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回來了。他槍中的子彈已經用光。白s 的雪地偽裝服已經破爛不堪,上面被撕裂開一個個的大口子,里面的鴨絨、棉絮等等像是雪花一般飄落下來。身上處處泥濘髒兮兮。他回到了的營地,將衣服換下來。坐在房間里面思索著,整整一夜……
冬天里草木凋謝,萬物蕭瑟。除了各個幸存者的聚居地之外,外面的世界已經非常荒涼了,並且能夠找到的食物越來越少,那些流浪在荒原上的流民已經很難在找到可以吃的東西了。尤其是數量只有數個,甚至是只有一個的流民,不僅需要面對同類的排擠和殘殺,還要面對喪尸的威脅,而大自然的威力也是相當大。
流民們在那些空無一人的廢墟中挨家挨戶地尋找食物。可經過了一整個炎熱夏天的腐爛,能夠找到的食物幾乎已經不能吃了。除此以外,埋伏在黑暗里面,露出貪婪的y 望的眼楮的喪尸也在以這些落單的人類為食。很多流民不得不尋找那些幸存人類的聚居地,尋求庇護以得到生存,至少能捱過這個冬天。
「幸福莊園」同樣也如此。
在城牆上面巡邏的哨兵看到了那白茫茫的雪地上出現了兩個黑漆漆的小點。一個哨兵停下來用望遠鏡看著那兩個移動的小點,直到緩慢地挪動到近前,他才看清楚這是兩個人。
哨兵們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李克。李克來到城牆上面,朝下看去,那兩個人是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幸存者。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男人的頭發很長,纏結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頂質量很差的帽子,臉頰上已經有大大的凍瘡,紅一塊白一塊的,有點嚇人。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的衣服,背後背著一個空癟的包裹和一桿粗糙的長槍。
但被他所保護的孩子則非常健康。通紅的臉蛋向上企盼地望著,轉過身來輕聲問道︰「爸爸,他們會收留我們嗎?」
「一定……或許會吧。總之我們要試一試。」這個男人有些遲疑地說道。作為孩子的父親,他不敢再保證什麼,因為他怕說出來做不到。在這之前他艱難跋涉到了其他的營地,無一不是被密集的槍聲和撲簌簌的子彈給打發走了。他同樣信誓旦旦地說過「一定會收留我們」之類的話,可無一都是沒有兌現這個承諾。因此他不敢再做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完全沒有把握一定會完成他。他不想在自己孩子的心目中留下一個懦弱無能的父親的形象。而且,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飽飯了。
到目前為止,所剩的干糧只剩下幾塊烤兔子肉。而每一次他都將大塊喂給孩子,小塊留給自己。他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這是他唯一的心理慰藉和希望。在這樣殘酷的末世里。而因為如此,他已經骨瘦如柴,體弱的幾乎要隨時暈倒。但一股堅強的信念支撐著他一直徒步從遙遠的地方走到了這大海之邊的高地上。因為這冰冷寒夜里的溫暖之光是那麼地顯眼。
如果再找不到聚居地來收留他們,男人悲哀地想到,自己隨時可能會死掉,無論是哪種死法,都會很悲慘。而更悲慘的是,如果自己死去,他長久以來小心呵護的孩子不久就會死掉。他太小了,還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即便留給他一支沒有多少子彈的槍,可槍管的長度都要比他高出不少。男人有些懊悔,懊悔自己應該早點教會孩子關于在荒野中生存的知識。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他把最後的希望押寶在這個地方。
「喂!你好!」男人不敢靠近圍牆,他生怕上面的持槍巡邏者會他把當做威脅而開槍干掉他,因此他不得不使勁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地朝上面的那幾個身影喊道,「我不是暴徒。雖然我有槍,但這不是威脅。里面沒有多少子彈了。我有個七歲的孩子,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飽東西了。他和……我都餓壞了。能收留我們嗎?我能夠給你們做任何事情,任何,所有的。」
