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憶 第七章 生與死的一瞬間

作者 ︰ 雨夜風

()回到自己家中,秦沒有著急去秦天的房間中拿出枕頭下的那封信,而是先將整個屋子里的灰塵打掃了一遍,然後打了一盆清水,打算好好將屋里的家具擦上一遍。

正在秦準備擦拭桌子的時候,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接著,就听到院門被人踹開的聲音。

秦听到聲音後停下了手里的活計,皺著眉頭,走出屋子一看,在屋外的院子里站著六個人,而且其中五個就是秦早上遇到的林晨和他的那四個跟班,秦看了他們五個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目光緊緊注視著那個站在林晨身邊的第六個人。

那是一名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青年人,膚s 顯得有些黝黑,可以看出是經常鍛煉的人,還算整齊的五官上始終帶著一絲高傲,身穿青s 長袍,應該是林府的人,看他這個樣子,在林府的地位明顯不低,不過秦卻不太熟悉林府的人,所以眼前的這個人秦並不認識,只是在他的身上讓秦感到一種危險的氣息。

秦看著這個青年,同樣,那個人也在打量著秦,不過眼神中卻是帶著一絲明顯的不屑。

林晨看到秦從屋子里走出來,眼中閃過一絲慌張,不過馬上又擺出了一副高傲的樣子,對著秦大聲道︰「小子,你剛才敢打我,現在我要讓你明白敢打我的後果。」

一邊說著,林晨後退了一步,站在那名青年人身後,眼神中帶著一絲恭敬的看著那名青年,小聲道︰「林原教官,剛才就是這小子打我,你可要為我找回場子啊。」

叫林原的那名青年點點頭,看著秦,臉上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容,開口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剛才打了林晨,我現在只是把這筆賬要回來。」

秦听到林原這麼說,雙眼微微眯了起來,他不知道林原有什麼能力,但是卻不會小看這個人,雖然心中十分的憤怒,但是秦還是保持著理智,開口道︰「是他們先招惹我的,我只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而已。」

林原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那我現在也給你點教訓好了。」話音剛落,林原的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強大的氣勁,院子里的植物被這股氣勁帶起的氣流刮得微微顫動,林晨五人也被這股氣勁推了出去,五人站在院子門口,眼中帶著羨慕的神采看著林原。

秦對于林原的評價已經夠高了,可是林原爆發出的氣勢和力量,還是超出了秦的預估。從那氣勁的強度可以判斷出,林原是一名靈力超過三階的斗者,以前肯定在浩天府學習過,因為這氣勁明顯是只有浩天府才會有的斗氣!

盡管林原的強大超出了秦的預料,不過秦的眼中卻沒有一絲驚慌,從林原斗氣的強度可以感覺出,他最多只是靈力到達三階中間的斗者,雖然自己的靈力才二階巔峰,不過卻有著j ng妙的劍法和飄渺的踏雲步,要是真的打起來,秦還是有一定底氣的。

林原站在那里盯著秦,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動手,在林原看來,自己先出手有失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在等秦先出手。

秦的眼中漸漸除了冰冷和謹慎以外,還有著一絲絲的戰意,因為邱浩曾經說過,只有不斷的挑戰強者,才能讓自己更快的成長起來,雖然林原並非強者,但是靈力卻比秦高許多,而且還在浩天府學習過,秦想到邱浩說的話,自然會在心里升起戰意。

早上秦在和殷小蝶切磋時,因為太過相信自己的劍技,而且在秦看來,殷小蝶是那麼的柔弱,自己找她切磋本來就是欺負她,所以連靈力化氣都沒有用,這才會被殷小蝶用了兩招就打敗了,不過這也讓秦明白了靈力在戰斗時的重要x ng。

現在的秦可不會大意了,因為他面對的並不是殷小蝶,而是一個要準備凌辱自己的敵人。所以秦現在絕對不會留手,必然要全力以赴。

緊緊的盯著林原,秦左手拿起被他放在主屋門前的長劍,右手緩緩抽出長劍,這時,右手對于這柄長劍的排斥感似乎因為秦的戰意而消失了,雙手緊握長劍,秦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從身體中散發出的靈力在秦周圍形成一絲絲的劍氣,使秦的氣息變得凌厲起來。林原感受到秦氣勢的變化,雖然臉上還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不過心里也漸漸小心起來。

既然躲不了,那麼,要戰便戰吧!

