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來頭夠大,相當大。看著同僚們都啞口無言,錢謙益很是高興,他興奮的高舉著手中的試卷奔上前去,嘶啞著聲音大呼︰「陛下,微臣推薦這一份,並力保其為頭名!」
本來昏昏y 睡的李乾剛被他嚇了一跳,正想發作,但見錢謙益興沖沖的樣子,也許真是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作品。他沉著臉一把扯過那張試卷,粗粗一看便看到了未來駙馬的名字,驚詫之余也顧不得錢謙益了,只是盯著那三個字發呆。旁邊早有眼尖的太監也看見了那張試卷,那名字寫得醒目而且耀眼,當即跪下大聲喊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駙馬文武全才,實乃陛下之幸,萬民之幸。」
一旁的大臣們面面相覷,也不得不跪地稱頌︰「「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駙馬文武全才,實乃陛下之幸,萬民之幸。」範輕眉卻是目瞪口呆,心想自己並不是什麼所謂的才子,也沒有參加賽詩,那上面怎麼會有自己的名字呢?
錢謙益順勢跪倒,向前匍匐了幾步後說︰「陛下,臣請將此詩列為頭名!」
這話拍馬屁的意思太明顯,但當眾人看到皇帝微微頷首的時候,也不得不跟著說道︰「陛下,臣等請將此詩立為頭名。」
李乾剛欣喜的笑了笑,但隨即又面露難s 。「眾位卿家,這範輕骨是大唐未來的駙馬,朕未來的女婿,以他的詩作為魁首,恐怕不妥吧?」
話音方落,錢謙益便已經接上說︰「陛下,臣听聞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方為聖賢。」
「那……就以此卷為頭名?」李乾剛試探著又問了一遍。
「陛下聖明。」群臣俯首行禮,就這樣選出了賽詩會的魁首。秦小虎立在才子的隊伍中苦笑連連,心想怎麼那麼多人都沒看出自己交的是張白卷,只是為了不丟人才寫上了範輕骨的名字?範輕眉則是瞠目結舌,茫然不知所措。
……
……
就在群臣額手相慶恭喜大唐與陛下的時候,樂祥公主的心里也是樂開了花,覺得自己的範哥哥真的是太有才了,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站起身來先是風情萬種的瞥了隊伍中的範輕眉一眼,接著清脆的說︰「父皇,把範卿的詩作讀一下听听嘛。」
對,是應該讀一下。雖然這首詩可能不算太為出類拔萃,但沖著自己的龍面,想必只要稍微過得去也不會有人質疑,何況錢謙益是讀過之後方才呈給自己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李乾剛心中如是想著,將試卷隨手遞給了身邊的葛璉,「葛丞相,就勞您念一念好了。」
「是,陛下。」葛璉接過之後定楮一看,只見白紙上面只寫了一個名字。他愣了一下將紙張翻轉過去,卻是空空如也。葛璉輕咳了兩聲說︰「陛下,微臣老眼昏花,實在看不清楚,請陛下另擇賢能。」
李乾剛右手一指,「方閣老,那就勞您來念一下。」
方修儒還在疑惑剛剛葛璉點評別人詩作的時候還頭頭是道,怎麼一下子就老眼昏花了呢?當他接過那張試卷的時候一下子就明白了,可惜老眼昏花的借口已經被葛璉搶先用了,自己再用的話假如陛下震怒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他也裝出一副認真看的樣子過了半晌方才說道︰「陛下,範少公子的字跡獨出心裁別具一格筋骨迥異……」
樂祥悄悄的問身邊的侍女,「小茹,方閣老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
「回公主,意思就是那字寫得太草了,他看不懂。」
還不待方修儒說完,李乾剛早已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算了算了,換個年輕的來讀。」
字跡再草也不應該認都認不出來呀?看來葛丞相與方閣老都老了,未來應該是自己這些中年才俊們的天下,禮部侍郎馮庭瑞很自以為是的想著。但當他接過那張試卷時,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更為難的是,理由已經被葛璉與方修儒都用過了,自己一時之間很真沒有什麼有新意的托辭……
「馮卿……」李乾剛見他拿著試卷久久不讀,很不耐煩的催促到,尾音拉得極長。
沒辦法了,只能剽竊前人的借口。自己風華正茂,總不能也說老眼昏花了吧?馮庭瑞當機立斷的回答道︰「陛下,恕臣無能,實在是太潦草了,怕讀錯了影響詩中的意境,駙馬的才情與陛下的英明。」
