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人類能抗拒巨龍的威嚴,自然也包括茹憶。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想起家鄉的一個傳說——最早的大唐天子具有巨龍的血脈,雖然在一代代與人類女子結合後血脈里巨龍的基因越來越少,但也經常出現佼佼者具有一些巨龍的神通。如今茹憶清晰的感覺到這並不是一個傳說,而是事實。
在天子的威壓下,茹憶不自主的張開了嘴,說道︰「小人覺得範少將軍是大唐新一代年輕軍官中的佼佼者,心理素質好,專業課程扎實,戰術不拘一格、靈活多變,不墨守成規,再加上有秦小虎的輔佐,更是如虎添翼。」
李乾綱的眉頭又皺緊了些,幾乎都要連在了一起。誠如茹憶所說,這個範輕骨的能量著實不可小視,但能力越大,所能造成的破壞也就越大。又問︰「那他的思想動態,愛卿了解嗎?」
這個問題也似曾相識,茹憶猶豫了一下,確實不清楚應該如何回答,他們這些年輕人在一起,都是鋒芒畢露的年紀,不怎麼懂得藏拙,誰是將才誰是庸才那是一目了然的,但平時也沒怎麼進行過思想層面上的交流呀,大唐對這方面的重視看來遠遠不夠,軍隊中甚至都沒有設置政委這個職務。
見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在猶豫,李乾綱陡然間提高了幾分音量,「愛卿,難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不……不是。」茹憶結結巴巴的說︰「但這個問題我們從來沒探討過呀。」
李乾綱微微一笑,「沒關系的,怎麼想就怎麼說,朕問的是你個人的看法。嗯,先恕你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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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中興三杰中(假如真能中興的話),茹憶無疑是其中最低調的一個。他既沒有範輕骨那般顯赫的家世、俊朗的外表和極高的起點,也沒有秦小虎前世的記憶、經驗和在聖殿十幾年學到的本事,但他硬生生靠自己過目不忘的能耐和那堅韌、剛毅、能屈能伸的x ng格,在大唐中興的過程中牢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建立了不世的功勛。在史書上為自己描上了重重的一筆,也使他成為億萬平民家庭孩子的楷模。畢竟,只有他的形象可以由百姓的兒女來效仿。多年以後,已經是位高權重手掌生殺權柄的茹憶提筆寫下了兩句詩——多少朝堂慷慨客,當年曾是放牛娃。
「回陛下,此乃大事,在下本不敢妄言。但既然陛下執意要問,在下只能說範少將軍骨子里是j ng忠報國的。」茹憶字斟句酌,說得很慢但卻無比的堅定。
「嗯,很好。」李乾綱嘴上說著好,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那駙馬的興趣愛好,你總該知道些吧?」
「嗯,對駙馬的興趣愛好草民還是略知一二的。」這個話題相對比較輕松,茹憶的表情也不像方才那樣沉重,「駙馬喜歡騎最快的馬,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打最弱智的牌,玩最風*s o的……」
和上次一樣,說到這里茹憶陡的住了口,但任誰都可以猜得到後面兩個字是什麼。李乾綱笑了笑,拍著茹憶的肩膀說︰「年輕人嘛,朕理解,理解。」接著又加了一句,「他是不是還喜歡吃最臭的臭豆腐?」
茹憶也有些羞澀的笑了笑,並沒有因君王那難得的幽默再說些什麼。
「嗯,愛卿,你身份有些敏感,這樣,你先去怡親王府住幾r ,盡量不要露面,隨時等候宣召,可好?」
自然不由得茹憶說不好,領旨謝恩之後,這位少年被一名老太監送到了親王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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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耿虎見過陛下。」
龍椅上的李乾綱抬起頭來,有些疲憊的放下了手中的筆,一邊往手心呵著氣一邊問︰「耿虎,前些r 子朕命你辦的事情,現在辦得怎麼樣了?」
見皇帝陛下語焉不詳,耿虎立馬便猜到他說的是刺殺範輕骨一事,當下不敢含糊,恭聲回答道︰「回陛下,微臣已派人去了,其人絕對可靠並且武藝高強,斷無失手之理。」
李乾綱虎軀陡的一震,前些天他是想殺掉那個範輕骨使何林與範家之間不共戴天,但如今的情況又有不同,自己的女兒不但已經與她的未來夫婿私奔並且月復中已經有了他的孩子,現在這消息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為了女兒的終身,那個範家的小少爺還是活著比較好一些。皇帝微微皺了皺眉,語氣中有些猶豫,「耿卿,那刺客……現在還能追回來嗎?」