不在猶豫,秦腳踩踏雲步,沖向了林原,因為踏雲步的關系,秦的身影變得飄忽起來,同時,在前進的過程中,握劍的雙手收在胸前,在沖到林原身前的時候長劍只是簡單的刺出。

不要小看這簡單的一劍,刺劍作為基本劍招中的起手式,在使用時後招無限,是最簡單,也是最多變實用的一招。

看著秦刺來的這一劍,林原也不敢大意,因為他能感覺到長劍上那鋒銳的氣息,將靈力改變為斗氣凝聚在右手上,林原對著秦刺來的長劍一拳轟出。

秦看到林原出拳,本來想改變招式,不過他很好奇林原的斗氣到底有多強,于是便沒有變招,準備硬拼一記。

「叮」

長劍與拳頭踫撞的聲音回響在不大的院子里。

當秦的長劍接觸到林原的拳頭時,他感覺自己的長劍似乎刺在了鐵板上一樣,從林原拳上傳來一股大力,使得劍身在微微顫抖著,秦只覺得自己的虎口被這股力道震得生疼,心中一驚,馬上借力後退一步,同時長劍收回身前,再刺出劍,向林原的右胸點去。

剛才與秦硬拼的那一下,林原也是吃了一驚,在他看來,以自己斗氣的力量,應該可以穩穩震開秦,然後趁勝追擊,讓秦沒有還手的機會就被擊敗。可是,剛才那一下雖然秦被震開了,但是自己也被反震的力量打斷了接下來的動作。

就在林原準備再次出拳的時候,秦的第二劍已經來到了他的胸前,看著刺來的這一劍,林原不得不再次放棄出拳,雙手交叉護在胸前,抵擋住了秦的這一劍,同時手臂上斗氣爆發,在長劍命中手臂時,一股大力直接蕩開了長劍。

秦雖然吃驚斗氣帶給人身體強度的增幅,但是動作卻不慢,在長劍被蕩開時,右腳猛地一踏地面,整個人立刻躍起兩米左右的高度,同時借助斗氣的反震力量將身體旋轉一周,從上由下使用旋劍,狠狠的朝林原的頭部刺去。

林原現在的心里是十分吃驚的,不過更多的卻是憤怒,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輕松擊敗秦,然後好好羞辱他一番,可是事實卻恰恰相反,在秦行雲流水的劍招下,自己不得不接連防守,直到現在都處于被動的局面,還未曾主動的出手一次。

心里的憤怒使得林原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不在繼續保留,林原身體里的靈力飛速運轉,一股更加強大的斗氣從右臂上爆發出來,右拳狠狠的朝秦刺來的長劍上轟去。

長劍與拳頭再次踫撞,可是秦這次卻沒有被震飛,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秦的長劍在以一種奇妙的頻率輕輕顫動著,而就是這微弱的顫動,讓秦在這次的踫撞中看似緩慢實則迅疾的消耗著林原的斗氣。

「吱吱吱」

長劍與拳頭接觸的時候,並沒有發出白刃入肉的聲音,而是發出了如兩塊鐵板摩擦的刺耳聲。秦手中的長劍不停的攪動著,以劍尖為點,力達劍身前部,在接觸到林原的拳頭時,以奇妙的借力之法,讓自己的長劍得以不被林原震開,並且使自己的長劍緊緊黏住了林原的拳頭。

秦現在用的劍招是他自己領悟的多種劍招之一,配合借力之法,可以使得在遭遇力量不超過自己太大的攻擊時,由弱而強,將其逐漸化解,並且漸漸加大自己劍招的威力,對峙時間越長,其威力越大。目前的這種狀況下,這一招無疑是發揮出奇效了。

林原右拳上的斗氣越來越弱了,可是他卻可以感覺到秦長劍的威力越來越強,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林原心里的怒火越來勝,咬了咬牙,他做了一個連秦都不會想得到的動作。

林原竟然張開了自己緊握的拳頭,然後右手直接抓在秦的劍身處,使勁把秦連人帶劍往自己的身體拉了過去,同時右腳朝著秦的小月復處狠狠踢出,可以看到的是,這位林教官的臉上此時滿是嗜血的神情,一雙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的雙眼中充斥著憤恨。

他瘋了嗎?秦在心里不禁這麼想,這可是兩敗俱傷的拼命招式啊,要是一個不小心,雙方都會受到極其嚴重的創傷!

