛,自己甚至連個事業編都沒有,秦小虎如此理解,也就一笑而過了。
還有一點讓秦小虎感到很費解,為什麼大唐所有城鎮的特產都是金銀珠寶呢?
京城,已經遙遙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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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接待隊伍最為豪華,足有上百人之多,而為首的居然不是一路上秦小虎已經司空見慣的大月復便便的官吏或者一身戎裝的將軍,而是兩個珠翠滿頭的婦人。範輕骨遠遠的看見她們的身影之後,那張一貫英俊且放蕩不羈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畏懼,被秦小虎看在眼里。心想,這兩個婦人不知是什麼來頭,能讓在加納多鐵騎之前都面不改s 的範將軍居然如此慌張,看來不得不防。
範輕骨在看到接待隊伍之初便已經放慢了速度,表面上看是為了節省馬力,讓馬逐漸消汗。不過秦小虎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是個愛馬之人,這一路上他還是頭一次這麼做。
但馬速就算再慢,也總有到的時候。這時兩個老婦人已經看見了緩緩行來的範輕骨,立刻甩開了身旁僕婦的攙扶,爭先恐後哭天搶地的奔上前來,人還未到,已經是涕淚橫流聲情並茂。
原來是範將軍的仇家!秦小虎立刻理解了範輕骨表現出來的慌張,連忙在第一時間硬生生的一勒馬韁,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擋在範將軍身前,手中的木劍也已出鞘,因對方來路不明,所以擺出了防御的姿態。
「滾一邊去。」範輕骨用力推開秦小虎。面對著如狼似虎的仇人,範將軍只身面對不讓他人插手的高風亮節是如此的令人景仰,被推到一旁的秦小虎只能默默的看著事態的發展,听到範將軍的口中吐出三個清晰的字。
「n in i,媽。」
「輕骨,你瘦了。」大約四十歲左右的那個婦人心疼的撫模著範將軍英俊的臉頰,然後將那圓圓的頭顱抱進懷中,兩行清淚滾滾而下,打濕了範輕骨那一頭引以為傲的秀發。
「你這個傻孩子,怎麼……」年紀更大的老婦人向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怎麼就一根筋呢?非要死守那個小小的岷山關,這要是出了什麼事……」說到這里也忍不住掉下眼淚。
「n in i,媽。我這不是沒事兒嘛,再說我這次是奉旨回來的,還得趕緊進宮面聖呢。」範輕骨將頭顱好不容易從母親的懷抱中掙月兌,連忙搬出天子來擋駕,試圖盡快月兌身。
「對、對,面聖是大事兒,你趕緊去吧。出來後哪兒都別去,趕緊回家,有好幾個將軍大臣的女兒這幾天听說你要回來,每天都一大早就來,等著和你見上一面,說幾句話呢。」範輕骨的n in i說。
听到最後一句話,在戰場上威風八面的範將軍臉上一紅,趕緊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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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繁華,大路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無法騎馬。範輕骨和秦小虎兩人只得牽著馬,沿著河寬闊平坦的青磚大路向皇宮走去。
「剛才那……是你的媽媽和n in i?」雖然清楚的听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但秦小虎還是有些難以相信,于是試探著問。
範輕骨根本沒有心思去听秦小虎說了些什麼,只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心中百感交雜。可惡的加納多,素質太差,放著好好的和平r 子不過,而偏偏要挑起戰事,這下子自己是無法再到邊疆去享清福了,只能被迫留在京城,每天面對那沒完沒了的相親。自己才二十二歲,花樣年華青ch n正好,怎麼能這麼早就被一個女人給羈絆住呢?想到這里,範輕骨抬起了頭,用他那悲天憫人的目光望定了秦小虎,很深沉的對他說︰「兄弟,有件事你一定要幫我。」
「將軍請講,在下義不容辭。」
秦小虎的態度讓範將軍很滿意,他湊到秦小虎耳邊悄聲說︰「一會兒見了皇帝,一定要說加納多是多麼的強大,你我在戰爭中的表現是多麼英勇,是多麼的了解對手,是如何想把一腔熱血投入到保家衛國的戰爭中去,爭取讓皇上再把我們派回前線去。」
秦小虎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這不是欺君嗎?可是要問斬的!我還好辦,孤家寡人一個,而你那一大家子人,則是恐怕要全部報銷了。」
範輕骨上下打量了一下秦小虎,憐憫而又同情的搖了搖頭,「兄弟,你還這麼年輕,怎麼就甘于在京城里墮落呢?這種紙醉金迷的糜爛生活是我們這些年輕人應該過的嗎?你就不想去戰場上建功立業青史留名嗎?」說完又是連連搖頭,流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惋惜神情。
秦小虎在前世已經過了幾十年閑散安逸的r 子,說實話也有些膩了自然也想追求些緊張刺激的生活,但他也不可能就這麼平白的被人當槍使。
「那將軍您自己說吧,我不說話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