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本將軍不明白你將這些錦囊拿來拿去的做什麼?」帳中,呼烈和閻卓都在,範輕眉的語氣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回將軍,屬下昨晚將這些錦囊拿回去,一個一個的打開之後分門別類並且做了標記,然後又將它們耐心細致的重新縫好,折騰了大半夜,所以今早起得有些遲了。」
範輕眉將包袱打開,見錦囊上果然都標記好了數字,想來這家伙不是在說謊。不過……她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們先都下去,本將軍與秦公子有幾句話要說。」
「是,將軍。」呼烈與閻卓對望一眼,齊聲應是後退了下去。
範輕眉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帥位上,雙手扶膝緊緊的盯著秦小虎。只不過幾天的功夫,她已經完全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拿出一副主帥的樣子問道︰「秦軍師,這些工作都是你昨晚一個人完成的?」
當女人對你的稱呼突然改變的時候,就必須要j ng惕了。秦小虎見這位範家小姐沒有叫自己的名字也沒有稱呼自己為秦公子,心里「咯 」一聲,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得罪了這位大小姐。一邊在腦子里快速的回憶著一邊謹慎答道︰「回將軍,是的。」
女人這種動物還真是奇怪,自己可以生硬的稱呼對方的官職,但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秦小虎的這句「將軍」卻是讓範輕眉傷透了心。她冷冷的說︰「秦軍師,不要藏著掖著了,說吧,紫檀現在在哪里?」
壞了,一定是因為那些錦囊拆開又縫好並且分門別類的工作量太大,一個人幾乎無法在一夜之間完成,所以讓這個敏感的範家小姐有所懷疑。其實也不是懷疑,自己確實偷偷的將紫檀帶在了身邊,但目的並不是這位大小姐想的那個樣子。秦小虎並沒有試著為自己開月兌,他很清楚這種事情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的,于是很無賴的笑了笑說︰「將軍大人,在下知道錯了,請您治我擅專之罪。」
居然這麼痛快就承認了?!還是這樣的一個態度!範輕眉心中一股無名之火猛地升起,大聲喊道︰「你這僅僅是擅專之罪嗎?大唐律中明確寫著,軍中不能有女人,違者是要處斬的!」
「大小姐,拜托你小聲一點。」秦小虎一個箭步沖上去直接捂住了範輕眉的嘴巴,接著緊張的四下看著說︰「別忘了,你也是女人,要殺的話會連你一起殺掉。你答應不再喊我就放開你……你怎麼不回答?」
範輕眉的嘴巴被牢牢的堵住發不出半點聲音,秦小虎的手實在是大,連她的鼻子也一起堵得結結實實,範家小姐感覺自己就要窒息而亡了,于是奮力的蹬著腿……
……
……
「閻將軍,你覺不覺得我們的主帥有些過分?」
閻卓狐疑的看了呼烈一眼,回答道︰「沒有呀,您指的哪方面?」
「任人唯親,排除異己,結黨營私。」呼烈一字一頓的列舉著那位範少將軍的罪狀。
「有這麼嚴重嗎?我怎麼沒有發現?」
呼烈拉著閻卓在路邊的樹樁上坐下,掏出兩支煙,殷勤的為對方點上了火。拍著閻卓的肩膀說道︰「你看,御林軍中,最熟悉將官和士兵的是誰?」
「那還用問?當然是你我了。」
「對呀,但現在那位範將軍可曾問過你我什麼事情?行軍打仗這些,還不是一律都問那個奇怪的秦軍師,而且還言听計從……」
「這又有什麼了?」閻卓明顯覺得這個話題沒什麼營養,不打算再繼續消耗時間了,他站起身拍著上的塵土說道︰「呼將軍,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那位秦軍師本就是範將軍在岷山關時的戰友和袍澤,二人曾經齊心協力將加納多大將穆蘭塔擋在了國境線外,遇到事情找以前的戰友商量一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之所以和我們兩個溝通得少,無非是因為還不大熟悉,需要一個互相磨合的過程而已……好了,我要回去準備明天行軍了。」
「別,別急呀。」呼烈站起身生拉硬拽般的將閻卓又按回到了樹樁上,他深知自己要是不拋出點讓人激動的話題,一定是留不住這位戰友的。于是他故作神秘的吸了口煙,徐徐的吐出之後方才說道︰「閻將軍,你有沒有發現……有件事情特別的奇怪。」
「什麼事情,你快點說,別遮遮掩掩的。」
呼烈又吐出了一個煙圈,很神秘的湊到閻卓的耳邊說︰「你就沒發現嗎?範將軍與秦軍師之間的關系……好像有點不大正常。」
「有嗎?我怎麼沒注意?」
「哎呀,你的觀察力也太不敏銳了吧,你沒發現他們之間特別的親密嗎?」
听到這句話,閻卓本來緊張的神態頓時放松下來,搖著頭說︰「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吧,人家是戰友,同生共死過的戰友,親密點有什麼不對。不說了,我走了。」
