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姐,你怎麼來了?」範輕眉雖然心中驚愕,但總算還j ng覺,及時收住了後面的話,並沒有暴露出公主的真實身份。
樂祥低著頭擺弄著衣帶,平r 的飛揚跋扈此刻竟變得蕩然無存,完全是一副標準的小女兒家神態,臉上紅撲撲的一言不發。小茹見此情形連忙接口道︰「範少公子,我們向樂小姐是特地從京中出來尋您的,怎麼也不請我們到屋里坐坐,慢待了客人可不好哦。」
範輕眉不禁眉頭微蹙,連連苦笑著說︰「請,里面請。」心中卻在想你們兩個小丫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來做客容易,想要走可是難上加難了。待公主二人進入房間之後猶豫了一下又對沈萬才說︰「沈先生,要不您也請進里面坐坐,喝杯茶?」
「不了,不了。」沈萬才就算再迂腐,也清楚自己實在不適合留在這里。他雙手連搖,陪著笑臉說︰「在下就是送人來的,現在既然二位已經見面,我還要去向何元帥復命。範少公子,那就麻煩您替元帥大人招呼這位向小姐了。」
「應該的,應該的。」範輕眉拱手作揖,目送著沈萬才飄然遠去之後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走進了自己的高級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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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是在軍營中倉促搭建的,空間並不大但卻被幾個丫鬟布置得很是溫馨,暖s 調的壁紙驅散了幾分嚴冬的寒意,給室內的人帶來如沐ch n風般的感覺。樂祥公主一直垂著手站在那里並沒有坐,直到範輕眉送完沈萬才進來之後方才抬起頭偷偷看了她一眼,旋即又幸福的低下頭去,臉上的紅暈愈發的濃了,比最上好的胭脂還要紅艷。小茹一直攙著公主,見範輕眉進來,有些沒好氣的說︰「範少公子,你的這間屋子風格倒很浪漫呀,想必不是您親手打理的吧?」
範輕眉笑了笑回答︰「自然不是,有幾個侍女動手布置的,確實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二位快請坐吧。」待得小茹扶著樂祥坐下之後又對自己的丫鬟說︰「你們都出去吧,沒我的吩咐不要進來。」
「是,範少公子。」丫鬟們齊聲答應著,同時也都在用怪異的眼神看向樂祥公主,在心中猜測著這個美貌的小姐是何方神聖,看上去與範少公子關系很不一般的樣子,同時也在暗暗比較自己與樂祥公主的姿s ……這似乎是所有漂亮女人的通病,尤其是當她們從對方身上感到明顯威脅的時候。
待得屋中只剩下她們三個人的時候,範輕眉急切的問道︰「公主,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還不都是為了找你……」樂祥的聲音嬌嬌怯怯,幾乎細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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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公主不見了?」本來在鳳座上悠閑的修著指甲的皇後陡然間听到這個消息,手上的剪子一歪,將j ng心留了幾年的長長小指甲剪掉了一半下去。不過與唯一的女兒相比,一片指甲那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她有些倉皇的站起身來疾聲問道︰「派人去找了嗎?」
「都找過了。」下面跪伏著的太監將身*體壓得極低,根本不敢抬頭看皇後一眼,「遍尋不到才來稟報娘娘的。」
皇後焦急的來回走了幾步,讓自己的思緒慢慢冷靜下來後又問︰「還有什麼是一起不見了的?」
「回娘娘,還有公主殿下的貼身宮女小茹以及殿下平時愛穿的幾件衣服。」
看來女兒是自己走的而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皇後心神稍定。小茹那個丫頭雖然年紀不大閱歷也淺薄得很,但人卻很聰明而且謹慎,想來不會出太大的問題。「走,帶本宮去公主的房間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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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範輕眉站起身來很鄭重的說︰「您是天家血脈尊貴無比,這樣私自出宮……是很危險的。」
「我知道。」樂祥抬起頭看了範輕眉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烏黑而濃密的劉海擋住了她的眼楮。「但我已經出來了,範哥哥,我們還是計議下今後該怎麼辦吧。」
範輕眉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公主,末將現在被何林軟禁在這里,已經是身不由已,恐怕幫不上您什麼忙……好在何林還不知道您的身份,想必也不會太過重視,還是有機會逃跑的。」