追回來?看樣子皇帝是不想殺那個範家二少了,耿虎面s 有些為難,「陛下,刺客已經出發有些r 子了,只怕……」
李乾綱轉過身來,望定了耿虎,緩緩說道︰「這個你去想辦法,務必將其追回,取消這次任務!」
耿虎並沒有問為什麼,只是響亮而堅決的回答︰「是,陛下。」心中卻在想只怕那個範輕骨現在已經死了,那追回刺客又有什麼用,只能期盼範少公子吉人天相了。見皇帝不再說話,耿虎又說︰「陛下如果沒有其他的吩咐,那微臣就告退了。」
「等等,你派去的刺客叫什麼名字?」
耿虎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刺客荊舞陽,被微臣指派前往。」邊說邊在心底暗自為自己的手下祈禱,希望皇帝不是要拿他給自己的駙馬償命才好。
「荊舞陽。」李乾綱在口中念了兩遍,揮揮手說︰「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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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的初冬應該並不是很冷,但今年的天氣卻很奇怪,一連十余r 竟然都是y n雲密布,雖然沒有下雨更沒有下雪,但卻根本看不到半點陽光,那濕冷濕冷的空氣仿佛能侵入人的骨髓,格外的讓人心寒。方才十月,御書房中就一反常態的生起了火盆,李乾綱裹在厚厚的貂皮大衣中,尚且覺得不夠暖和,不住的招呼小太監向火盆中加炭,一邊跺著腳一邊不住的往手上呵著氣。
與茹憶的交談並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那位駙馬的真實想法,皇帝還是不能很好的把握。一方面固然是茹憶什麼都沒說,另一方面茹憶就算說了,李乾綱也未必會信。範輕骨三個字攪得皇帝陛下心煩意亂,什麼都做不進去,他無奈的停下了手中的筆,問身旁的太監,「前兩天來這里的那個茹憶,今年多大歲數?」
「回陛下,十五歲。」
「十五歲?」李乾綱搖搖頭,實在是太小了,這種事情還是要找老成持重的人來解決。他又提起筆,卻最終是一個字都沒有寫,站起身說︰「皇宮里太冷了,來人,備轎。朕要去看看大臣家里都是怎麼過冬的。」隨著他長身而起,早有太監為他披上了明黃s 的披風。
宮門前,暖轎已經備好,上轎之前皇帝沉吟了一下,仿佛很是隨意的說到︰「起轎,去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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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輕骨正在秦小虎的慫恿下,捉筆寫一封情書。這段時間那家伙沒少在他耳邊說公主的好話,將樂祥形容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身材火辣x ng格溫柔,讓範家二少覺得那是個天下無雙的美女,配給自己就宛如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範輕骨對樂祥公主本就沒有什麼成見,事實上他對自己未婚妻的印象相當模糊,禁不住秦小虎天天給自己洗腦,並且尖銳的提出這門婚姻你是逃不掉的,就如同被強*ji n,既然你無力反抗,那還是盡情的去享受吧。听完秦小虎最後的那句話,範少將軍從了,徹底的從了。
「這個稱呼太奇怪了吧?什麼‘親愛的’,感覺好肉麻,換一個不行嗎?」範輕骨一臉苦澀的抬起頭望向秦小虎。
秦小虎半躺在椅子上,一雙腳就搭在範少公子寫情書的桌案上晃來晃去,邊悠閑的吸著煙邊說︰「沒關系,咱可以換,不是不能換,你覺得‘daring’听起來怎麼樣?」
範輕骨搖搖頭,「算了,還是用‘親愛的’吧,起碼听起來還像是人話。」
「我說範少公子,我可是正在挽救你的婚姻呀,別愁眉苦臉的,像個爺們一樣成嗎?」秦小虎明顯對範輕骨的態度很不滿意。
「好,我听你的,全听你的還不行嗎?」範輕骨邊說邊在紙上寫下了大大的三個字——親愛的。
……
……
範府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冷清到了甚至不需要去理會門前的雪。範老公爵還是像上次一樣在後園打太極拳,功力更加的深厚,腳下畫的圈也是越來越圓。皇上立在一旁,只是靜默的看著,並沒有去驚動這位老人家。
一趟打罷,老公爵額頭微微見汗,正想找東西擦拭一下,便有塊雪白的毛巾被遞將過來。
「謝謝。」範惟亮並沒有抬頭,自顧自的擦干汗之後,順手又把毛巾還了回去,卻沒有人接。老公爵這才一抬頭,看見當今天子正背負雙手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連忙跪伏在雪地中,「老臣不知陛下駕到,老臣該死。」
李承乾上前一步,扶起了老人,「老公爵,你我君臣之間,大可不必這麼客氣的。」
「陛下,請客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