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中奼紫嫣紅、鮮花朵朵,朵朵都綻放出甜美的笑容,其中笑得最甜美的一朵無疑就是樂祥公主。經過皇後的分析之後,她對自己意中人的完美表現感到相當滿意,以至于笑得合不攏嘴,皇後不得不屢次微笑著小聲提醒她要注意自已公主的身份,別讓一旁侍立著的宮女和太監們看笑話。在滿園的ch ns 中,範輕眉落落大方的走進來,朗聲說道︰「叩見皇後,叩見公主。」
「平身。」皇後和藹的說。範輕眉隨即又磕了個頭站起身來,手中還是拿著她那標志x ng的大扇子。
「輕骨哥哥。」樂祥興奮的叫到。皇後娘娘咳了一聲,又斜了她一眼。樂祥連忙清了清嗓子,正s 問道︰「範卿,你怎麼總是拿著這把扇子,還這麼大?」
「回公主,因為在下……怕熱。」範輕眉半低著頭回答到,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的腳尖,斯文有禮至極。
那扇子實在是大得有些古怪,不由得引起了樂祥的好奇心。「能把那扇子給本公主看一眼嗎?」語氣雖然是命令的語氣,但聲音卻極其甜美,甚至還有些發嗲。範輕眉恭敬的走上前去,俯身幾近九十度,將扇子用雙手高高捧起,交給樂祥。
公主將那柄扇子拿在手中反復把玩,覺得除了大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特點,上面畫的山水人物也確實相當一般,甚至就連一般的畫匠也能畫得更好一些。這期間範輕眉一直維持著那個躬身的姿勢,絲毫也沒有放松。
好有禮貌的年輕人。
範輕眉有驚無險的又通過了一道艱難的考驗,但她自己並不知情。
「範卿,你這扇面上所提的詩句是什麼意思呀?」樂祥突然對上面的一首絕句產生了興趣,開口問到。
範輕眉心中一凜,這扇子本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道具,自己平r 從未理會過那上面還寫著什麼詩,听得公主問起,只好應付著說︰「請公主先將扇子賜還微臣,微臣再慢慢向公主解釋。」
「好,給你。」樂祥話一出口,旁邊侍立的宮女連忙伸手y 接,公主卻是站起身走下來,將扇子親手遞給了範輕眉。
大唐推崇儒家思想,本來是男女授受不親的,但樂祥驕縱慣了,又哪里會理會這些繁文縟節的瑣碎規矩。而範輕眉本是女兒身,從另一個女子手中接東西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所以也沒有絲毫遲疑便從容將扇子接了過來。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女官微微皺了皺眉,在皇後的耳邊悄聲說︰「娘娘,這恐怕于禮不合吧?」
皇後自然是偏袒女兒的,再說這個動作如果有錯,自然是樂祥的過失要更大一些。公主親手遞過來的物事,難道說臣子還敢不接嗎?因此皇後並沒有大驚小怪,只是淡淡的掃了女官一眼說︰「這又有什麼了?還都是孩子,哀家看那位範卿,率x ng自然,倒是不拘俗禮,灑月兌得很呀。」
在早婚早育的大唐,樂祥與範輕眉的年齡怎麼也稱不上是孩子了,倒更接近孩子他媽。但既然這話是出自皇後的口中,那自然不會有人敢于開口辯駁。眾人一起將目光聚集在下面那位範卿的身上。
……
……
範輕眉恭恭敬敬的接過了扇子,展開來定楮一看,那首詩很明顯是秦小虎的手筆。只見扇面上張牙舞爪的寫著「寂寂花時閉院門,美人相並立瓊軒。含情y 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粗讀了一遍便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由得心下暗罵,寫什麼不好,偏偏寫了這麼一首詩,可叫我如何向公主解釋呢?單單是公主還好,可上面還坐著無比j ng明的皇後娘娘……
「範卿,那首詩到底是什麼意思嘛?」見範輕眉遲遲不語,公主不禁有些著急,又開口問了一遍。
「微臣……微臣出身武將世家,與詩詞曲賦一道向不j ng通。這首詩……微臣也不知其所以然。」範輕眉迫于無奈,只能結結巴巴的解釋著,希望能夠僥幸敷衍過去。
樂祥卻很興奮,覺得自己與心上人同樣看不懂這首詩,又多了些共同語言,將來的生活一定也會更加和諧美滿。她笑著說︰「你不知道不要緊,本公主也一樣不知道。給母後看看,母後可是什麼都懂得的呢,讓她給我們兩個一起講。」