男人遠遠地喊道。即便是已經用盡了力氣,可仍舊有不少詞語被狂暴席卷著的大風給卷走了。
李克听著那斷斷續續的話語,又用望遠鏡確認了一下。他想了想,決定收留這對父子。至少,他還存在著善良。的確,他們的情況有些糟糕。他在高倍率的軍用望遠鏡里面看到了那位父親已經癟下去的兩腮和高高聳起的顴骨。而孩子則是正常的。說明父親已經全力把供給都給了孩子。
「好吧。」李克點了點頭,「放他們進來。」
營地的大門轟隆隆地打開,從里面向外投sh 出暖s 的光線。當男人看到了裂開的那道長長的斜sh 著光明的縫隙,他渾身都在顫抖。他想哭,可是淚水已經被榨干。
方菲帶著防護設備檢查了一下這兩個在隔離區里面的一大一小兩個流民,確認他們身上沒有攜帶什麼奇怪的病毒,但父親的健康狀況非常糟糕。長久的缺乏正常的進食和營養供給,已經讓他體內的各個器官都有些瀕于衰竭。她甚至有些懷疑器官已經超負荷運轉,到底是什麼信念在支撐著他堅持了這麼久。
果然,沒過幾天,這個男人看著孩子大口地吃著大碗里面混合著煮熟的大豆、玉米粒和碎肉的混合食物,他撫摩著他的小腦袋,安詳地微笑著離開了人世。在他最後的思維里,還停留在曾經的某一刻,外面飄著雪花,滴水成冰,他帶著孩子躲過了幾頭喪尸,翻找了幾戶人家,最終在一個破舊的櫃子里面找到了一些干面包。
他小心翼翼地把干面包連同下面被老鼠咬碎了的殘渣,用手給包起來,將整的小塊給了孩子,而自己則慢慢地舌忝舐著手心上的殘渣。
「給,爸爸,我不吃,你吃。」孩子把最大的那一塊遞給了他,看著他說道。
望著那一塊被老鼠啃掉了邊緣的干面包,男人終于忍不住長流下來淚水。這淚水是開心,是喜悅,是幸福,是親情上的愛……
……
蕭瑟漫長的冬天讓一些原本就準備的不太充足的部分幸存者聚居地開始了嚴重的食物短缺。
肖遠和胡偷懶在營地的圍牆上面來回巡邏。胡偷懶忽然對著遠處的草叢中的一個東西說道,「看,好像有野兔!」
肖遠也注意到了。那地方的枯黃草睫正在微微地顫抖著。
兩個人開始打賭,一人開一槍,誰先打著了野兔,誰就能從對方那里贏取一些東西。
于是就開始輪流開槍。
因為距離太遠,前幾槍都打在了很遠的地方。直到肖遠開了一個距離非常近的槍之後,那個地方的雪花突然隆了起來,轉瞬間升高,雪花撲簌簌地下落。一個帶著狗皮帽的幸存者慌里慌張地向著荒野的更深處逃竄了。
兩個人陡然想到這個人是干什麼的。他最後可能是探子,是過來偵察這個營地的情況的。
兩人趕緊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李克。李克抓起槍,帶上了幾個人沖出大門,循著那個間諜逃竄的腳印一路追蹤過去。然而那個家伙非常狡猾,也很高智商,他小心地將自己身後的腳印給抹掉,最終讓李克等人失去了追蹤的方向。那是一個反偵察能力非常強的人。
李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x ng。如果有人前來偵察,就表示已經有人開始盯上他們的營地了。的確,在食物極為匱乏的末r 里,想他這樣擁有還算充足的食物和燃料,炊煙整天裊裊,煮肉的香氣可以飄出十幾里地的幸存者聚居區著實不多見。就像是一塊放在饑腸轆轆的乞丐中間的肥肉。
即便是他的防護的確非常完善,防守堅固,可是為了填飽肚子,值得冒險一試。畢竟,餓死凍死是死,被打死也是死,說不定還能攻破營地的防守,搶了糧食和肉類,填飽自己的肚子呢。
幾個人失去了追蹤的線索,返身了回來。李克準備加強營地的防護,安排更多的人員進行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巡邏。將安全等級提高到橙s 預j ng,每個人的槍支里面都必須裝滿子彈,同時還有至少三個備用彈匣。四個角樓上的雙聯裝高sh 炮炮塔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人值守。為了能夠更早的預j ng,李克還動用了一盞明亮的探照燈,安裝在位于營地中間的最高的那座瞭望塔上。可以在夜間探照到幾公里遠的地方。不過,所消耗的電量著實有些大。油罐里的柴油越用越少。
這樣的時刻果然在寒冬臘月的某一天終于到來。那一天,遠處那低矮平緩的被砍伐之後的草坡之上出現了一片黑s 的身影。同時從遠處的黑s 的沿海公路上出現了一道雪龍。那是十幾輛武裝機車高速運行所刨起來的大量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