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憶 序

作者 ︰ 雨夜風

()未名鎮,位于大城雲都以南二十二公里,未名鎮並不大,如果按照佔地面積來說的話,只是一座小鎮,不過這里卻十分的繁榮,未名鎮的繁榮主要得益于這里生產的一種名為雨荷的水果,雨荷是未名鎮的特產,由于未名鎮這里獨特的氣候,使得只有在這里才會產出這種果實。憑借著這種特產,使得未名鎮上大部分的人們生活都十分富裕。清晨,淡淡的陽光向人們展示著她的柔和與溫暖,一夜的小雨使清晨的未名鎮多了幾分清新。由于並不是雨荷耕種或收獲的季節,鎮上的大部分人們還在夢鄉之中。不過,也有一些人早早的就起來了,在小鎮外圍一處比較偏僻的房屋外,一位老人正在給他自己栽的幾株花苗澆水。這位老人有著一頭白發,不過他的j ng神卻很好,他並不像其他的老人一樣佝僂著,雖然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不可抗拒的痕跡,但是,他的眼楮卻十分的明亮,黑s 而深邃的眼眸充滿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神采,平和的目光之中滿是智慧的味道,老人用左手提著水壺澆水,右手則是垂在身側,令人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右手帶著一只厚重的長手套,這只手套把老人從指尖到手肘的位置完全的遮掩住,看起來十分的不方便,不過老人也不在意,似乎早已習慣了一樣。老人的名字叫做秦天,平時待人溫和,和鎮上的很多人都相處的很好,鄰居們對這位老人也是十分的照顧,經常來陪他聊聊天,為他做一些r 常瑣事。水壺的水終有流完的那一刻,當最後一滴水落入花盆時,最後一株花苗也澆灌完了,秦天放下手中的水壺,輕輕的看著這幾株自己親手種植的花苗,目光柔和,似乎是在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眼中流露著不知名的情緒,似是回憶,又像思索。「爺爺。」一個稚女敕的聲音打斷了老人的回憶與思索,秦天輕輕轉身,看著站在屋內的一個年紀不過八歲的小男孩,微微一笑,道︰「秦,今天起這麼早,是有什麼話要對爺爺說嗎?」這名叫做秦的男孩,有著一頭黑s 的長發,瘦瘦的,個子在同齡人中也並不算高,眼楮有著和他爺爺一樣深邃的黑s ,不過眼神里充滿了他這個年齡段的單純與天真。秦听了他爺爺的話,先是愣了一愣,顯然是十分的吃驚,不過隨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目光中多了幾分執著,看著面前的老人道︰「爺爺,我要變強!」秦天似乎早就知道秦會說什麼,眼神依舊是那麼的柔和,不過此刻卻多了一絲無奈,緩緩道︰「是不是又被欺負了?」秦使勁的點了點頭,說︰「爺爺,林晨那家伙和他的那幾個跟班昨天在鎮里又欺負我了,這次又是慕楓大哥保護的我,爺爺,我不想再被欺負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讓我參加鎮上的訓練,不過,這種被人欺負的感覺真的很難受,而且每次都是慕楓大哥保護的我,我心里真的很過意不去,我不希望在這樣下去了。」秦天微微嘆了口氣,道︰「秦,爺爺也是為了你好。」「不,爺爺,要是你真的為我好的話,就讓我去參加鎮上的訓練吧,而且,你知道嗎,爺爺,每次看到和我同齡的那些孩子被人欺負了,他們的父母親都會去安慰和照顧他們,而我被欺負了,卻只有慕楓大哥一個人來為我出頭,雖然爺爺你也十分的照顧我,呵護我,不過我真的希望在我被欺負時,我的父母能夠在我身邊保護我,爺爺,我求你了,讓我去參加集訓吧,我希望自己能夠變強,這樣,我就能不被別人欺負了,而且,你以前不是說了嗎,我的父親和母親是因為一些事情才離開我的,我以後還想自己去尋找他們,要是我不變強的話,怎麼有能力去找他們呢?」秦說完後就看著秦天,稚女敕的臉上因為激動而浮現出一絲ch o紅。秦天听到自己的孫子提到了他的父母,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歉然,目光也變得更加的柔和起來,慢慢的走到秦面前,伸出左手輕輕撫模著秦的頭發,道︰「秦,爺爺也不知道你的父母去哪里了,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沒有聯系過爺爺,爺爺其實也很擔心他們,不過他們離開的時候把你交給了我,我就要好好的照顧你,你現在還太小,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爺爺也是一直在為你著想,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秦看著自己的爺爺,感受著爺爺目光中的擔憂與慈愛,心里也變得平靜下來,不過目光卻更加的堅定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秦看著面前的秦天緩緩道︰「爺爺,我能感受得到你是為我好,可是,我一定要變強,這樣的話,我以後才能好好的保護您,照顧您,爺爺,請你答應我吧,讓我去參加訓練吧。」