秦心中大驚,他哪會想得到林原會這麼做,以至于在分神的那一刻,林原踢過來的右腳已經躲不開了。

本來在林原抓住他的劍身時,秦是可以棄劍來打斷他接下去的瘋狂舉動的,不過心中大驚的秦顯然沒有這麼做,現在只好硬咬牙拼下去了。

勉強調整了一體的朝向,盡可能的減少一點自己受到的傷害,秦手中長劍依然攻勢不改,在林原右手力道的牽引下,朝著林原的右肩刺去。

拼了!這是秦心中現在唯一的想法。

長劍首先刺入了林原的右肩,而林原的右腳也在下一刻踢在了秦的月復部。

一道大力從月復部傳來,秦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受控制了一般,連人帶劍一起倒飛而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在落地的那一刻,小月復處才傳來一陣劇痛,接著,那仿佛撕裂了他身體的疼痛感瞬間傳遍全身。

秦感覺自己全身的骨頭都散了,身體中的靈力散亂不堪,經脈在斗氣的沖擊下多處破損,整個人的意識在劇烈的疼痛中陷入了一種短暫的空白狀態。猩紅的血液從秦的口鼻中緩緩流出,當從那空白狀態中恢復過來時,秦在劇痛的刺激下悶哼一聲,整個人趴在地上輕輕的顫抖著。

相比秦,林原就好了許多,雖然現在身體里的靈力也已經接近枯竭,不過卻還是能站著,對于肩膀上的傷口,林原毫不在意。大口的喘著粗氣,林原面s 猙獰的看著趴在地上的秦,秦身體的每一次顫抖和抽蓄,都使得林原心里的快感多了幾分。

「林晨,要找回場子就過去,這小子已經不能動了,你不準把他打死,他是我的!」林原一邊喘著氣,一邊對站在那里已經因為害怕而呆如木雞的林晨喊道。說完,林原慢慢走到秦的身旁,臉上帶著丑陋而殘忍的笑容看著趴在地上的秦。

林晨被林原這一喊,瞬間就清醒過來,看著地上的滴滴血跡,林晨內心的害怕漸漸的被一種恐怖的興奮所替代。而他的那幾個跟班卻害怕的別過頭去,不敢再看院子的三人。

緩緩的走到秦身前,林晨的身體因為極度的興奮和激動而微微顫抖著,有些發紅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叫做殘忍的情緒。用腳尖輕輕的踫了秦的身體一下,發現秦的身體竟然在這輕微的踫觸中抽蓄了一下,林晨不禁大笑出聲,接著又狠狠的踢了一腳秦,興奮的大喊道︰「叫你敢打老子,老子現在就讓你死!」說完抬起了右腳,朝著秦的頭部狠狠踩去,可是右腳還沒有接觸到秦時,就被一旁的林原一把推開,轉頭看向林原,林晨的眼中帶著一絲不滿,不過在看到林原眼中的冰冷時,林晨還是低下頭,最後踢了一腳秦就站到一邊。

林原低頭看著秦,口中不停的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他要先好好的羞辱秦一番,然後再把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抹殺掉。

秦雖然趴在地上,可是身體的疼痛卻讓他想昏迷都昏迷不過去,听著林原說的侮辱自己的話,秦心中的理智漸漸的消失了,過往的回憶不斷的浮上心頭,他看到了爺爺慈祥的微笑,看到了慕楓堅強的背影,看到了邱浩滿意的神情,最後,他看到了嬌弱的殷小蝶,回憶里的殷小蝶溫柔的笑著,那種笑容是秦永遠也不會忘記的,那麼美的笑容,多想再看一次。

想到這里,秦的心中涌起了一種強烈的不甘,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他還有許多沒有完成的願望,真的很不甘心!可是,就算不甘心又能怎樣,現在的自己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真的就要像這樣死去嗎?

想到這里,秦心中的不甘漸漸被一種莫名的怨恨所取代,他恨眼前的這兩個人。

是他們!就是他們!把自己逼上絕路的人!

心中的怨恨越來越強,強到了一種連秦都不知道的地步!緩緩的睜開雙眼,秦覺得自己周圍的一切都變了顏s ,變成了一片腥紅的顏s !