「換人,換人!」
大理寺少卿辛步暉是個聰明人,早就看出這份試卷必有問題,連接都沒有接便直接說道︰「陛下,臣的學識不如方閣老與馮侍郎遠矣,定是看不懂的。」
李乾剛有些生氣了,他也看出了這些臣工在互相推諉,很不能理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理所當然的以為是範輕骨的詩作不是特別理想所以沒人願意讀,但就算寫得不好,讀一下又有什麼關系呢?他從龍椅上站起,威嚴的問︰「難道你們都看不懂?」
辛步暉氣定神閑的一指錢謙益說︰「陛下,方才範少公子的作品是錢大人舉薦的,他必是看懂了,不然為何舉薦?」
此言有理,李乾剛深以為然,轉向錢謙益說︰「錢卿,那就勞您讀讀吧。」
「是,陛下。」錢謙益萬沒想到這種出人頭地的好事會落到自己頭上,這可是在百官與天下才子之前露臉的機會呀,有此一讀之緣,準駙馬就算不是自己的半個門生,或多或少也總能攀上些交情。于是忙不迭的從馮庭瑞手中接過試卷,一看,隨即死機了……
「怎麼,你也看不懂?」李乾剛冷冷的問。
這個借口其他人都可以用,唯獨錢謙益不能用,方才他可是興致勃勃志得意滿的將試卷舉薦上去的,要是說看不懂那豈不是欺君。錢大人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下,並沒有反思自己的沖動邀功而是狠狠的咒罵這個不學無術的駙馬怎麼就交了一張白卷,哪怕隨便寫幾個字自己隨便讀上一讀也不至于如此難堪……正當他無言以對的時候,又是樂祥公主不經意的為他解了圍。
「父皇,既然字跡潦草的話,那為什麼不讓範卿自己讀呢?」
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呀,錢謙益高舉著試卷大喊︰「微臣附議。」
李乾剛此時也看出事情有些不大對頭了,樂祥出的主意可謂是合情合理任誰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他只能點點頭說道︰「範卿……」
站在隊伍後面打醬油的範輕骨腦袋變得老大,但皇帝召喚又怎敢不答,從人群中向前一步硬著頭皮說︰「陛下,臣在。」
「範卿,眾位卿家都看不懂你的字跡,那就勞你自己讀一下可好?」
讀一首詩也不是什麼太為難的事情,但是自己明明沒有寫過任何東西甚至連卷子都沒有交,怎麼就成了詩王了呢?範輕眉腦子里一片混亂,機械x ng的向前走去,從錢謙益手中接過了那張試卷,就在錢大人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的時候,秦小虎越眾而出,拱手說道︰「陛下,由作者本人朗讀似乎不大合適,草民與範少公子相交r 久,還是能認清他的字跡的,不如就由草民代勞如何?」
「好,那就由你來讀。」
秦小虎從正在愣神的範輕眉手中扯過試卷,裝模作樣的打開後頓了一下方才讀道︰「誓掃蠻夷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ch n閨夢里人。」
短短二十八個字,滿座皆驚,那些才子們本來還在憤憤不平認為這次賽詩會的冠軍是早就內定好了的,但听完秦小虎的朗讀之後卻是忍不住要擊節贊嘆,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技不如人。更為驚訝的則是葛璉、方修儒等一干看過空白試卷的臣子,他們清楚的知道那本是一張白卷,這個貌不驚人的少年在片刻間便想出了這麼一首七絕讀了出來,不但挽救了皇家的臉面,也使得眾才子盡皆臣服,這才是真正的詩王……
原詩中寫得是匈奴,秦小虎順口將其改為蠻夷,正應了大唐與加納多之間的戰爭。而詩中的無定河原本是有這條河的,在陝北的榆林,但大唐的疆域中並沒有無定河這樣的地名,眾人自然而然的理解為不知道是哪條河邊的森森白骨,猶自是閨中少女魂縈夢繞的情郎,在不知不覺中竟將詩的意境又是提高了幾分。
「好!」李乾剛長身而起,拍案驚奇。「有請葛丞相為詩王頒獎。」
「是,陛下。」葛璉笑吟吟的出列,先是輕描淡寫的看了秦小虎一眼,目光中卻是包含著無限的深意,接著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花環套在了範輕眉的脖子上,全場掌聲雷動……
還沒等範家小姐發布感謝諸如cctv之類的獲獎感言,李乾剛已經大手一揮宣布道︰「賽詩大會勝利結束。」接著率先昂著頭走出了場地,群臣魚貫而出,盛大的一場鬧劇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