听了秦的一番話,秦天目光里閃爍著復雜的情緒,良久,他才輕輕的道︰「好,不過,你得答應爺爺,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照顧好自己,絕不能讓自己受傷,知道嗎?」听到爺爺肯答應自己的請求,秦興奮的一直點頭,就連身體都在輕輕的顫抖著,覺得自己從出生以來最幸福的時刻就是現在了,趕忙說道︰「你放心,爺爺,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一定不會讓你擔心。」說完後秦張開自己的雙手,緊緊的抱住了秦天。秦天微微嘆了一聲,左手輕輕的拍著秦的背,良久,秦才離開了秦天的懷里,眼中滿是興奮地看著自己的爺爺。秦天憐愛的模模了秦的頭,道︰「今天就先休息一天吧,明天也不用去鎮上做體格訓練了,我準備明天帶你去雲都的劍宗分殿,讓你直接在那里學習。」听到秦天說要帶自己到雲都的劍宗分殿,秦心中的興奮立刻就被震驚所取代,劍宗是什麼,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的,那可是大陸上有名的六大派系之一的劍宗啊,雖然在雲都的只是一個分殿,可是,六大派系那可是成立了數千年之久的啊,就算只是一個分殿,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而自己的爺爺竟然說帶自己直接去雲都的劍宗分殿,秦心中的震驚可是無以復加的,不過,震驚之後,卻是難以抑制的興奮,一想到自己明天就可以去雲都劍宗分殿進行學習,秦感覺自己就像在做夢一樣,就連會不會被錄取,他都沒有想過。看著自己的孫子高興的樣子,秦天眼中露出一絲欣慰之s ,帶著笑容緩緩的點了點頭,看著秦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以後,老人才慢慢說道︰「秦,把你的手伸出來,爺爺送你一樣禮物。」听到爺爺要送自己禮物,秦先是一愣,不過也沒有多想,就伸出了自己右手,臉上帶著期待的神s 看著自己的爺爺。看著秦伸出的右手,秦天也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帶著厚重手套的右手,手指握在掌心,只是伸出了食指,秦微微一愣,不知道自己的爺爺要做什麼,心中也是不解,不是說要送自己禮物嗎,可是爺爺手上什麼都沒有呀,而且,在秦的記憶里,從他記事開始,就沒有看到過自己的爺爺使用過右手,好奇的秦也問了關于爺爺右手的問題,可是自己的爺爺每次都是微笑著搖搖頭,卻什麼也不說。問了幾次之後,秦也就不再問了,正在自己想著這些的時候,秦天右手的食指已經點到了自己的右手掌心之中,秦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看著點在自己掌心的食指,除了感受到手套的粗糙之外,並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感覺,秦不解的看著秦天,似乎再問,爺爺你要送什麼給我?秦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目光也變得嚴肅起來,靜靜的看著秦,緩緩說道︰「力量就像我現在點在你掌心的這根食指一樣。」說道這里的時候,秦天緩緩將自己的手指往下壓,秦不知道爺爺要做社麼,不過能感覺得到爺爺的手越來越沉,下意識的,自己的手也向下緩緩移動了幾分。「力量越大,責任就越大,壓力也就越大!」一邊說著,秦天食指上的力量也漸漸大了起來,秦听著爺爺的話,雖然不是太明白,但是感受到爺爺食指上帶來的重量與壓力,似乎隱隱明白了些什麼,不過他還來不及去想是什麼的時候,手上的壓力又漸大了起來。「當力量大到超過自身極限之時,也是責任達到非自己可承受之時,就是自己崩潰之時!」話音剛落,秦天微微加重力道,秦的右手瞬間就被壓到自己身側,秦還來不及多想什麼,秦天就收回了自己的右手,然後拍了拍秦的肩膀,就回到了屋里。