腥紅的天,猩紅的地,還有

猩紅的人!

右手上傳來了一陣陣親切的感情,一股奇異的力量正飛快的修復著秦破損的身體,不過,此時的秦卻絲毫感覺不到這些,他心中的怨恨已經麻痹了他的身體,也麻痹了他的j ng神!

一股極其血腥、暴戾、怨毒的氣息從秦的身體中爆發出來,站在一旁的林晨和林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氣息驚呆了,看著趴在地上的秦,眼中的一切情緒都被恐懼所取代,身體竟然在這股氣息的壓迫下不能動彈絲毫,而站在門口的四人則尖叫著拼命的向外四散跑去。

秦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握著長劍的右手不停的有血液流淌出來,詭異的是,那些流出的血液竟然沒有低落在地上,而是緩緩融入到劍身里,原本森白的劍身也在血液的融入下變得血紅起來。

起身,轉頭,看向呆站在身旁的二人,一股蠻荒的凶殘氣息瞬間壓迫得二人跪在地上,大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抬起握著的長劍,秦對著二人隨手一揮,一道血芒從劍身處爆發出來,只是眨眼的一瞬間,便滲入二人身體。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血芒沒入兩人的身體後,林晨和林原的身體瞬間從頭到腳都變成了血s ,接著,從頭部開始,血s 漸漸褪去,而隨著血s 的褪去,二人的身體竟然變成了粉末,緩緩的飄散在風中。

隨著二人的消失,那股暴戾、怨毒、血腥的氣息如ch o水般涌向秦的右手,然後又從右手融入到長劍之中,秦心中的負面情緒似乎也受到牽引一般,緩緩的向劍身溶去,長劍在吸入這些詭異莫名的氣息後,劍身在輕輕的顫抖著,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而從秦右手中流出的血液,在到達劍尖的時候便停止了,血液在劍身處流過的地方,形成了許多復雜的螺紋,螺紋似乎是由多個組成,但是細細一看,卻是連成一體的。

長劍的樣子也在這氣息的融入後發生了變化,劍身比原本寬了不到一寸,大約有寸半的寬度,而長度卻縮短了,原本超過三尺的劍身現在只有兩寸半,復雜詭異的紅s 細條螺紋布滿劍身,漏出來的地方則是呈現出森然的慘白s ,劍刃也變了,變得更加鋒銳了,從劍刃上散發出的氣息似乎連目光也能切開一樣。

良久,長劍的變化停止了,劍身處的紅s 螺紋也變成了暗紅s ,而秦眼中的血s 也在這一刻同時散去,目光變得和以前一樣。

身體中的劇痛消失了,秦感受了一內的變化,令他吃驚的是,骨骼變得更加強硬,經脈也比以前堅韌了許多,靈力更是驚人的突破了三階!

緩緩抬起右手,秦仔細的觀察著手中這把已經面目全非的長劍,不應該說是長劍,因為劍身比以前短了許多,也不能說是短劍,因為它的長度超出了短劍的標準。

整把劍給人一種古樸而又鋒銳的感覺,暗紅s 的螺紋一眼看去會讓人覺得很有美感,仔細一看卻又顯得有些猙獰,在劍格處有兩個暗紅s 的小字︰斷憶。

握著劍柄的右手也沒有傳出排斥的氣息了,反而是有一股血脈相連的親切感,似乎握在手里的劍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看著手中名為斷憶的利劍,秦的腦海中不禁回想起剛才的事情。

他只覺得剛才自己因為心中的怨恨而免疫了身體的疼痛,然後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猩紅的顏s ,隱約中自己好像揮了一下手中的長劍,然後一切就變得朦朧起來,一種朦朧的詭異血s 擋住了自己的雙眼,蒙蔽了自己的視線,然後自己就逐漸清醒過來,而手中的長劍也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疑惑使得秦的心情有些煩亂,看著斷憶的眼神也變得復雜起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秦輕輕的嘆了口氣,看著手中的斷憶道︰「以後我就帶著你把。」

說完,秦握著斷憶快步向秦天的房間走去,從枕頭底下拿出秦天的信放在自己懷里,然後從櫃子里取出一條黑布將斷憶裹起來背在身後,做完這些後,秦最後看了一眼秦天的房間,然後就快步朝著未名鎮外走去。

不能再留在這里了,這是秦現在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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