听到女兒不加掩飾的夸贊自己的學問,皇後不禁莞爾一笑,心想自己的女兒真的是太無心機了,哪里有在外人面前輕易稱許母親才華的呢?不過轉念一想,這個範輕骨也不算是什麼外人,似乎並沒有太大的不妥。當然該謙虛的時候還是得適當謙虛一下,于是開口說︰「本宮也只不過是識得幾個字,粗通文墨而已,遠談不上j ng通,範卿切莫听公主胡言。」
听皇後如此說,想是沒興趣看自己這柄惹禍的扇子了。範輕眉心中大喜,想著出宮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這柄扇子毀掉,千萬別多生出什麼事端。這時卻又听見樂祥撒嬌說︰「母後,你就別謙虛了嘛,女兒真的很想知道範少公子扇面上那首詩的意思,你就告訴女兒嘛。」
皇後有些嗔怪的看了女兒一眼,卻是又對範輕眉說︰「既是公主執意如此,那範卿,可否將你的扇子給本宮一觀呢?或許可以勉強解釋一二。」
雖是詢問的語氣,但又怎由得範輕眉不答應,她只得又是恭敬的用雙手捧起折扇,高舉過頂,任由皇後身邊的宮女接了過去。
皇後微笑著拿起折扇,輕輕打開,目光望上去後卻是猛的一凝……
……
……
雖然只有幾秒鐘,但範輕眉卻覺得有如幾個世紀那樣漫長,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停滯了。那一刻,她甚至都忘記了該如何呼吸,直到樂祥的聲音再次響起,方把她拉回到現實世界——那個ch n意盎然的御花園中,偏偏自己的心卻冷若寒冰。
「母後,到底是什麼意思嘛,快給女兒解釋一下呀。」
「哦,沒什麼,無非是首普通的絕句而已。」皇後情知自己的女兒心里藏不住話,是萬萬不能讓她知道這首詩的本來意思的。
樂祥對母親的回答很不滿意,追問道︰「母後,女兒知道是絕句,四句話的都是絕句,可那絕句是什麼意思嘛?」
見公主如此的不依不饒,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皇後只得繼續敷衍,「沒什麼意思,就是說宮里的景致,尋常得緊。」
「哦……」樂祥心里有些隱隱的失落,原來就是一首寫風景的詩呀,寫的還是宮中的風景,那還讀詩做什麼,睜開眼楮自己看不就是了。突然她又想起了什麼,「不對呀,母後,咱們的宮中也沒有鸚鵡呀。」
這丫頭今r 怎麼這麼認真?皇後隨口回答道︰「這應該也不是本朝的詩,說的許是前朝的景致。」
樂祥自然是沒什麼懷疑的,但見自己的範哥哥連扇面上都寫著鸚鵡,想來一定是很喜歡這種禽類。于是撒嬌道︰「母後,樂祥也要鸚鵡,听說那種鳥會說人話,很好玩的呢。」
「好、好,母後和你父皇說,讓他差人去給你尋來。」
樂祥盈盈下拜,「多謝母後。」
如蒙大赦的範輕眉從宮女手中接過折扇,向上座處偷看了一眼,只見皇後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
……
扇面的風波暫時告一段落,既然樂祥不再追究,無論是皇後還是範輕眉都樂得糊涂。現在樂祥已經滿腦袋想的都是鸚鵡,而皇後與範輕眉又是隨意的聊了幾句家常,也就到了傍晚時分。
這次召範輕骨進宮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考察他是不是如同傳說中一樣好s ,現在目的既然已經達到,聊的自然也不是很深入。當範小姐告退之後,樂祥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母後,我總覺得範少公子有哪里不大對勁。」
皇後並沒有太當真,她清楚自己女兒的斤兩,也不認為她會發現什麼嚴重的問題。隨口問道︰「哪里不對勁呢?哀家覺得他哪方面都做得不錯呀。」
「母後,您沒發現範少公子他從來沒笑過嗎?」
皇後娘娘靜靜的回憶了一會兒,好像還真沒見範輕骨笑過。「不苟言笑是件好事情,不是什麼問題。尤其是對于你們年輕人,老要輕狂少要穩嘛。再說這是在皇宮里,感到緊張也很正常。」
「哦,這樣呀。」樂祥的頭腦不是一般的簡單,假如她的腦容量有胸部的十分之一那麼大的話,也就不會輕易相信皇後那拙劣的解釋了,但此時她是明顯的已經不以為意。「母後,那樂祥便告退了。」
看著公主那遠去的背景,皇後的眉頭又是蹙了起來,方才的話不過是為了應付自己女兒的,實際上皇後的心里還是有一絲暗暗的隱憂,不會這個範輕骨真有什麼心理疾病吧?要不然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怎麼從來不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