秦呆呆的站在原地,當秦天收回自己右手的時候,自己明顯感覺到松了一口氣,良久,秦才動了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赫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回想起秦天剛才說的話,秦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並沒有什麼變化,想起秦天剛剛的表情,那種嚴肅的表情,以前可是從來不會出現在自己爺爺的臉上的。不過,很快自己就不去想了,畢竟是自己的爺爺,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著想。讓自己稍微放松了一下,秦便出門去了,明天爺爺就要帶自己去雲都了,自己可能要在那里學習一段時間,離開前總得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慕楓打聲招呼。慕楓的家離秦家並不遠,兩人從小就是在一起長大的,慕楓也十分照顧秦,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要跑過來找秦一起去,可以說是秦最好的朋友。這也是秦離開時為什麼要第一個去找慕楓,和他說一聲的原因。兩人的住處里的很近,很快秦就來到了慕楓家門口,從門縫中看了一眼,院子里並沒有人,秦敲了敲了門,大聲喊道︰「慕楓大哥,我來找你了。」等了一會,卻並沒有人回答,秦又大聲喊了幾遍,可是還是沒有人回應。難道不在家嗎?秦默默想著,然後又大聲喊了一遍,還是沒有人回應,輕輕嘆了口氣,秦的臉上滿是失望的神s ,最後看了一眼慕楓家的大門,轉身離開了。第二天早上,秦靜靜的站在門口,等著秦天。大約過了一刻鐘,秦天從屋內走了出來,向著秦笑了笑,秦馬上向秦天揮了揮手,大聲笑著說︰「爺爺,你真慢。」秦天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就走到秦身邊,將門關好,拉起秦的手向外走去,當走到慕楓家門口時,秦讓秦天等他一會,秦天微微點了點頭,秦立刻跑到慕楓家門前,向著院子里大聲喊了幾句,可是還是沒有人回應,秦不禁有些失望,然後從自己懷里拿出一封信,從門口塞了進去,接著就跑到秦天面前,道︰「爺爺,我們走吧。」秦天點點頭,拉著秦向鎮口走去。未名鎮由于雨荷特產的關系,來往于鎮上的人十分的多,所以交通條件十分的好,哪怕現在並不是雨荷出售的季節,小鎮出口處也停著十多輛馬車,而且這些用來拉車的馬都是血蹄馬,無論是耐力還是奔跑速度都十分優秀。秦天拉著秦來到鎮口,還沒有走到馬車前,一位身穿棕s 獸皮衣的年輕馬夫就向他們走了過來,微笑著說︰「秦老,要進城嗎?坐我的車吧。」秦天友善的笑了笑,道︰「那就麻煩你了。」年輕馬夫擺擺手道︰「秦老,你這是說什麼話,有什麼好麻煩的,上車吧。」秦天也不多言,點了點頭就帶著秦做進車廂里。二十多公里的路以血蹄馬的速度來說是很快的,半個時辰後,秦天他們就到了雲都,下車時,位年輕馬夫告訴秦天他會在這里等他,過會就乘他們的車回去,秦天微笑著說了一句謝謝,就帶著秦向著劍宗在雲都的分殿走去。在雲都就只有劍宗的一個分殿,根本不用問路,城中那第二高的建築就是劍宗分殿,很快,爺孫二人就來到了分殿門口。站在分殿門口,不得不說,就算只是一個分殿,也是相當的雄偉,只是大門的高度就有兩丈開外,寬度也過丈五,門口兩側的牆壁上各雕刻著一柄巨劍,而在巨劍前面,站著兩名守衛,守衛看上去在三十歲左右,身著代表著劍宗的青s 布衣,左手握著一把長劍,雙目炯炯有神,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秦看著面前的劍宗分殿,眼中露出崇敬之s ,心中要讓自己變強的信念不由得又堅定了幾分。秦天走向右側的那名守衛,微微一笑,道︰「我找你們殿主,還麻煩你去通報一聲。」說完從身上拿出一封信,遞給了那名守衛,守衛接過信後,看了一眼信封,道︰「請稍等。」然後便向殿內走去。很快,那名守衛就走了出來,向著秦天行了一禮,做出請的手勢,秦天微笑道︰「有勞了。」說完便拉著秦跟著那名守衛進去了。進了大門後守衛帶著秦天秦二人上了右邊的樓梯,路上,秦忍不住向秦天問道︰「爺爺,那封信是你寫的嗎?」秦天看著秦,眼中滿是慈愛,卻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秦有些吃驚的看著秦天,不過也沒有再問什麼,只是默默的跟在秦天身後。「到了。」那名守衛站在二樓最左邊的那扇門前,輕輕說道,隨後敲了敲門,面帶恭敬的道︰「老師,他們來了。」「進來吧。」一個平淡的聲音從屋內傳出,隨後,那名守衛輕輕推開了門,向著秦天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秦天淡淡一笑,帶著秦走了進去,那名守衛則在他們進去後輕輕關上門,離開了。