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季末,又響起了無數離去的腳步,今天,請讓我對弗格森爵爺鞠上一躬。
範惟亮派出的信使正騎著快馬向北方一路狂奔,打算將範輕骨即將成為駙馬的消息告訴範克希。大唐北方的原野上,那一騎快馬承載了範老公爵太多的希望。
也不知秦小虎用的什麼法子,成功的瞞天過海,據皇宮中的內線說還讓樂祥公主芳心暗許。騙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居然連皇後娘娘也對其青眼有加,給予那個年輕人很高的評價。這個秦小虎從哪里找到一個與範輕骨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範老公爵思考著,莫非,範輕骨本來就在京城之中,一直和秦小虎在一起,只不過沒有回家?
範惟亮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範輕骨是逃離了家門,但當時京城外並不太平,穆蘭塔的軍隊風頭正勁、虎視眈眈,將京城團團包圍,而自己的孫子還正是他們的死敵。也許這小子壓根就沒出京,而是一直在京城內廝混。反正他朋友也多,手頭也寬裕,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京畿繁華之地夜夜笙歌、揮金如土,豈不是比整天窩在家中面對兩個老太太沒完沒了的嘮叨要快意得多?
但是他為什麼不回家也不報個平安呢?先前是因為怕相親,但如今和公主的婚事已經基本定下來了,誰還會讓他去相親?多半是因為離家出走後不好意思回來而已。
想到這里老公爵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叫過來一個家丁,沉吟了一下後說︰「你去秦公子那里,就說我已經全都知道了,請他轉告我範家的那位不肖子孫,讓他馬上滾回家。」
「是,老爺。」家丁轉身y 行。
「等等,順便再多說一句,嗯,就說回府之後,他的媽媽和n in i不會再煩他,也不會再逼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一切有老夫替他做主。你听明白了嗎?」
「听明白了,老爺。」
「嗯。」範惟亮點點頭,又補充道︰「注意你的語氣措辭,既要顯得成竹在胸,也不能盛氣凌人,畢竟秦公子對我們範家還是有恩的……去吧。」
「是,老爺。」要說的話實在太多,家丁在口中不斷的默念著生怕忘記,嘟嘟囔囔的走出了範府的大門。
門外兩個正在曬太陽的閑漢看著那個家丁,覺得有些稀奇,其中一個問道︰「大哥,我听說他們範府的僕役不是個個都有身份有地位而且還有錢的很嗎?怎麼還是不住的在發牢s o?」
另一個閑漢從腋窩下掏出一只肥肥的虱子,隨手將其捏死。「那誰知道?不過越是有錢人越不容易得到滿足,還不如我們每天曬曬太陽睡睡覺過得舒坦。」
「大哥,您真有境界。」先前說話的家伙一臉崇拜的望著對方,那眼神火辣而又熱切,仿佛馬上就要迸出顆顆紅心……
「哪里,哪里。愚兄還差得遠呢。」閑漢難得被人崇拜了一回,說話也變得有些之乎者也,酸腐得很。
家丁低著頭快步走著,將二人說的話听了個真切,卻是生怕忘記了老公爵吩咐自己的那些話,自是無心理會二人的胡說八道與互相吹捧,搖著頭繼續向前走去,幅度也不敢過大。不久,身形便消失在拐角處,口中一直念叨個不停。
……
……
範惟亮派來的這個家丁很是伶牙俐齒,再加上勤奮的背了一路,幾近完美的表達出了老公爵的意思。委婉的點出了範家的那個不肖子孫現在正和秦小虎在一起,此乃不爭的事實。請他以大局為重、社稷為重、天下為重,扣上了一頂頂巨大得有些難以承受的帽子。最後又入情入理的懇求說請秦公子為我們範家想一想,為兩個可憐巴巴倚門以待的老太太想一想,也為我們範家那不肖子孫本人想一想,為什麼有家不回而要在外面受苦呢?秦小虎唯唯諾諾的听著,根本找不到任何話語予以反駁。
待家丁走後,團團坐著的眾人都目瞪口呆。範輕眉從屏風後面沖出來,看上去氣憤至極,疾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爺爺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的?」
秦小虎聳了聳肩膀,撇著嘴說︰「我也不知道,這里應該沒有人會說出去,大概是你在街上閑逛時被你府里的人看見了吧。」
「不可能,回京城之後我就沒怎麼上過街。」範輕眉大聲說。
「沒怎麼上過還是上過,你買零食買首飾的時候,一定不小心暴露了,然後你家里人尾隨你來到這里,可能還要告我窩藏幼女呢?我好冤枉呀!」秦小虎一臉無辜的說。