樂祥又一次抬起頭,驚訝的望著範輕眉說︰「你在這里,我為什麼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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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房間里凌亂不堪,她沒有在出走之前收拾房間的習慣與時間。皇後冷眼看著四處隨手丟棄的衣物,實在找不出什麼線索。身後跟著的一群宮女太監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唯恐皇後娘娘遷怒自己,那可就是無妄之災了。皇後緩緩的轉過身,冷冷的看著公主身邊的下人們問︰「你們就沒一個人知道公主去哪里了嗎?」
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屋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般寒冷,只能听見幾個膽子特別小的宮女牙關撞擊雖發出的嗒嗒聲。
「真是廢物,一群廢物。」平r 里和顏悅s 雍容華貴的皇後此刻也動了真怒,「你們天天跟在公主身邊服侍,難道殿下離開之前就沒有半點蛛絲馬跡?」
依舊無人做聲,有風從大敞著的房門吹將進來,將本就嚴寒的氣氛又加重了幾分,就連火盆里暗紅發黑的炭塊都仿佛被凍住了一樣,唯有牙關戰栗的聲音卻是愈發的大了。
「再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皇後緩緩環視著眾人,用冰冷凌厲的語氣問道︰「當真沒人知道公主去了哪里或者可能去哪里嗎?要是還沒有人回答的話,那就休怪本宮不客氣了。這般沒用的下人,也沒有繼續活在這世上浪費糧食的必要!」
皇後的話音方落,她身後便傳來一個喑啞古怪的聲音,「我去找範哥哥了,我去找範哥哥了。」不但音調很是奇怪,而且語氣中殊無半點敬意。皇後猛的回轉身,只見架上立著的那綠毛紅冠顏s 極為俗氣的虎皮鸚鵡很得意的俯視著下面的所有人,也包括那位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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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這里畢竟是軍營,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發生戰爭,刀槍無眼……再說何林元帥也有些居心叵測,有覬覦大寶之嫌。您留在這里總不是個辦法,還是找個機會離開吧。」範輕眉苦口婆心的向樂祥分析著時局想要勸她不要在險地過多逗留。
「範少公子,您這就不厚道了。」小茹撇撇嘴尖刻的說︰「我們主僕二人好不容易來到這里,你不說請我們吃個飯之後再掃榻留賓,怎麼一見面就要趕我們走呢?」
範輕骨愣了一下,覺得小宮女說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何林已經隱忍了這麼久,也不是三五天之內就能反的,再說就算反了他也不會殺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來祭旗。之所以頻頻勸說樂祥離開,與其說是為了公主的安全著想,還不如說是怕自己女扮男裝的秘密被泄露出去。看看天s 已經近午,是該吃午飯的時候了。範輕眉無奈的站起身走到外面喚來自己的侍女,「你去和沈先生說,今r 我們這里有貴客,請他將午膳用心安排一下。」
「是,公子。」丫鬟口中清脆的回答到,一雙眼楮卻總想繞過範輕眉的身*體看看屋里發生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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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已經很明顯,公主是私自離家出走尋情郎去了,這種行為有個專業的術語叫做「私奔」。
當然,事情發生在公主身上,自然誰也不會用那個帶有明顯貶義s 彩的字眼加以形容。太監宮女們全都長出一口氣,心想自己的人頭總算是保住了,至于皮肉之苦……那就默默的承受吧,誰讓自己是下人呢。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皇後听了鸚鵡的話之後什麼都沒說便轉身離去了,只是在門口背對著這些尚跪伏在地的家伙們淡淡的說了一句,「公主離宮之事不要宣揚,也暫時別告訴皇帝陛下,你們平時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就當公主還在這里住著一樣,都听明白了嗎?」
「听明白了。」這是幾個時辰以來這些跪伏于地的奴才們說出的第一句話,說得整齊劃一顯得很有紀律x ng。皇後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向自己的寢宮走去,銀白s 的雪狐披風在那皚皚白雪澆鑄成的龐大背影下,顯得簡單而又神秘。
「娘娘,那公主的事……」佝僂著身*體的貼身太監低聲問到。
皇後柳眉微蹙,腳步似是停頓了一下隨即又如常的向前走著,口中淡淡的說︰「城外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公主能不能成功的到達駙馬那里。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大肆尋找反而會讓其他人發現機會……你派個可靠的人去駙馬軍中問問公主在不在,本宮就不擬旨了,將口諭帶到即可。」
「那……公主要是在呢?」
皇後加快了腳步,將年邁的太監甩在身後,清冷的寒風中傳來一句話,「什麼都不用做,回稟哀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