「等等。」呼烈連忙將他叫住,「戰友之間的親密我難道還看不出來嗎?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像是男女之間的那種親密。」
閻卓的腳步陡得停了下來,凝神沉思了一會兒,輕輕的點點頭說︰「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真是有那麼一點不對勁,難道他們兩個……」
「對,你說的沒錯。」呼烈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的同袍,重重的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
……
女人就是女人,就算再強悍的女人也是女人。盡管在有外人的時候範輕眉極力遮掩,但還是被別有居心的呼烈看了出來。並不是看出來她是個女人,而是覺得她和那位秦軍師之間很是曖昧。現在這兩個曖昧的家伙就坐在一起,範輕眉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秦小虎在一旁很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範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你還想是故意的?」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的範輕眉大聲喊到,接下來便是一陣劇烈的喘息。
秦小虎哭喪著臉回答道︰「誰叫你剛才叫得那麼響,我不是怕別人听見嗎?」
看來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範將軍和秦軍師不但是親密無間的戰友,還是親密無間的基友。閻卓一拉呼烈的袖子,二人輕輕的從門扇上收回自己的耳朵,躡手躡腳的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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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支隊伍,不應該由這樣的一個人來統領。」沉默了一個時辰之後,閻卓將煙蒂狠狠的踩滅,終于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呼烈在挑撥離間這項運動上可以算是個不折不扣的高手,但真要做什麼大事時卻又顯得畏首畏尾。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不大好吧,畢竟範將軍是陛下親自拜的將,而且還是駙馬呢。」
「駙馬?!駙馬就更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了。」閻卓拍案而起,神情無比激憤,「如此行徑,怎麼對得起公主?對得起陛下?對得起大唐的江山社稷?對得起我們這些為其拋頭顱灑熱血的兄弟袍澤?」
「冷靜。」呼烈連忙按著閻卓讓他先坐下,接著又說︰「兄弟,冷靜一點,沖動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咱們還是要仔細斟酌看看如何應對才是。」
「嗯,你說的對。」閻卓突然又站起身來,向呼烈一抱拳,很誠懇的說︰「呼將軍,閻某本是一勇之夫,于謀略上向不擅長,還望兄台多多費心才是。」
「好說,好說。」呼烈隨口答應著,心中卻在想這次玩大了,把自己也拉下了水,怎麼才能撇得干干淨淨呢?
……
……
「好了,不用解釋了,你帶紫檀一起我也不反對,反正帶都已經帶出來了,總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回去。」範輕眉癱在椅子上,頭枕椅背,雙目微閉,似乎很疲倦的樣子。
「那屬下多謝將軍通情達理。」秦小虎生怕這位大小姐反悔,連忙道謝。
範輕眉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又說︰「不過她一個女孩子家,住在你那里畢竟太不方便。這樣吧,從今晚開始,就讓紫檀姐姐來和我做伴,扮成我的親兵,兩個女孩子住在一起也方便一些。秦公子,你該不會舍不得吧?」
「哪里會舍不得?」秦小虎瞪大了眼楮滿臉嚴肅的說︰「範小姐你的這個主意真是太妙了,我這就去讓紫檀姑娘搬過來。」
……
……
「什麼?範小姐知道我在軍中?」
「嗯。」秦小虎苦著臉回答到,接著又說︰「別愣著了,快收拾收拾東西吧。」
「哎……」紫檀長嘆了一口氣,再不說話,跟著秦小虎一起收拾起來。長途行軍,本就沒有什麼多余的物事,不大一會兒就收拾好了,秦小虎替紫檀背著包袱,兩人默默的走出房門……紫檀想也不想的就往營門處走去。
「你去哪里?方向錯了。」秦小虎在她身後大喊。
紫檀驀然回首,大大的眼楮中噙滿了淚水,「怎麼,不是要趕我回去嗎?」
「你想到哪里去了?範小姐要你去和她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