「你才是幼女!」
「第一,我不是幼女;第二,我從來就沒是過幼女;第三,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成熟了應該可以嫁人了?」秦小虎迅速將頭一低,躲過了一個枕頭。「別鬧了,現在還是想想該怎麼辦吧。」
範輕眉一轉身,噘起嘴將自己苗條的背影對著秦小虎,「反正我不回去,愛怎麼辦怎麼辦。」
……
……
範輕眉不想回家,家里的生活枯燥而無聊,還有太多的條條框框。雖然範老公爵承諾了會幫她抵制媽媽和n in i的嘮叨以及一些半強迫式的做法,但範家小姐已經十八歲了,在範府也生活了十八年,還是有著豐富經驗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家里——n in i說的算。
更重要的是,範府沒有秦小虎。
現在秦小虎正在口沫橫飛分析,「老公爵的話說得這麼斬釘截鐵,必然是已經有了證據而不是胡亂猜測,所以,我認為現在最好的辦法是坦白從寬。範小姐,我勸你還是主動回家自首吧,爭取寬大處理,也免得連累我們這些無辜的善良的人們。假如驚動了官府的話……那就不好了。」一旁的茹憶與徐塞眼巴巴的听著,不住沒命的點著頭。
「這就是你的主意?」範輕眉瞪著圓圓的大眼楮問。
秦小虎點點頭,「嗯,怎麼了?你還有更好的主意嗎?」
範輕眉搖了搖頭,她本來就不是以智力見長,又囿于年齡和閱歷,實在沒有什麼太高明的辦法。
「那就听話,乖乖的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秦小虎想了想又說︰「我送你。」
……
……
黃昏,範府,秦小虎滿面ch n風的向範惟亮拱手說︰「老公爵吉祥,托您洪福,您的家人被我找到了,特意給您送了回來。」範惟亮向秦小虎身後一看,確實有個年輕人很不情願的立在那里,老眼昏花的他在蒼茫的暮s 下並沒有看清那個人其實是自己的孫女範輕眉。
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就是這個秦小虎藏匿了我們範家的不肖子孫。但不管怎麼樣,人還是送回來了,也沒必要和這位公子太多計較。公爵大人同樣微笑著向秦小虎拱手道︰「多謝多謝,秦公子的能力還真是非凡呀,這麼快就能在偌大的京城里找到一個人。有勞閣下了,請里面坐。」
秦小虎見範惟亮的話中有刺,生怕範輕眉受到責罵,一心想留下來保護她,起碼拖得一刻是一刻,也許明天老人家的火氣就淡了呢。于是雖明知老公爵無意留客,還是很不識趣的抬腳就往里走,邊走邊說︰「在下尋人尋了足足半r ,還真是有些渴了,正好討老公爵口茶吃。也順便聊一聊天下大勢,我輩如何鼎足三分。」
老公爵以為自己听錯了,驚訝的重復了一遍,「鼎足三分?!」
秦小虎自知說錯了話,怎麼一高興把劉備三顧茅廬時諸葛亮的說辭搬出來了,他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說︰「大人,我說的是一個地方戲里面的台詞,您可能是沒有听過,不必深究。」
範惟亮本也無意深究,笑道︰「好、好。」見秦小虎已經走到里面去了,看樣子也只能留他喝茶。心想家丑不可外揚,又轉身對家丁說︰「把這個不孝的家伙帶下去,明天再和他算賬。嗯,先別告訴他的n in i和媽媽了,讓他好好休息一夜。」
範輕眉被帶了下去,回到自己的閨房。
「秦公子,里面請。」
「老公爵先請。」
……
……
第二天早上,範惟亮起床後揉著自己的脖頸在心中不停的抱怨,那位秦公子怎麼如此的不曉事理不知輕重,自己多次暗示他該告辭了就是裝作听不懂,害得堂堂的公爵大人陪一個毛頭小子聊了大半夜的天氣,以至于自己都沒有騰出時間來教育那個不肖的孫子,只得今天再說了。好在來r 方長,也不差那一天半天的。
但半個時辰後老公爵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還是應該本著今r 事今r 畢的原則。當範惟亮擺出一副家長的姿態在堂上正襟危坐準備審判自己的孫子時,卻驚訝的發現那個小霸王又不見了。
範輕骨的臥房中,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就好像從來沒有人回來住過一樣。
老公爵起初不信,直到家丁帶著他親眼見到之後方才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心想難怪昨夜秦公子要纏著自己說話說那麼久,原來是要給他的兄弟創造再次逃跑的機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