屋內並沒有秦想象的那麼寬敞,在左邊的牆壁上掛著一把長劍,而右邊則是一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靠窗的地方是一張實木桌子,桌子後面有一把椅子,整個房間就只有這麼多的東西,顯得樸實無華。桌子面前,站著一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中年人穿著一件樸素的布衣,面貌並不出眾,但是卻給人一種中正浩然的感覺,雙手背在身後,一雙明亮的眼楮睜靜靜的看著秦天和秦。微微一笑,中年人首先開口道︰「您好,老先生,我是這座分殿的殿主邱浩,這位少年就是您的孫子吧。」秦天微笑點頭,道︰「不錯,邱殿主,你看何如,不知我這孫子能不能到貴宗學習。」邱浩听了秦天的話,轉頭看向秦,當秦目光與邱浩接觸的那一瞬間,秦只覺得那目光雖然平和,但是卻有一股淡淡的凌厲,那種感覺讓自己的眼楮有一種淡淡的刺痛感,不過,秦還是抬起頭和邱浩對視著,他隱隱感覺到,如果自己低下頭去,恐怕要失去什麼一樣。邱浩臉上流露出一絲驚訝,移開目光看著秦天︰「這孩子資質確實相當不錯,不過身體略過柔弱,應該是缺乏鍛煉,我們劍宗武學,並不是天資卓越者便可以學習,而是要有超過常人的毅力才行,老先生,您真的要讓他在這里學習嗎?」秦天淡然一笑,道︰「秦的身體相比同齡人雖然柔弱一點,但是我相信這孩子在毅力方面應該不弱于常人,這次也是他求著我讓他學武,我才決定帶他來的。」听到邱浩說自己身體柔弱,秦不盡有些擔心,擔心這位邱殿主拒絕讓自己留下學習,趕忙說道︰「邱殿主,請您放心,就算現在我的身體較差,但是我絕不是半途而廢的人,我請求您讓我留在這里學習,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在說話的同時,秦一直看著邱浩,眼中滿是執著。秦眼中的執著邱浩自然能看得到,在心里也不禁暗暗點頭,此子天賦極佳,雖然身體略柔弱,不過我相信他應該能夠堅持下來,既然如此,那就給他一個機會,或許真的不會讓我失望也說不定。微微點了點頭,邱浩對著秦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他留在這里學習一段時間,如果他堅持不住的話,隨時可以回去,不過一旦是他自己回去的話,那也就相當于放棄了。」听到邱浩這樣說,秦心中可謂是激動無比,趕忙對著邱浩行了一禮,恭敬的道︰「謝謝老師成全。」秦天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煩你了,既然你同意了,我也就準備走了,不過我走前想和他說幾句話,不知道可以嗎?」邱浩點頭道︰「當然,您放心,我會安排好他在這里的一切的。」秦天「嗯」了一聲,拍了拍秦的肩膀,向門外走去,秦又向著邱浩行了一禮,才轉身跟著爺爺走了出去。劍宗分殿殿門前,秦天看著秦,眼中滿是不舍,平復了一下心情,秦天道︰「秦,爺爺馬上就回去了,以後你再這里要好好學習,可不能讓我失望,你也該好好鍛煉一下了,畢竟你還小,以後要走的路還很長。」秦看著自己的爺爺,感受著爺爺心中的那份不舍,自己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深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道︰「放心吧,爺爺,我一定會變強的,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你擔心,等我長大後,我一定會守在你身邊,好好的照顧你。」秦天點了點頭,拍了拍秦的肩膀,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著來時的路緩緩走去,他不敢再和秦說什麼了,他怕自己會因為舍不得而將秦帶走。看著秦天漸漸走遠的背影,那背影雖然依然挺直,但此時看上去卻是那麼的孤單。隨著秦天漸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秦的心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也被輕輕踫觸了一下,那種感覺讓他的眼眶漸漸變紅,不過秦卻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他知道,自己必須堅強。輕輕閉上眼楮,許久,當秦再次睜開雙眼時,眼中已滿是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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